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識相通（下）

從遙遠地方飛來的新的元神，在我的面前慢慢化為一條九尾白狐的光影，時間空間卻像停止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來……然後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劇烈地跳動起來……那九尾白狐的光影緩緩地向我走來……光影發出柔和的光芒，輕輕的灑在我的身上，似乎也在觀察著我。

我完全不能動。聽覺消失，視覺還依然存在。

我看著光影離我越來越近，直到完全觸碰我的身體。剎那間，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直沖進我的手臂，沖過胸口，沖向悟空所描述過的我體內的禁錮之地。

我的冷汗涔涔而下，全身痛如刀割。

那光影的大半個身子已經進入我的身體，但它的頭部卻依然在外面張望。我看到它眼瞳裏的光芒，已經變得漠然，已經被思索所代替，似乎在猶豫些什麽……它眼瞳裏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覆雜，有渴望，也有警惕，猶豫，最後變成了掙紮……它的頭部開始輕微的震動，一滴滴淚水自它的眼瞳流出，然而它全然不在意，就好像這淚水是註定要流出的……我苦忍著……“噗噗……”一陣詭異的聲音從我的胸膛裏傳了出來，我的聽覺恢覆了。

剛才還是一片沈寂，現在出現了單調而低沈連續的“噗噗”聲。

從我的胸口裏，似乎也有什麽東西隆了起來，只是隔著衣服，我看不清楚是什麽東西……“噗噗”的聲音連綿不斷，我只感覺光影進入我身體的部分像個無限的力量黑洞一樣，傳遞來越來越大的力量。

這時，我聽到蒼老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說話，而是嘴唇蠕動著，輕聲念著，“楚若靈……楚若靈……，”這個名字是如此的悅耳，僅僅只念出這個名字，就讓我身上的痛苦減少一分。

那光影掙紮的頭部，在蒼老聲音的輕念下，緊貼在我的心口上。它眼瞳裏的情緒漸漸重回簡單，滿懷期待地看著我……疑問清楚地寫在它的眼中，盡管它無法說話，它的意思還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我：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它？

我喜歡它嗎？

坦白說，我是第一次見到它，根本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但要是問我的本意，我還是寧願做人的。做人，可以打游戲看電影，可以玩手機逛商場，做狐貍有什麽好？

它真的很有靈性，許是看出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不願意與我融合吧。

但是，在蒼老聲音的逼迫下，不僅我沒得選，它也無處可逃。絕望之中，它從心靈深處擠出了一聲禱告：

請善待我！

然後它的頭部轟的一聲散開，化成點點晶瑩淚珠，融進我的身體之中。

“新的生命，開始了。”蒼老的聲音發出長長的嘆息，七彩雲氣蒸騰之處，我看見一個面容陰鳩的老人形狀凝聚起來，似真似幻，漂浮不定。

“你……就是第一代白狐？”我驚訝地看著這團七彩雲氣，這並非實體，也非幻術，顯得十分詭異，就仿佛一個鬼魂大白天現了身。

“怎麽，見了祖先還不叩拜？”七彩雲氣翻翻滾滾，凝聚成的人形也微微有些散亂模糊，但她的聲音卻比之前提高了八度，顯然在她眼裏，我的叩拜本就是應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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