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了聲。

雖然她很喜歡程瀾，但也沒有死皮賴臉到這個程度。

“我們知道程老板的嫡妻是林家人，而我們一致覺得，林老板可以委屈一下做個平妻。”

林風月有些不耐煩了，身邊的秋生跟她相處了幾個月，也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氣，她揮了揮手，讓店裏的夥計把他們趕了出去。

“小風月……”

“算了。。”林風月笑了笑，根本沒把這個放在心上。

“秋姐，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她問。

“不用了，我還要去辦點事情。。

“……………………”

程迷們還在門口晃悠著，見到林風月出門了，又再次圍了上去，可林風月沒時間跟他們多煩，她推開身邊的人群，心情很沈重。。

“三個五，雙妹…”賣香煙的在胡同戲園子門口叫喊著，林風月低頭買了張票，進了戲園子。

“班主！”林風月一進門就喊住了他。

班主還楞著以為自己幻聽了，可看到帽子下那雙特別的杏仁眼，喜的把林風月拉到一邊。“回來啦？”

臺上是普通的打炮戲，林風月把票交到班主手上卻問，“班主，我今天來是想跟你打聽一下穆宏的消息。”

班主一聽穆宏，整個人身子一抖，好在臉上沒有過分表現出來。

“怎麽了？難道穆宏回老家的事沒跟你說嗎。”林風月疑惑的問，

班主支支吾吾，他看了眼臺上的表演，竟是推辭道，“哎呀林小姐，我可要趕快趕回去，這後臺還有好多事呢，您車馬勞頓，還是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班主慌忙得點了點頭，一個轉身，竟是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林風月嘆了口氣，這幾個月穆宏沒有消息，就如同他當初突然出現在林宅時一樣。

臺上的打炮戲還在如火如荼的表演著，可林風月心裏突然不安起來……

留夢十二

回了後臺，班主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雖然剛才慌張了，但好在不失措。臺上的戲快結束了，他嘆了口氣，背著人群抹了抹眼角的淚光。

出了這事，還能怎麽辦，他也只能不忘老規矩的，像沒事人一樣的演下去…

群眾的喧嘩再次響起，戲落幕了……

班主拿起戲服，走進化妝間，卻看見了坐在位子上的穆靈。

“你怎麽來了？”班主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穆靈拍了拍袖子，臉色蒼白道，“剛才我看見林小姐來找你了。”

班主垂下眼瞼，“是啊，所以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辦。”

穆靈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帶著別人沒有察覺到情緒。

“能怎麽辦，他已經下葬了，事情也結束了。”

班主站在門口，不知為何卻只能裝作無動於衷。

“你和穆宏從十幾歲來到這裏，如今已經這麽大了。”

“可是穆靈，你為什麽才告訴我！”

穆靈嘲諷一笑，“穆宏是被我殺掉的，我有什麽臉面跟您說。”

“臉面？臉面值幾個錢！而且別人不了解你，我一定知道，你不會殺了他！”

班主義正言辭的樣子，讓穆靈又想起了那個晚上，他親手用別在腰間的這把手槍殺了他。直到這一刻，他才後悔的恨不得死的人是他自己。

原來，穆宏一直都是另一個自己。如今他死了，而他的靈魂也不得安生。

那幾個月，他無數次問自己，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開了槍。直到那天，他在審訊室見到了程瀾。

“穆靈，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他雲淡風輕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悲傷。在穆靈看來，他留在那間屋子裏，是因為愧疚。

愧疚穆宏，愧疚林風月………

穆靈不敢去想象，在五爺的心裏，穆宏的死對於他有沒有影響，但那個時候五爺確實是下了命令。畢竟林風月是他能夠覆仇和權力權衡的一個重點培養的棋子，五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事，更不會讓穆宏毀了這個計劃。

他還能後悔什麽，當時把穆宏拉出來的時候，五爺就給他下了殺令。只是十幾年兄弟，他穆靈下不了手，也不會動手，可最後還是釀成了這樣的悲劇。

“穆靈，那接下來誰會替穆宏的班。”

見他一副游離的樣子，班主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他沈默片刻，無神道。

嘆氣聲在後臺穿梭著，戲下場了，後事也辦好了，兩人木木的坐著，終於，太陽也落了下去。

“我先走了，要是林小姐來找你，可別說漏了嘴。”他囑咐著。

班主擺了擺手，“你忙去吧，這事兒我自有分寸。”

穆靈站起聲，猶如幽魂一樣的出了門。

外頭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戲園子門外，是霧氣騰騰的煙霧，雨水冰冷的滴落在他的禮帽上，穆靈拿下帽子。任由雨水滴落在他臉上。

這一切都散了……

五爺已經不是原來的五爺，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叔叔，買個花吧。”

小男孩穿著破舊的衣服走到穆宏身邊，從籃子裏拿出一朵早已被雨水打爛的花遞了過去。

穆靈從口袋裏掏出兩塊銀元。孩子喜出望外的接過，把花放在了穆靈手裏。

“謝謝叔叔！”

男孩浸濕的臉頰帶著一絲溫暖，穆靈拿起手裏的花，一時之間竟是沒了思緒，如今的日子，可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穆宏都被五爺下了死令，而他呢，也許可以撐過一段日子，可之後呢？

“穆靈！”

這時，班主突然拿著油紙傘跑了出來。

“外頭下雨，可別感冒了。”他將傘遞了過去，

“好好幹！”

班主最後看了他一眼。

穆靈不知道該怎麽回覆他，他只覺得眼前煙霧蒙蒙，淒迷的氣氛還有就是茫茫無知的前程，他非常無助。。

他轉身，跟班主告了別後向前走著。

雨滴越來越大，冬日的冷風伴隨著傾盆大雨呼嘯而至，還沒有走到車子旁，穆靈卻看到了街邊相擁的兩個人。。

他停住腳步擡頭看了眼天色，從前他再孤單也有穆宏陪著，如今呢，五爺不覆從前，穆宏也死了！

只是他死的真的值得嗎……

程瀾的目光掃了過來，他按住林風月的頭，朝著穆靈那個方向使了個眼色，穆靈點頭，轉身離去……

就算你死了，也改變不了五爺心裏的計劃，他仍是主子，一切都沒從改變過。

真是造化弄人……

雨滴拼了命的下，不知不覺就在地上匯成了一條河，林風月被程瀾抱在懷裏，一下子楞住了。

“你把剛才的話，在跟我說一次。”程瀾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到了這個份上，林風月也沒什麽好怕的了，本以為她永遠不會說出那句話，本以為她一輩子只能是個逃兵，可如今她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內心。

況且，她在剛才出門的時候就決定了，一定要找到他，跟他說自己內心的想法。

結果他們真的碰到了，而她竟然頭腦發熱的說出了口。

她閉上眼睛，本以為他會把她當成怪物一樣看待，所以掩耳閉目的等待著他的回覆。可誰知他竟然什麽都沒說，只是把她擁進懷裏。

瞬間，林風月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不敢動，她也恨不得永遠停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他摟住她，氣息中全部都是那清涼的甘甜味。

可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悸動過後，她突然埋在他懷裏想著這個問題，

“師傅…你覺得呢…”

她的語氣完全沒有女孩子的一點顧慮，這讓程瀾不由的低頭看了眼林風月。是他想錯了嗎，她這個理直氣壯的樣子，完全是做了十足的打算。

她不是為了誰而說的，她根本就是真心的……

程瀾面無表情的看著依舊呼嘯而下的大雨，眸子冰冷。

他不懂，為什麽她可以固執的又這麽理直氣壯…

“你把剛才的話，在跟我說一次。”他目光游移到她的臉上。

林風月從他懷裏擡起臉頰，嫣紅從耳垂蔓延開來，少女的羞澀就這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面前。

程瀾眼神一暗，手指越發用力的握緊她的腰。

殊不知她輕啟雙唇，明媚的望著他笑道，“程師傅，我喜歡你！”

留夢十三

她擡著明晃晃的眸子，站在石階上的身姿弱影芊芊，萬種柔情仿佛藏於其中。

不知怎麽的，程瀾好像回到了當年盛世年華，她舊臺戲新演的模樣，那時候她也是用這樣的目光俯瞰眾人。。

林風月沒有後退，她笑了笑，“師傅，你不用做什麽回答或者決定，我只是想把我內心的想法告訴你…”

可他卻只是目光澄澈的望著她，眼珠中的鏡像沒有波動的翻滾著，在雨滴中顯得格外鬼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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