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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雙頰薄紅,襯得肌膚瑩雪透亮,沈紫霄著淡色煙紗裙,使得人略顯清傲,若細瞧,則會發現她冷清的氣質中隱約夾雜著一縷小女子的嬌羞。

沈紫霄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沈紫霄心思在別處,不留神一個踉蹌,帶著那丫鬟歪向了一旁,幸而丫鬟及時止住步子才防止了兩人齊齊摔倒在地。

小丫鬟緩緩松了口氣,安了心,但她註定是個命途多舛的,沈紫霄驟怒,抓在丫鬟手臂上的手可了勁地掐進了小丫鬟細嫩的肌膚中,她是遷怒於這可憐的小姑娘了。

沈紫霄使了個眼色,駕車的馬夫便幾步走近,熟練地捂緊了小丫鬟的嘴,從身後架著她,將其綁去了一無人之地。

沈紫霄身旁的另一粉衣丫鬟面色頓時變得慘白,但她腦瓜子卻還未銹逗,連忙接了那婢女留下的差事,扶著沈紫霄往柳府院中走。

彼時,柳元卿剛起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他躺在床上躺了一晚卻徹夜未合眼,現在只是換了身衣物梳洗了嘴臉,換了個方式接著發楞。

沈紫霄見到心心念念的郎兒,一張柔美的臉上頓時爬滿了緋紅,好似那不會喝酒的人卻喝了一瓶二鍋頭的模樣。

柳元卿雙眼微微凹陷,眼瞼下一圈淡青色,他本就略顯憔悴,在紅光滿面的沈紫霄的對比下仿佛瞬間老了十來歲。

柳元卿俊美的臉打了折扣,沈紫霄略略皺眉有些不喜,卻也揚起了笑,摸著自己的肚子撇開了心中的不快。

“柳郎,”沈紫霄柔聲喚他,柳元卿扭頭瞧來,望著陡然出現的女人略微楞住,頓了頓才回神,“怎麽來了?”

沈紫霄邁著蓮花小步走近,坐在柳元卿身側,酡紅了臉,卻未言語。

緩緩,探身將朱唇湊近了柳元卿耳畔,幽蘭氣息吐納在柳元卿的露出的頸脖上,挑逗了他的心神。

沈紫霄小聲幾句後便羞答答的別過腦袋坐回了原處,柳元卿卻是滿臉滿目的驚愕,沈紫霄以為他心中驚喜,卻不知柳元卿只驚不喜。

“你,你,再說一遍?”

沈紫霄赧顏一笑,蠕動水唇,“大夫說,我有喜了。”

柳元卿瞪大了眼瞧著一臉羞澀的女子,他嚇得想要後退,卻是坐在椅子上,陡然重心失衡,柳元卿整個人向後仰去,哐當一聲連人帶椅跌倒在地。

柳元卿壓根不想想象他與沈紫霄在一起後兒孫繞膝的樣子,那樣的感覺讓柳元卿可怕,於他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沖擊,就仿佛是用冰冷的鐵鏈捆綁他,將不透氣的麻袋套在他頭上,拿章魚般的巨網罩住他,束縛了他所有的自由,令其破滅了對將來的一切的美好憧憬。

沈紫霄本就是個聰明人,這下她怎會看不出柳元卿心裏的不喜之意,頓時臉色發白,站起身來,眼中噙淚地視著撐手坐在地上的柳元卿好一會兒,柳元卿還驚魂未定,沒有一絲想要安慰她的意思。

“你....你....”

沈紫霄纖纖玉手直指男子,眼中淚花奪眶而出,氣得全身都在顫抖,柳元卿醒過神來時,她已狠哼一聲甩手離去,丟給男子一個纖瘦憤怒的背影。

愧疚之感姍姍來遲,柳元卿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為遲已晚。

原本柳元卿也是有機會追出去的,但他的雙腳鑲嵌進了地裏一般,邁不動步子,嘴巴好似叫人縫住了,吐不出詞,他全身上下都在阻止他挽回憤恨離去的女子,而掌控他全身上下的就是他的腦子,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挽回的打算。

愛一個人,你會想和她一起過日子。

顧萱的聲音再次出現,柳元卿心中卻沒了那份抵觸,只是坐在地上吃吃發笑。

顧萱這幾日成天往牡丹坊跑,除了紅綃的要請,她更想見見柯瑢。

在顧萱的悄悄打探下,她得知那日強迫柯瑢的黑衣男來頭極大,是位付姓世子,自家院裏養了一眾孌童,在外還四處強搶良家美男,幾次被人告到官府裏,案子卻都是無果而終,倒是那告狀申冤的人在都城裏消聲滅跡了。

被打破了腦袋,付世子勃然大怒,正急著四處尋找那日偷襲他的兇手,連著幾日都沒再來找柯瑢。

衙門審案子時,柯瑢只說是個蒙面男子,入室劫財,見屋中有人就先將付世子砸暈了,待再向自己行兇時,柯瑢大聲叫喚,招來了奴仆,那人見勢不妙就翻墻逃了。

這雖不關柯瑢的事兒,付世子也未怪罪於他,但畢竟是在他院子裏發生的,為避嫌,牡丹坊的主子給柯瑢下了禁足令,待風聲過去了才將柯瑢放出來。

顧萱起初去牡丹坊尋柯瑢時,正是他被禁足的日子。

柯瑢院子的門被緊緊鎖著,出入小童也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謹慎,養成了隨手關門的好習慣,這導致顧萱蹲點多天,都沒瞧見柯瑢的一根頭發絲。

多日都是做了無用功,每天都堅持不懈卻不知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打以前顧萱可不會有這個耐心,但現在她卻是鍥而不舍的堅守著。

這些天顧萱也有打聽柳府的事,她知柳元卿不日久便會找上門來,也就無所擔心,柯瑢卻是一身的未解之謎,叫她摸不著頭緒,比起柳元卿那頭她自是更掛心柯瑢的。

從紅綃那處出來,顧萱一如往日的蹲守在了柯瑢院門前,令她驚喜的是,柯瑢的院門終於打開了,似乎被解了禁足令。

四處張望後,顧萱有些做賊心虛的溜了進去。

柯瑢正苦惱還能不能見著那日陡然出現的女子,他悔恨自己沒有留下她的名字,心裏正是空落落的,顧一個熟悉的人影便一跳一蹦的跑到了他面前。

“柯瑢,柯瑢!”顧萱朝他招手,笑得燦爛時陡然想起柯瑢似乎並沒告訴過自己他的名字,且又不知他是否換名,畢竟一切都只是猜測,想及此,顧萱有些尷尬的收了音。

看著眼前的人兒,柯瑢嘴巴微微張合,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定是老天爺聽見了他的心聲,將這女子再次派到了自己面前。柯瑢將一切功勞都推給那坐享其成的老天,卻不知是顧萱辛勤數日的結果。

“姑,姑娘?”柯瑢一時不知說何為好,傻傻的問:“姑娘從何知曉在下名字的?”

顧萱心中一楞,旋即收斂起自己的外露的表情,笑道:“怕你替我背了黑鍋,就打聽了些時日。”

柯瑢紅臉笑了笑便不知再說什麽,顧萱卻是滿肚子的話想問他。

直勾勾地盯著柯瑢的眼睛,顧萱緩緩一笑,“公子,我們原先是不是見過?我看你好生眼熟。”

柯瑢的臉更紅了,垂著腦袋沒回話。

顧萱疑惑的瞧著柯瑢,只覺他的反應不像是裝出來,若之前猜想是錯的,那一切超乎尋常的巧合又怎樣解釋?

收起試探的心思,再去看面前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男子,顧萱突然覺得他真心很有當小受的潛質,面皮兒白凈,小嘴水潤,睫毛忽閃忽閃長而卷,叫顧萱愈看愈加嫉妒,自己變醜了,他倒是越長越女人味了,整一個瘦弱美少年。

顧萱不覺有些氣悶,原以為有逃出游戲的方法,對方卻告訴你想多了,原本以為有說服自己不再愧疚的理由,對方卻告知你認錯了人,這無以覆加的失落感讓她如何是好?

柯瑢當顧萱氣惱自己不答話,立馬變得緊張,猛然擡頭,瞧著顧萱,嘴皮子打架,不知道在說什麽,“姑,姑,姑娘,我我我......”

顧萱瞧著這副熟悉的嘴臉,正做著令她熟悉的事兒,不覺撲哧笑了出來,笑聲中是滿滿的懷念和無奈。

不論是哪個柯瑢,都是一樣的傻氣。

35第三關愛上愛情——多清渣

柳元卿決定去找顧萱,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心裏卻似乎舒了一口氣,那種壓抑的心情頓時消失了蹤影,一想到明日去見顧萱,柳元卿心中還隱隱有些道不出的高興。

一早起來,柳元卿急匆匆的梳洗打扮,待馬車什麽都備好他又忐忑起來,在屋裏兜著步子,幻想顧萱會給出的一百種反應。拖延到吃午膳的時辰他才壯起膽子出了門。

待柳元卿坐上馬車才陡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顧萱家住何處,猛一敲腦袋瓜子,柳元卿記起了紅綃,顧萱經常去牡丹坊的事兒他是知道的,想了會兒,柳元卿急急忙忙地令車夫將馬車駛去牡丹坊,他急不可耐,路途上催促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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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霄那日甩頭走後就一直等著柳元卿來找她,低頭認錯,但柳元卿的表現卻令她一再失望,從早等到晚,那個熟悉的人就是未出現。

起先沈紫霄還矜持好顏面,是萬萬沒打算就這樣放過柳元卿的,她想著就算柳元卿來了,她也要現晾他三日,叫他吃閉門羹,但到了第十天,柳元卿的影子她都未瞧見一個,沈紫霄這才恍悟,被晾著的人反倒是她。

發了幾日好大的脾氣,屋裏的飾物被沈紫霄砸了一批又一批,又換進來了一批又一批,沈紫霄的屋裏這幾日幾乎是一天一個格調,沒一個重覆的。

眼下,脾氣發完了柳元卿依舊沒露一面,沈紫霄開始變得惴惴不安,她撫摸著肚子,心裏沒了盤算,她肚子已顯孕狀,眼尖的早已看出了端倪,柳元卿若是拋棄她了,她豈不就成了殘花敗柳,還哪裏有人會要她。

沈紫霄一貫自視清高,別個人眼裏她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看準了柳元卿會娶自己沈紫霄才允了其先上車後買票的行徑,如果失身一事傳了出去,她有何顏面見人,沒個好心思的定可足了勁將她往地裏踩,棒打落水狗。此時若是不拽住柳元卿的褲腳,她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沈紫霄撫著肚子的手漸漸握成了拳,她狠咬銀牙,使喚丫鬟備了馬車去柳府。

一路行來,沈紫霄對柳元卿的愛全都化作怨恨,卻又在想著該怎樣擺出一副笑臉討好了柳元卿叫他早日迎娶了自個兒,如若軟的不行她就使硬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兒她原是不屑做的,但能進柳府的大門左柳府夫人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付出行動。

想到自己竟淪落到如此地步,要放低姿態討好他人,沈紫霄就不由的心口煩悶,她撩起簾子本想透透氣,卻正巧瞧見印著柳府族徽的馬車從她車旁經過,沈紫霄心中一緊,柳元卿在車上?

沈紫霄本想攔住那車,那馬車卻駛得極快,一晃眼便到了遠處。

沈紫霄暗自急惱,她定神思慮,叫車夫調轉馬頭,跟在了柳府馬車後面。

紅綃大婚在即,顧萱往牡丹坊也跑得勤快了些,柯瑢這些日因顧萱的原因也與紅綃變熟絡了些。

今日顧萱也在牡丹坊,她與柯瑢兩人坐在紅綃的院子裏,紅綃卻不在,她給牡丹坊的主子叫了去,是要將賣身契交還於她了。

院裏花開得嬌艷,金獸爐中燒著龍腦香料,燃起縷縷青煙。

柯瑢撫琴,顧萱吃茶。

柳元卿疾步走進院子裏時瞧見的就是這麽一副才子佳人神行相配的景色。

有股無名火燒上了柳元卿的心頭,他血脈膨脹,手拳握得咯咯作響,異樣的情緒在他胸口蔓延,那是種他從未有過的心情。

想沖上去狠揍顧萱身旁男子的想法如燒開的開水上冒出的氣泡一般,無止境的上湧。

涼風吹過,柳元卿陡然驚醒,想起自己方才粗暴的想法,他忽然感到異常驚訝,隱隱也生出了種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的恐慌感,他瞧了眼院中的兩人,強制按捺下心頭的暴躁,躑躅片刻,轉身離去了。

沈紫霄剛下馬車柳元卿就怒火滿面的從牡丹坊裏走了出來,驚得沈紫霄忙忙掩面側身,待柳元卿乘上馬車離去後,沈紫霄才站直了腰桿,疑惑不已的朝牡丹坊張望。

見柳元卿來牡丹坊,沈紫霄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紅綃,但隨即她又給否決了,紅綃將與郭驊緒大婚的事兒全城皆知,有看好的也有瞧不起的,但一切閑言碎語紅綃與郭驊緒全沒聽進耳裏,依舊如火如荼的準備著婚事,要說柳元卿與紅綃舊情覆燃是絕無可能的。

再者,紅綃成婚的消息傳來之初,柳元卿也無甚反應,又哪會在今日來找紅綃重歸於好。沈紫霄思來想去都想不清柳元卿為何事兒來,同樣也也想不出他因何動怒,要知道與柳元卿相處多年,他還從未見過柳元卿如此漲紅了臉,壓抑自己心中火氣的。

沈紫霄走進牡丹坊,曾經為調查柳元卿身邊除自己外的其他女子,她是親自來過牡丹坊的,憑著記憶沒半刻功夫她就找到了紅綃的院子。

院子裏顧萱正在打趣柯瑢,她笑得一臉歡樂,柯瑢卻是滿臉無奈,兩人姿態顯得好不親昵。

柳元卿曾給沈紫霄介紹過顧萱的,顧萱的樣貌沈紫霄自然是記得清楚,瞧一眼她就認出了院子裏的人,頓時也知曉了柳元卿的怒氣從何而來。

沈紫霄貝齒咬唇,生生咬出了血,她微微吃痛卻不松口,眼神陰毒地盯著顧萱好些時辰她才收回目光。

饒是談吐高雅的沈紫霄也氣急敗壞得口不擇言了,她狠聲咒罵了句賤蹄子,方才離去。

次日一早,沈紫霄就請了洛滿滿到自己府中喝茶,洛滿滿不是個有邀就赴的,更何況是情敵相約,沈紫霄提及柳元卿,洛滿滿才放下心中的不樂意,去了沈府。

進沈府前府中護衛將洛滿滿攔了下來,說外人禁止攜帶刀劍入府,作勢要沒收她隨身佩戴的寶劍。洛滿滿頓時惱怒,扭頭就要走,沈紫霄卻及時出來,僅用於句話就將她留住,且主動拿出了寶劍。

“妹妹,不想知道我腹中胎兒的爹爹是誰嗎?”沈紫霄說完這話就自顧自地進了府,留洛滿滿一人急得在府門前大聲叫喚,“沈紫霄!沈紫霄你給我站住!”

洛滿滿想動手,但沈府護衛也不是吃幹飯的,兩個擋一個也是不費力的。

洛滿滿氣得咬牙跺腳,最後還是不得不拿出了腰間的長劍交給了護衛,方被放進沈府。

“沈紫霄!”洛滿滿進屋就一聲大喝,待她瞧清沈紫霄的面容是,不禁息了聲,沒了氣勢。

美人含淚坐在桌前,時不時的拿帕子拭去眼角滿溢出的淚珠,阻止它繼續蜿蜒流下。

沈紫霄扯出一抹笑意,擡首望向洛滿滿,“妹妹站著作何?過來坐吧。”

洛滿滿不知沈紫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滿腦袋疑雲地挪著步子坐了過去。

沈紫霄給她斟了一杯茶,擺了碟糕點在她面前,又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最後才步入正題,“妹妹,我懷了元卿的孩子。”

這話讓洛滿滿頓時變了臉色,騰地一下拍桌而起,“沈紫霄別在這唬我,你這女人......”

洛滿滿話未完,就被沈紫霄拉著手坐了下來,“妹妹息怒,聽姐姐把話說完。”

洛滿滿甩開沈紫霄的手,她才不願聽著女人說瘋話,“滾遠點,別汙了我的手!”

沈紫霄憋紫了臉,她被洛滿滿的無禮險些氣破了功,好不容易忍了下來。旋即變作一副棄婦樣,豆大的淚珠子嘩啦啦的往下滾,“妹妹,你不用憂心,元卿並不打算認這個孩子。”

起身要走的洛滿滿聽了這話,又停了下來,她回首看向沈紫霄,皺起了眉頭。

女人嚶嚶哭泣,抽噎著繼續道,“柳元卿拋棄了我們母子,他打算娶那名為顧萱的女子為柳府夫人!”

“這不可能!”洛滿滿急得大吼,“柳哥哥怎會瞧上那鄉野賤婢?”

洛滿滿惱急了沈紫霄哭哭啼啼的樣子,一把扯開她抹淚的手,紅眼呵斥道:“沈紫霄你給我把話說清了!”

洛滿滿此舉正中沈紫霄下懷,沈紫霄加油添醋的將昨日之事同洛滿滿說道了一番,又編了些柳元卿心儀顧萱,誓言只娶顧萱一人的話講給了洛滿滿聽。

洛滿滿是由著其父母寵溺長大的,個性單純,別人說什麽信什麽,跟柳元卿有關的事她更加敏感多疑,沈紫霄沒個三兩句就將她說動了氣,徹底炸毛。

對顧萱的積怨不是一兩天形成的,洛滿滿早就有了結顧萱,除了這礙眼東西的打算,而沈紫霄的話加促了這計劃的進程,也使洛滿滿心中恨意更深了。

洛滿滿拿回劍急匆匆地走了,屋子裏的沈紫霄擦幹了做戲用的眼淚,將屋外候著的粉衣丫鬟喚了進來。

自那日她的貼身婢女被處置了之後,這粉衣丫鬟升職變成了她的貼身侍女,這丫鬟也是個機靈的,沒些日子就得了沈紫霄的重用。

“事辦得怎麽樣?”沈紫霄挑眉問。

“小姐放心,一切都辦妥了。”

36第三關愛上愛情——多清渣

柳元卿回去後,坐不安身睡不安神,遣人去打聽了顧萱的住處,得到住址後在嘴裏反覆念叨,左右踏步就是沒有個決斷。

柳元卿面前仿佛有一座琉璃做的巨大屏障,屏障外的女子的容貌模糊不清,他想走近細瞧卻給擋去了去路,因為看不清那人他焦急不耐,急得在原地打轉跺腳,卻是無濟於事。

正是心煩意亂之時,洛滿滿提著劍怒氣沖沖地找上了門。她進門就沖柳元卿嚷嚷,“柳元卿!你竟要娶那賤婢為正妻!”

迎娶顧萱一事柳元卿早在顧萱與洛滿滿第一次見面時就提及過,那時洛滿滿還氣得要拔劍傷人,但給柳元卿哄高興後她又喜得將此事忘得一幹二凈。話說回來,洛滿滿也只是一被寵溺壞了的孩子,不順心的事兒你就順著她的心思說,立馬能解除危機,將她捧得越高她笑聲就越大,但摔下來的那一天就是墜入了萬丈深淵。

柳元卿深谙此道,他對洛滿滿就三個字“哄,捧,寵”,為人處世柳元卿遠不如三歲孩童,對待女子他卻是天賦異稟。柳元卿將洛滿滿嬌慣得只有他一人承受得了,放在別個男子那絕對是接受不了這種迎回家後,需要當祖宗供著的夫人的。

男女交往中一方示弱並不代表他就是愛的多的那一方,發生爭執柳元卿永遠最先低頭,他待洛滿滿百般溺愛,親手將洛滿滿變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但女王也是需要有臣民陪襯的,可洛滿滿這個女王只有柳元卿這一個臣子,柳元卿要是哪天告老還鄉辭職不幹了,洛滿滿就什麽也不是了,就好比一項高高在上的神靈一夜之間墜下神壇,兩者的落差感足以讓人崩潰。

洛滿滿在害怕,害怕女王的寶座只是柳元卿給她編織出的幻影,不,她更加怕的是柳元卿連這幻影都不給她留。

自以為公平的買賣,直到今日她才知道簽下的竟是一不平等條約。

娶顧萱為柳府正妻?

柳元卿雖一直都將這話掛在嘴邊,但洛滿滿今日陡然提起,起到的效果猶如平地驚雷,將擋在柳元卿面前的那琉璃屏障轟然擊碎,對面女子含笑望來,柳元卿幡然大悟,“對呀!娶她入府!”

柳元卿陡然發覺他似乎並不排斥顧萱臨走時說的那句“但求一心人,白首話桑麻”,想到將要娶顧萱進門,他心頭就甜絲絲的,滿滿胸腔裏仿佛裝得全是蜜糖,甜而不膩回味連綿。

另一處,被他念記的顧萱正坐在自家的破屋子裏,狠打了一個噴嚏後沒一會兒又連打了兩個,俗語說,打一個噴嚏是有人在想你,打兩個是有人在罵你,打三個就是染上風寒了。

顧萱只當自己夜裏著了涼,生了病,忙倒了壺水往嘴裏灌,不想吃苦藥不想費銀子,她只記住了感冒要多喝水這話。

一加二等一三,三是一和二組成的,顧萱不是病了,是有人在想她的同時亦有人在咒罵她。

砰砰砰!煙花齊放,在天空中開出百花,跳著桑巴舞的巴西人民打扮極為華麗,頭戴著鑲嵌珠寶的王冠,全身插著五彩羽毛,身著三點式服裝。舞曲響起,燈光閃耀,她們圍成圈跳著舞,她們身上反光的飾物和沒止境的舞步讓顧萱看得頭暈眼花。

“恭喜您!”系統聲最後響起,“成功攻略目標人物,您將獲得十枚金幣,以上,祝您好運!”

額...?等等,攻略了?

顧萱覺得自己似乎什麽都還沒做,她計劃好的一切全因這聲“恭喜您”而“出師未捷身先死”,都做徒勞。

顧萱正愕然不知該喜該憂,同一時刻,柳府中,柳元卿剛撇下洛滿滿,他對其怒紅的雙眼熟視無睹,一頭紮進自己的世界裏,滿心歡喜地騎馬正向顧萱這處過來。

柳元卿找到顧萱家時,她正在想要怎麽完成最後的任務甩了柳元卿。

說曹操曹操到的意思可能就是她眼前所見到的這樣,柳元卿騎著駿馬,兩頰上染上了緋紅,伴著馬兒的嘶叫身他翻身下馬,赫然出現在顧萱破屋子前。

顧萱先是楞楞而後心中大喜,肥羊自個兒找上門來了。

柳元卿急急走近,站穩腳,面目嚴肅,“顧姑娘,在下柳元卿,宣國帝京人士,家父為中山王柳耿,家父家母平定內亂時雙雙辭世,現我已繼承爵位,坐擁家宅畝良田三百畝,但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顧姑娘可願做柳府的主子?”

有些名模其妙的報戶口式的介紹,卻顯得無比真誠,這讓顧萱徹底風中淩亂了,柳元卿已不知是第幾次求娶顧萱了,但獨有這次卻顧萱聽出了話裏的以往從未有過的心意。

顧萱退後,柳元卿緊跟一步。

要說柳元卿愛上了自己顧萱是一個頭發絲都不會相信的,愛情雖說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愛上一個人卻是需要理由的。

一直以來顧萱都覺得“攻略”這個詞的概念十分暧昧,是讓渣男愛上自己還是僅僅只是喜歡有好感,更或者是信任,當朋友?“甩掉”的意思也同樣是模糊的,要準確的說就是虐渣男,朋友的背叛可以說是虐,情人的拒絕可以說是虐,總而言之,顧萱所要完成的任務的目標人物是明確的,定義卻是寬松的。

如同現在,系統告知顧萱她已完成首項“攻略渣男”的任務,要說是柳元卿愛上顧萱了才觸動了系統提示,那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在顧萱眼裏柳元卿就是一極端分子,先前是大眾情人,現在卻要立貞潔牌坊做良家婦男了。

柳元卿並未愛上顧萱,但卻是真心喜歡。柳元卿出於享樂才對一眾女子皆是體貼照顧,付出的真心卻少之又少,且盡是些變了質的汙濁了的心意,甭說是愛意就連喜歡都談不上半分,在他們所謂的“愛情”中,雙方的自私心理占據了大部分的份額,僅僅是就是一場各自愛自己的愛情。

但今日柳元卿的表白卻不同,至少此時的柳元卿對顧萱是付出了一份真情的。

顧萱漸漸平覆了心緒,回望柳元卿,她其實有一句話很早就像對柳元卿說了。

顧萱露出一臉難色,道:“公子,可我還喜歡城東的齊秀才,城南的杜統領,城西的福掌櫃,城北的王書生,腫麽辦?”

柳元卿萬萬沒想到顧萱會是這個回答,他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面色陡變,柳元卿心中委屈又如給人捅了一刀般難受,往日他一顆心分幾塊,給了這個女子又給那個女子送去,今日聽顧萱這般說,他是氣憤不已,卻又沒有指責顧萱花心的資格,只能自己吃癟。

看著柳元卿一臉不快卻無處可發的模樣,顧萱心裏很是愉快。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柳元卿有那麽多個關系匪淺的紅顏知己,難道就不許顧萱同時擁有幾個沒有實質性的愛慕之人嗎?

好吧,其實顧萱是存心抱負的,要知當初她可就是因柳元卿那麽一句與這相似的話給氣死過去的。有仇不報實在是非君子所為。

顧萱心裏暢快了,看著柳元卿她收起了壞心思,嚴肅道:“顧萱有一法子,不知柳公子可願意聽?”

柳元卿瞧著她沒有說話,顧萱笑笑自顧自道:“心儀多人不是件十惡不赦之事,顧萱便是要在這喜愛之人中尋出那心頭的最愛,再收回對餘下幾人的心思,全數交托給那最愛之人,將他視作唯一。”

心中多個選擇並非用情不專,而是為做到專一的必經之路,只有經歷了才會知道哪個是最適合自己的,才會收起玩心,柳元卿卻是在這條通向“專一”的路上走過頭了,到最後終是成了花心。

“公子,”顧萱頓了頓,直視前人,“但求一心人執手白頭,實屬顧萱真心所求,”

柳元卿因顧萱的一番話心中有升起了些希望,正要眉開眼笑之時,只聽顧萱繼續道:“但,公子,那人絕不會是你。”

**********

柳元卿是怎麽離去的顧萱不知道,說完那話她便轉身進屋了,要知道拒絕一個人就應態度明了,不該拖泥帶水,那樣傷人雖是傷的徹底,但拒絕得也再無回旋之地,這也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

“嘩啦啦!恭喜您!”過了沒多久顧萱意料中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了,“賤婢!”

嗯,是啦......嗯?賤婢??

這種粗俗的話系統中並沒有載入,說出此話的當然也不會是系統的人工音。

一襲紅衣的洛滿滿女俠沖天而降,系統聲音與她的怒罵聲混雜在一起變成了噪音,顧萱關心的卻不是這,她全身心都放在洛滿滿手中的那把晃眼的長劍上,如果系統未說完她就掛了,可是要損失五枚金幣的!

話說洛滿滿早就來了,看著柳元卿一片深情的表白,她握在手中的長劍早已出鞘多次,但都給硬生生的按捺下去了,有柳元卿的阻攔她是無法拿下顧萱項上人頭的,一直等到柳元卿失魂落魄的離去,她才拔劍現身。

殺人魔王因腦袋裏那根名為理智的琴弦崩斷才會存在,此時洛滿滿全身上下根本尋不到一絲理智的痕跡,她面目猙獰狂暴,劍法無章,要將顧萱削成木棍再剁成肉泥一般提劍逼近。

顧萱躲得快卻仍是給洛滿滿的長劍劃傷了一道口子,她正欲松口氣,跟洛滿滿扯幾句家常拖延下時間,但哪知,刺痛感從那長劍劃出的不大不小的傷口處傳來,瞬間連接了她的心臟,噗的一下,一口血從顧萱嘴中噴出,正是噴在了揚劍而來的洛滿滿白皙勝雪的小臉上。

劍未落下卻叫人噴了一臉血,洛滿滿頓時怔住了,失去的神智像給人提溜住了衣領一把拉了回來,麻木的害怕感如被打落了蜂窩的憤怒群蜂們一般猛烈襲來,洛滿滿從未殺過人,也從未想過自己真會下手殺人,但眼下這些她未做過未想過的事兒全都發生了。

長劍上,衣裳上無一處沒染上鮮艷刺眼的血液,驚恐蔓延遠遠蓋過了女子先前胸腔裏的怒火。

顧萱砰的倒落在地,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恭喜您獲得進入下一關的資格!”

37第三關愛上愛情——多清渣

彼時牡丹坊裏,撫琴的男子心中慌亂,陡然一下,牽線斷裂劃破了他細嫩的肌膚,立馬湧出了豆大的血珠。

柯瑢瞧著冒血的指頭,憶起了今日未來的女子,頓是心神不寧。他起身向外走,想叫來小童備好車馬,去尋顧萱,可剛走到門前就給人擋了下了。

來人不是別人,是那許久未見柯瑢怪是想念他的付世子,付世子依舊是一身黑衣。那些個紈絝子弟皆有自己的穿衣嗜好,不是花花綠綠套騷包,就是學文人雅士一襲青衣或白衣飄飄,唯有這付世子穿了一身喪服,黑衣著身走哪都是一等一的惹人眼,而這正是他想要起到的效果,比起那些衣著鮮艷的富家公子,他騷得比較悶。

付晏府中養了不少孌童,個個嬌柔可人,道不出的水靈,皆為上乘佳品,但自從見了柯瑢以後他對後院那些賽天仙的美正太就提不起興趣了,日日夜夜想著的就是那個燎檀香撫幽琴俊秀男子,在經歷了無數個輾轉難眠的相思夜,他堅信自己找到了真愛,開始他臭不要臉的追“妻”之路。

起先他還披著綿羊的外衣裝斯文人,但柯瑢的不搭理讓他到後期完全黑化露出了禽獸的本性。

一般來說基佬都會有一個基達為他探測出方圓百裏之內的同類人士,但付晏的基達大概是失靈了,將柯瑢這純漢子當做了同道中人,直到現在付晏都覺得柯瑢是故作矜持,對自己欲擒故縱。

不是付晏自戀,他長著一副好面貌,又有錢有權,純種高富帥,家中孌童也大多是自個兒勾搭上他的,可以說是洗得香噴噴剝得幹幹凈凈的心甘情願地爬上他的床榻的。傳言說他強搶良家男,但事實上那所謂的良家一般是欲拒還迎主動勾引,一般帶回府不到一天就繳械投降,可謂全是裝的。

柳元卿是閱女無數,付晏則是暢游於男兒海洋且千帆過盡,從未遇到過阻攔,或許正是因付晏情場之路一貫順暢,才會讓他覺得這次對柯瑢也是勢在必得。

那日給顧萱打破了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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