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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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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宸國十年,逢北堂冥二十八歲生辰,燕王上表朝廷,希望可以入皇城朝賀,有大臣強烈反對,怕燕這幾年內北宸國也算是盛世太平,只北堂冥這近一年,每每上早朝期間輕咳不斷,有時候身子有恙,便免了早朝。諸多大臣私下竊語,憂思不斷。

柳將軍心裏卻愈發得意,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按著他的計劃進行著。北堂冥還是在不斷查找他平日裏的一些犯罪證據,可是皇上跟自己比起來始終是嫩了些,自己的那些罪證豈是他想找便能找到的?快了,馬上就不用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柳將軍每次在早朝之上看到北堂冥捂嘴咳嗽,心裏別提有多痛快。

養心殿內,北堂冥因為身子不適,躺在正中的龍榻上,淩瑾瑜一臉憂慮地坐在一側。

“周太醫,皇上這是怎麽了,為何近日身子大不如從前?你不是告訴本宮,皇上只是輕微的風寒麽,可是皇上的風寒卻遲遲未好!”淩瑾瑜皺眉看向剛剛替北堂冥把完脈的周太醫,面色不虞。

那周太醫雙眼微閃,低頭恭敬回道:“回淳妃娘娘,皇上他只是操勞過度而已,風寒早已經好了,皇上只需平日裏多加休息,淳妃娘娘不必太過擔心。”

“若讓本宮發現你對皇上的病情有所怠慢,本宮決不饒你!”淩瑾瑜厲聲斥道。

“臣萬萬不敢,皇上確實是……勞累過度。”周太醫忙回道。

聽了他的保證,淩瑾瑜才微微放下心,轉頭看向半躺在床上的男子,雙手握住他的,柔柔勸道:“皇上,你聽見沒,都讓你平時多歇息,你偏生不聽,如今周太醫都這麽說了,你再不聽我的話好好保重身子,那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北堂冥咧嘴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既然太醫都說了沒事,你還瞎操心什麽。”頓了頓,道:“瑜兒,你先回宮中歇息吧,朕有些話想同周太醫說。”見她疑慮地皺眉,探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朕只是問一下周太醫該如何安排下作息,又不是瞞著你偷偷幹什麽壞事。乖,你先回去,包子和玉米估計這會兒□□叨著他們的母妃呢。”

“好了好了,那我走了,你要認真聽周太醫的話,不要再由著自己的倔脾氣做事了。”語氣就像是哄著一個孩子,北堂冥偏偏十分受用,朝她笑著點點頭,揮了揮手,“快去吧,小心包子和玉米找不到你又哭了,他們兩個小家夥比朕還黏你呢。”

淩瑾瑜朝他燦然一笑,轉身離去。

周太醫低頭回避,饒是這幾年見慣了皇上和淳妃的恩愛,此時還是忍不住心裏暖暖一片,難得啊,皇上會這樣專一地待一個女人。緩緩擡頭看向北堂冥,卻發現他的目光仍是盯著淳妃消失的殿門口處,目光專註而……覆雜,交織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情緒。直到許久,他才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他。

“周太醫,實話告訴朕,朕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北堂冥目光淡淡地盯著他,問,那語氣淡得仿佛問的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一個與己無關之人。

周太醫神色凝重,忽然拂袍跪在了地上,言語誠懇,“皇上,請聽老臣一言,不能再減輕藥量了,不然那茶葉中的毒素會越積越多,到時候就算老臣想辦法清了皇上身體裏的毒素,皇上的龍體也會因此大虧啊!”

北堂冥恍若未聞,目光掃過他,幽深地盯著遠處,周太醫急切的說道:“皇上!不能再拖了,您這是害老臣成為千古罪人啊!”他早就跟北堂冥說過,先前那累積的部分毒素無意間對身子形成了更大的創傷,這茶葉最好是半點兒不要碰,可是皇上卻執拗地喝下了淳妃親自泡的每一杯茶水。而淳妃娘娘根本就不知情,周太醫萬分不解,既然有歹人在茶葉中做了手腳,想害皇上,皇上為何不告知淳妃,反而這般作踐自己,將自己的身子越搞越垮,就算以後將毒素清了,皇上估計也會折上幾年的壽!

“周太醫,明日起,將那解藥的量恢覆吧……”北堂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周太醫大喜,“老臣叩謝皇上!”

“謝朕什麽?”北堂冥苦笑。

“自然是謝皇上終於肯愛惜自己的身子,也讓臣免於做這北宸國的千古罪人。”

“父皇父皇,包子也要抱――”三歲多的小包子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仰頭望著北堂冥,撒嬌道,聲音糯糯軟軟,任誰聽在心裏都忍不住軟上一角。然後小包子張開兩只短小的胳膊,奔向眼前高大挺立的男子,抱住他的大腿。

北堂冥呵呵一笑,將懷裏的玉米提到一邊的胳膊彎裏,然後俯身將小包子也一把提到了懷中。左右各一個,還上下掂了掂,“好好,都變沈了,父皇快抱不動了。”

淩瑾瑜笑著看向這三口子,無奈搖搖頭。

“父皇……騙人,母妃比……包子重,父皇都能抱動。”小包子一臉控訴,緩而重地咬字道,玉米也懵懂地點點頭,眼睛眨巴兩下。

北堂冥和淩瑾瑜聽聞此話齊齊一頓,接著北堂冥大笑出聲,“瑜兒你看,咱們的包子和玉米可不是一般地聰明呢,哈哈……”

“皇上,別把他們慣壞了,快放他們兩個下來。”淩瑾瑜看著兩個肉團子似的小人被他兩只胳膊分別抱著,整個人看起來笨重極了。

北堂冥得令放下兩個肉團子,摸了摸那小腦袋,“你們自己玩去吧。”

於是,兩個小家夥兒屁顛屁顛地走了,玉米腳步踉蹌,幾乎是被乳母牽著走。

終於清靜地只剩下兩個人,淩瑾瑜還望著兩個小家夥兒的影子,北堂冥一步上前,從身後輕輕摟住她,低笑道:“包子和玉米很討人喜歡,等他們一天天長大了,咱們也就一天天老了。”

淩瑾瑜身子後靠,依在他懷裏,“也不知我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北堂冥眸色微深,忽地揚嘴一笑,將頭順著她的脖頸探到前面,與她臉頰相貼,語氣堅定道,“能,自然能。朕還要每日喝著瑜兒泡的茶水,吃著瑜兒做的糕點,一起看咱們的孩子長大。瑜兒,我們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淩瑾瑜沈默,良久點了點頭。北堂冥眼眸幽幽地看著她,逐漸轉為熱切,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

“皇上,屬下有急事稟告!”外面一聲高唱,北堂冥神色瞬間變為肅然。看來柳將軍那老狐貍和燕王已經開始行動了!

“瑜兒,朕有要事處理,今晚就不在你這兒歇著了。”北堂冥急急撂下一句,幾個箭步向外邁去,走出一半,那腳步卻驟然駐足,下一刻匆匆返回,在她唇上落下狠狠一吻,才又大步離去。

此時的熙和宮中,燈光昏暗,淑貴妃已經對著燭光發了許久的呆,眼中灰暗一片。身邊的小太監挑了挑燭火,沈默不語,偶爾看她兩眼,似乎在等著什麽。“娘娘,大人說,不能再拖了,皇上已經起了殺心,難道您想看著柳家滿門沒落,到時候就算皇上放過了娘娘,娘娘亦是生不如死啊……”

太監低聲道。淑貴妃呆滯的眼瞬間轉為淩厲,驀地掃向他,“閉嘴,你個狗奴才還敢催促本宮!”“奴才不敢,娘娘您多加考慮下罷,如今柳家不必從前了,娘娘您……也不比從前了。”“你!”淑貴妃瞪著他。

太監低著頭,繼續道:“皇上前幾日罷了蔣大人的職位,那內侍衛總統將軍一職已經被皇上自個兒的人占了,兵權完全被皇上掌控在了手裏,而且賈大人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了,朝中向著大人的大臣越來越少……”“別再說了,容本宮再想想……”淑貴妃打斷他的話,陷入沈思。

王心懷不軌,柳將軍卻力排眾議,“燕王乃皇上親大哥,虎毒還不食子,且那燕王兵馬弱小,大家未免太過大驚小怪。”

北堂冥也不在意地笑笑,目光晦暗,帶著一絲緬懷,“也是,自從大哥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封地,也即朕登基為帝以來,已有十年之久,朕還從未傳召過他,皇城好歹是王兄的故土,王兄他思鄉心切,倒是朕這個做皇弟的欠考慮了。此事,準。”

燕王攜手下進了皇城,兵馬等駐紮在幾裏外,只有幾個貼身侍衛卸了佩刀,跟隨燕王,進入了皇宮。

宮廷盛宴,北堂冥特意設了座位,讓燕王坐在座首。

北堂冥朝他舉杯,朗笑道:“王兄,朕已經十年沒有見你了,這一杯朕敬你。”

燕王與北堂冥的長相五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歲月侵蝕的滄桑,顯得老成,眼裏深藏的東西隱忍且蓄勢待發。

他笑著舉起酒杯,回道:“皇上這一聲王兄讓臣愧不敢當,蠻荒路途遙遠,所以臣少回皇城來看望皇上,皇上莫怪才是。這一杯應該臣下來敬皇上。”說罷,兩人酒杯對舉,齊齊一飲而盡。垂頭之際,眼中皆有精光閃過。

眾大臣也偶有人向燕王敬酒,輪到柳將軍時,兩人目光片刻交織,傳達著只有對方才懂的訊息,接著便是一番虛禮客套。而兩人這番動作悉數落在了北堂冥眼中,心裏不由冷然一淩,朝澈王的方向看了看,澈王微微點了點頭。

場中歌舞不斷,宴會已經過了大半,燕王莫名嗤笑出聲,在這殿堂中顯得格外突兀,場中一下安靜下來。“王兄這是怎的了,為何突然發笑?”北堂冥故作不解,看向他。

燕王暗沈的眸子盯著他看,聲音悠緩低沈,“稟皇上,臣只是無意間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哦?何事如此好笑讓王兄這般失禮地笑出了聲。”北堂冥嘴角的弧度優雅而迷人。

燕王雙手猛地收緊,心中恨意濃厚,明明、明明是這個人奪了自己的一切,為何他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地挖苦他!

“呵呵,回皇上,是這樣的……”燕王淡笑著說完了整件事,嘆息地搖了搖頭,“皇上覺得這個皇子是不是太過可憐,明明一切都該是他的,只因為他的皇弟不過是有了一個手段厲害的母後,所以他的皇位生生地被他的皇弟奪走了!那皇後當了太後,那先皇留下的遺詔被私藏了起來,罔顧欺君之罪,將這個皇弟推上了皇位,他們兩個真是該死!不過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兩個人也算惡有惡報,都去地獄裏見了閻羅王!”

燕王語氣越來越激憤,望著高坐在金黃龍椅上的男子。在座的眾大臣越聽越心驚,凡是從當年奪嫡之爭中走過來的人皆能聽出這燕王所指之人。那個被奪皇位的皇子正是他自己,而瞞天過海的皇後自然就是當年手段狠厲的孝慈太後。

難道先皇臨終前真的是留下了一道遺詔,而太後將此事瞞了下來?!不管此事真假與否,燕王當著北堂冥的面說出這事,當真是愚蠢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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