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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語和刻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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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山縣的北城門裏,有一趟十字大街,兩酒樓飯館林立。

蕖山這地方,城鎮不大也沒什麽特產、就是地處要道,來往行路之人特別多,因此街上的商鋪門面大多是提供食宿的。

展昭帶著小四子和簫良進了城。

小四子左右張望,“好多客棧哦,我們住哪家呢?”

展昭想了想,問小四子和簫良,“你們幫我看看,這些酒樓和客棧,有沒有帶日字邊兒字的。”

“日字邊兒?”小四子眨眨眼,“就像昭昭這樣的麽?”

展昭點頭,伸過手去,準確地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幫子。

“我們往前走走吧,邊走便找。”簫良牽著馬往前走,和小四子一左一右地看了起來。

“這兒有個日晴酒樓。”簫良停下馬,問展昭。

展昭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是。”

“喵喵哪裏有日月樓。”小四子指著前方的一家酒樓說。

“日月……”展昭對簫良道,“小良子,你幫我去問問,店裏有沒有一個叫沈晧的人住過。”

“好。”簫良跑去了,片刻後回來,“展大哥,店家說沒這個人。”

“是麽……”展昭有些失望,示意繼續找。

三人又往前去了些,小四子說:“喵喵,朝輝樓哦。”

簫良笑問,“槿兒,哪兒有日字邊啊?”

“擠在中間了麽。”小四子笑瞇瞇,“小良子,去問呀。”

簫良已經跑進去了,過了一會兒出來,“還是沒有。”

繼續往前,一直走到了這趟大街的街尾,就看到有一座旭陽客棧。

簫良沒等展昭吩咐便跑進去了,一會兒興匆匆跑出來,“展大哥,有的!三天前剛退房,天字一號。因為是頂好那間,出手也闊綽,所以夥計記得清楚。”

展昭也終是笑了出來,下馬。

見有客人來了,夥計趕緊跑過來接了馬韁繩讓人帶去馬廄好好餵養。不過他沒見過爪貍,盯著石頭瞧了半晌,心說這什麽呀?小馬那麽大,跟半大小熊似的……耳朵園尾巴遠,看起來笨笨的。就問,“這也關在馬廄裏麽?咬人不啊?”

“它不住馬廄,跟我們住一塊兒。”小四子拍拍石頭,帶著展昭往店裏走了,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袖子,蹦進門,說了一聲,“門檻哦!店裏人不多,大家都在吃飯。”

展昭準確地跨過了門檻,從容走到左手面的櫃臺前。

夥計覺得小四子可愛還活潑,就是話多了些,他可沒看出來展昭眼睛不方便,小四子那是為他指路呢。

“夥計,我要天字一號房。”

“這位公子,天字一號房可貴啊。”

展昭微微一笑,“無妨。”

“好嘞。”一旁掌櫃的趕緊給記名字,“公子,寫個名兒。”

展昭接過筆,低頭,將名字寫在了掌櫃遞過來的賬簿上,不偏不倚……寫的是沈昭。

“呵。”掌櫃的看著並排兩個名字直樂,“公子您和前面那位客人真有緣啊,名字也一樣。”

夥計插嘴,“怕是認識的吧,剛剛這孩子還問呢。”

展昭點了點頭,隨著夥計上樓,去天字一號房。

進屋後,簫良將行李放到了床上,見有兩張床,房間也寬敞幹凈,挺滿意的。

“夥計。”展昭到桌邊落座,拿出了一塊銀子放在桌上,問夥計,“我想問問關於之前那客人的事情。”

夥計一看有打賞,立刻喜笑顏開,“公子您問。”

“他一個人麽?”

“對啊,一個人。”夥計點頭,“不過啊,那客人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展昭皺眉,“病了還是傷了?”

“這倒不是,就是好像有什麽急事或者煩心事。”夥計回憶著,“前陣子來的,這一晃也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了,不過是真有銀子啊。”

“他有沒有說他去哪兒?”

“這倒沒有,他是一氣定了半個月的房,銀子先付,三天前剛到半個月,我們來房裏一看人已經走了,所以就幫著他退了房。”

“也就是說,你們也拿不準他具體是哪天走的,是麽?”展昭問。

“那真沒準!”夥計有些無奈,“這客人神出鬼沒的,也不跟人說話,時常大白天睡覺,大晚上出門。”

“還有沒有關於他的事情,讓你覺得奇怪的?”

“嗯……哦!客官您聽說過咱這兒出人命案子的事麽?”夥計壓低聲音問。

展昭微微一笑,“不止聽到了,還看見了呢”

“什麽?”夥計一蹦。

“剛剛我們進城的時候,看到了。”簫良問,“對了,什麽叫馬腹啊?剛剛那個捕快,踹了一個要飯的一腳,立刻就七竅流血死了。”

“哎呦……阿彌陀佛啊!”夥計雙手合十連連地拜,“可了不得了!客官,您可聽我一言,在這蕖山縣幹什麽都行但是千萬別欺負人啊,不然的話必死無疑!”說著,絮絮叨叨給展昭講了伊水之腹的傳說。

小四子和簫良聽得一楞一楞的。

展昭點了點頭,“你剛剛提到的馬腹,和沈晧有什麽關系?”

“哦,他對馬腹好像很感興趣。”夥計想了想,一拍腦袋,道,“對了,他還說了兩句挺怪的話。”

“什麽?”展昭覺得可能有線索。

“嗯……他說什麽,‘人心歹狗不吃’。”夥計有些無奈地說,“還說什麽什麽……”

“什麽啊?”小四子讓他癟得喘不過氣來。

“他那話拗口。”夥計抓耳撓腮的,“他說……東西東東西,南北南南北,非東非西,非南非北……就是這麽一長串東西南北,反反覆覆地說個沒完沒了。”

展昭楞住了,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四子和簫良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心裏犯嘀咕,這展昭的大哥別是個小結巴吧,說話咋這麽怪呢?

夥計再就想不出來什麽了。

展昭展昭也不問了,對他說,“給我弄些飯菜來。”

“好嘞。”夥計美滋滋收了銀子,問展昭,“公子吃什麽?”

展昭讓他挑幾個本地的特色菜,口味要清淡的,再要兩個雞蛋羹和一個熬魚湯……帶著兩個孩子呢,飯一定得吃好,要是瘦了,他可沒法兒跟公孫和趙普交代。

不一會兒,飯菜上來。

小四子幫著展昭夾菜,簫良幫著小四子夾菜,這地方雖偏遠,廚子手藝倒是不錯的。石頭似乎很喜歡雞肉飯拌飯,吃得直甩尾巴。

“展大哥,那個馬腹真的有麽?”簫良一直很在意,“剛剛是有人害死那捕快的,還是真有鬼啊?怎麽無聲無息就置人於死地了呢?”

小四子一聽有鬼就往簫良身邊湊了湊,“好嚇人。”

簫良給他往嘴裏塞了一塊排骨,剔了骨頭的。

“我還真沒聽說過……可惜公孫不在這兒,他看的書多,可能知道。”展昭溫和地笑,“小四子,不用怕,馬腹是對付欺負弱小之人的,還算比較正義吧,你是個小孩子,怎麽可能來害你?安心好了。”

“這倒是哦。”小四子放心了一些,仰著臉傻呵呵地看展昭的笑臉,覺得那個弄瞎了喵喵的人太壞了,喵喵笑起來最好看了,特別是眼睛。

吃過了飯沏上茶,展昭問兩人,“累麽?”

兩人都說不累。

展昭點頭,“那飯後消消食吧,起來動動。”

兩個孩子歪過頭,“怎麽動?”

“幫我找東。墻壁、櫃子、床底下……一點點找,看有沒有藏了什麽。”

“喵喵,你是說你哥哥藏了東西留給你?”

展昭笑了,伸手摸摸小四子的腦袋,“真聰明。”

於是,小四子和簫良分頭找了起來。

展昭則是坐在原地發呆,仔細地想著剛剛夥計的話,大哥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呢?

“人心歹狗不吃”……只是句勸人向善的閑話,沒什麽特別之處。

至於“東西東東西,南北南南北,非東非西,非南非北”……這是什麽意思呢?方位,還是夥計沒聽明白?

想著想著,展昭下意識地皺眉。同時,就感覺有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將自己眉頭揉開。

展昭伸手抓住,是小四子的手,這一路小四子一直讓他別皺眉。

“喵喵,床頭有畫哦。”

“畫?”

“對啊,像是亂畫的,用刀子刻在床板上面。”

展昭趕緊站起來,“帶我去看看!”

“嗯!”小四子拉著展昭到了床頭。

簫良也過來看,就見木質的床板上,有人用刀子刻了些古怪的花紋。

展昭伸手過去摸索,想象著那花紋的樣子,摸了良久,對簫良道,“小良子,拿紙墨拓印下來。”

“好!”簫良和小四子就手忙腳亂地做起了拓印。

……

還是在蕖山縣北城的大街上。

“這蕖山縣什麽鬼地方啊。”四鳳邊走邊看過往的行人,忍不住皺眉,“怎麽一個個都看著像要飯的!姐……不如咱們還是幹老本行吧?剛剛不說馬腹殺人了麽?”

“你沒看到那捕快死啦?”三鳳皺眉,“這馬腹是什麽誰也沒見過,萬一是真的呢?小心要了你的小命啊!”

四鳳嘟囔,“膽小不得將軍做。”

“能吃飽就不錯了,做什麽將軍?!”三鳳摸了摸身上,“還有些銀子,咱們找個小店住下,晚上找個大戶人家搞點銀子就趕緊上路吧,此地不宜久留。”

四鳳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一擡頭……就讓前頭一個身影吸引住了。

“唉,姐!”四鳳抓著三鳳讓她看前面,“你看那白衣人!”

三鳳順著四鳳的手指望過去,就見從前面的一座酒樓裏走出了一個白衣人,身材瘦高挺拔,帶著個鬥笠卡不清楚長相……不過三鳳也明白四鳳讓她看什麽——這白衣人那一身行頭,絕對是個有錢的主!

“怎麽樣?!”四鳳高興,“送銀子的來了吧!”說完就往前跑。

三鳳追,“唉,他像是有功夫的!”

“怕什麽,被抓住了,老法子喊非禮,看到時候跑的是誰!”說完,追了上去。

那白衣人走得不快不慢,似乎並不在趕路。

兩邊那麽多酒樓和飯莊,他一家家地走,進去後朝大堂先看一眼,然後問掌櫃的或者夥計,有沒有看見一個藍衫男子帶著兩個孩子和一只小熊。

夥計們都搖頭,他便出來換了一家接著問。

四鳳心中一動——他要找的,可不就是在城門口遇上的那人麽?一想到那個好看但是的瞎公子,四鳳就莫名好奇了起來,也不顧三鳳阻攔了,快步跑上去。

白衣人自然是白玉堂。

他算了一下展昭他們也該到了,就挨個客棧找了起來,小四子騎著石頭的話,應該是很醒目的。

四鳳想像以往做買賣的時候那樣,快跑過去,佯裝不小心撞到一起,順手摸對方的錢袋。

這次跑她到跟前了,白玉堂沒什麽表示,連要躲開的意思都沒有。四鳳皺皺眉,看著身架子這麽好,原來是個草包!

想著,就要往上撞。

可奇怪的是……

四鳳就見身邊白影一晃……原本該挨到一起的肩膀沒碰上,白衣人卻不見了。她沒鬧明白怎麽回事,回頭一看,驚了一跳!白衣人依然保持著剛剛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三鳳在後頭看得清楚,抽了口氣趕緊上前拉著四鳳要走,“是個高手啊,快走吧人沒跟咱計較!”

四鳳轉念一想,拉著三鳳不肯走,回頭喊了一嗓子,“唉!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姓展啊?”

話音一落……白衣人果真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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