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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飛來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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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摩尼把顧承喜當成了個正經的朋友,因為顧承喜能大包大攬的伺候他,陪伴他。顧承喜帶著幾分野氣,舞刀弄棒也是一把好手。白摩尼和他在一起玩,很有安全感。另外,顧承喜不分是非,一切以白摩尼為準。兩人搭伴幹點無法無天的小壞事,也很有意思。

白摩尼漸漸成了顧宅的常客。這天他留意到了小林,便對顧承喜說道:“你家這個小聽差挺好玩的,長得像個娃娃。”

顧承喜一眼瞪跑了小林,然後對著白摩尼笑道:“家裏放個伶俐小子,接人待物也方便些。”

白摩尼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然後瞇著眼睛委頓了:“唉,沒意思。明天幹什麽呢?”

顧承喜答道:“明天我可不能陪你了。明天有公事,我要跟著處長去趟天津。”

白摩尼鼻孔出氣,是個永遠也睡不醒的模樣:“天津?我懶得去。不過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好像是該開學了。”

顧承喜大吃一驚:“白少爺,你還念書哪?”

白摩尼眨巴著眼睛看他:“這話問得出奇,我怎麽不能念書了?我二十來歲,不正是念書的時候嗎?”

傍晚時分,白摩尼去了霍府。站在電話機前連打了幾個電話,他下樓找到了霍相貞:“大哥,你猜怎麽著?明天還真是大學開學的日子!”

霍相貞手裏捧著一只籃球,很狐疑的看著他:“大學開學,和你有什麽關系?”

白摩尼啼笑皆非了:“我去年進了大學讀一年級,你忘啦?”

霍相貞一手托球一手叉腰:“你真進了大學?哪家大學?”

白摩尼把雙臂環抱到胸前,雙腿交叉踮了一只腳尖,做好萊塢明星狀:“嗯……是個野雞大學,沒什麽名氣。”

霍相貞上前一步:“野雞大學也是大學!既然上了,我怎麽從來沒見你摸過書本?”

白摩尼被他問了個啞口無言。翻了個白眼一伸舌頭,他裝聽不見,原地向右轉溜走了。留下霍相貞伸手指著他的背影:“白摩尼,你就混日子吧!”

白摩尼怕挨罵,於是加快速度,一鼓作氣走了個無影無蹤。霍相貞看他是爛泥扶不上墻,也就不再多說。前方的老樹枝杈上綁了個鐵圈,霍相貞將籃球拍了幾拍,繼續練習他的投籃。忽然向上縱身一躍,他伸手抓住了鐵圈。擡起雙腳蹬了樹幹,他運了力氣,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馬從戎從遠方經過了,冷不防見了他練的新把式,驚得連忙小跑而來:“大爺,您可悠著點兒——”

話音未落,只聽“喀吧”一聲,拴著鐵圈的兩股樹枝一起斷裂。霍相貞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撞上了青石板地。一條腿伸長了,一條腿蜷著窩在樹根下,他先是直了眼睛望天。望了幾秒鐘後,他擡手抱了腦袋,側身滾成了一條大蟲子。馬從戎停在他的身後低頭一看,只見他神情痛苦的又閉眼又咬牙,真是摔狠了。

連忙單腿跪下扶起了他,馬從戎哭笑不得的摸了他的腦袋:“大爺,我來了。”

霍相貞深深的彎了腰,從牙關之中擠出了呻吟:“哎……呀……”

馬從戎真是要笑了,一邊笑,一邊又心疼:“往後您要是想做運動,我陪您打網球;您可別一個人練功夫了。”

霍相貞說不出整話了,眼前黑蒙蒙的全是金星。正是狼狽痛苦之時,勤務兵來報,說是安師長來了。

安如山對霍相貞不見外,見大帥摔得站不起來了,他單槍匹馬的扶起了霍相貞,輕而易舉的把人攙回了房。霍相貞進了客廳,受了創的脊背屁股慢慢挨了沙發。及至坐踏實了,他雙目迷蒙著向後一靠,老調重彈:“哎……呀……”

安如山站在茶幾前,有些手足無措,對馬從戎問道:“要不然,先叫個醫生過來給大帥瞧瞧?別是傷筋動骨了吧?”

未等馬從戎回答,霍相貞先緊鎖眉頭擺了擺手,又在忍痛之餘小聲說道:“不用,你說你的,我不動就不疼。”

安如山舔了舔嘴唇,挺為難的開了口:“大帥,就是野戰炮的事兒。不是說好給我們嗎?怎麽直接運到連毅那邊去了?”

霍相貞身體不動,但是腦袋向前一探:“給連毅了?”緊接著他轉向了馬從戎:“怎麽回事?”

馬從戎沒想到安如山狗膽包天,敢越過自己直接來問霍相貞。很應景的也做了個驚訝表情,他隨即嚴肅了:“是不是軍需處那邊出了差錯?大帥您等著,我這就去找陳處長問個清楚。”

霍相貞一拍大腿:“不用你!安如山你去,你把陳德興給我叫過來!我親自問他!”

安如山答應一聲,轉身便走。客廳裏沒了旁人,霍相貞瞪了馬從戎:“混賬東西,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馬從戎後退了一步:“大帥,不是——真跟我沒有關系,不信您當面去問陳德興。”

霍相貞立起了眉毛:“我問什麽陳德興!他當然不敢供出你。你以為有了陳德興當替死鬼,我就抓不到你了?今天這是安如山找上門了,他要是不找上門,野戰炮是不是就糊裏糊塗的歸連毅了?連毅說翻臉就能跟我翻臉,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嫌上次那一炮沒轟死我嗎?”

馬從戎“咕咚”一聲雙膝跪地,垂頭說道:“大爺,我……我……”

支支吾吾的“我”了片刻,他一時編不出理由充當下文,於是直接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大爺,是我迷了心竅。”

霍相貞看著他:“繼續!”

馬從戎一聲不吭,開始左右開弓的自抽嘴巴。客廳裏起了一串單調的劈裏啪啦,馬從戎的白臉很快成了紅果子。而霍相貞面無表情,顯然是並無惻隱之心。

如此直過了二十多分鐘,霍相貞開了口:“夠了,擡頭!”

馬從戎擡頭望向了霍相貞,同時聽他說道:“我說‘夠了’,不是因為心疼你,是因為安如山還會再來,你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丟我的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也對得起你秘書長的身份?起來吧,給你一天的時間,把野戰炮給我追回來!”

馬從戎像是含了淚忍了哭。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他鞠了一躬,隨即轉身便走。

軍需處的陳處長見了霍相貞,果然是不敢供出馬從戎,於是被霍相貞一擼到底,攆回家去了。軍需處本來明天要去天津接收一批意大利來的新軍火,現在處長沒了,群龍無首。霍相貞雖然從後腦勺一直疼到尾巴骨,但是在一股怒氣的支撐下,他告訴安如山:“明天我親自去!我給軍需處做代處長!”

霍相貞發出了話。到了翌日下午,他果然率領著軍需處全員登了專列。他的後背疼成了一塊鐵板,僵硬著不敢動。新上任的趙副官長想以按摩之術祛除大帥的傷痛,然而他的按摩之術興許是太殘酷了,大帥在包廂裏吼成了老虎獅子。最後趙副官長如同一只小燕一樣翩然飛出,是大帥忍無可忍的給了他一腳,把他生生的踹出了包廂。趙副官長剛落地,霍相貞手扶門框探出了身,軍裝上衣早被趙副官長扒了,貼身的襯衫也是大敞四開,衣領子向下一直退到了肩胛骨。橫眉怒目的掃視著面前眾人,霍相貞疼了一夜一天,又沒有馬從戎伺候他安撫他,他心煩意亂苦不堪言,真有吃人的心了。

整座車廂全安靜了,副官處與軍需處一起死寂,同時一起懷念起了秘書長。如果秘書長在,絕對能壓住大帥的脾氣。空氣沈重的凝結成了一塊,霍相貞動一動,空氣才流一流。

正當此時,顧承喜從車廂一端走了過來,小聲說道:“大帥,讓我試試吧。”

霍相貞氣色不善,但是強忍著沒有繼續獅子吼:“會嗎?”

顧承喜一點頭:“會。”

霍相貞披著掛著襯衫,一轉身走回了包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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