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鬧開了花。

舒意心中恨的異常，自己本身也是男兒身，自然也受不了別人嘲笑，一時之間，扔掉了手中的東西，就這樣從臺上打到臺下。

林風月見狀，知道這樣下去怕是要鬧大事，放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奮不顧身的去捍衛舒意。

可誰知，群眾中有人竟然砸中了林風月，舒意轉過頭，看到了捂著流血額角的林風月，楞住了。

“林……林老師？”

眾人看砸中了無辜的人，這一下子總覺得不妙了，當下都害怕的扔下了棍子。一時之間整個戲園子清凈了不少。

林風月額頭上的血緩緩的流下，遮住了眼睛，流過個鼻尖。舒意見了，立刻嚇得扯下戲服中的白色內襯，給她按壓住先止血。

“你怎麽還在唱？”

空蕩蕩的戲園子，響徹廳堂的回響聲徹骨，一地醉渣渣，映襯著兩張惶惶不安的臉，最終，她還是以流血來告別。

“我喜歡唱，就一直唱下去了……”

白色的棉布染上了絲絲血跡，按壓著的手似乎微微顫抖，林風月聽到他落寞的回答，竟是身子一僵，竟是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這一切怕都是定數，舒意的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柔美，有的只是這幾年被歲月蹉跎的蒼老，林風月挨著他很近，只感覺他皮膚白的接近透明，不知道是粉的關系還是他夜以繼日的唱戲，她只覺得莫名的心涼，原來大家都不好過。

兩人很久沒有說話，就在林風月準備開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門外進來一群士兵，見了林風月和舒意竟然抓著就走。

“這兩個都是抗日時候的漢奸！都帶走！”

眾人氣勢洶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兩個人捆了去。

一切從此天翻地覆。

丁子青在聽到林風月被國名黨抓走的時候，才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知道林風月是為了祥月才獨自去了日本人的堂會，可是這群國名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開始抓人，真不知道這世道如今還有沒有王法了。

而此時的林風月被關進了牢房等待受審，她是被人舉報然後才被他們在戲園子裏捉住的，而舒意並沒有什麽錯，只是這群士兵看到他和林風月站在一起，怕是本能的以為和她是一夥的。

入夢一

時下的格局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

而林風月也算是他們口中的舊人。

他們被抓起來沒有多久，就被拉到公告欄上受審。

“這一切都是我自願，只是我不願傷及無辜。”

她理直氣壯的樣子，似乎那個舊社會的大小姐又回來了，只是後面那一句分明就是為了求情。

眾人又從林風月的房間裏把她那套戲服給搜扒了出來，而這一切林玉芝都看在眼裏，她柔弱倩倩，萬種柔情的望著身邊的程瀾，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從前，舊戲重演。

他皺眉，只有自己心裏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只是這一切的奔走求情再也沒有了必要。

林風月被士兵帶走了，卻還是無罪釋放了。

只是所有人都奇怪起來，也不知道何時起，市面上開始流了一些她的故事。

說她怕是早就和一些政府勾結，就連遠在日本的佐藤都為她求情，而這些國名黨的人也是為了歡迎那些政府長官，竟是將林風月獻了出去，所有她如今才會安然無恙。

一時間，她的名聲臭了。

“聽他言，嚇得我心驚膽戰……”

百年不變的戲詞，似乎在訴說著這些年來的變故。

戲園子早就成了歌舞廳，但這日子誰還會去跳舞玩樂，京城下，都是老百姓恐懼帶著青色的臉。

“不賣了！不賣了！”

店鋪關了門，可總是有人沖上去要死要活。

路邊的乞丐餓的半死不活，只能無痛呻吟，也沒人看見他是什麽時候斷了最後一口氣的。

遠處的學生又在示威，可卻是有氣無力，隊伍都亂成一團。

林風月遮遮掩掩，就怕碰到一些認識的人，此刻她再也不是曾經那明媚動人的角兒了，灰頭土臉，臉上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戾氣，久未踏足外頭的她，嚇得跌跌撞撞，趕緊拉緊了頭上的蓋頭，想著逃離亂世。

直到拐到一旁的弄堂，這才算是暫時逃離了災難。

林風月的衣服被火熏得黑了，她只是輕聲嘆了口氣，卻只看見角落裏有一個匍匐著一個撿著地上香煙屁股的煙販子。

林風月只覺得背影熟悉，誰知一過去卻只看見那人一頭的黑發，而在他擡頭的那一瞬間，林風月楞住。

“汪。。汪少？”

汪禦看了眼林風月，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只是垂煙不答，手還利索著推著車想要離開。

“汪少？你還記得我嗎？”

汪少搖了搖頭，落魄的搖了搖頭，“不，我不認識。”

林風月一陣恍惚，她眼前似乎又升起了那紅色的簾子，那奏的天上曲仙樂朦朧，玉板聲喚醒一切記憶，還有那俠氣如鴻的公子哥拿下墨鏡笑意闌珊的望著她。

“沙灘赴會十五年”

“雁過衡陽各一天”

“怎叫人淚漣漣”

“好！！”

她一陣恍惚，就在剛才，她似乎還聽到了曾經的鼓掌聲，一切的一切，都只看見那似曾相識的身影一步一步的遠去。

“哎，完了，這一切都完了……”他沈著嗓子低低道。

遠處的背影消失了，林風月停在那裏看著他離開，突然感覺一陣陣空白。

擡頭望去，空中不知道何時飛過幾只鴿子，它們自由自在，天地為家，不再做籠中鳥。

她嘆了口氣，步履闌珊的離開。

中國解放了，戲園子也終於回來了，中國人總是要聽戲的，戲園子裏坐滿了各路的領導，而代表戲文化的程瀾再次紅透了大江南北。

林風月看著戲園子那極為整齊的掌聲，竟是懷念起曾經那熱烘烘淩亂的曾經。

她荒廢了自己的嗓子，隱居在京城一家不起眼的戲園子裏幹活，做的自然是那吃力不討好的整理戲服，或者給演員們化妝。

可是她卻沒有不甘，只是覺得在這個大起大落的時代，能有這份忙碌卻也不是什麽壞事。

可現實卻不容許林風月這麽含糊的過完一輩子。

這個戲園子背上了反革命的活動，儼然變成了一個宣判大會。

而她卻又是再次見到了丁子青。

只是，這一次，他竟然被打的渾身是血的跪在了舞臺上，背後竟然還插著標簽。

臺上的主席意猶未盡的在宣判。

“反革命分子丁子青，此人一貫利用自己的本職進行反動邪惡勢力，對人民群眾進行欺詐，搜刮，逼害！”

林風月瞪大眸子，這個男人，這個驕傲的男人，跪在臺上，垂首不語。

當初她第一次見他，他漂亮的像個女子，可如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沒有了光輝。

該怎麽辦？如今她都如此了，還有什麽可以救他，自己自身難保，何況他……

“死刑！死刑！”

臺下有人在喊著，似乎很多人都曾經恨透了丁子青的暴虐，這一切都成了定數。

林風月臉色發白，她心裏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卻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白。

群眾熱情澎湃，見了他這個模樣，更是激動且激情。

“打倒一切反動惡勢力！”

“翻身做主人！”

丁子青被人群殘忍的押著下了臺，他腿不能走，卻還是被人拖著快步前進。在經過林風月身邊時，他終於擡眸，在那一刻，林風月卻垂下眸子，她害怕，她不敢直視他。

她怕自己沖動之下會做出什麽來，丁子青對她不壞，甚至在從前是很好的，可如今竟是也落得的這樣一個下場。

她知道，他就是如此被槍斃了，時代變了，只要不容於“黨”，那這一切都成了反革命。

丁子青不是第一個開刀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哆嗦著走出人群，粗糙的手指在掌心揉搓，似乎想要給自己一點熟悉的溫暖，只是遠處那清晰的槍聲伴隨著人群興高采烈的呼喊聲一下子成了此時此刻最熱鬧的場景。

林風月空洞的看著這個戲園子，她的目光無法集中，在吶喊聲中，她似乎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空虛。

“林小姐？”遠處似乎傳來一聲熟稔的呼喊。

林風月奇怪的擡起頭，目光聚集處仿佛看見了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站在路燈下，身影欣長，如夢如幻。

“你是在叫我嗎？”她若有所思的問。

昏黃的燈光下，如玉一般的男子擡起手腕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去。

“果然是林小姐，我叫丁子青。”

入夢二

墻上的鐘表停了，原來時間怕是已經過了很久，今夕是何夕。

林風月身子骨變差了，也許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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