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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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可及的是那一地的柔軟，還有抹上去的那一絲艷紅。
唇和唇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手指打著彎，她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唇齒間的悸動，還有那舌尖上神經的跳動聲……
他擡眸抓住了她的手腕，舌尖輕嘗那唇上的色溫，卻無意間觸碰到的指尖，見他依舊目光琉璃的望著她，她只是喘著氣，硬生生的將手指從他唇間抽離。
藏著最後一分力氣，她給他雙手和小臂上都搽滿了水粉。。
妝差不多化完了，可林風月卻也癱了…
而接下來的吊眉，勒頭，貼片子，梳紮，條子裹紮，插戴都不是她的工作了…
望著昏黃鏡中那如夢如幻的美景，她站起了身。
“師傅，我…先走了…”她說道。
“嗯。”他輕輕的應著，看不出喜怒。
她用盡了力氣，走出了門………
“東西拿到了嗎？”他看著自己眼角失敗的一個勾筆，拿布擦了擦。
穆宏皺著眉，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五爺……”他還是開口了。
“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的！”他手指間的牛皮紙袋抓的很緊。
程瀾淡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幫他上的妝明顯心不在焉，這白水彩抹得不夠均勻，眉毛太過直板，勾眼也不夠流暢，唯一能看的順眼的，也就一個口脂了……
擡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痕跡，片刻卻又重新抹上了一層，硬生生的蓋住了她的指紋。
他還記得，在他生命快要墮落的某一天耳邊回蕩著：
“咿………呀………”
“原來……姹啊…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於斷井頹垣…”
純真的年代，童音回蕩在舞臺的正中央……
“你這個小矮子，從哪裏來？”
望著臺上光彩奪目的少女，而他卻是一身狼狽。
“我是……”
“管你是誰！偷聽我唱戲，我可不會原諒你！”
女孩身上丁零當啷，雖出口的話不好聽，卻是笑著看著他。
他被打的一身是傷，紅色的華服破的看不出顏色，強撐著力氣，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母親站在陸家大院唱戲給他聽。
他用盡了力氣，卻只看見黑色的漩渦不停地翻滾，直到最後一刻，臺上掌聲雷動。
他顫抖著雙手把砒霜抹進了林風陽平時抽大麻的壺嘴之間。。
“我哥哥因為身體不適，暫時不能登臺，下面就由我為大家清唱一段《曹捉放》…………”
“聽他言，正宮調！”
“…………………”
他從夢中醒來，是一室的荒唐，等完全醒了過來，則是一場戲弄…
失夢十一
紅塵滾滾，卻惹不得一絲溫暖，人生在世，不過是一處的停留，看破了人生，程瀾不後悔走到這一步，他擦了底彩，重新上紅，一遍又一遍的調紅著胭脂，又一遍一遍的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空白處，他看到了鏡子中的穆宏，他還是站在原處，只是那鬼魅的身姿讓他想到了曾經他們在垃圾堆裏存活的日子…
垂下眼來，就連畫好的桃葉眼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你還想說什麽！”他放下筆。
穆宏沒說話，只是這麽盯著他，目光炯炯，這還是程瀾第一次看到穆宏跟他對著幹。
“五爺…”他嘴唇有些抖嗦，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放了過去。
“還記得嗎？”程瀾苦笑的看著他。
“那一年，我們三個人在垃圾堆裏，差點被餓死。”
“可是，我很後悔。”他轉過頭，“我很後悔，為什麽要連累你們一起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穆宏閉上眼，不忍回憶。
“可是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程瀾一鄂，擰著眉頭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心軟。
“你這麽欺騙她的感情，五爺心裏快樂嗎，開心嗎？”穆宏像個泥塑似的，站著一動不動。
程瀾不語，其實他也想問他自己，他開心嗎？
可總是有無數個理由能告訴他，這輩子他都開心不起來了，賭註固然已經壓了上去，容不得輸得一敗塗地。
“今日我去了，照著您的吩咐準備解決了陳彥東，可是我發現三爺的人手也在。”
他見程瀾那無奈的面容，臉色一凝，不再提剛才的事。
程瀾眼角一挑，狠毒都斂藏起來，林三爺當初救過他們，他不能因此跟他撕破臉皮，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不遵守約定。
“林小姐受了點傷，沒什麽大礙。”
穆宏最後說了這一句就出了門。可也是這一句，讓他浮動的心終於落地。
又是一室的寂靜，程瀾看著被風帶起的簾子，臉色不見真情。素白的臉在鏡子中疲倦的凝視著，迷茫的眼神好像要抹去一臉的油彩，掩蓋住那落地的滄桑。
林風月還是回了四合院，她想起了從前的東西忘在了那裏，擡手想要敲門，卻遲遲不敢她怕見到穆宏，因為見了他總是覺得自己當時太過自私，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準備離去，卻在一個轉身的空隙間，見到了那個她害怕遇到的人。
“林小姐。”他剛從口袋裏拿出鑰匙，臉色沒有一絲波動。
林風月尷尬的笑了笑，“穆宏，你別誤會，我只是來拿幾件衣服的。”說著指了指自己破了的裙擺。
穆宏嘆氣，“這就是林小姐的家，怕我誤會什麽。”說著他打開了門。
林風月隨著他進了院子，卻看見芳婆從竈臺探出頭來，她見是林風月，當下放了手頭的活，跑了過來。
“月小姐，這幾日住在哪裏！你可知道我們多擔心！”
她感嘆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肯定餓了吧，今天我做了您最愛吃的西湖醋魚。”
“我…”她倉促的不知道說什麽，其實她並沒想回來，只是拿衣服來著。
芳婆嘆氣，“我知道月小姐和程老板鬧脾氣，可這幾日，程老板夜夜在書房到天亮，月小姐也退一步吧！”
“你說師傅他…”林風月瞪大眸子，不敢相信程瀾這幾日竟然沒有陪著林玉芝，而是回了四合院。
“你放心，夫人沒什麽事，就是女人家那小日子來了，那天也是大驚小怪了些。”芳婆怕她還心有餘悸，解釋道。
林風月一楞，她猛的看了眼穆宏，卻見他心不在焉的看著別處，好像沒怎麽聽他們說話。
“月小姐，先去洗個澡吧，我看您衣服都破了，這個我給您扔了，這幾日程老板給你入了幾件秋衣，就放在您床上，您去瞧瞧喜歡不喜歡。”
林風月點頭，見芳婆已經去準備洗澡水了，她才遲疑的推開了幾日不進的書房。
還是和原來一樣……
戲詞淩亂的攤在貴妃椅上，書桌上還放著他喝過的涼茶，只是空氣中那濃重的煙味讓林風月皺了皺眉。
程瀾抽煙了…
他為什麽抽煙？林風月看著淩亂的書桌，突然想起他送的那個禮物，那個她一直沒有打開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木盒子，卻見裏面已經有了翻動的痕跡，裏面放著一把扇面，看著很普通的樣子，可林風月卻笑著拿起收了起來。
很快，芳婆就準備好了浴桶和熱氣騰騰的熱水，在洗去了幾天的塵土之後，終於神清氣爽的走進了臥室。
臥室還是和原來沒什麽區別，可床鋪上卻整整齊齊的放著幾套衣服。她拿起紅色的襯裙，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褂子，看著很有書生氣，頭發也用梳妝臺上的黑色繩子松松垮垮的綁了起來，偶爾有幾捋掉下來，也不影響美觀，最後用梳妝臺上的花蜜抹了抹幹燥的嘴唇，就這麽素的出了門。
也許她就是這麽一個很平常的女孩子，想要的不過是回到家的一聲叮嚀，或者是一頓熱菜熱飯…
她摸了摸身上他挑選的衣服，想著他為她買的扇子，還有他為了等她日日留在了書房，這一次，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芳婆見林風月出來了，趕緊拿了幾道小菜和米飯上了桌，穆宏還是第一次見林風月如此素色的打扮，不由楞了神。
林風月見穆宏直勾勾的盯著她，奇怪的問，“怎麽了穆宏，有什麽不對嗎？”
穆宏臉色一紅，搖頭，“沒…沒什麽…”
芳婆見了，捂嘴笑道，“穆宏怕是沒見過月小姐穿的這麽家常。”
林風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勾唇道，“這個啊，我就隨便穿穿。”
她低頭，發絲碎發隨著晚間的微風輕揚，帶著剛沐浴過的肥皂香味，精致的眉眼在熱水的洗滌下顯得更加動人心魄，還有那白色褂子下隱隱約約透出的一點紅……
穆宏不敢想下去了，他咬了咬唇緊張兮兮道，“林小姐，這次不會回去了吧？”
林風月杏仁眼一轉，想了想，“還要跟祥月師傅說一聲。”
“我去幫忙說吧，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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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和唇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手指打著彎，她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唇齒間的悸動，還有那舌尖上神經的跳動聲……
他擡眸抓住了她的手腕，舌尖輕嘗那唇上的色溫，卻無意間觸碰到的指尖，見他依舊目光琉璃的望著她，她只是喘著氣，硬生生的將手指從他唇間抽離。
藏著最後一分力氣，她給他雙手和小臂上都搽滿了水粉。。
妝差不多化完了，可林風月卻也癱了…
而接下來的吊眉，勒頭，貼片子，梳紮，條子裹紮，插戴都不是她的工作了…
望著昏黃鏡中那如夢如幻的美景，她站起了身。
“師傅，我…先走了…”她說道。
“嗯。”他輕輕的應著，看不出喜怒。
她用盡了力氣，走出了門………
“東西拿到了嗎？”他看著自己眼角失敗的一個勾筆，拿布擦了擦。
穆宏皺著眉，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五爺……”他還是開口了。
“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的！”他手指間的牛皮紙袋抓的很緊。
程瀾淡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幫他上的妝明顯心不在焉，這白水彩抹得不夠均勻，眉毛太過直板，勾眼也不夠流暢，唯一能看的順眼的，也就一個口脂了……
擡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痕跡，片刻卻又重新抹上了一層，硬生生的蓋住了她的指紋。
他還記得，在他生命快要墮落的某一天耳邊回蕩著：
“咿………呀………”
“原來……姹啊…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於斷井頹垣…”
純真的年代，童音回蕩在舞臺的正中央……
“你這個小矮子，從哪裏來？”
望著臺上光彩奪目的少女，而他卻是一身狼狽。
“我是……”
“管你是誰！偷聽我唱戲，我可不會原諒你！”
女孩身上丁零當啷，雖出口的話不好聽，卻是笑著看著他。
他被打的一身是傷，紅色的華服破的看不出顏色，強撐著力氣，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母親站在陸家大院唱戲給他聽。
他用盡了力氣，卻只看見黑色的漩渦不停地翻滾，直到最後一刻，臺上掌聲雷動。
他顫抖著雙手把砒霜抹進了林風陽平時抽大麻的壺嘴之間。。
“我哥哥因為身體不適，暫時不能登臺，下面就由我為大家清唱一段《曹捉放》…………”
“聽他言，正宮調！”
“…………………”
他從夢中醒來，是一室的荒唐，等完全醒了過來，則是一場戲弄…
失夢十一
紅塵滾滾，卻惹不得一絲溫暖，人生在世，不過是一處的停留，看破了人生，程瀾不後悔走到這一步，他擦了底彩，重新上紅，一遍又一遍的調紅著胭脂，又一遍一遍的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空白處，他看到了鏡子中的穆宏，他還是站在原處，只是那鬼魅的身姿讓他想到了曾經他們在垃圾堆裏存活的日子…
垂下眼來，就連畫好的桃葉眼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你還想說什麽！”他放下筆。
穆宏沒說話，只是這麽盯著他，目光炯炯，這還是程瀾第一次看到穆宏跟他對著幹。
“五爺…”他嘴唇有些抖嗦，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放了過去。
“還記得嗎？”程瀾苦笑的看著他。
“那一年，我們三個人在垃圾堆裏，差點被餓死。”
“可是，我很後悔。”他轉過頭，“我很後悔，為什麽要連累你們一起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穆宏閉上眼，不忍回憶。
“可是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程瀾一鄂，擰著眉頭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心軟。
“你這麽欺騙她的感情，五爺心裏快樂嗎，開心嗎？”穆宏像個泥塑似的，站著一動不動。
程瀾不語，其實他也想問他自己，他開心嗎？
可總是有無數個理由能告訴他，這輩子他都開心不起來了，賭註固然已經壓了上去，容不得輸得一敗塗地。
“今日我去了，照著您的吩咐準備解決了陳彥東，可是我發現三爺的人手也在。”
他見程瀾那無奈的面容，臉色一凝，不再提剛才的事。
程瀾眼角一挑，狠毒都斂藏起來，林三爺當初救過他們，他不能因此跟他撕破臉皮，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不遵守約定。
“林小姐受了點傷，沒什麽大礙。”
穆宏最後說了這一句就出了門。可也是這一句，讓他浮動的心終於落地。
又是一室的寂靜，程瀾看著被風帶起的簾子，臉色不見真情。素白的臉在鏡子中疲倦的凝視著，迷茫的眼神好像要抹去一臉的油彩，掩蓋住那落地的滄桑。
林風月還是回了四合院，她想起了從前的東西忘在了那裏，擡手想要敲門，卻遲遲不敢她怕見到穆宏，因為見了他總是覺得自己當時太過自私，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準備離去，卻在一個轉身的空隙間，見到了那個她害怕遇到的人。
“林小姐。”他剛從口袋裏拿出鑰匙，臉色沒有一絲波動。
林風月尷尬的笑了笑，“穆宏，你別誤會，我只是來拿幾件衣服的。”說著指了指自己破了的裙擺。
穆宏嘆氣，“這就是林小姐的家，怕我誤會什麽。”說著他打開了門。
林風月隨著他進了院子，卻看見芳婆從竈臺探出頭來，她見是林風月，當下放了手頭的活，跑了過來。
“月小姐，這幾日住在哪裏！你可知道我們多擔心！”
她感嘆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肯定餓了吧，今天我做了您最愛吃的西湖醋魚。”
“我…”她倉促的不知道說什麽，其實她並沒想回來，只是拿衣服來著。
芳婆嘆氣，“我知道月小姐和程老板鬧脾氣，可這幾日，程老板夜夜在書房到天亮，月小姐也退一步吧！”
“你說師傅他…”林風月瞪大眸子，不敢相信程瀾這幾日竟然沒有陪著林玉芝，而是回了四合院。
“你放心，夫人沒什麽事，就是女人家那小日子來了，那天也是大驚小怪了些。”芳婆怕她還心有餘悸，解釋道。
林風月一楞，她猛的看了眼穆宏，卻見他心不在焉的看著別處，好像沒怎麽聽他們說話。
“月小姐，先去洗個澡吧，我看您衣服都破了，這個我給您扔了，這幾日程老板給你入了幾件秋衣，就放在您床上，您去瞧瞧喜歡不喜歡。”
林風月點頭，見芳婆已經去準備洗澡水了，她才遲疑的推開了幾日不進的書房。
還是和原來一樣……
戲詞淩亂的攤在貴妃椅上，書桌上還放著他喝過的涼茶，只是空氣中那濃重的煙味讓林風月皺了皺眉。
程瀾抽煙了…
他為什麽抽煙？林風月看著淩亂的書桌，突然想起他送的那個禮物，那個她一直沒有打開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木盒子，卻見裏面已經有了翻動的痕跡，裏面放著一把扇面，看著很普通的樣子，可林風月卻笑著拿起收了起來。
很快，芳婆就準備好了浴桶和熱氣騰騰的熱水，在洗去了幾天的塵土之後，終於神清氣爽的走進了臥室。
臥室還是和原來沒什麽區別，可床鋪上卻整整齊齊的放著幾套衣服。她拿起紅色的襯裙，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褂子，看著很有書生氣，頭發也用梳妝臺上的黑色繩子松松垮垮的綁了起來，偶爾有幾捋掉下來，也不影響美觀，最後用梳妝臺上的花蜜抹了抹幹燥的嘴唇，就這麽素的出了門。
也許她就是這麽一個很平常的女孩子，想要的不過是回到家的一聲叮嚀，或者是一頓熱菜熱飯…
她摸了摸身上他挑選的衣服，想著他為她買的扇子，還有他為了等她日日留在了書房，這一次，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芳婆見林風月出來了，趕緊拿了幾道小菜和米飯上了桌，穆宏還是第一次見林風月如此素色的打扮，不由楞了神。
林風月見穆宏直勾勾的盯著她，奇怪的問，“怎麽了穆宏，有什麽不對嗎？”
穆宏臉色一紅，搖頭，“沒…沒什麽…”
芳婆見了，捂嘴笑道，“穆宏怕是沒見過月小姐穿的這麽家常。”
林風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勾唇道，“這個啊，我就隨便穿穿。”
她低頭，發絲碎發隨著晚間的微風輕揚，帶著剛沐浴過的肥皂香味，精致的眉眼在熱水的洗滌下顯得更加動人心魄，還有那白色褂子下隱隱約約透出的一點紅……
穆宏不敢想下去了，他咬了咬唇緊張兮兮道，“林小姐，這次不會回去了吧？”
林風月杏仁眼一轉，想了想，“還要跟祥月師傅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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