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師兄在這裏！”華鍩端著酒壺，在一旁的院子裏找到了正靜靜坐著的寧淏。

寧淏聽到華鍩說話的聲音，笑著讓他過來，看著華鍩手裏還拿著酒壺，笑著說道“是知道你姐姐今日沒空管你，才這樣喝酒？”

華鍩搖頭，自從姐姐教他，他算也愛喝酒，但是卻很克制，華錦說的很對，酒這種東西，不能上癮的“只是想喝！”

自己姐姐今日及笄，他卻只能安靜在一邊，甚至不能看著姐姐這樣的時候，他也曾經要求過，但雖然他是弟弟，卻還是以不符合規矩被拒絕了，女子的及笄禮，除了父親，是不能有男子出席的，即使是親弟弟。

寧淏似乎有些明白華鍩的心思，其實想想，華鍩可以說是華錦帶大的，他繼承了華錦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為人處世的方式，在太多人的眼睛裏，華鍩只是華錦的弟弟，華鍩也享受這樣的身份，看著姐姐有著那麽多的光芒。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裏，華錦是唯一，但是華錦卻擁有整個世界。

“那就喝吧，聽著聲音，應該是二加了，一定，很漂亮！”寧淏仔細的聽著一旁院子裏的聲音，只隱隱約約的聽到音樂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

可他就是這樣在這個院子裏，安靜的聽了許久，即使聽不清，這裏也是此時距離那個女子最近的地方。

“師兄這是說的什麽話，姐姐什麽時候不漂亮，她任何時候都是美的，全天下最美的！”華鍩就著酒壺喝了一大口，曾經每每入口都讓他滿足的甘醇，現在卻有點苦澀。

華錦及笄了，這意味著，距離他的姐姐，離開他的時間也不遠了，有時候華鍩會想，如果姐姐真的不認識師兄就好了，就算認識了，不喜歡就好了，那樣她就永遠只是他的姐姐，不會變成另一個人的妻子。

每次想到這裏，他都覺得自己太自私了，明明，他也希望姐姐能夠幸福的，如果真的一輩子不嫁人，又怎麽能夠領悟另一種幸福？

“是啊，漂亮！”寧淏聽了華鍩這樣誇張的稱讚，卻也是跟著點頭“從第一次見到就覺得漂亮了！”

即使是現在，他也不會忘記自己跟那個女子的初見，明明是白茫茫的朦朧霧氣中，只是那樣的驚鴻一瞥，卻是從此就根植在了他的心中，每每想起，便是心中酸澀中帶著甜蜜，那時候他才明白，為何母親可以一輩子都不願意從那美夢中清醒過來，大概是，那樣的夢境太過美好吧！

美好的，好像付出全世界，也想要沈浸其中。

“所以你早就打姐姐的主意了是不是，你說，是不是很早就喜歡姐姐了？”華鍩發現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他也很好奇，寧淏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自己姐姐的？

寧淏聽到了以後，笑著說道“從第一次見面啊！”

雖然華錦不曾問過，寧淏卻早早的準備好了答案，那是他用了所有的心思，才明白過來的，從那一天在路上的一個眼神，便是他註定的淪陷，只不過後來華錦出現在他的身邊，然後一點點的，他慢慢的察覺罷了。

“在桂園？”華鍩皺眉“但是那時候姐姐還穿著男裝啊，你又不知道她是女子，怎麽會喜歡？”

“不是，是在那之前！”在那次見面的八個月前，他們在路上的偶然相遇，那是他們緣分的開始，而桂園的相見，卻是讓他再也不曾從華錦的身上轉移過視線，那時候他不懂為什麽，只是一以為那是對師弟的關心，後來才明白，那就是愛！

“喜歡，欣賞，愛慕，不過就是情感吧，跟穿著，身份，打扮，甚至是性別也沒有關系啊！”寧淏想過，如果華錦真的是男子，他是不是也會喜歡上他，沒有結論。

也許也是會的吧，在很久很久以後，不會那麽發覺，也許一輩子都只會當做弟弟，誰能知道呢，華錦總說，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所以，燕國只有一個叫華隱秀的少年，是女扮男裝，也只有一個名叫寧雅川的少年，一次相見便留下印象，之後便是永久的沈淪和傾慕。

甚至是，未來永恒的相守，這就是現實，不需要去假設其他可能，沒有意義，也不會發生。

華鍩聽了也覺得有道理“這倒是，姐姐這樣的人，無論是什麽性別，都是值得被人愛的！”真正的優秀應該是超越性別的，在華鍩的心中，他的姐姐就是優秀至此。

寧淏笑著點頭，繼續聽著那邊的音樂聲，猜測著那個女子現在在做什麽，穿著什麽樣子的衣衫，是不是美的讓今日這湛藍如洗的天空都失了顏色。

他一樣遺憾不能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六第一次將頭發挽起，可是卻已經懂得不去勉強，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偷到了太多的幸福，便知道自己總是不要太多貪心的，免得再失去現在擁有的。

去年秋日裏，他跟華錦一起去山上賞那幾株野菊，淩霜的野菊花依然開的旺盛，一路上兩人棄馬而行，就這樣手牽著手的走過艱難的道路，幾次兩人都差點摔倒，卻又互相扶著走過。

每一次走過坎坷，兩人都是相視的笑著，在那一個下午的時間，寧淏好像感受到真正的平靜，好像是，只要這個女子在他的身邊，他便有足夠的信心走過千難萬險，千山萬水一般。

“師兄，到了，辛苦過後總會有美好的風景，不是嗎？”到了那處賞菊的地方，華錦笑著看他。

寧淏走上前，從背後擁著女子“小六，一輩子都這樣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華錦的手放在他抱著自己的手上“好！”

那時候華錦還說過什麽呢，她說過，有時候，緣分不過就是，漫漫的人生道路上，不早也不晚，剛好，遇見那個人。

“所以，相愛就是你剛好遇見我，我也剛好遇見你，這種恰當，就是我們最好的緣分！”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安排！

華鍩看著寧淏安靜的看著一個方向，背著手一臉沈穩，也許他早就該發現了，從很久以前，寧淏的目及所處，便總有華錦的身影。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上天就已經給了他們，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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