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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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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男人說著低聲輕笑起來,好像發現非常值得愉悅的事情,金寶珠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緊貼自己的胸膛因為笑而微微顫動,她很想掙脫開,卻沒有力氣。

她的頭很痛,嗓子好像有火要冒出來,但是桓墨卻怎麽也不肯放過她,一會摸摸她的臉一會捏著她的手掌。

“……你放開我!”

她的嗓子沙啞到快說不出話來,但是這樣的親昵只讓金寶珠覺得難以忍受,巨大的委屈和憤怒讓她眼角都微微泛紅。

便是知道又如何。

便是知道她是十年後那個死去的女人又如何?難道她還怕他不成?她前世不曾欠過他,這輩子更有沒有道理任他拿捏,像這樣高興的時候便抱在懷裏,不高興便扔在一邊,他以為她還會像前世一樣任他擺布?

“……你放開我!!!”

懷裏的女人不斷的掙紮著,她明明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卻像和他拼命一般抗拒著他的觸碰,女子的指甲劃過他的下頜很快便留下一道血痕,桓墨只得把藥碗放下,雙手並用才能鉗制住不停掙紮的金寶珠。

女子的妝發早已淩亂不已,眼角也泛著猩紅,她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鉗制她的手臂,這一切都讓桓墨覺得無比煩躁。

記憶中金寶珠從未與他這樣鬧過。

便是他把白依依弄進府裏,便是他在太子面前誇讚別的女人,她也不曾這般與他鬧過。

她總是低垂著眼瞼好似發呆一般坐著,有時候桓墨想,或許這個女人心裏也從來不曾有過他,她不過只是為了父母之命才與他拜堂成親,不過只是出嫁從夫才願意一直留在他身邊,所以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不會有什麽反應。

有時桓墨甚至會故意在她面前與白依依調笑,只有這個時候,這個女人才會露出些許傷心難過的表情。

桓墨從不害怕她生氣,便是她一個月不與他說話也沒什麽,他本就事務繁多,哪裏有時間記掛什麽男女之情,他只要耐心的等著,等著她忘記了不氣了,等她那雙緊抿的雙唇平和下來,他在抱著她說兩句倒牙酸腐的情話。

金寶珠這個女人一向也好哄,若是情話不行,他送她些金銀首飾,或者陪她去金陵的水巷游蕩一圈。

金陵的水巷四季都是人聲如沸燈火如星,他總覺得那裏很吵,但是金寶珠喜歡他也可以偶爾陪她去上一去。

他記得那時他剛剛扳倒曾陷害他的厲州通判,心情好大,便少有的愉悅地問金氏想要什麽,他記得燈火下女子咬著下唇面帶緋色,猶猶豫豫的指了指那橋下的攤位說。

“夫君,我想吃那個……”

想起這些桓墨便又笑了起來,他用下巴摩挲著金寶珠的發頂,任憑她繼續發怒,“金氏,自從你回來之後,便學著不叫夫君了?”

“等你病好了,為夫帶你回金陵,你不是最愛吃橋下的雲吞嗎?為夫帶你去好不好?”

聽著男人若無其事說起這些,金寶珠只覺得愈加氣憤難忍。

“……我不會跟你回去……桓墨……我要與你和離!”

女子嗓音沙啞卻決絕,桓墨聽著微微蹙了下眉,他目光掃到床邊的藥碗,便耐下性子繼續哄道。

“我的娘子竟病的開始說胡話了,”說著改成用一只困住耗盡力氣的金寶珠,然後端起旁邊的藥碗。

“乖,現在不燙了,可以喝了。”

金寶珠剛剛一陣竭力撕打,此時整個人便又開始昏沈起來,不過她努力還是繼續與桓墨強調著。

“我一定會……與你和離……”

桓墨聞言又笑了笑,他仰首含了一口藥汁,然後垂首對著似是又昏睡過去的金寶珠餵了進去。

屋外的高尋依稀聽到屋裏有爭吵,但是侯爺與夫人的事,他也不敢多問,看到那老翁蹲在不遠處抽煙,便也跟過去拔了根幹巴枯黃的雜草含在嘴裏。

眼前的農地被積雪蓋了厚厚一層,幾棵光禿禿的樹幹站在田埂上面,老翁吐出的煙圈嗆得剛尋有點難受,他索性站起來環望了下四周,之前他雖然交待了那女子,但那女子看著柔柔弱弱,萬一這點簡單的事都沒有辦成,他們豈不是要被困得更久?

他身強體壯自然沒有什麽,但是夫人還病著,這山林野地的萬一病情加重連個郎中的都找不到。

想著高尋眉頭皺得更深了些,此時蹲著的老翁瞇著眼瞅了瞅山上,然後站了起身用煙袋指了指上面。

“我瞧著,山上好像有人下來。”

高尋一聽立刻望了過去,只見他們剛剛下來的山上,一個高大男人正不要命般快速朝山下移動,而男人的身後是一隊穿著官服的隊伍,雪地濕滑後面的人第小心翼翼挪動著腳步,這會已經被最前面的男人甩開了很遠。

高尋認出了來人便立刻大聲喊道。

“李將軍,我們在這裏——”

李世武聽到聲音立刻望了過去,見是高尋神情終於放松了些許,等他利落的跳下最後一個抖坡,便疾步走了過去。

看到高尋一個人,李世武眉頭又皺起來。

“侯爺呢,侯爺現在如何了?”

高尋聞言指了指屋裏,李世武見狀立刻就要往屋裏闖去,好在高尋眼疾手快的攔住,“你先別急,侯爺此時沒有大礙,但是夫人病了現在正在裏面休息,你且在這裏等著,我先去通報一下。”

此時桓墨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等高尋來通報便詢問道。

“可有安排好馬車?”

高尋想著那些人來的方向,搖了搖頭回道,“沒有。”

“去準備馬車再備好炭火,夫人不能再受風寒了。”

高尋聞言回了聲,“是!”

此時站在他身後的李世武聽著屋裏男人低沈穩重的嗓音,猛地睜圓了眼睛,他訥訥的湊到高尋身邊然後壓低聲音詢問道。

“侯爺這是……恢覆了?”

高尋點了點頭,“剛剛侯爺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去想辦法安排馬車,你在這裏守著,切忌不要打擾夫人休息,隨時等著侯爺吩咐。”

吩咐好後,高尋想了想又走到那老翁身邊。

“請問,這裏何處可以找到馬車?”

老翁正在往煙桿裏裝煙絲,聞言索性站起了身。

“算老漢我送佛到家好了,我帶你去。”

高尋聞言自是連勝道謝,他跟著老漢離去不久渝州知府也帶著一隊人馬從山上趕下來了。

李岳山一邊扶著腰一邊擦著汗走到李世武面前,“李將軍,侯爺現在何處,可有受傷?”

渝州這種地方往年連巡撫都懶得來看一眼,如今突然就來了個侯爺,還是皇上才封的肅遠候,這般功臣良將若是在他這裏折了哪好壞,倒是讓他怎麽交代?

想著李岳山臉上又苦了苦。

“侯爺現在屋裏休息,還請知府大人等候片刻。”

李岳山一聽人大概沒事,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裏,他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把手下安排到一邊聽令。

於是所有人就這麽在外面等著,直到高尋把馬車尋來,然後李世武便一路目送著高尋下車後又上車拿了件絨毯和外袍才進了屋裏,他一邊瞧著一邊抱懷輕笑。

“真是丫鬟的命。”

李世武說完高尋便從屋裏出來了,他朝李世武冷冷地瞥了眼然後掀開了門簾。

此刻李岳山才見到這位威名遠揚的肅遠候,他雖知肅遠候是渝州桓家的子孫,卻不想這位力退遼人的男兒不僅這般年輕,容貌還如此俊秀貌美,讓人一見便生出結拜親近之意。

“久仰侯爺盛名,是下官有失遠迎,還望侯爺見諒。”

桓墨這會穿了件新的外袍多少擋了些之前的狼狽,他懷裏的金寶珠也被絨毯包裹得嚴嚴實實,桓墨看了眼面前的中年男人,此時他臉上還有許多零碎的傷痕,便是這麽站著自有一股冷峻疏離的味道,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桓墨的臉上便又恢覆了往日的那種親潤謙和,他對著眼前的人微微笑道。

“知府大人客氣了,是本候沒有提前告知,不過眼下家妻重病,實在不能招待知府大人,如今只能先走一步了,待改日得空本候必定親自去府上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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