章啟華在看著我，又好像不是在看著我，因為他的目光雖然在我的身上，但是那帶著探究和若有所思的模樣，目光並沒有焦點，似乎思維已經飄遠。

我突然發現短短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老了許多，也滄桑了許多，昨天在TRACY的追悼會上雖然有見到他，但那時候狀況太多，我根本沒有機會很好的打量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量他，現在面對面了，我才發覺這段時間他的變化竟然挺大的。

我還記得在章氏大樓他的辦公室我第一次見到他，還有股東大會上的他，精明、睿智、不怒自威、挑剔，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嚴厲和上位者的驕傲，現在呢，竟然好像一個大病了一場的人，疲憊和滄桑將那些身上的銳氣削減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覺得他身上多了一些平和的氣息，對我也不像那麽不易接近了，更像是一位普通的長者。

看來這幾天發生的事對他還是有打擊的吧，只是不知道，帶給他最大影響的，是TRACY，是章意如，還是章厲的媽媽王碧華呢？

章啟華默不作聲的看了我一會，突然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既然已經去世了，可是魂魄還留戀著不願意離去，你到底還想幹什麽呢？難道也是跟她一樣想要報覆？可是你到底想要報覆誰呢？害你的人並不是我，也不是厲兒。”

他是看著我說的，我起初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這話應該是對著BOSS說的，他看不見BOSS，索性把我當成了BOSS。

“問他知道害我的人是誰嗎？”BOSS對我說。

“你知道害我的人是誰嗎？”我看著章啟華的眼睛，按照BOSS的話對他說，我甚至也直接用的“我”字。

章啟華把我當成BOSS，我竟然就真的像BOSS上了身一樣，有了代入感，索性也直接用起了他的身份，而且很神奇的，有了這樣的代入，看著章啟華，我也覺得一點都不緊張了，好像自己就真的是BOSS一樣。

章啟華似乎沒想到我會問得這麽直接，他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有點僵硬和不自然。

不過他很快就回答：“不知道！”

回答完，似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又有點慌亂的補充道：“我怎麽會知道呢？小億，如果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誰，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我答應你，我會找到她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他的神情有點痛苦，但是也很堅定。

我知道他肯定知道推章億下樓的人是誰，他既然都已經猜到害死章意如和TRACY的人是王碧華的幽靈了，沒有可能不想到推章億下樓的人也是王碧華，何況章厲也肯定已經告訴了他推章億下樓的是幽靈所為。

他雖然不肯告訴我們，不過他說他一定會找到她，這句話聽起來卻像是真的，而且我們也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他設計跟TRACY結婚，不惜讓TRACY冒著被害的危險，不就是為了引兇手出來嗎？他當然是一定在想方設法的找到她的，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還並不知道，他在TRACY追悼會上見過的李姐，實際就是他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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