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冰推人的舉動和焦急的神色都被晏灼華誤解成關心，在她心中他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小姐！求你跟我一起走！”晏灼華說著又拽住黎默冰的手腕，這次他記得把握好力度，不會再弄傷她的手腕。“灼華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真的……求小姐給灼華一個機會！”

黎默冰囧然，晏灼華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是她拒絕得還不夠明顯嗎？她的極力抗拒也被他無視掉了嗎？魔障啊！晏灼華這是著魔陷入自己的遐想世界，完全聽不進任何的人話！

“皇後……”推開門的喜娘和幾名女婢看到她正在和一名黑衣人拉扯，捧在手裏的東西直接就砸了地面上，她們驚恐地喊道，“來人啊！有刺客！抓刺客！”

黎默冰已經來不及阻攔喜娘和女婢的叫喊，晏灼華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就朝著她們斬去。

“不要！”晏灼華學了武功後心也變得狠辣許多，這致命的一劍根本沒有回轉的餘地，喜娘和幾名女婢被利劍割喉當場氣絕。黎默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瞪大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整個人給看穿。

“你、你、你！”她震驚！她憤怒！她心痛！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那裏還是她認識的晏灼華？一身暴戾的氣焰囂張狂妄，心狠手辣的模樣不亞於殺人的她，他身上哪裏還有半點是和弟弟相似的？她弟弟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麽會眨眼間就結束掉幾個人的生命？

“走！”晏灼華不再浪費唇舌，他抓起黎默冰就破窗離開。

聞訊趕來的侍衛立即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緝，宗政司耀也在第一時間下令把整個皇宮都給封鎖了。

“放我下來！”黎默冰沒有對晏灼華使用武力，她還是不忍心動手。晏灼華變得強大不是她希望的嗎？她有什麽理由去生氣？懦弱的帝王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太殘暴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晏灼華！別逼我對你動手！”

“小姐想要動手就動手吧，灼華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他逼她？她何嘗不是在逼他！她之前選擇宗政司耀他可以理解他們的生死相依，他不甘心也沒有多造次！現在宗政司耀不見了，她選擇炎旭天是為什麽？！如果炎旭天威脅她，她可以找他幫忙啊？可她呢？一聲不吭就決定嫁給炎旭天，就因為一個善意的謊言她就要這樣懲罰折磨他嗎？！“要我看著你嫁給別人，我辦不到！”

黎默冰又不敢輕易暴露宗政司耀的身份，心裏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晏灼華！我們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我不願意！”

“為什麽……”晏灼華心痛地低吼，飛奔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黎默冰掙脫他的束縛閃到一邊道：“我再說一遍，我對你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對你的關心愛護，都是把你當作弟弟看待，如果這樣給你造成誤會，那麽你就當沒有這麽一回事！我們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是你，南越國的帝君千羽漠。我是我，大夏國的皇後黎默冰！”

“如果沒有你，我連南越也回不去，你叫我怎能忘記？把這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一樣？”晏灼華失控地沖著她咆哮，“南越國的帝君？哈哈哈……沒有你在身邊，這個帝君做得有什麽意義？我的心，我的江山，我的世界，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你構築，沒有你？這些都不過是過往雲煙，沒用的垃圾！”

“灼華……”

“可笑吧？”晏灼華嗤鼻冷笑，“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在哥舒家族是一名卑濺至極的陋奴，竭盡所能做夢都想要逃離哥舒家。日覆一日地折磨打擊著我的身心，就在我最絕望的那一天遇到了你。是你讓我看到了希望，是你在我那暗不見天日的世界裏投下第一縷陽光！你給我治病，你教我手語，你會為我生氣，會在意我的情緒……過的都是我從前無法體會，甚至想都不敢想象的生活！我原以為自己只是感激你的恩德，直到我察覺到你對宗政司耀存有異樣心思的時候，心尖的疼痛讓我認識了真相，我對你存有的不僅僅是感激，還有愛慕！哈哈哈……可是我是陋奴啊，哥舒家最卑濺的陋奴！宗政司耀是誰？夷涼國人人稱讚的戰神將軍，長得器宇軒昂冷俊不凡！而我，容顏被毀，啞口不能言，終日戴著個精美的人皮面具，下面隱藏的真相那麽骯臟醜陋！這樣的我怎麽能配得上你？”

“不要說了。”黎默冰聽著心肝發顫，晏灼華所說的事情都有牽連到他最黑暗的時光，挖開舊傷疤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對別人她可以無視，對這個認定的弟弟她無法從容淡定地聽下去。她會難過心疼，她會於心不忍……

“為什麽不能說？”晏灼華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睛裏掉下來，一滴又一滴，圓滾滾又亮晶晶。“我努力配合你的治療，努力地想要快點好起來，沒有權勢的我至少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陪在你身邊。因為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浪跡天涯，你會給我一個家，我們的家。一個只有你和我的家，我們相依為命到老死。也許就像你規劃的那樣，等我找到喜歡的女子成親，然後一家子過著歸隱平靜的生活。那時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的女子只有你一個！過去，現在，將來都只會是你一個！”

“……”默急舉得焦。

“我一直忍著不告訴你，我想有一天自己能親口對你說，而不是靠著手勢比劃，是用我的嘴說出隱藏在最心底的話。”晏灼華緊緊地盯著她繼續道，“我愛你！我不喜歡看見你和宗政司耀有任何牽扯！我會嫉妒，我會生氣，我會發狂！每次看到你同宗政司耀鬧情緒的時候我都會在心中竊喜，竊喜過後便是無邊的恐懼！因為小姐的情緒不止只有我可以影響到，宗政司耀也可以，你只有對自己上心的事物才會有情緒波動啊！這個認知就像一張無形巨大的網一樣把我緊緊地束縛在其中，明明就已經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還要保持面不改色，就害怕被你察覺出我的異常，覺得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從此拋下我一人獨行！”

“晏灼華……”是她感情神經遲鈍，總以為晏灼華對她不過是依賴心強烈些。他說的不錯，如果她能早些發覺就不會再同他有任何糾葛。不是看不起他，是因為那時的她不喜情愛，也不懂情愛，她一心想保護他，怎麽可能允許自己是傷害他的那一個人？

“呵呵……”晏灼華猛地把她拉入懷中，緊摟著她哽咽道。“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為什麽給我取名晏灼華？你笑著跟我說：瞧你根骨清奇五官比例精致，輪廓線條弧度優美，可以想象出你長得定是個美男子。按照你自身的先天條件取個姓氏也算對得起父母，艷字太俗取晏同音，更符合你的氣質。我又問，為什麽叫灼華？你說：艷若桃李，既然姓晏，自然要尋個一個貼合的名字。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晏灼華就這樣出來啦！我茫然的看著你，那時候看你笑嘻嘻的模樣就知道被調侃了。我賭氣不理你，你才告訴我。會給我取名晏灼華，是希望而從今以後的晏灼華，將會如同我名字的寓意一樣：黑夜裏最明亮的光環！”

晏灼華的淚水浸濕她的領口，她無聲地把手撫上他的後背，小心地拍打著給予他安慰。

“那時候你說這話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莊重，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以後的生活就像你給我取的名字那樣———就算生活在了黑暗之中，也會是最明亮的光環。照亮自己，照亮黑暗，獲得一方光明安康。”晏灼華頓了頓，任由淚水無聲地繼續在臉上流淌。“因為我相信只要有小姐在，我就會毫無所懼。寧願放下心中的仇恨，不再想自己的責任抱負和過去，只想安安心心地陪著小姐過一輩子。沒有什麽千羽太子，沒有什麽國仇家恨，有的只是天地間卑微渺小的晏灼華，一個生為黎默冰生，死為黎默冰死的小跟班。”

“你這是何苦……”黎默冰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曾經想為宗政司耀平定四國，這四國裏包括晏灼華的國家南越，她不曾想過對他下殺手，但也沒想放棄對南越的進攻。“我真的不愛你，我愛的人只有宗政司耀。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能與天下為敵！這個天下包括所有的人事物，也包括你！”

晏灼華聽完她的話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眼睛裏的淚水也忘記了掉落。小姐話裏的意思……為了宗政司耀，她連他也可以除掉嗎？不會的……一定是他聽錯了！不會的……晏灼華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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