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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所謂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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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所謂冤家

一聲哀怨的乞求不僅將我雷得外焦裏嫩,就連裴琰都有些淡定不能。

“萍兒,你好好一姑娘,何苦要委屈了自己。”裴琰問道。

“不委屈,能嫁給齊大哥就好。”萍兒笑得淒淒慘慘又戚戚,繼而上前了一步,摟過了裴琰的腰身,說道:“其實我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配不上你。論儀表風度和學識,齊大哥在整個大明都是數一數二的,你去到城裏,總會有別的女人思慕你的,包括今天這場面,其實也在我的意料之內了。可是,還是覺得好難過啊。”

我有些莫名的尷尬,背過了身去,心想著裴琰這陰陽怪氣又滿心城府的男人,和萍兒這單純執拗的女人,某些方面而言,其實還是挺般配的。裴琰在萍兒面前可以收起所有的防備,輕松而自在的過日子。

有一個女人那麽癡情而一根筋的愛著自己,他沒道理會一點也不動心吧。

這麽想著,我卻聽裴琰說道:“萍兒,我是西廠的人,是一個閹人。”聲音雖小,作為習武之人,我卻是聽得真切。

我回眸看去,只見萍兒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裴琰,說道:“我聽說西廠除了廠公和幾個大人,其餘番子並非是太——”說到這裏,小心看了齊大娘一眼,問道:“你是騙我的吧?”

“不是。”裴琰搖頭,“想我在城裏無親無故沒有後臺,想著混入西廠並不容易,想著一步步高升更是難上加難。為表決心,我只好動用一些手段了。”

我眼角抽搐了幾下,這男人為了斷了萍兒對自己的念想,還真是敢說啊。

本以為萍兒也該著放手了,卻不料那女人竟是鐵了心了,看向了裴琰,說道:“那我也不在乎,就算你瘸了瞎了癱瘓了又如何,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說著,抱了裴琰兀自哭了起來,啜泣著:“齊大哥,你就不能接受我嗎?”

我張了張嘴,這個女人還真是豁上了,放棄一生的幸福和為人母的資格,甘願委身給一個太監嗎?從此對著滿園的黃瓜無語凝噎,坐守活寡!

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裴琰,只聽他說道:“實話說了吧,我的岳父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瑾,眾人皆知的立皇帝,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別說我是個廢人,即便我健全又能如何,娶了他的義女,再想著迎娶他人,不是作死又是什麽。”

得,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次竟連劉瑾都搬出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既然關系了裴琰的性命之憂,萍兒自然是不能再苦苦相逼了,只是那女人到最後,卻還是說了一句:“劉瑾也總有死去的一天,我便一直等下去就是了。”

“萍兒,你何苦——”裴琰自覺無法了,想著再勸說兩句。

“不苦,誰叫我喜歡齊大哥呢。”萍兒笑了笑,雙臂越發收緊。

我終究是沒賺來齊大娘一個好臉,回去的路上,悶悶地縮在馬車裏,滿是嫌惡的盯著裴琰那張毫無表情的面癱臉,問道:“你準備怎麽辦?人家姑娘可是要為你守一輩子,你總不會想著一直耽誤人家吧?”

“那我就養她一輩子。”裴琰回答。

“人家可不是要你拿了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是要和你談情說愛啊混蛋!”我怒了。

“怎麽,你這是吃醋了?”他合上了眼,輕笑了一聲。

“裴琰!”我怒吼了一聲,只見他一把攥住了我的肩頭,然後俯身過來擒住了我的嘴唇,一個粗魯而霸道的深吻,害我突然有些氣短。

“嗚——”我試著將他推開,卻見那男人一身的蠻力,根本不給我任何回擊的機會。

實在無法,我狠狠咬上了他的嘴唇,他一吃痛終於收回了雙手,我趕緊又擡腿準備給他來上一擊,卻瞧見他猛地避了過去,被血水染紅的嘴唇越發妖艷,一雙細長的眸子裏帶著一點薄怒,問道:“聒噪完了嗎?那麽急著將我推出去嗎?”

“巴不得你趕緊滾蛋,隨便醉死在那個女人的懷裏,離我越遠越好。”我說著,擦了一下嘴角,然後又使勁啐了幾口。

這時,只聽車夫說道:“兩位可坐好了,前邊有些顛簸。”話音剛落,車轅突然擦上了旁邊的山體,整個車子一斜,猛地向旁邊倒去。

額的娘來,這哪裏是顛簸,這是要翻溝裏了!

我只覺天旋地轉,腦袋在車子裏磕了好幾下之後,突然被裴琰伸手抱在了懷裏。

只見他拿後背給我做起了肉墊,護住我的同時,自己發出了幾聲悶哼。

因為馬車的突然墜落,連累了馬兒和車夫一並卡在了山腰上。

只見那車夫抹了一把臉,然後撫上自己的老腰,說道:“路太窄,馬兒又跑得急了,兩位可有沒有傷著?”

裴琰呼了一口氣,剛帶上我出了馬車,卻瞧著那馬兒發出一聲嘶鳴,突然又連人帶車往下滑去。而那車夫一個躲閃不及,直接被撞飛出去了。

“啊——”我一聲驚呼,剛想著運功追上去搭把手,卻被裴琰一把扯住了,只聽他說道:“山坡太陡了,你別去找死。”言畢,抱起我躍到了平地上。

我聽著那車夫連同馬兒發出一陣呼聲,心下有些不忍,道:“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啊,你功夫好,應該可以幫他一把的。”

“放著寬敞的大路不走,非要偷閑走山路,怪不得別人。”裴琰說著,看向前方崎嶇的道路,說道:“被扔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還是先想想怎麽走出去吧。”說著,身形突然一晃,幾欲昏倒。

“餵。”我急忙扶住了他,問道:“你怎麽了?”

裴琰伸手摸了一把後腦勺,看著手上的一灘血漬,說道:“剛才不小心磕了一下。”

我急忙伸手撫上了他的後腦,觸手是一陣溫熱,竟是磕得不輕。

“走,順著山路往前,總會找到村子的。”我話未說完,只見裴琰突然暈了過去,將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當即苦逼了,扶著他靠山坐好了,左右踱了幾步,突然露出了兇狠的表情,嘀咕道:“真是個絕好的機會,不如殺了他然後溜走吧。”這麽想著,我搬起了一塊大石頭,在裴琰腦門上比劃了半天,想象著他皮開肉綻,俊臉開花的一幕實在不忍,於是將石頭扔到了一邊,又比劃著要不要把他推進山底下摔死算了。

或者掐死他?或者扭斷他的脖子?再不然——

我抽出了裴琰為我插在發間的玉簪,這玩意一下子刺進他的脖頸,動作快,出血少,場面不會太難看,實乃殺人必備之良器!

心裏意淫的爽了,我終究還是將那看著修長,實則死沈死沈的男人架在了身上,連拖帶拽地往前走去。

要說他是為了護住我才受的傷,這一碼事歸一碼事,舊賬改日再算吧。

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只聽裴琰喘了一口粗氣,說道:“再不給我止血,就要死了。”

“怎麽止啊?”我白了那突然醒來的男人一眼,卻見他還沒有回答我,眼一閉,又暈過去了。

“你妹啊。”我郁悶了。從他懷裏翻出了一瓶止血藥膏,給他胡亂塗抹了一下,然後撕碎了他的月白色袍子,拿碎步將他的腦袋包了個嚴實,雖然看著是難看了點,頭頂上的蝴蝶節也稍顯俏皮了,不過老娘一向毀人不怠,看著這臭屁男人如今的窘樣,倒是沒心沒肺的笑了。

如此又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只見身後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其上的車夫招了招手,道:“兩位去哪,要不要搭個便車?”

“要!”我趕緊回答,然後費力將裴琰拖進了馬車裏,只見其上正坐了兩位器宇不凡的男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身著華服,氣質超群,一看便不是尋常人。

我對兩人道了聲“打攪”,然後扶著裴琰在馬車裏坐好。

只見那兩人的目光在裴琰身上掃視了一圈,其中一男人說道:“這不是西廠的百戶裴琰嗎?”

我擡頭,驚訝於裴琰被人識出的同時,更驚訝於方才說話那男人一口尖銳的腔調。

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不見喉結,再看向他毛發不生的下巴,看不見一丁點的胡茬,不是個太監又是什麽。

還不等我回答,只見那男人又挑起了幾根手指,做蘭花狀,說道:“你莫不就是傳說中劉公公的義女?”

我一怔,老實點頭,說道:“小女正是。”

“哎呦,長得呆頭呆腦的,劉公公如何會看上你啊。”那太監說著,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心想尋常人聽說了我是劉瑾的人應該很客氣才對,這死太監倒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也不知是什麽來頭。

這時,只見旁邊年齡稍大的男人撩起了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說道:“張公公,本官要去的地方到了,今日搭乘你的便車,多謝了。”

“楊大人,您客氣了。”張公公媚笑著,看楊大人下了車,然後命車夫繼續前行。

我心裏嘀咕,張公公,莫非是“八虎”之一的張永嗎?傳說這太監和劉瑾近來不睦,好幾次險些撕破了臉,大打出手。

至於楊大人,看他身份不低,根據年齡稍加揣測,大概是朝中有名的大臣楊一清。

那時,我對時局毫無興趣,也沒有妄加揣測這一臣一宦會是什麽關系,心裏只想著回了住處,我要趕緊的買兩個豬蹄犒勞犒勞自己的胃,這一天下來,可是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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