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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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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相貞心情好,看誰都有笑模樣。擡頭面對了顧承喜,他一手扶著洋酒瓶子的細脖子,另一只手伸向了前方:“讓我瞧瞧你的螞蚱。”

元滿當即上前,接了顧承喜的大盒子向後轉,邁步一直走到了霍相貞面前。霍相貞一掀花紅柳綠的盒蓋,發現盒子裏居然裝滿了大小不一的草螞蚱。

蓋好盒子收了手,霍相貞感覺顧承喜很滑稽。對著元滿輕輕一揮手,他擡眼又望向了顧承喜:“摩尼說你編得好,一個不夠他玩的,所以讓你再給他編幾個。”

顧承喜聽到這裏,才知道自己這一整天的力氣全出給了白摩尼——馬從戎向他傳話的時候,只說大帥讓他多編幾個草螞蚱送去,可是半句都沒提白摩尼。

他還以為是霍相貞欣賞了他的手藝,所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完早飯就開了工,一直幹到現在。訕訕的對著霍相貞一笑,他心裏很失望,同時恭而敬之的答道:“上午來看望白少爺,沒想出什麽新鮮東西是值得一玩的,所以就編了個草螞蚱,沒想到歪打正著,白少爺還真喜歡。”

霍相貞點了點頭,忽然笑了一下:“他是孩子脾氣,愛弄個小玩意兒。”

顧承喜開動了腦筋,想要見縫插針的把話說長久了:“白少爺看著像小孩兒,其實比一般人更勇敢,說戒大煙就戒大煙,一點兒也不含糊。”

霍相貞是個理智的人,知道白摩尼是什麽德行,不過聽了顧承喜的美言,他臉上的笑意還是不由自主的加深擴大了。漫不經心盯著手中的酒瓶,他潦草的閱讀了瓶上標簽,同時心中暗暗的很喜悅。小弟總算長了幾分志氣,能把毒癮一場接一場的熬過來;顧承喜也是個上進要強的,將來也許會成為自己手中的得力幹將。兩個人,都很好,都讓他感到滿意。

把酒瓶向後遞給了副官,他又向顧承喜問道:“晚飯吃了嗎?沒吃的話,坐下一起吃。”

顧承喜明白自己不能真吃,因為級別不夠,沒有資格。不但不能吃,還得受寵若驚,還得百般推辭,還得感恩戴德……

他想得清清楚楚,一邊想,一邊聽自己答道:“謝大帥賜飯。”

嘴先造了反,然後腿也造了反。他著魔似的連走幾步,隨即停在原地失了措——面對著長方形的西式大餐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坐。他知道這裏面有講究,自己不能亂坐。試試探探的又望向了霍相貞,他左右為難的抿嘴一笑,笑出了一臉的羞澀窘迫。

霍相貞對著自己右側的主賓位做了個手勢:“過來坐。”

顧承喜立刻走過去坐了下來,同時聽霍相貞說道:“你來得正好,陪我喝兩杯。元滿只會牛飲,我和他喝不到一起去。”

勤務兵輕手輕腳的給顧承喜添了餐具,又從副官手中接了酒瓶,分別向二人杯中倒了白蘭地。霍相貞本無意和顧承喜對酒當歌,只想要他作陪。端起酒杯,他自顧自的抿了一口,然後伸了筷子去夾菜。

顧承喜有樣學樣,也跟著嘗了一小口酒,然後湊趣問道:“大帥,怎麽不見秘書長?”

霍相貞面無表情的答道:“秘書長今天出門沒套籠頭,可能已經跑成野馬了。”

顧承喜當即笑出了聲,笑了幾聲之後感覺不妥,連忙又把笑聲硬憋了回去。霍相貞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因為並未存有開玩笑的心思,所以也不知道他樂的是哪一出。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酒,他仔細一想自己方才那話,漸漸的反應過來了。

不由自主的也笑了,他又開口說道:“不要去向秘書長告密。秘書長如果知道了我說他的壞話,是要鬧脾氣撂挑子的。”

顧承喜對馬從戎毫無興趣,但是願意順著霍相貞的話頭說下去:“大帥玩笑了,秘書長的性格,其實挺好的。”

霍相貞已經喝光了半杯白蘭地。由著副官又給自己倒了酒,他的臉上隱隱顯出了一層紅色。擡手一粒粒解開了青緞子馬甲的紐扣,他把馬甲脫了,向後扔進了副官懷裏。

顧承喜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感覺他的一舉一動都比戲更好看:“大帥熱了?”

霍相貞一點頭:“我喝酒倒是不白喝,不但熱,而且還會撒酒瘋。”

顧承喜笑道:“平時,難得能見大帥喝酒。”

霍相貞心平氣和的說話:“既然酒品不好,自然還是少喝為妙。在家裏鬧一鬧,沒有關系;到外面要是失了態,就不好了。”

顧承喜喝不慣洋酒,所以端著酒杯擺了架勢,他喝得有一搭沒一搭:“大帥今天肯喝酒,必定是有了好事情吧?”

霍相貞已然又把高腳杯喝得見了底。在副官給他倒酒的同時,他擡手扯下了自己的領結,又撚開了襯衫的第一粒領口。他是真的升了溫,熱烘烘的酒氣從領口往外散發,是酒精混合了他的體味。顧承喜不動聲色的做了個深呼吸——霍相貞的氣味,對他來講,是能催情的。

霍相貞的眼裏仿佛已經沒有了顧承喜。慢條斯理的擡起手臂,他開始去解自己的袖扣。翡翠袖扣是碧綠剔透的兩滴水,晶瑩的像是要在他的腕間流動。解開袖扣,挽起袖口,直到亮出兩條小臂。將一側胳膊肘架上了餐桌邊,霍相貞用另一只手端了酒杯,眼望前方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顧承喜凝視著他,看他喝得興致勃勃,看他喝得躊躇滿志。他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只知道他是真高興了。

又一大口喝空了酒杯,霍相貞側身把杯子往桌角一放,然後靠著桌沿轉向了顧承喜。微微的低了頭偏了臉,他顯出了飽滿的額頭和烏濃的劍眉。若有所思的盯住了顧承喜,他忽然微微一笑:“吃啊!”

顧承喜盯著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心猿意馬的將要恍惚。副官將斟得半滿的酒杯送到了他面前,他垂下眼簾盯了杯中琥珀色的白蘭地,盯了良久,末了卻是低聲自語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然後一口幹了杯,他長嘆一聲,坐正了身體,喃喃的又道:“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話音落下,他魂不守舍的笑了一下。而顧承喜雖然沒有咬文嚼字的本事,但也隱約聽懂了後一句詩文的意思。

“大帥。”他借酒蓋臉,半真半假的開了口:“花我是不能戴了,但是只要您願意,酒我會勸,您喝醉了,我也能管。”

霍相貞充耳不聞的望著前方,望了良久,忽然開始笑,一邊笑一邊擡了雙手,用手指在桌沿上來回的敲,同時搖頭晃腦的開始哼了曲調。顧承喜不禁站起了身,彎腰問他:“大帥?您幹什麽呢?”

霍相貞半閉了眼睛,隨著節奏搖頭晃腦,居然還能隨著節奏說出話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萬古愁……”

顧承喜直起了腰,去看站在門口的元滿。元滿也是一臉的懵懂:“顧團長,你先幫我照顧著大帥,我這就去給秘書長打電話!”

元滿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終於很輾轉的找到了馬從戎。馬從戎仿佛也正在忙,聽說霍相貞喝醉了,他經驗豐富的告訴元滿:“沒關系沒關系,他的酒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是已經彈上琴了嗎?你們現在先把他架到樓上書房去,然後打開留聲機,放華爾茲的片子。你們中間有沒有人會跳舞?沒有的話也無妨,給他一把椅子,讓他抱著椅子跳……什麽?他喝光了一整瓶白蘭地?哎喲……”馬從戎牙疼似的吸了氣:“那就不好辦了,誰讓你們給他喝那麽多的?”

元滿也慌了神:“是大帥自己要喝,我一眼沒註意,酒瓶子已經空了。”

馬從戎開始訓他:“他要喝,你就給他?全由著他來,要你幹什麽用?今晚兒我回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辦!總而言之,別讓他摔著,也別讓他凍著。你身為副官長,難道這些職責還要我再教你一遍嗎?”

元滿被馬從戎胡卷了一頓。悻悻的掛了電話,他回了餐廳想要見機行事。然而進門之後,他發現餐廳裏只餘副官勤務兵,吃飯的二位卻是不見了蹤影。

他嚇了一跳:“大帥呢?”

留守的副官答道:“大帥去大書房彈鋼琴去了!”

元滿擡手抓了抓腦袋:“那顧團長呢?”

副官告訴他:“顧團長陪大帥一起去了。”

元滿立刻放了心——都知道顧團長是個好樣的,又會辦事又會做人,肯定比自己強。

霍相貞披著大衣在雪地裏走,遠近沒有人,只在身邊陪著個顧承喜。夜風撲面一吹,冷颼颼的反倒讓他清醒了一點。思維是有些條理了,有限的條理之外,是無邊的興奮與喜悅,腳下像踩了彈簧似的,一步一步全帶著勁兒。

顧承喜緊趕慢趕的跟著他,同時擡起一只手,虛虛的攬了他的後背。地面畢竟是積了一層掃不凈的薄雪,他真怕霍相貞會跌跤。除此之外,這麽把手一擡,正是個摟著他走路的勢子,不敢真摟,做做樣子也是過癮的。

兩人全走得快,一鼓作氣的到了大書房。顧承喜沒來過這裏,但是記得馬從戎說過,這小樓是“我們大帥做學生時的書房”。拿一座樓當書房,怕是要做天大的學問。所以進樓之後,顧承喜格外認真的環顧了一番。樓裏空空蕩蕩的沒幾樣家具,然而很幹凈,帶著個勤經打掃的模樣,不缺乏人氣。地上沒鋪地毯,露出了鋥亮的地板,霍相貞的皮鞋底子踩上去,走出了鏗鏘有力的一串響。一邊走,他一邊脫了外面的大衣,不由分說的向後一扔。顧承喜當即揚手一接:“大帥,不冷嗎?這樓裏可沒有後頭暖和啊!”

霍相貞已經昂首挺胸的上了二樓。顧承喜落後幾步,仰頭看他,忽然發現他真高,從下往上看,簡直高出了壓迫感。這麽高,還要昂首挺胸,這讓顧承喜偷著笑了,笑他是個傻大個兒。對於這個傻大個兒,他一時想要征服,一時又想要憐愛。反正做兄弟是不能夠了,他一聞著這家夥的味兒就要亂,心也亂身也亂,褲襠裏硬邦邦的更亂。

二樓屋子裏全是書,擺在書架上,摞在箱子裏,每間屋子都是滿的,只在走廊盡頭的大房間裏,擺了一架鋼琴。能在霍府彈鋼琴的人,只有少年的霍相貞和白靈機。兩人彈得全不好,四手聯彈的時候尤其不堪入耳。白老爺子那時候已經有了看破紅塵的意思,但是偶然在霍府見識了他們的琴藝之後,還是忍不住失了敦厚,背地裏對著霍老爺子連連擺手:“破鍋配爛蓋,聽不得,聽不得。”

顧承喜抱著大衣在走廊裏走,進入琴房時,琴聲已經響了起來。看到屋角還立著個衣帽架,他把大衣掛好了,然後靜靜的聽了片刻——起初真不知道他彈的是什麽,後來才慢慢的聽出了曲調。

把自己的外衣也脫下來掛上了,他緩步上前,停在了霍相貞身後,心想平安有意思,往常端著高不可攀的大架子,其實偷偷藏了一身風花雪月的小本事。慢慢的俯下了身,顧承喜歪了腦袋去看他的側影。他半醉半醒的閉了眼睛,睫毛直直的撲撒開了,那麽長。

在斷斷續續的琴聲中,顧承喜從後方伸手摟抱了他。面頰貼了面頰,呼吸纏了呼吸。顧承喜在霍相貞的體溫中,不動聲色的陰燃了。

霍相貞依然閉著眼睛,琴聲響在他的心裏,他彈或不彈,琴聲總在,總能讓他自顧自的陶醉。襯衫鈕扣又開了兩粒,顧承喜的巴掌貼上了他的胸膛。巴掌火熱粗糙,應該很適合給人抓癢。琴聲忽然斷了一瞬,是顧承喜當真照顧到了他的癢癢肉。

紐扣一粒接一粒的被解開了,霍相貞開始笑,因為顧承喜摸得他癢而舒服。潮濕的嘴唇貼上了他的頸側,顧承喜一邊吸氣一邊親吻,動作輕而溫柔,因為霍相貞還沒有醉成人事不知。只要霍相貞還是霍相貞,他就得時刻加著小心。口中含著“平安”二字,他真想這樣呼喚一聲,可是逼著自己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敢。

正當此時,琴聲忽然停了。

霍相貞扭頭正視了他,眼中有笑意,有醉意,也有一點隱隱約約的敵意:“顧承喜,狗膽包天了?”

顧承喜看著他的眼睛,看著看著,跪了下來。膝行到了霍相貞的兩腿之間,顧承喜挺直了身,雙手貼肉扶了他的腰。琴凳不算高,所以顧承喜閉了眼睛仰起頭,正好可以親到霍相貞的鎖骨。

他吻得緩慢,唇舌全都帶著熱度和力道,一寸一寸的吻,一分一分的吻,津津有味,戀戀不舍。嘴唇一點一點的從左蹭向右,他漸漸摟住了霍相貞。

琴聲又響起來了,這樣的小刺激還不足以讓霍相貞生出警惕心。顧承喜一邊撩撥他,一邊安撫他,像一泓暖洋洋的水,無微不至的環繞包圍了他。

琴聲越來越流暢了,像他此刻體內的血流。他迷迷茫茫的發了燒,忽然猛的一吸氣,他用雙腿夾緊了顧承喜。

顧承喜的手從他的腰間向下滑。手指靈活的解開了皮帶和褲扣,顧承喜埋下了頭,噙住了他。

在最後的關頭,霍相貞呻吟著抓住了顧承喜的頭發。單手攥了拳頭,他在琴鍵上狠捶了三下!

在三聲轟鳴中,一場狂歡結束了。雙腿依舊緊緊的夾著顧承喜,霍相貞深深的彎了腰,在顧承喜的頭頂上,蹭了蹭額頭的熱汗。

顧承喜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又伸出舌頭,一舔嘴唇。

肩膀陡然一輕,是霍相貞提著褲子起了身。向後一步跨過了琴凳,他走到琴房正中央站住了,面孔是明顯的退了紅潮。

先把腰間皮帶重新紮好了,他擡起頭望向了顧承喜,一邊系著襯衫紐扣,一邊低聲說道:“顧承喜,這麽下三濫的事情,你也幹。”

顧承喜扶著琴凳站起了身。擡手又一抹嘴,他開了口:“大帥,我愛你。”

然後他垂眼望了地面:“我愛你,所以什麽下三濫的事情,我都肯為你做。做了,我還覺著自己是占了便宜,還要偷著笑,還要記在心裏不舍得忘。你是天,我是地,我要強,我上進,我拼命,就是為了能入你的眼,讓你誇我一聲好。只要能摸著你的邊兒,再下賤的事情我也願意幹。”

霍相貞沈默片刻,末了邁步走到琴旁,伸手合了琴蓋:“何至於此?”

顧承喜轉身面對了他,一張臉越來越紅:“大帥,您原諒我。”

霍相貞一手扶著鋼琴:“原諒什麽?”

顧承喜的聲音很輕:“原諒我癡心妄想,原諒我不要臉。”

然後他上前一步,擁抱了霍相貞。歪頭枕了霍相貞的肩膀,他緩緩收緊了雙臂。他和霍相貞是勢均力敵,誰依靠誰都可以,都沒有問題。

霍相貞的酒勁徹底消了。擡手一拍顧承喜的後背,他開口說道:“顧承喜,松手。”

顧承喜當然不松。

霍相貞繼續拍他:“顧團長,你跟我耍什麽賴?”

顧承喜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還是不松手。

霍相貞不耐煩了,強行扯開了他的手臂,然後大踏步的走向了衣帽架。哪知顧承喜比他速度更快,沒等他伸手,顧承喜已經沖上去取下了大衣。展開大衣伺候了他,顧承喜知道他沒有總耽擱在這地方的道理。而霍相貞穿了一只袖子之後,忽然扭頭問他:“咽了?”

顧承喜一楞:“什麽?”

霍相貞一皺眉毛:“那玩意兒,你咽了?”

顧承喜恍然大悟,隨即對著霍相貞一點頭。

霍相貞立刻反問道:“那不臟嗎?”隨即對著房門一偏下巴:“去漱漱口!”

顧承喜應聲跑出了琴房,一轉眼的工夫又回來了,下巴水淋淋的。從褲兜裏掏出一條手帕胡亂擦了一把,他攥了手帕,對著霍相貞抿嘴笑。

霍相貞邁步向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沒見過你這樣的東西。你是算個爺們兒還是算個娘們兒?說你算個娘們兒,你沒兔子樣兒;說你算個爺們兒,你他媽的又天天對著我使勁!”

顧承喜慌忙拿了自己的外衣,,一邊穿一邊跟上了他:“大帥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我不挑剔。”

“你有什麽臉挑剔?想想你幹的那事兒,你是看我看出饞癆了?”

“大帥明鑒,好像還真是。”

“放屁!還有心思跟我扯淡,不知道臊得慌?”

“回大帥的話,我有著堅強的精神,不怕害臊。”

霍相貞回身對著他就是一腳:“明天你就給我滾回保定去!”

顧承喜向後躲了一下,然後擡頭對著霍相貞笑。一個冬天把他養白了,臉一白,襯得眉毛眼睛都烏黑,有股子唇紅齒白的幹凈勁兒。

霍相貞無可奈何的也笑了,但是笑容一露即收,因為顧承喜是個蹬鼻子上臉的,所以霍相貞不能多給他好顏色。

顧承喜心滿意足的,被霍相貞攆走了。

夜色漸漸濃了,樓上臥室中的白摩尼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房內亮著一盞小小的壁燈,他扭過臉,看到了枕邊的大紙盒子。

欠身揭開盒蓋,他看到了一大盒子伸胳膊伸腿的草螞蚱。擡手揉了揉眼睛,他按了床頭電鈴。

片刻過後,一名勤務兵上樓開了房門:“白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白摩尼問道:“我大哥呢?”

勤務兵答道:“大帥正在泡澡。”

白摩尼也想去洗個熱水澡,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欠身說話已經是很勉強。力不能支的重新躺下了,他讓勤務兵退了出去,然後一個一個的從盒子裏拿出草螞蚱,在床邊排了一支螞蚱軍隊,螞蚱們大小不一,所以還是支雜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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