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付研學的聊天後, 曲仲繼續瀏覽了圈微博上的消息。

微博私信竟然又有條來自魯娉婷留下的信息。

她告訴曲仲，自己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已經減了二十公斤，而且也重新開始學習文化課程。

雖然起步的時候很難, 不過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重返學校繼續讀書，還讓曲仲等著她暑假來玩。

穿插了不少表情的字裏行間都能看出她留言時心情有多高興。

曲仲笑著給她回了信息，歡迎她隨時到家裏來做客, 然後把自己的微信名寫下, 讓她以後可以在上面聯系自己。

就在他留言期間, 段衛國接了個電話，聽他打招呼的名字曲仲聽出應該是張建兵。

至於內容, 曲仲坐得有些遠並沒有聽見幾句, 他只看見段衛國先還笑著的臉漸漸沈下，只是悶聲地點了好幾下頭，最後才長嘆口氣“嗯”了聲。

前天發生的事曲仲還沒來得及和段衛國說, 他放下手機靜靜等著段衛國打完電話。

“是要好好教教。”

“知道了, 改天學校裏見面的時候咱們再細說。”

“好, 那我掛了。”

段衛國掛斷電話, 擡頭看向曲仲：“是你張爺爺。”

“張爺爺怎麽說？”曲仲問。

“四個字……自作自受。”

段衛國一點都沒有要責怪曲仲的意思，他神情輕松地撇了撇嘴, 反倒是對張偉的所作所為表現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全勝利聽得一頭霧水，連忙問他們兩人在說什麽。

曲仲把前天在鎮上發生的事詳細講了講，順便還把自己拒絕供貨和微博上做公告的事也一並講出。

“你小子，這回幹得漂亮。”全勝利誇獎曲仲。

既然沒有影響到張建兵和段外國，曲仲也就把此事放下, 轉而和兩人說起關於牛圈的問題。

他這趟出遠門時間保守估計得在半個月往上，他得趁著這兩天時間多準備些草料到倉庫。

柳俊傑專心致志地坐在他旁邊聽他說起出門的事，大眼睛眨巴了兩下, 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曲仲叔叔，你要回家了嗎？”

“回家？”曲仲疑惑。

“不是回家為什麽很久很久才回來呢？”他又問道。

“因為，叔叔要去幫助幾個老爺爺看病，得等他們病好了叔叔才能回家。”曲仲耐心解釋。

柳俊傑好像不太懂，他仰著頭不解地問道：“可我看病為什麽要離開家，難道他們不應該離開家來曲仲叔叔家看病嗎？”

曲仲揉揉他的頭沒有立即回話。

反倒是全勝利先問道：“俊傑，你想家了？”

柳俊傑搖頭，雙手拉緊曲仲的袖口：“有人打我，爸爸媽媽不幫我……”

孩子的話印證了當初曲仲給夫妻倆的分析，兩人在孩子的記憶裏只是個旁觀者的角色。

這幾個月柳俊傑情緒穩定了很多，幾乎沒有再發生情緒失控的現象，前幾天張朝楊甚至還開始教他讀書或者給他講一些神話故事。

段衛國放下茶杯，沖他招了招手。

柳俊傑很乖巧地走了過去，依偎著段衛國坐下，一雙大眼就看著他。

“曲仲叔叔過一段時間要出門幾天，你跟太爺爺和太奶奶一起去鎮上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柳俊傑遲疑，目光求救似地看向曲仲。

“曲仲你就帶著俊傑出去見見世面吧，天天待在家裏心胸反而不開闊。”全勝利突然插話。

一直默默聽著的張朝楊也讚同地點著頭：“孩子的心胸很大程度上能決定他未來的性格。”

客廳裏坐著的幾個大人都跟著點頭，特別是段衛國，他做了大半輩子教書育人的工作，對於孩子們的健康成長也是有些心得。

他收回搭在柳俊傑肩頭的手，沖曲仲說道：“你帶上孩子一起，反正你也要帶著盧俊那孩子。”

遠在同州的孩子盧俊狠狠打了個噴嚏，有些懷疑自己是長久沒吹過空調的原因，回家第一天竟然就感冒了。

曲仲最終點頭同意，並沖著柳俊傑伸手招了招。

柳俊傑燦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穩穩坐到曲仲身邊後他擡頭用亮晶晶的眼神擡頭等著。

“你回房間去想想你要帶些什麽東西出發，咱們大後天就走。”

“我要帶上萬裏雪和一丈黑，還有我的玩具。”柳俊傑馬上答。

“狗子不能上飛機，你好好想想要穿什麽衣服，還有玩具。”

曲仲給他指出方向，接著輕輕拍拍他的背：“去吧，收好了讓太奶奶給你檢查下。”

“我這就去。”

孩子高興地跑出客廳，先是跑到花子幾只臥著的地方和它們報告了這個好消息，然後又和樹上的鳳凰也說一遍，最後才興沖沖地沖回了自己房間。

孩子的童音在院子裏飄蕩，歡快的聲音卻讓曲仲有些擔憂。

他昨天又試著給呂芳和柳凱樂都打過電話，柳凱樂的電話無法接通好像是把他拉進了黑名單，呂芳的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掉。

反覆打了幾次都是如此，這讓曲仲也有些生氣，掛了電話就給許眾忝打了個電話過去。

許眾忝通過電話號碼查到兩人都還在同州，而且通過名字和電話的比對，找到了兩人的住址。

但是具體兩人到底出於什麽原因拒絕和曲仲聯絡，許眾忝也沒法去查。

所以他只把兩人的家庭地址和公司地址給了曲仲。

“這孩子的父母你打算怎麽辦？”段衛國幹脆問道。

曲仲長嘆口氣，郁悶地搓了搓臉：“明天我去一趟同州，我和夏州已經約好時間了，去瞧瞧再說。”

他倒要去看看，是什麽樣的事情讓這對當初焦急如焚的父母能丟下孩子這麽久不管。

***

同州市。

同州郊區的一條公路邊，曲仲終於找到許眾忝給他的公司地址。

這個公司的位置實在太偏僻，路上除了飛馳而過的汽車，周圍好似沒有什麽人活動的跡象，就連個小超市的影子周圍也看不到。

“這公司開在這……到底哪來的客戶？”

車就停在公路邊，夏州從副駕駛的車窗看過去，發現紙上所寫的這個公司好像連個招牌都沒有。

曲仲也狠狠皺了下眉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四處環顧了一圈，終於在一棟二層商業樓的樓入口看到個小小的招牌。

白底黑色的招牌掛在黑漆漆的樓梯口左側，大小還沒有出租車車頂的燈牌大。

上面俊傑廣告有限公司幾個字經過風吹日曬，早就掉落得只剩下的淺淺的黑色。

曲仲轉頭招呼夏州把車直接開到了樓梯口旁，兩人對著這塊招牌楞了得有好幾秒鐘。

“這就是他們夫妻口中那個規模挺大的廣告公司？”夏州無語。

曲仲只能撇撇嘴表示自己也不知。

樓梯裏黑洞洞的，不知道黑暗後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走吧。”曲仲先踏出第一步，夏州老實跟上。

兩人真正走進去後才赫然發現……裏面比外面還要破舊，一陣潮濕的黴味迎面而來，感應燈亮起後只能看到的墻皮斑駁成一片的墻面。

順著樓梯往上爬去，終於有光線從大開的一間辦公室透過來。

曲仲走到二樓樓梯口左右看看，發現一條走道上全都是掛著各種招牌的辦公室。

也就是俗稱的……皮包公司。

“這個破地方竟然有這麽多公司，可真是開了眼界了。”夏州仔細看著兩邊五花八門的招牌，小聲地嘟囔著。

“靠！什麽破游戲打著打著就要充錢。”

突然，兩人右邊關著的一扇門裏一陣響亮地罵聲傳來，清晰的好像就在他們耳邊一樣。

不僅有罵聲，他還聽到不遠處好似有人在唱歌，歌聲跑調得厲害。

往左邊走了一圈，沒發現這個名字，曲仲又往右邊的方向走去，剛經過那間罵人的辦公室，正好看門頭上那塊金色的頭牌。

“是這了。”曲仲喊還在看熱鬧的夏州。

叩叩叩——

門上沒有門鈴，曲仲曲起手指叩了幾下門，突然疑惑地：“咦”了聲。

門好似根本沒有關，他敲門時門跟著閃動了幾下。

“竟然沒關門。”夏州激動，不由得的聲音就升高了幾分。

旁邊的門裏很快有聲音走到門前。

哐——

大門狠狠被拉開撞到了旁邊的墻壁上，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叼著煙走出。

一看是兩個面容青澀的年輕人，吐出個煙圈後才用一口方言濃重的普通話問道：“找工作？”

“我們是這家公司老板的朋友，最近電話打不通過來看看。”

曲仲手抓在門上，邊回答年輕人的話邊拉開了門。

整個辦公室裏只有兩張辦公桌和兩個文件櫃，靠近門口有個沙發搬走後留下的印子。

屋子裏到處都是散落的紙張，桌上有兩部座機電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怎麽你們還不知道？”年輕人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曲仲已經走進了屋子，留下門外的夏州不得已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年輕人地冷諷。

“他們兩口子進去了，都兩個多月啰。”年輕人笑著抽了口煙，一臉的幸災樂禍。

“進去了，進哪去了？”夏州明顯沒聽懂，一頭霧水地立馬反問。

年輕人哽了下，被煙嗆得猛咳了起來。

而屋子裏的曲仲也走了一圈出來，他看向年輕人直接問道：“知道被關在哪了嗎？”

“咳……咳咳……”年輕人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使勁瞪了眼夏州才不耐煩地回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朋友。”

說完，直接把煙頭扔到地上，看都沒看就轉身回了房間。

門砰一聲關上，夏州嫌棄地用腳把煙頭踩滅，轉頭又問曲仲：“他們去哪了？”

“被抓了，應該是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曲仲無奈回。

這都是什麽莫名其妙的展開，柳凱樂夫妻竟然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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