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後來呢？

我認真地聽她講故事，“後來呢？”

她捧起我元神所在的這塊石頭，對著我哈一口氣，然後又輕輕地撫摸著我的全身，我感到一種窘迫，但是我又不能說不能動，我只是石頭啊。

“打我心裏面呢，就一直住著你。不管你是猴子，還是猴妖，亦或是自封的齊天大聖。你叫悟空，可我並不喜歡你的名字，因為若悟了，便一切都空了。空了，那便是什麽都沒有了，六欲皆空，那我，還怎麽去愛你？又怎麽能讓你愛我？”

她繼續說道：“悟空，你知道嗎，還是你是一塊石頭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只有生命的狐貍了。九尾白狐，是狐族最高級的一種，連天神都畏懼的狐仙。只不過，我的法術是被限制的，只有經過幾次轉世之後，法術才會變強，而且是越來越強。當然，輪回不是沒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我每輪回一次，我的壽命就會減少一部分。”

“難道……難道她就是謝冰瑩？夜露瑤就是謝冰瑩？”我心裏咚咚地跳，仿佛在害怕著什麽。盡管我曾經從南天門一路殺到淩霄寶殿，十萬天兵天將面前都不曾害怕過的我，現在感覺到了一種心寒。

我在怕什麽呢？是因為愧疚嗎，因為自己確定自己對不起謝冰瑩？

她拍拍我的屁股，“在我是大馬猴的時候，你何曾真正看我一眼啊？在我是謝冰瑩的時候，你又何曾把我的話真正放在心上？臨了臨了，當我是夜露瑤時，要找你來了結情緣時，你又變作這副模樣！你是來故意氣我的嗎，還是你就是我命中的劫難？”

我一下子凍住了，像是一只困在冰塊中的野獸，完全不能動。

我眼睛大大的睜著，看著她的嘴巴在我面前一張一合。大馬猴是為我而死的，這些年，我時常想起她，只是很少說出來。對大馬猴，我有種深深沈沈的思念……可我，可我不知道，謝冰瑩就是大馬猴，夜露瑤就是謝冰瑩。

她又把我摟在懷中，“不管你是氣我的也好，你是我命中的劫難也好，我們現在都在一起了，永不分離。我愛你，悟空，不管我是大馬猴、謝冰瑩還是夜露瑤，我都深深地愛著你。我不期望你能為我遮風擋雨，我只希望你能與我長相廝守。”

聽到這些話時，我感覺自己臉色蒼白。我知道，她絕對沒有撒謊，她真的是大馬猴，是謝冰瑩，是夜露瑤。我的心裏恍恍惚惚的，然後，心臟“咚”的一跳，胸口就像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捶了一下。我眼前閃過大馬猴的臉龐，溫柔的眼睛裏蘊含著堅毅與憂郁……我腦海裏恍出謝冰瑩的哭泣，綴在她那被動的向上揚著的長長的睫毛上，閃爍如天際的星辰……

天黑了。

她繼續著她的故事。

那段她與我之間真實的經歷。

而我，已經淚流滿面。

她談到了花果山的那場大幹旱，

她說起了我們與妖精的戰爭，

以及戰爭中她的舍生忘死，為我而終。

這一切，都是我和她的親身經歷，我是親眼看著她死的。

盡管當時我努力搶在她的前面進攻，盡管當時我想把妖精吸引到我那兒，盡管我是想讓她活著的。

和她想的一樣，假如我們兩個人中只能有一個人活著，我想把這個活著的機會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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