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了京城，她還想著聞上幾口，原以為還能糊裏糊塗的，現在看來，怎麽也是不行了，程瀾是鐵了心讓她戒煙。

“怎麽，看你那樣子，不樂意？”

聽他這麽說，林風月怎麽敢說是，她臉色一僵：“程師傅，關鍵是我現在沒什麽癮頭，您讓我怎麽戒。”

“有沒有只有你自己清楚。”他目光掃了過去。

這下林風月沒話說了，這幾天她實在是憋著自己，她時時刻刻都想吸，沒想到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好了，今兒就到這裏吧，其餘的等戒了大煙，我再好好同你說。”

說著他不再嚴厲，嘴角微微一動：“不要怪我嚴厲，只是你要知道，嚴師出高徒，既然知道自己短處，就說明還有救，等你唱好了，唱紅了，屆時我也長臉。”

她目瞪口呆，可話說的太清楚，又讓她有些不安起來，這程瀾怎麽知道她一定會唱紅，梨園那麽多唱的，哪個不想翻身成角，他這話說的實在是太武斷了。

“程師傅的教誨，風月時時刻刻都銘記。”

林風月俏生生站在那裏，雖然自己心裏有數，但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好，程瀾的性子她算是琢磨出了一點。

他看著清潤，實則很強勢，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主，想到曾經她還想著買下他，讓他給自己噴煙，實在是無地自容了。

但這性子，也太直了些吧，她不由又想。

程瀾見她乖巧樣，終於點點頭：“出來前吃早點了嗎？”

林風月搖搖頭：“我讓穆宏準備午飯了，早飯卻是沒來得及吃。”

程瀾臉色一緩，勾了勾唇，讓穆宏做飯這種事也只有林風月做得出來了。。

林風月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麽，隔了半響卻只聽他道：“走吧，陪我吃點東西。”

林風月垂下眼瞼：“程師傅，我初來乍到，不知道京城有什麽好吃的。”

還沒說完，卻只見程瀾對插著袖子嗯了聲，林風月無奈，卻也只能隨著他走到了集市。

穿過皇城口走在熱鬧的集市上，過了一個時辰，此刻已是陽光明媚，兩人都著白袍，又是龍鳳之姿，總免不得惹得路人回眸。

林風月低著頭，雖說她性子脾氣不好，可沒想到，他的脾氣也如同石頭一般，不過好在她總結出了一個規律，今後只要程瀾說什麽，她只管唯命是從。這樣也就免得受他訓斥了。

他走在前頭，終於進了一家酒樓。她匆忙的擡頭望去，頭頂上“東興樓”三個金碧輝煌的大字趁著陽光格外醒目。

林風月見他已經先一步進門，這才規規矩矩的也跟上去。

小二見了程瀾，顯然是認識，他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把他請到了雅間。

“程老板，您可來了，我還以為您今兒不來了呢。”

程瀾道：“今兒就不用平時的粥菜了，上幾個好的。”

林風月一聽，臉色不好了起來。。

小二有些不明白，試探問，“那給您上個脆皮春卷，火腿肉鹹粥？”

程瀾看了眼林風月，搖搖頭：“來個糖醋黃魚，蝦子蹄筋，炸八塊，糯米蒸糕，再來兩碗粥。白粥就行。”

小二一楞，不過沒說什麽，只得答應了下去。

追夢十一

望著東洋樓窗外的景色，林風月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程瀾。

她頭皮發麻，又看了眼已經擺在桌上的魚魚肉肉，不知怎麽才好。

“怎麽不吃。”

程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先拿起了離他最近的白粥，喝了起來。

“程師傅。。我吃不了這麽多。。”她臉色辣辣的發熱，低垂著頭插秧的樣子。

程瀾卻道：“今天算是你最後一頓好飯好菜。”

林風月嘴角一抽，什麽叫最後一頓好飯好菜，她擡起眸子直視著，“風月不明白程師傅的意思。還望程師傅授意。。”

程瀾放下筷子看著她，“這半個月你要戒煙，在後面的日子，你跟著我學戲，吃不得辛辣油炸之物，如此難道不算的最後一頓嗎？”

林風月心裏一苦，她低下頭只管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嘴裏彌漫著酸酸甜甜的味道，也是江南的味道，她看著面前一桌子菜，都是酸甜口味，心裏也像蜜糖炸開了一般。。

程瀾竟然知道她的喜好，這算不算好事？

見她放開肚子吃了起來，程瀾沒說什麽，只是將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飯間無話，這是最基本的規矩，等林風月吃的差不多後，卻只見程瀾坐在那裏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她心中一跳，這些天都在路上，飯肯定是沒吃飽的，剛才那樣子也是毫無章法，肯定都被他看到了。。

林風月羞愧萬分，剛才那吃法哪像個大小姐，活脫脫就是一個乞丐。她看了他一眼，卻只見他早已移開視線，不動聲色的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林風月紅著臉接過，簡單漱了漱口後，酒足飯飽離開了酒樓。

集市上依舊熱鬧，只是卻少了上午的爽朗氣。中午到了，街上的人都奄奄得沒有精神。

他們並肩走在夾道裏，回到了那個小小的四合院。

敲門，不久就傳來穆宏的腳步聲。。

“林小姐，你回來。。”話還沒說完，穆宏就楞住了。。

林風月跟程瀾走進門，卻只見穆宏待在原地，怎麽也沒反應過來。

這到底搞得哪一出，怎麽也沒跟他說啊，穆宏站在那裏，還感覺被嚇著。。

“穆宏，我跟程師傅已經吃過了，你等的久了，也去吃些吧。”

穆宏呆若木雞的點了點頭，也只能收拾好心情，回了竈臺。

程瀾站在她身側問，有一處沒一處的問著大煙覆發得事。

林風月有些尷尬，她仰著臉：“其實也不怎麽發，就是下午或者晚上想聞的緊，就有時候會而已。”

她話說的很聰明，畢竟是學過字的，說出來也讓人覺得挑不出差錯來。

“穆宏！”

程瀾叫了聲，卻只見穆宏跟受驚的兔子一般，從竈臺跑了出來，不知所雲。

“去買些福壽膏來，煙具也一並買了。”他吩咐道

這話一出，林風月卻是驚訝的望著他，這不是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讓她戒煙，下一秒就改了主意，她搞不懂了。

穆宏看了眼林風月，點了點頭，匆忙跑出了門。

“最後再讓你抽個幾天。”他突然開口，讓她毫無防備。

林風月不曾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只是心中郁悶，好久沒碰大煙，實在是想的緊，此刻什麽都沒有管了。

“程師傅。。我。”

程瀾看著她微紅的臉色，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也不拆穿，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她。

這女子看著聰慧萬分，可到了這個事情上卻是愚鈍不堪，既說了讓她戒煙，斷不可能縱容她接著敗壞嗓子。此刻逼著她抽大煙，不過是為斷的幹幹凈凈的罷了。。

程瀾心裏這麽想著，卻沒明說，兩人就這麽幹幹的站著，直到推門聲起，穆宏跑了進來。

“程老板，是這個嗎？”他低著頭遞了過去。

程瀾走了過去，拿起煙具和裝在罐子裏的煙膏對著林風月招了招手。

林風月咬了咬唇，跟著程瀾進了屋子，走過細致而清雅的書房，兩人進了臥室。

程瀾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裏的藥膏，看了林風月一眼。

“很想聞是不是？”

他得聲音帶著蠱惑，此刻的林風月早就沒了理智，她慢慢的走過去，想要拿走。

程瀾看出了她的癮頭，卻只是笑道：“別急，先坐下。”

林風月擡眸望著他，不明白。

“這次來點不同的，別聞煙了，我準你吸上幾口，如何？”他的聲音婉轉的上翹，聽的很舒服。。

林風月看著屋子裏繡鏡中倒映著她的臉，呼吸竟是比原來急促了起來。

猶豫了半響，她走上前，殊不知已經落入圈套。。

程瀾擦了擦手，替她點上煙，揉撚著藥膏，將鑲了銀嘴得煙槍遞給了她。。

空氣中終於彌漫著一股萎靡的氣味，是大煙的味道，也是久違大宅的味道。林風月許久沒有聞到了。此刻，身體竟是不由得酥軟起來，煙霧猶如縹緲的空氣，熏香不散，像長生不老的丹藥一般，福壽，又福氣，又壽長。。

林風月接過煙槍，她看著被霧氣暈染在後的程瀾，忍不住瞇了瞇眼，再也受不住，拿著煙槍，靠近煙嘴，吸了一口。。

一剎那間，猶如騰雲駕霧，她眼睛有些迷離了，看著程瀾也迷糊起來，好似鏡花水月一般，他坐在那裏，鑲著水光的眸子越發的動人起來。。

程瀾看著她媚眼如絲，皺眉。

還沒到一刻鐘，她竟然已經上了癮，他放下東西揮了揮袖子走出了房門。

穆宏見程瀾先一步出門，只得走上前。

“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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