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就成了永恒，他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師哥，你睡吧………睡醒了就又可以唱戲了……”

祥月梗咽著將孟老頭的雙目合上。

林風月匆匆忙忙來到孟宅的時候，孟宅上下已經渲染了一陣白，只有她一個人先到了。

“孟師傅？”她一臉不相信。

祥月望著她，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終於流露出痛苦的悲傷。

“進去看看吧，好歹也教過你。”

林風月不相信，她站在原地，感覺自己身上的氣都喘不過來。一步兩步，她狼狽的走進客廳，曾經這裏是他練功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停屍的場所。

“孟師傅……”

林風月紅著眼，“孟師哥呢？……他知道了嗎？”

祥月狼狽的坐在地上，“不要跟我提那個孽種！”

“到底怎麽回事啊！”林風月跑了過去，“孟師傅到底怎麽會突然就走了！師哥呢！”

可無論問什麽，祥月只是死死的咬著牙，眼睛紅的冒血也不願意說一個字。

“孟師傅還說讓我好好的……怎麽自己就……”

生死無常，造化弄人…………

黑色的棺材刺痛了林風月的眼睛，她害怕這棺材，曾已何時，林家大院裏也排滿了棺材。哀愁一下子沖擊到了她的內心，心中好像被棒槌打過一般的疼痛，她想孟師傅站起來嚴厲的說她哪裏唱的不好，又或者是耐心的指點她，只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儀式要等到後面幾天才能舉行，照這裏的習俗，必須先停屍幾天。

對外祥月就宣稱孟老頭因為身體不好，一口氣沒喘上來，意外的走了，只是事情到底是怎麽樣，林風月也不知道。

孟老頭下葬的那天，孟七還是沒有出現，她望了望站在他身邊的程瀾，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曉夢十三

林風月是在一個月後的別家戲園子的開幕上典禮上見到孟七的。

因為她不唱戲的緣故，而程瀾也被受邀去了開幕，所以她也就跟著去了。

劈裏啪啦的聲響伴隨著爆竹聲，林風月再見到孟七的時候，顯然沒有認出那個站在臺上一臉風光無限的男人是他，平日裏孟七的打扮都偏素，此刻卻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袍子，臉上張揚的不同往日，當然，還有站在他身邊的杜若。

“師哥！”

林風月看了眼程瀾，也沒顧得上他的目光，跑了過去。

孟七好似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林風月，他眸中有一絲慌張浮現，但卻不失措，也不忘老規矩，還是這麽的站在臺上，像個沒事人一般。

林風月踉踉蹌蹌的走過過道，她心中有無數的問題要問，這些天他去哪裏了，又或者是為什麽不去參加孟師傅的葬禮，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轉過頭看她的眼神中化成了灰燼。

“師哥？”她小聲的喘著氣站在他面前。

“是林老板啊，我說這麽大動靜是誰呢。”一旁的杜若嘲諷著。

林風月沒有理會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孟七每個舉動，似乎想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師哥，你說話呀！你知道孟師傅他……”

話音剛落，卻看見他手中的剪刀“啪嗒”一聲砸落在地，重重的聲響引起客人的回眸。

“你閉嘴！”他擡起頭，目光中有一絲詭異浮現，卻在一瞬間只看到了雙眸中異於常人的冷靜。

林風月聽他這麽說，整個發飆了，“孟師哥，你到底怎麽了，你知不知道孟師傅他………他去世了………”

孟七當然知道，只是他如今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而且他也不想回憶起他爹的任何事，仿佛如今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一般。

杜若見孟七一副神游的模樣，瞪了眼林風月，“小七，我們該進去了，不然別人又要催了”

杜若在一旁幽幽道，鄙夷的目光看了眼林風月，卻徑直拉上孟七走了進去。

林風月見孟七被拉了進去，還想叫他，可誰知卻發現程瀾拽住了她的領子，“既然他有了決定，你強留也無用。”

林風月有些疑惑，“可是為什麽！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

“這個世界上，你沒想明白的東西多著呢，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們沒有進去湊熱鬧，下過一場雨後，新開的鳳英戲院顯得格外挺拔，在爆竹殘屑的流淌聲中，似乎匯流成一條帶血的小河，那片刻記錄著曾經輝煌的一切。

孟七最後回頭看了林風月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奇怪，林風月駐足，也看著他。

他的目光中依稀對著她還有些愧疚，稍稍的恨意，還有些許可有可無的縹緲。

從那之後，林風月就只聽說他跟著杜若唱戲了，可那戲沒了孟老頭和祥月師傅的指導，漸漸的就連平時的靈氣也沒了，單單是普通至極，有時候就連二牌都做不成了，林風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有時候也只是嘆息，一個好苗子就這麽沒了，而他也從未找過她……

就這樣，林風月在和程瀾結婚後，失去了三個對於她來說至關重要的人。

人生總是要有起伏，有經歷低谷，自然也會享受平時沒有的幸福感，對於林風月來說，新婚燕爾是她這一輩子中最最幸福的時刻。

然後，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月過去了，林風月坐在四合院裏，卻感受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和無奈。

她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話，整天看著這四方的天，從前有孟七，祥月師傅，還有穆宏，可如今一個人也沒了。再加上她不可能唱戲了，有時候她坐在葡萄棚下也會想，為什麽她成親了之後就不能唱戲，有時候她也會明裏暗裏的問程瀾，可是他只是不說話，眼神也不看她，似乎她問出口的這句話很沒有意義。

但是，對於林風月來說，家族滅亡，眾叛親離，來了京城只有戲本子陪伴著她度過了無數個白天和黑夜，她渴望戲本子上的詞，也渴望在臺上的表演。

時間久了，林風月終於忍不住了，在他們成親三個月後，林風月終於說出了口。

“程師傅，我想……”

程瀾此刻正在換衣服，見林風月有些支支吾吾，也不免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不行！”他果斷的拒絕了。

林風月眸子一暗，有些落寞的看著他，“我去當個龍套也行啊，就當給我透透氣。”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成親之後，必須呆在家裏。”

程瀾穿上衣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林風月氣的不行，可又不能跟程瀾硬碰硬，她知道只要程瀾決定的事情，他必定不會輕易改變，只是她越發覺得委屈起來。

而另一方面，金瀚生已經在戲園子跑了十幾個空場，在次次不見林風月的戲後，他決定讓丁子青去探探虛實。

“子青，最近林老板是怎麽了？”

金瀚生之前在上海收拾了盧將軍後，對程瀾的印象整個大變樣，如今在上海避過風頭後，終於拿回了屬於他的一部分勢力回了京城。

丁子青此刻正坐在那裏吃著橘子，見金瀚生問起來，反而笑了起來，“金老板，您是去了上海不知道，這林老板已經成親了，也不演了！”

“什麽！”

在聽到自己看重的女人一瞬間嫁人了，金瀚生是驚訝的，可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心裏不爽快，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他金瀚生的老虎牙裏搶東西。

丁子青看了他一眼道，“這也算個秘密了，不過我手下的人打聽說，這林老板已經和程老板成親了。”

“你說程瀾？”

“是啊，如今這林老板可是被程老板金屋藏嬌了，具體在哪裏我也不清楚了。”

金瀚生氣的發抖，他想著到手的人又沒了，而且對象還是程瀾。如果換成是從前，一個程瀾他是無所謂的，可就在幾個月前，他卻收了程瀾得好處，狠狠的收拾了盧將軍的兒子，這麽一來，他能說什麽！

曉夢十四

金瀚生無法忘記林風月那張臉和那個聲音，可他身邊最得力的也只有丁子青這麽一個得力的幫手，說是幫手其實他們更加像合作的關系，互相都有利益，所以他還是拜托他去了。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金瀚生最後還是知道了林風月的住所，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遲遲沒有行動。

說到底，金瀚生對於程瀾還是有所顧忌的，只要想想那天他能給他送上這麽大的一個人情，他就覺得此人不像表面上看上去像個溫潤書生一般，骨子裏總是透著一股狠勁兒，讓他有些發涼。

而就在金瀚生猶豫著要不要展開行動時，丁澄這裏也發現了奇怪，當天晚上他就偷偷的溜了出來，把一切都報告給了程瀾。

程瀾聽後，沒有說什麽。只是第二天就命令林風月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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