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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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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安全考慮,肖樂樂暫時在行宮裏住下了。

出於更加安全的考慮,肖樂樂拒絕了江知的陪侍,讓他滾回內城去。

江知只滾了半日,便收拾幾大箱物件也搬來了行宮。

西山行宮與內城有一段距離,為了不耽擱早朝,江知比以往起得更早了。可他卻沒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的,倒是感覺終於有了自己的家。

每日天不亮出門工作賺錢,收工後再回到有小妻子的家裏,夫妻二人一起用膳,然後還可以一起溜彎消食。

若是晚上能在同一張床上一起入睡那就更像一個家了。當然,再來點睡前運動,那他的生活有完美得無可挑剔了。

只是那大夫說樂樂的身子還得仔細養一養,應當適度運動,但不宜睡前運動。

所以,他目前還只是處於憧憬階段。

蘇嬤嬤不放心太醫,也不是很放心這大夫,讓肖家請了個靠譜的醫女來,每日將肖樂樂的吃穿用度檢查了又檢查,食補的菜單調了又調,這安全飼養的註意事項已經可以寫一本書了。

肖樂樂這幾日有了年休度假的感覺。每日吃吃喝喝泡泡溫泉,完全不會被工作所支配,既逍遙又快樂。

她中途還是有擔心宮裏的妹妹們,但江知帶回來的話讓她很快放下心來。

大理寺對太醫院的搜查很快就有了結果。一個藥僮在接受審訊時被嚇尿了,承認是自己趁太醫在晾曬藥丸後去加工糖衣時換了藥。原因是他的妹妹被人綁了,威脅他若不聽話便將他妹妹賣入花樓。他手上還有一批藥丸,是等下次太醫制藥時再悄悄換下來的。

那江湖大夫和太醫都驗了藥,的確是“魚水歡”。

現在大理寺已經開始追查他妹妹的去處了。

在初步確定了換藥人,後宮又沒收到什麽可疑物的情況下,後宮也暫時解了禁。

關於肖樂樂的去處,是聲稱她在外養病,後宮事務暫時由太皇太後負責打理。

江知告訴她,皇奶奶說她將後宮安排得很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她不用操什麽心,更不用擔心銀子問題。

肖樂樂聽到上上界宮鬥冠軍都對她給予了肯定,自然是有些驕傲。在知道宮裏的姑娘們沒有她也能過得很好時,她覺得自己離開時應該也不會有什麽要擔心的了。

她看著江知,心想自己回去後就看在他的面子上,還是將以前與的那篇萬字文給刪掉。

江知正享受著這兩人獨處的美妙時刻,一回頭卻見到樂樂看著他,眼神卻飄遠,不知心向何處。他一下莫名就慌了,覺得這些日子的幸福感都只是短暫的假象,可能下一刻就會如夢醒來,消失不見。

他伸手拉住肖樂樂,說出了早就該說的話:“樂樂,這幾日忙起來還沒找著合適的機會與你說。之前你說在肖家和我之間,你選肖家的事。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會讓你來做選擇。要選我來選。在你和肖家之間,我選你。”

肖樂樂呆呆地看著他,感覺自己的頭上慢慢冒出了許多問號。

這什麽意思?自己已經選了肖家了,什麽不要選?肖樂樂就是肖家的一分子,怎麽可能分割開?將人繞暈算什麽本事,說重點。

只聽江知繼續道:“樂樂你之前說得對,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但始終都是肖家的女兒。我不可能一邊想著要對付肖家,還一邊奢求你的喜歡。那日出宮找你時,我便是想去告訴你,我只求你的喜歡。肖家是你的娘家,他們喜歡你,對你好,我自然也會對他們好。”

雖然這些天來,肖樂樂早已猜到他的態度,如今聽到這些話,她的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江知這話說得很明白了,肖家若是為了她好,那自然是不會與他對著幹的,那他也不會對肖家下手了。

肖樂樂很開心,沒有了翁婿矛盾,她不用夾在中間兩頭為難,真的很開心。

她就著江知拉著她的手,開心地擺動著:“那你也要對我好才行。你若是欺負我,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江知喜歡她這女兒嬌的動作,上前一步,靠近了些,聲音低沈地說:“怎麽辦,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負你,想弄哭你。”

肖樂樂羞得一下紅了臉,低著頭一邊想著這人怎麽這麽壞,一邊想著自己該怎麽讓他哭。

江知低頭咬住了她耳朵:“怎麽辦,現在就想讓你哭。”

“陛下。”

餘公公的聲音傳來,江知怒目瞪向他,思考著二次閹割的可能性。

餘公公被這一記眼神嚇得魂都沒了,他的職場生涯是要終結了麽。他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著:“陛下,鐵血營少帥肖平求見。”

肖樂樂一聽,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快傳快傳。”

餘公公沒敢動,彎腰看著他的陛下,見著一個點頭的默許才速速離去。

看來,這差事是暫時保住了。

看來,他以後得著重討好月明宮的這位才行。

肖樂樂笑眼彎彎的看著江知:“怎麽辦,我大哥來了,你可不能欺負我了。”

江知話不多說,直接捧著肖樂樂的臉,對著那小嘴吧唧一下,親了才說:“晚些再收拾你。”

只是晚些江知也沒收拾到。肖樂樂見著了她在北疆飽經風霜的大哥肖平,又是哭又是笑,拉著他說了好久也不肯放手。

江知在一旁看著,心裏不知打翻了多少醋壇子。

最後還是江知開口說過幾日陪她回肖家住上幾日她才收了風,乖乖聽她大哥的話,將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了他們兩個。

相對於肖澤恩的城府,肖安的多智,肖樂樂的機靈,江知覺得這個被北風吹糙了的漢子耿直得像是肖家撿來的孩子。

這肖平離家多年,回到皇城後並沒有先回家看上一眼,而是依著規矩先來見他。在肖樂樂拉著他說了一大通離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行了一個臣子之禮。

可聽他一說一家人不用這般後,又立即以大舅子的身份對他說:“既然陛下這樣說,那微臣便先說幾句。樂樂出嫁時我在北疆,沒能回來。樂樂是我最疼愛的小妹,不管她的夫君是誰,只要欺負了她,我都敢揍。”

江知哭笑不得,剛剛樂樂還說她爹爹不會放過他,現在還多了個大舅子。這是欺負他江家沒人嗎?

肖平在後來的君臣對話中,再一次展示的他的耿直屬性。江知問他,有人上書彈劾他,說他在北疆時心中無君,在帶軍之時,說的都是保家為國,守護百姓,從來沒提過“忠君”二字。

江知覺得,就是換了郭寶華那個憨貨來回答,也會說國是陛下的國,百姓是陛下的百姓。可偏偏這個肖平回答的卻是陛下若是明君,自然明白將士上陣殺敵是怕自己的家人受辱,是怕同胞受難,所以才會拼死相搏。陛下若是昏君,那說了也沒用,也不值得將士忠於他。

不過這肖平也沒傻出天際,問他知不知為何調他回皇城。他一臉通透:“肖家勢大,肖家小女又成了皇後。微臣若是再掌兵,外戚勢力過大,於朝廷不安。”

江知又問:“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肖平答:“若陛下還要用微臣,微臣願聽聖令。若不需要,微臣可主動請辭,然後去南山書院教學。”

“哦,你去南山書院教什麽?”

肖平答:“南山書院自前些年開設武科以來,有許多學子在離開書院後棄筆從戎,在軍中大放異彩。大月的士兵多來自貧苦人家。他們沒念過什麽書,有勇卻少謀。只能通過一次次的實戰來不斷提升自己。但書院出來的學子從軍後,他們有謀有勇,善於總結,上陣一次所學到的,可以比過他人數次。所以,微臣想去南山書院,將這些年的經驗講給他們聽。”

江知問:“據朕所知,南山書院的學子投筆從戎的,這些年一共也不過七十三人。且南山書院的教學仍以德政律法為主,你即便去了,也多教不出幾個帥才。你離開軍隊,離開與你榮辱與共的將士去書院,真的甘心嗎?”

“回陛下。南山書院初建之時,學子也不過五十餘人,其中大多還是爺爺在南山村裏各家請來的。可這些年來,南山書院教出的學子越來越多,他們在不同的位置上努力讓大月變得更好。微臣就從南山書院開始教學,總有一天,微臣也會像爺爺一樣,有能力辦學,建起一個大月的軍學院,讓更多的人有能力守護大月。”

江知沈默了,當初他調肖平回來,就是想讓他在國子監做這個事情,可他卻說要去南山書院,還豪情壯志地要辦一個專門的兵家學院。

不看南山書院出了多少文武人才,不看朝中有多少肖家黨羽,單是肖家這兩個兒子,一文一武,都優秀得讓人不得不提防。

但他既然選擇了樂樂,那便是選擇了肖家,他願意為了樂樂,對肖家釋放出自己的信任。若是肖家敢有別的心思,那除了肖樂樂之外,肖家一個也留不得。

既然早已有了決斷,江知便又問:“你生於監國之家,也帶了這麽多年兵,理應知道皇室對兵家的顧忌,你憑什麽覺得朕會允許這個學院的存在?”

肖平起身站立,行禮答:“微臣之前心中沒底,但現在有了。就憑陛下剛剛這句話,微臣便知陛下是能容天下之人,是一心想讓大月更好的明君。”

江知心裏暗笑,肖家人都知道他吃“明君”這一口麽。

肖平的話還沒完:“陛下在邊關奏書上看到傷亡的將士只是一個個數字,但對於身處戰場的人來說,每一個數字都是一個傷患,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都是一家人的傷心。兵雄雄一個,將雄雄一窩,我們不能等著那些小兵靠著一場場的血戰來成長。而應該先教學,後摔打,讓他們迅速成長起來,既有謀略又有經驗,這樣才能使大月的軍隊變得更強。”

江知不得不承認,肖平的話,說到他心裏去了。

他對著肖平,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帶兵多年,養兵有多難你應清楚。這些年,肖家沒少補貼你銀子吧。你辦軍學院,靠什麽來養?”

肖平坦言:“微臣對此已思考許久,有了些想法,但北疆戰火一直不斷,未來得及一試。此次微臣奉命去西北外置難民引發的動亂,陛下授命微臣可以調動西北守軍平亂。帶頭鬧事之人處置之後,便再動難民鬧事,自然軍隊也再無大用。

“受雪災影響,西北的軍隊和難民都面臨了同一個問題,那便是災後的生活和重建。不管是賑災款,還是軍響,都不能滿足需要。所以,微臣下令軍隊士兵與百姓一起除雪、耕田、開荒。微臣離開西北之時,所以田地均已長出幼苗。都說瑞雪兆豐年,想必今年會有好收成。”

江知輕呵一聲:“你倒會安排,將朕的士兵調去挖土。”

“陛下,微臣所想的便是軍是大月的軍,戰時為國所用,災時為民所用,閑時練兵耕種兩不誤。”

江知沒再問什麽,直接道:“你先在家休息幾日,五日後,你上朝之時主動辭去鐵血營少帥一職。南山書院先不用去,朕對你另有安排。”朕的私兵,交給你來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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