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三）

我直挺挺的立在白凡面前，雙眼直視，神情木然，顫聲道：“您能講講我的過去嗎？”

白凡卻突然間表現得大悲大痛，半晌，喃喃的道：“罷了，我殺了你母親，你又殺了我，再糾纏於過去，還有什麽意義嗎？”

“可你，為什麽非要殺我的母親？”

“你總能想起來的，你母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說罷白凡沈寂無聲。修羅冥獄遠處隱隱傳來殺戮之聲。

剎時之間，我的心中轉過了千百種念頭，從兒時直到三千歲之間，在母親身邊種種經歷突然清清楚楚的在腦海中一晃而過但隨即又一晃而回，仿佛體內有什麽東西抑制了我的這種回憶。

為什麽我的記憶會如此模糊？為什麽我有時候會想起白凡的前世？我的體內到底有什麽？到底是什麽錯亂了我？

我心中冰涼：“如果我不是謝冰瑩，不是楚若靈……那我跟悟空的一切，豈不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

我慌亂伸出手去，卻擦不凈我額頭的汗珠。母親的記憶已然遠去，悟空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我讀懂了，這是“愛”。

我愛悟空，

盡管以前，

我從不相信，

我會愛上任何人。

與悟空相處的諸多歡樂，在我腦中寸寸撕裂再片片合攏，頭疼，好疼好疼，我閉上雙眼。

有兩滴淚珠落在我的臉頰上，我擡起帶淚的眸子，看著白凡那僵硬的，毫無表情的臉。“你知道嗎？你不應該告訴我這些的，如果，你已經離開了人世，你就應該安心地去投胎，而不是喚起我那痛苦的記憶。你也說，我冒充了你，你也知道，我持有著九天神壺，我甚至還學會了涅淪神禁，你告訴了我這一切，難道就不怕我去傷害他嗎？多傻啊，大馬猴、謝冰瑩、夜露瑤、楚若靈她們的一切，其實都是你告訴我的，而你現在，卻要把她們都收走。早知如此，你當初為什麽要告訴我？”

我吸了吸鼻子，眼睛仍然盯緊著白凡，“是你讓我，以你的名義和悟空繼續相處的，對嗎？當時你就要死了，你知道那是無可挽回的死去，可是你不安心，尤其掛念的是悟空。你不想他傷心，所以你在死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包括之前從未講過的你與悟空之間那些私密的事。你告訴我，就是想要讓我去替你愛悟空。你知道悟空沒有死在如來的掌下，你知道悟空的元神萬年之後還是會再出現的，於是你選擇了我，選擇了我這個親手殺了你的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當時殺你也是心痛的，甚至心痛絲毫不亞於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殺了我的母親，你讓我在友情與親情之間痛不欲生，我最終選擇了為母報仇，同時也答應完成你的遺願，對嗎？所以，你不能完全怪我……”

“我是傻瓜，傻透了的傻瓜！”白凡那烏黑的瞳仁裏，寫滿了我的雙眼，寫滿了對我背叛的震驚，“你為母報仇地殺了我，可為什麽還要去吞食悟空的內丹精元呢？你明明答應了我，要替我去愛悟空，卻又吃下你父親留給你的天煞絕丹，準備去吞食悟空的內丹精元，你好殘忍，好狠毒，你辜負了我，辜負了你最好的朋友的遺言。我真該死！我竟然會相信你，相信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從頭到尾該死！我就不該認識你！”

我聽呆了，聽傻了，聽怔住了，“不是這樣的，”我喊道：“如果我答應了你，我就絕不會食言！”

為什麽，為什麽白凡說的這一段我完全不記得，我為什麽要吃下什麽天煞絕丹，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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