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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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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援助

淩晨時分,白摩尼躺在床上,朦朦朧朧的似睡非睡。這幾天夜裏特別熱,熱得連蚊帳都掛不住,然而蚊子又是來勢洶洶,所以只能排兵布陣似的在地上點幾盤蚊香,蚊香質量不好,燒起來像狼煙似的,人仿佛睡在了香爐裏,嗆得越發煩躁。

天要亮沒亮的時候,空氣中倒是有了一點涼意。白摩尼穿著短衣短褲,終於能夠暫時的躺安穩了。睡不著,又疲倦,也許是因為夜裏欠了幾口好鴉片煙,但是如今得把鴉片煙當藥那麽珍惜著用了,不能沒事就燒兩口做消遣。

睡意探頭探腦的來了,他的眼皮也有了分量,正是將要一頭紮進夢鄉裏時,身後的連毅卻又翻來覆去的有了動靜。白摩尼在夢鄉的邊緣徘徊著,剛要睡連毅就動,剛要睡連毅就動,他忍了又忍,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睜開眼睛回過頭,他氣急敗壞的問道:“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胡折騰什麽?”

連毅抽筋拔骨的翻了個身,背對著白摩尼哼哼道:“你睡你的。”

白摩尼轉向了他,對著他的光脊梁揮出一拳:“你在我旁邊烙燒餅,讓我怎麽睡?看你這個抓心撓肝的樣兒,你是不是屁股癢癢想子明了?”

連毅笑了一聲:“別他媽扯淡。”

白摩尼怒道:“那你就別亂動!”

連毅沒言語,然而安靜了沒有幾分鐘的工夫,他又不老實了。而白摩尼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連毅和自己犯的是一個毛病,不缺別的,缺一頓飽足的鴉片煙。

他心裏明白了,但是嘴上不敢說。癮這個東西是不能提的,一提就發作,比鐘表還準。眼看連毅仰面朝天的翻過來了,他把堆在兩人中間的薄毯子蹬到床尾,然後合身壓上了連毅的胸膛。

擡手拍了拍連毅的臉,他沒話找話的調笑道:“哎,你說在上面好,還是在下面好?”

連毅枕了雙臂,低聲答道:“各有各的好。”

白摩尼向下伸手,去扒他的褲衩:“脫了脫了,今天我替子明,讓你舒服舒服。”

連毅當即笑了:“小兔崽子,滾下去,少跟我蹬鼻子上臉。”

白摩尼立刻反問道:“我不是男的?還是你認為我缺了零件?”

連毅擡起一只手,摟住了白摩尼:“我用不著你那小玩意兒,你乖乖的給我躺著吧!”

白摩尼又氣又笑:“看出來了,你是只認李記的棒槌。”

連毅把手伸進白摩尼的小褂裏面,緩緩撫摸對方的細皮嫩肉。忽然停了動作,他毫無預兆的開口說道:“兒子,去,把煙盤子端過來。”

白摩尼胡說八道的擠兌了他半天,就是想引著他和自己說笑一番,免得一個人難熬,然而胡說八道的力量,終究是抵不過一口鴉片煙。起身下床趿了拖鞋,他沒拄手杖,扶著墻壁走到桌前,把整套的煙具端回了床上。煙膏子只剩一瓶了,瓶子是個描龍畫鳳的瓷瓶,平時看著挺有分量的,然而今天借著窗外的燈光一瞧,白摩尼忽然發現它很小,小得像個幼童的拳頭。

擰開床頭的一盞昏暗壁燈,白摩尼點了煙燈開始燒煙。鴉片煙的氣味一起,他打了個冷戰,心和手一起哆嗦,嘴裏口水津津,竟是驟然有了點垂涎三尺的意思。然而把燒好的煙泡挑進煙鬥了,他卻是把煙槍直接送到了連毅面前:“來吧。”

連毅探頭湊上煙嘴,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鴉片煙。煙還沒咽進肚,他已經把煙槍調轉向了白摩尼。白摩尼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勉強笑了一下,他橫下一條心,把煙槍又推給了連毅:“我不要,全是你的。”

連毅有些詫異:“怎麽不要?”

白摩尼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水汪汪的,不是要哭,是不由自主的要涕淚橫流:“我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我把它戒了得了。”

連毅若有所思的凝視了他片刻,隨即說道:“戒它幹什麽,又不是抽不起。”

白摩尼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條手帕,擦了擦眼睛鼻子,然後低聲答道:“畢竟不是好東西,戒了也不可惜。”

連毅聽到這裏,不再說話。扶著煙槍又吸了一口煙,他忽然起身把白摩尼摁在床上,隨即俯身低頭,嘴對嘴的將那一口煙硬餵給了白摩尼。白摩尼本來是在竭盡全力的抵抗著誘惑,竭盡全力都已經快要抵抗不住,又怎禁得起連毅這麽一摁一餵?而連毅不給他掙紮的機會,扭過臉一口氣吸光了一個煙泡,他用鴉片煙再次堵住了白摩尼的嘴。

白摩尼的身體漸漸軟化了,戒煙的念頭隨之消散到了九霄雲外。有氣無力的被連毅摟著抱著,他半閉了眼睛,和連毅一人一口的分享鴉片煙。

昏昏沈沈的睡了一覺,白摩尼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連毅早起床了,臥室裏就只剩了他自己。

披了衣服叫了勤務兵,他慢吞吞的洗漱了,然後拄著手杖想出門透透氣。可是未等他邁過門檻,遠方忽然隱隱的起了巨響,他下意識的一驚,以為是城外又開了炮,然而巨響越來越近,單只是響,並無爆炸。與此同時,連毅帶著幾個衛士從大門外跑了進來。停在白摩尼身邊仰起頭,連毅興高采烈的大聲喊道:“飛機!媽的霍靜恒是夠意思,兒子,瞧見沒有,飛機,給咱們送煙土來了!”

白摩尼立刻望向天空,果然看到一架飛機掠過縣城天空,一邊飛一邊下蛋似的往下投擲箱子。興許是怕被敵軍炮轟的緣故,飛機飛得很高,空投沒有準頭,箱子扔得城裏也有,城外也有。士兵滿城搜尋,一趟一趟的往院子裏搬箱子,箱子是厚實的鐵皮箱子,棱角都摔得變了形,有的還染著血,不知道是落地時砸死了什麽活物。及至箱子打開了,陽光照耀之下,只見裏面整整齊齊的碼了銀條,仔細再瞧,卻又不是銀條,而是用錫箔紙包裹而成的長條煙膏,正是從香港走私過來的高級土。

連毅對於煙土素來十分挑剔,一貫只吸最好的印度大土,所以見了箱子裏的錫條貨,便是十分滿意。 擡手攬住白摩尼的肩膀,他笑瞇瞇的正要說話,可是扭頭一瞧,他發現白摩尼還在追著天上的飛機看。

順勢拍了拍白摩尼的肩膀,連毅笑問道:“兒子,沒看過飛機啊?”

白摩尼立刻低了頭,很不服氣的說道:“誰說我沒看過?我還坐過呢!”

連毅有了煙土,底氣十足,不和他一般見識:“哈哈,厲害啊!將來有機會,我也坐一次。”

然後他單手插著褲兜,又美滋滋的慨嘆道:“算我押對了寶。當今這個時候,非得霍靜恒之流才能調動飛機,換了旁人,有心也是無力啊!”

白摩尼橫了他一眼:“少為你的廢物子明開脫了,往後不許你再貧嘴惡舌的欺負我大哥。”

霍相貞一心二用,既給連毅空投了煙土,又采取前後夾攻的戰術,擊破了顧承喜的層層防線。顧承喜等了又等,連援軍的毛也沒等到一根,反倒誤了許多戰機,可嘆他本來也算是一塊大石頭,結果生生的等成了卵。

他是石頭的時候,都不想和霍相貞硬碰硬,如今成了卵,更沒有以卵擊石的道理。好在他是個伶俐人,絕不會坐以待斃。把南京政府的軍令往腦後一扔,他帶著隊伍撒腿就往東逃,一鼓作氣沖進了濰縣。濰縣是座繁華的古城,顧承喜在城內緩過一口氣之後,越想越悔,恨自己沒有早作打算。事到如今,還擊也不成,投降也不對,簡直沒了活路。長促短嘆的過了幾天太平日子,他心情沈重,苦著臉和王參謀長說體己話:“實在不行,咱們開進蒙山,打游擊去吧!”

王參謀長感覺他這是一條悲觀的下策,忍不住就搖了頭:“咱們好幾萬兵,到山裏打游擊?軍座,你別愁,咱們再等等看。等南京政府真不行了,咱們再說進山的話。”

顧承喜和王參謀長戰戰兢兢的,等待霍軍對自己再次發動總攻。然而等了又等,卻是連一槍一炮都沒有等到。

與此同時,霍相貞坐在自己的總指揮部裏,那種氣哼哼的表情,並不比顧承喜的愁眉苦臉更好看。閻錫山言出必行,果然給了他一張山東省主席的委任狀,然而除了一張委任狀之外,再無其它。省中一切事務,全被閻派人物把持著,根本沒他說話的份。合著他舍生忘死的拼了兩個月的命,最後就只得了個省主席的空頭名分。

霍相貞感覺這委屈受得真是太委屈了,自己簡直是被人當成了槍使。合作就是合作,一點誠意都沒有,勝利剛剛在望就耍起了心眼,這算什麽合作?

李克臣站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他們要是這麽幹的話,那這仗就打得沒意思了。現在還沒怎麽著呢,他們就想架空大帥;將來真要是全國統一了,閻總司令還不直接吞了咱們?”

霍相貞沈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軍餉也給得不痛快了,炮兵團最近都不敢開炮,沒炮彈!”

李克臣思忖片刻,然後試試探探的做了建議:“大帥,要不然,咱們和東北的少帥通通氣?”

霍相貞原本看在張老帥的面子上,尊稱老帥之子一聲少帥;但是這幾年冷眼旁觀,他見少帥吃喝嫖賭,越來越不成人,和老帥一比,真堪稱是虎父犬子的典範,故而敬意蕩然無存。如今聽了李克臣的話,他當即嗤之以鼻:“小張?哼!”

李克臣明白霍相貞的心思,故而這時就笑了:“大帥,現在全國上下的力量,從閻到蔣,可都等著小張發話呢!”

霍相貞聽聞此言,不置可否的又出了一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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