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這時，程瀾卻又開口道，“吃什麽魚羹，你去與我做一碗抄手來！”

怎麽又和劇本不一樣？她本來以為程瀾只是存心想考驗一下她，可看著他略帶深意的眸子，林風月明白了，他就是存心的！

她假意擦了擦滴落在脖頸的汗水，心裏思慮著，如果她現在說“寒窯之內並無抄手，只有魚羹”的話，那麽底下的觀眾肯定會一頭霧水，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抄手！強行接上去，肯定會讓他們聽不懂這一段而覺得莫名其妙。

“何為抄手~”

她想了想，喘了口氣把問題又丟了過去。

程瀾一聽，眸中笑意驚現，他揮了揮袖滿意道：“嗯，真是個鄉下人！連抄手都不懂！抄手就是餛飩啊！”

林風月聽後趕緊接，“寒窯之內，無有抄手~只有魚羹。”

“何為魚羹~”

“魚羹就是鮮魚做的羹~”

“好！！快快取來我用！”

“……………………”

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林風月從沒覺得如此吃力過，直到最後一句詞落了尾，眾人鞠躬落幕。

下臺後，林風月還沒來得及卸妝，就跑到程瀾面前質問。

“師傅！剛才為什麽要改詞！”

程瀾正在喝水，見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笑了笑：“也不虧我一個月都在教你，看來學的不錯。”

“師傅是故意的！！”她肯定的望著他，似乎有些不開心。

程瀾點了點頭，“嗯，想著考驗你一下。”

林風月被氣笑了，“可是師傅你都不跟我說一聲，演砸了怎麽辦！我沒什麽名氣不要緊，您可是角兒啊！”

她嘰嘰喳喳的說著道理，程瀾聽後只是嘆了口氣，“那你不是答出來了嗎。”

“可是………”她還想說什麽，卻被程瀾的目光給打住了。

“風月，我相信你。”

他艷光四射，瞇起的雙眼毫無顧忌的打量著站在原地的林風月，一剎那的韶光，伴隨著他。

似夢不是夢，聞香不是酒……

留夢一

這一晚，林風月第一次在上海大舞臺劇院唱戲，而她和程瀾搭的戲紅了一個晚上，在《汾河灣》中，她扮相很好，臺風也漂亮，而就在眾人知道了她本是專攻老生而非旦角的那一刻，報社都瘋了。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小女孩，竟然能到這個地步。本來他們想著就算唱的再不好，也要給程瀾一個面子，可如今，她一出場卻喝彩聲四起，加上演出過程中程瀾的配合，二人竟是在上海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風雲人物。

“林小姐！”

林風月一個轉頭，卻看見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短頭發，眉目不算俊秀，卻好在幹凈利落。

她想起來了，剛才她在臺上唱的時候，這個人就坐在底下，而且還是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而他身邊站著的都是一個個彪形大漢，林風月不註意到他都難。

“這是我讓他們買的花籃，請您笑納。”他不茍言笑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潮紅。

林風月看著他吩咐手下拿來十幾個花籃，點了點頭禮貌的道謝。

可看外頭戲已經開了，他還沒有想走的意思，林風月突然好奇的問，“您不去聽嗎？”她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她唱的只能算打炮戲，而真正的大軸是程瀾來壓。

“不去了。”他不好意思的微笑道。

林風月點了點頭，微微鞠躬。卻看見他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道，“林小姐，金瀚生這廂有禮了！”

林風月正好在卸妝，她平時對於外人不茍言笑，不過此時，她卻被這個看上去甚至有些其貌不揚的人給逗笑了。不過她還是接過了他手中的花籃，走上前雙手合十還禮，畢竟禮儀這種東西，她絕對不能掉了臺面。

金瀚生楞了楞，突然被她的面容驚艷到了，看著這張出水芙蓉的臉，他下了心思，朝著手下擡了擡眉眼。

“林小姐，那我就先告辭了，今後在有什麽戲，我場場都來捧個頭彩！”

林風月挑了挑眉，似乎沒有想到這一次的上海之行，竟然讓她收獲一個鐵桿戲迷。

而出了門的金瀚生則是回味著林風月剛才唱的那《擊鼓罵曹》中“縱然將我的頭割下，落得一個罵賊的名兒揚天涯時，”竟是一瞬間呆在了原地。

原來，這女扮男，竟是比本色出演還要有味道。

“老爺，蘇小姐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可就在他還沈溺其中時，黑衣手下跑了過來。

他點了點頭，“讓她不用等了，今兒我不去她那裏。”

黑衣手下領了命令，匆匆跑了出去。

金瀚生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燈火輝煌，不知怎麽的，林風月的臉和聲竟然無法從他腦海中忘記。

他記得那會兒捧蘇丹青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他是透過那眉眼才覺得這女子長得很有味道，可這次不同，全程下來他都是閉著眼睛聽她臺上唱，以至於被她牢牢的吸引住。

“阿山，你說這林風月是程瀾的弟子？”金瀚生問。

阿山聽後點頭，“是的，這是程老板第一次收徒弟，想來是獨有的一份了。”

金瀚生皺了皺眉頭，為什麽偏偏是程瀾的徒弟，任他白瀾，紅瀾都無所謂，偏偏是死對頭的徒弟。

“你說，我今天沒讓她反感吧？”他轉了轉大拇指上的青玉戒指，神情恍惚的問。

阿山被自家老板這個樣子嚇到了，他遲遲楞在那裏，好半天沒吱聲。

“算了，這件事你不要讓桂夫人和蘇小姐知道。”

他知道自己怕是陷進去了，假咳了下，又恢覆了平靜。

“放心吧，老爺。”

阿山緊張的應了，可心裏卻在嘀咕著：這都是個什麽事啊，本來一個蘇小姐就夠桂夫人懷疑了，這會還加了一個，不是讓他們這些下人不好過嗎！

見他應了，金瀚生滿意的看著窗外，又開始回味剛才她吐息中的每個味道了……

後臺中，林風月卸好妝換好衣服剛準備回去，經理卻趕忙叫住了她。

“林小姐，我說你等會有沒有空。”

林風月有點餓，但見經理這麽問，肯定是有事，不由搖頭，“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怎麽了？”

經理苦惱的嘆氣，“這丁老板都在外頭侯了一天了，您看……”

可還沒說完，卻看見林風月冷了臉，“別的事可以，就這件還是去回絕了他吧。”

經理早就想到是這個結果，剛想出門去告知，卻看見丁子青一個蠻橫的拉開簾子，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

“林小姐，就這麽不想見我？”

林風月皺眉，一點都不給他好臉色，“我說丁老板，你以為這裏是你家後院？想來就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那怡紅院的娼妓，你想見就見！”

說著，她揮了揮袖子，讓經理把他帶出去。可誰知卻看見丁子青揮了揮手，一群穿著長袍馬褂的人走了進來，個個手裏持槍，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

“怎麽！還想要動手！”

林風月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人家要跟她蠻幹，她還就真的來了勁。

“只是想要林小姐跟我走一趟，我們出去約個會吃個飯，保證讓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說話間，他蠻橫的拉過經理勾了勾唇，“反之，我就斃了他！”

林風月冷哼了聲，“丁老板真是好大的風頭，撒潑都撒到我這裏來了！你去問問外頭，哪個唱戲的唱完後還要陪著人出去吃一頓的，這種生意，請你回了京城八大胡同在做！我話就說到這裏，慢走不送！”

丁子青見她不識好歹。剛想打開保險，卻看見林風月身後的花籃上的名字有些熟悉。

怎麽可能！當他走進看到那金晃晃的三個大字時，他遲疑的沒有開槍。林風月見他楞住了，立刻從他手中把嚇得不輕的經理拉了出來。

“這次就放過你！！”

出了門的丁子青回憶著剛才的花籃，心中如亂麻，慌的厲害，這金老板怎麽會送林風月花籃，他幽幽的想著，臉色卻越發蒼白起來。

留夢二

丁子青沒有直接回去，他叫司機直接去了金瀚生臨時住下的酒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在門口碰到了金瀚生的司機。

“子青？”金瀚生從車上下來後叫住了他。

“金老板，您剛才去聽戲了？”他斂下神色，若無其事的問。

金瀚生點頭，“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丁子青心中了然，卻笑道，“不過是看到您的車停在了這裏，所以想來看看。”

“既然你來了，就到我房裏來一趟。”

金瀚生讓司機把車子開走，讓阿山帶著丁子青到了在上海租的酒店房間裏。

“金老板，為什麽要住酒店。”

到了房間，丁子青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金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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