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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六零錦鯉文炮灰2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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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李福寶悶頭沖進去,現場突然靜了一靜。

“書記,他們進去了,咱、咱們現在咋辦?”山上有糧田和魚潭的隊員頓時洩了撐起的那股氣,哭喪著臉哆嗦地問。

大隊書記這個時候才有機會給他們透露點情況,說大隊長早就在後山布置好了,不管待會兒又發生了什麽事,大家夥可一定要穩住,或者說幹脆置身事外不要管太多,全看紅袖章怎麽折騰,以及大隊長安排下的那人怎麽發揮了。

思及最後一個關鍵點,大隊書記不免看向人群裏的韓老二。

韓老二朝他隱晦地點點頭,表示一切都還在預料之中,讓他不要擔心。

大隊書記稍稍松了口氣,再次安撫過眾人的情緒,然後帶著大家夥繼續跟上去,一路來到後山深處,遠遠看到前方一片小山頂處的那棵參天大樹上站著個人,不禁嚇了一跳,頓時停下腳步。

後袖章那夥人早就停下了,就在他們前頭不遠處,李福寶也跟他們一起,齊齊站在那兒望著山頂大樹上的黑衣男人目瞪口呆。

小河大隊的眾人猛不地也被唬了一跳,紛紛看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瞧著就不得了哦,不光穿的獨特,還能爬那麽高!

大隊書記心裏琢磨難道這就是大隊長安排的那個人?餘光瞟向不知何時走到身側的韓青蕪他們,只見韓老二又默默向他點頭確認。

沒錯,就是這個人。

眾人驚訝沈思的空檔,樹上的司刑見到來人,按照之前與韓青蕪的約定,跳下樹徑直走了過來。

紅袖章反應過來,首先對上司刑漠然冷淡的目光,質問的話一下堵住,怎麽也吐不出來,結果就被旁邊的李福寶截了胡。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李福寶看著司刑身上的風衣樣式雙眼放光道。

她一眼就認出那肯定不是這個年代流行的衣服款式,反而和現代的剪裁風格很是相似,莫非眼前這個高冷的大帥哥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同鄉?

李福寶只要一想到這個就瞬間心跳如雷。

特別是當她看到對方的長相和身高身材等先天條件時,心頭的小鹿它控制不住地又亂蹦亂跳了。

極品男神哎!現代都難得一見這樣的,她竟然在書中的六零年代遇到了,這不就是緣分嗎?

李福寶剎那間心花怒放,於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搭話。

奈何人男神根本不理她,反而對臉色不知道為啥黑下來的紅袖章們點了點頭,問:“你們是來找我的?”

紅袖章見司刑並沒有搭理亂插話的李福寶,還對他們先開了口,自覺被給了面子,當下緩和態度解釋了一番,說縣裏接到有人舉報小河大隊有人搞資本主義,他們正是被派過來查訪的調查小隊,在縣城剛出隊就碰上了一隊父女,自願帶路過來,還指了具體的‘犯罪’地點,就在這後山,所以他們才過來了。

要是旁人,紅袖章才懶得說這麽多,但面對眼前這個黑衣男人時,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的話不知不覺就跟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出來。

不過說出來也沒事,不是不能講的大秘密,他們也正是為這個才來的。

紅袖章們沒覺得有哪裏不對,解釋完後還和顏悅色地問司刑的身份,以及有沒有在山上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期間李福寶屢次想插嘴和自己新上任的男神說上話,都被紅袖章隊伍裏的其他人警告地瞪了下去。

膽敢隨便擾亂公務,即使她過後確認立下大功,也必須為自己的愚蠢負責!

李福寶一顆色心蠢蠢欲動,但形勢比人強,目前也只能暫時按捺下去。

之後沒了她時不時想彰顯存在感,周圍的空氣感覺都變清新了。

司刑目光掃過後面人群前列的韓青蕪,回答紅袖章們的問題,說:“我是司刑,山裏來的,現在住這片林子,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山裏來的?”紅袖章和李福寶成功抓錯重點,不禁露出懷疑之色。

穿的這麽排場,人也長得挺白,怎麽會是山裏來的野民?他們讀書少,可別瞎說!

這一點也算是韓青蕪他們的失誤了,千算萬算忘記了給司刑換上一身符合身份的粗布衣裳,另外還有塗塗鍋灰掩飾一下膚色,再編編身世之類的額外工作。

韓青蕪不禁扼腕,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細節。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因為接下來某人應對的十分順暢且自然,自然的所有人聽了都忍不住想哭。

只見司刑點了點頭,一臉平靜地道出自己那曲折離奇(瞎編亂造)的身世。

什麽他家祖上當年為了躲避戰亂,隱居在深山中的世外桃源。

什麽最近幾年聽說外面和平下來進入新社會,家族中許多人都陸續離開了,到最後只剩下他和年邁的父母留戀著不肯離去。

什麽去年雙親相繼去世,他想出來看看外面的新社會到底如何,於是來到這片山林暫居下來,靜靜觀望新社會人們的生活是不是如同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一出出一件件經不起仔細推敲的事,經由司刑的口簡簡單單地幾句話講述出來後,竟然一下子就引起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情感共鳴。

韓青蕪甚至能看見有不少人聽著聽著默默紅了眼眶。

“…………”就,很覆雜。

話說正在瞎扯的那家夥是不是有種魔力,能夠輕易打動人心,讓人信服他崇拜他仰望他?

韓青蕪不知道,但她清楚眼下這關是穩了,沒看就連強勢兇悍的紅袖章都成功被那人忽悠感化了麽。

紅袖章聽完司刑交待出的‘身世’抹了把淚,滿臉欣慰道:“這位同志,你的選擇是對的,現在咱們已經在組織的領導下進入和平的歲月,沒有戰亂,沒有壓迫,人民自己起來當家做主了,新社會歡迎一切回歸家鄉的游子!”

這也是個肚子裏有墨水的文化人,聽聽他說的那些話,小河大隊的隊員們都忍不住心潮澎湃了。

“同志,歡迎回來!”紅袖章的手下緊隨其後地鄭重對司刑一同喊道。

司刑一臉平淡地點點頭,接受良好,好像本該如此一樣。

至於其他的疑點,比如身上穿的衣服為什麽那麽獨特那麽體面,當然是以前的家底,破船還有三斤釘呢,不過現在什麽都沒了,只剩這件衣服。

還有人為啥那麽白?沒辦法天生的,底子好怎麽樣都曬不黑。

反正不管問什麽,他都能給出答案,且說出的話讓人根本無從質疑,也升不起質疑的心。

沒見李福寶都花癡地看著他編,且還連連點頭地相信了麽。

韓青蕪:“…………”

在場為數不多的清醒人士——大隊書記和韓老二看到眼下這個發展,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默默無言,心裏頭卻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牛!牛人,太牛了!

但是隊裏最大隱患還沒爆出來解決掉呢,兩人心頭仍舊緊張地懸著一把刀。

殊不知司刑淡定的態度在紅袖章眼裏活像他們上頭的領導似的,或者說比領導還具有氣勢,讓他們本能地尊重之又莫名感到親切。

因此在互相交代完各自身份後,紅袖章的帶隊人立馬就關心道:“司同志辛苦了,你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在這深山野林之中,肯定吃了大苦頭吧!”

司刑搖了搖頭,嘴上一點不說苦,只是轉身示意他們跟他走。

紅袖章小隊毫不猶豫地就跟了上去,李福寶也一臉泛紅地追著新任男神跑,接著是小河大隊的隊員們,都下意識跟著過去了。

大隊書記落在後頭,扯住韓老二咬耳朵:“老弟,你告訴我這真是大隊長找的人?”

太有排面了吧,感覺比他上次去公社開會見到的最大領導都有範兒。

韓老二再次點點頭,確定人雖然不是大隊長特意找來的,但也是安排好預備給他們解決難題的,不是個人物能行嗎。

大隊書記很是讚同,然後又問接下來這是去幹啥?

“當然是……重頭戲來了。”韓青蕪路過兩人低聲說了句。大隊書記聽懂了,瞬間精神振奮起來,完後回過神又禁不住默了默,問韓老二:“原來你閨女也知道哇?”

“嗯吶,人就是她找來的……”韓老二莫名驕傲道,然後還補充說是朋友幫忙。

也就是人是他閨女的朋友來幫忙,可以放心,這不馬上重頭戲就來了,他們大隊的致命難題馬上就要解決啦。

大隊書記一拍手,說道行,咱立刻追上去瞧瞧。

三人立即加快速度追上前面大部隊,而後走了不到片刻功夫,司刑就將他們帶到了一片開著糧田和魚潭的平坦之地。

“這裏是……?”紅袖章突然反應過來,頓時炯炯有神地看向司刑,以為他是幫他們找到小河大隊的‘犯罪’基地來了,不愧是山裏來的好同志,人就是面冷心熱的好心人吶,幫了他們大忙了現在。

沒等這夥人搓著手興奮這趟任務之行目的達成,司刑那邊突然就出聲道:“這一年來,我就是以此為生。”

這是回答紅袖章剛剛那個問題,意思就是他這一年來靠種田養魚生活,這片地方都是他開墾(承包)出來的,算是他的地盤。

紅袖章們笑容一僵,才發現是他們想岔了。

既然這裏是司同志一力開出來的,那小河大隊搞資本主義的秘密基地在哪兒?

“附近我都清楚,沒有什麽秘密基地,只有這片糧田和魚潭。”司刑的話徹底打消了他們再想找一找的念頭。

既然司同志都這麽說了,那他們也不用再白費功夫,早點撤回城完事。

不過在走之前,還有司同志的問題需要解決。

按照規定,司刑可以回歸群眾中生活。

但是他在後山開的這片糧田和魚潭不能再屬於他了,必須充公上交。

相應的,組織會補償他重新獲得一個在外面光明正大的身份,以及一處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在那裏安家落戶後,司刑只要能夠在廣大群眾的監督下待夠一定年限,或者安安分分地成家立業過日子,證明自己不是居心否則之人,那他以後就是新社會承認的一員,能夠為建設美好家園出力。

這些東西和韓青蕪他們之前講的沒多大差別,司刑聽過後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紅袖章滿意地點頭,問他接下來想落戶在哪裏?

按說他自帶糧田和魚潭,山下周邊幾個距離近的大隊都可以直接落戶。

但是按照規定,山林中不能隨意耕種養殖,只因為現在這裏已經開出來了,糧田中的作物和魚潭裏的魚即將長成,不好隨意毀去糟蹋東西,所以目前就只能先隨著司刑交與他落戶的大隊充公。

等收獲了這一季的產物,所有開出的地方都必須恢覆原狀。

考慮到這個前提,可能也不是所有大隊都能看在多出一份糧食的份上接收一個麻煩。

畢竟司刑他現在雖然講明了身世,但保險起見他仍舊還是帶有嫌疑的外人,如果落戶在哪個大隊了,那麽那個大隊接下來幾年中就有責任監督他、看好他,萬一將來發生了什麽事,一旦料理不好,或許還要擔上責任。

總而言之,司刑現如今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燙手山芋,即便他看上去人可靠又穩重,且還貌似自帶口糧入戶,但也不是周圍一眾生產大隊歡迎的人物。

因為這些顧慮,紅袖章本來還擔心司刑挑到哪個大隊,對方不肯接收的話怎麽辦。

但是下一刻聽司刑報出想落戶的大隊名字後,他就放心了。

“去他們大隊吧。”司刑看了眼韓青蕪他們那邊,直接說道。

這是兩方一開始就約定好的,司刑也不清楚周圍其他大隊的情況具體如何,但目前為止也就小河大隊距離後山最近,是最適合他暫時居住的地方。

其實對於他來說,待在後山山頂的樹屋與待在小河大隊沒什麽區別。

只不過後者還有一個讓他感覺到一絲熟悉的韓青蕪。

韓青蕪察覺到他望過來的視線,對他輕輕笑了笑。

“小河大隊?”紅袖章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樣也行,正好雙方都在場,能直接把這件事拍板定好了,免得再跑來跑去的麻煩。

紅袖章轉而去問大隊會計:“司同志想要落戶小河大隊,你們小河大隊有什麽想法?”

他都這麽當面開口問了,小河大隊能有啥想法,再說他們現成的把柄——糧田和魚潭還在人家司同志手上捏著,他們不同意才怪。

現場的隊員們都沒吭聲,眼睛齊齊瞟向大隊會計。

大隊會計立馬站出來說:“當然十分願意,歡迎司同志落戶小河大隊,大家夥鼓掌歡迎!”

話落,他當先使勁鼓起掌來。

其他人反應過來,趕忙啪啪啪鼓掌,拍的手心都紅了,臉上還露出熱情友善的笑。

這反應,作為熱心勤勞的人民群眾,他們表現的再合適不過啦。

紅袖章也跟著鼓了鼓掌,定下司刑以後就落戶在小河大隊了,當場拿出本子給批了個條子,證明這件事在他們這邊是過了明路的,到時小河大隊的大隊長只需要拿著這個去辦手續就可以了。

大隊會計立即接過來小心收好,保證之後會好好安頓司刑同志,讓他盡快融入廣大集體,成為腳踏實地的群眾一員,不給組織領導們添麻煩。

這話說的漂亮,紅袖章們聽的十分順耳。

如此也算順道解決了一件百姓的麻煩事,不算白跑一趟。

看他們都準備撤了,李福寶移開幾乎要黏在司刑身上的目光,過熱的大腦終於轉動起來,意識到她辛苦弄出這件事的目的還沒達成,趕緊出聲阻攔。

“你們別走啊,司同志的事解決了,小河大隊搞資本主義的問題還沒查清楚呢!”

紅袖章們不耐煩地回頭,說:“查什麽查,沒聽司同志都說了附近除了這裏沒啥秘密基地,小河大隊沒有搞不正當的犯罪行為,虧你還是小河大隊的一員,怎麽看著像是巴不得你們大隊吃官司一樣?”

這麽反常的舉動,搞得他們都要懷疑她的用意了。

面對紅袖章們質疑的眼神,李福寶裹緊頭上的圍巾後退一步,堅持道:“我、我也是實話實說,發現問題不能瞞著組織不是?我這、這是一心為公!”

“關鍵是沒查出你說的問題,你說你到底想幹啥?”紅袖章捋著袖子直接問。

李福寶吱吱唔唔,最後說雖然司同志應該不會說謊,但來都來了,以防萬一,難道不應該仔細查探一下嗎,最起碼這座山需要到處轉轉看看,找一找到底有沒有搞資本主義的秘密基地吧。

這可是關乎到原則的問題,真就這麽簡單,領導知道肯定不行的吧?

李福寶說完最後一句算得上是威脅的話,立即得到小河大隊隊員們和紅袖章的怒目而視。

連司刑都看過去一眼。

李福寶臉上一紅,瞧瞧擡起眼看向他,正對上一片冷淡的驀然之色,渾身打了個激靈。

司刑皺眉移開視線,直接走開幾步,像是有些嫌棄對方一樣迅速拉開距離。

李福寶內心瞬間感覺到一萬點傷害,都顧不上再糾纏著紅袖章不放了。

但是紅袖章聽了她剛才的那些話,雖然嫌麻煩不想多做無用功,還十分惱怒一個小嘍嘍的威脅,但終究是有所顧忌,最後不得不同意再搜搜山,徹底確定小河大隊的清白。

然而搜山不是想搜就能搜的,它需要人力和時間,而紅袖章小隊帶來的人根本不夠。

就在這個時候,大隊長終於心急火燎地趕回大隊,又急急忙忙追了上來。

他了解情況後顧不上找老李家父女算賬,當即出主意道:“這樣吧,我們大隊隊員分成十隊,由你們出一人帶著去搜一塊地方,這樣既方便也能節省時間,你們看行不?”

那當然是可行的,隊伍裏有紅袖章的人,他們也不怕小河大隊的人隱瞞不報。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了,人群迅速在大隊長和大隊會計的安排自動分成十組,由紅袖章小隊的那十個人分別帶著選一個方向開始搜查山林。

片刻後,現場只剩下大隊長、大隊會計、司刑、韓青蕪和紅袖章的領頭人,外加一個裹成粽子的李福寶,幾人分開站著。

但很明顯,前面那兩個是一塊的,後袖章領頭人在另一邊。

而司刑不用猶豫,徑直走到韓青蕪身邊站定。

剩下的李福寶……

“韓青青怎麽不去?”李福寶突然開口,聲音略顯尖利。

韓青蕪不知道自己又怎麽惹她了,張嘴就懟回去:“你不是也沒走嗎?”又管她做什麽。

“我,我那是,那是要陪著這位領導帶路!”李福寶眼睛瞄著站在韓青蕪身旁的司刑,擡頭挺胸道。

在場的領導也就紅袖章領頭人一個,聽了她的話頓時撇撇嘴說:“要不是你鬧妖,咱們早就完事兒了,可不敢再叫你帶什麽路。”語氣十分嫌棄,說完還往旁邊走開幾步。

李福寶沒想到會被當場打臉,不禁埋怨這人太翻臉無情。

明明之前給他們小隊帶路的時候還挺好的,怎麽這會讓就嫌棄她了,用完就丟真是太過分。

李福寶怨念不已,轉頭間一下和黑著臉低氣壓的大隊長對上,頓時安靜如雞。

她是安靜了,大隊長可安靜不了,壓抑著怒火質問她:“李傻妞是你吧?你們家真是好哇,都舉報到自己大隊頭上了,你們還有啥不敢的?這麽能咋不上天呢!”

“我不是李傻妞,你認錯人了。”李福寶趕忙死死捂著馬甲不承認。

她以為這樣死鴨子嘴硬就能過關,可惜還是太天真。

大隊長都不想浪費時間跟她打嘴皮子,幹脆大步過去一把將她裹頭的圍巾扯下來,露出一張塗著青青綠綠的草藥膏、藥膏下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老鼠爪紅印子的臉。

“嗬——”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大隊長見多識廣沒被嚇到,倒是一旁置身事外的紅袖章領頭人猛地一看之下被嚇了個正著。

“媽呀,你這張臉醜的,怪不得一路上捂得緊,還以為你是怕被人認出來。”

“啊!我的臉!我的臉!不要看不要看——”

紅袖章領頭人恍然大悟般的吐槽和李福寶驚恐的喊叫同一時間響起,驚得周圍樹上的鳥雀都撲棱棱地飛遠了。

韓青蕪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轉頭看看毫無反應的司刑,默默走遠了點。

下一刻,大隊長怒氣沖沖的聲音跟著傳來。

“還說你不是李傻妞?別以為臉上塗了東西我就認不出來!你們老李家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天鬧騰來鬧騰去,到底想幹啥?還有你爹呢,以為躲起來就完事了?我告訴你們這事沒完!”

紅袖章領頭人聽到這裏咳了咳,插嘴說是沒完,雖然已經差不多知道舉報失實,小河大隊是無辜的,但這不還需要搜完山才最終確認嘛,也好叫旁的別有用心之人無話可說。

說到別有用心,紅袖章領頭人還特地看向了李福寶。

李福寶臉色一白,混合著滿臉青青綠綠的藥膏和密密麻麻的老鼠印,整一個慘不忍睹。

紅袖章領頭一下被辣了眼睛,唰地又移開了視線,表示太醜了,不忍直視。

這麽明顯的態度,李福寶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頓時羞憤交加,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紅、紅了又紫,好像一個調色盤,精彩紛呈,好不熱鬧。

人看上去,更醜了。

大隊長一看都懶得跟她計較了,放過她擺擺手說:“我看這事兒也不是你一個人敢做的,回頭我找你爹說去,現在,李傻妞你——”

“我說了,我不是李傻妞,我叫李福寶!!”李福寶突然抓狂大喊。

她像是暴露醜相之後破罐子破摔了一樣,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地紅著眼朝大隊長吼。

“你吼啥吼,我知道你改名叫李福寶了,但是不管是叫福寶還是傻妞,不都是你嗎?剛才還想不承認。”大隊長冷哼。

跟他玩心眼,現在不是照樣自己承認她是誰了。

李福寶張牙舞爪的動作一頓,立馬明白自己是被大隊長給涮了,自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李福寶咽了咽口水,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大隊長,然後轉頭看見韓青蕪和司刑都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瞧她的熱鬧,兩人甚至還站在一塊!

李福寶咬牙,迅速重新裹好自己,臉一撇硬著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反正打死都不承認。

有外人在旁邊看著,大隊長除了忍不住發了通火氣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麽,更不會草菅人命打死她。

但是她做下的事、犯過的錯在那兒擺著,就是他不收拾她,過後隊員們肯定也饒不了她和他們老李家,真以為現在幾句話就能擺脫責任?太天真了。

大隊長怒火散去,嘆了口氣,不管李福寶還想做什麽,他轉身朝紅袖章領頭人走去。

“您好領導,這次的事兒麻煩你來跑一趟了,咱們到一邊仔細去說說?”說著遞上煙和洋火。

周圍沒有手下在,紅袖章領頭人沒拒絕,接過去投桃報李道:“其實不用擔心,真實情況我們了解過了,只是個誤會,就是……”

兩人邊走邊說,一會兒話就隨著走遠聽不見了。

李福寶看著他們的背影咬了咬唇,又轉頭看向另一邊長身玉立的男人,猶豫了下最終選擇朝司刑走過來。

“司、司同志,你剛看到的不是真的,我變成這樣是被人陷害了,縣醫院的醫生說只要好好塗藥,很快就能好。”李福寶走到司刑跟前期期艾艾地解釋。

不得不說,司刑那張堪稱完美無瑕的臉雖然有些不符合這個年代人們的審美,但特別戳中來自後世見識過網上無數極品男色的李福寶的心。

再加上司刑那身成熟沈穩又疏離冷淡的氣質,他整個人看起來實在是太出色了。

李福寶即便知道自己心有所屬,喜歡的應該是王建軍,直到現在還想著他念著他忘不了他,但那顆向往男神、想征服男神的心仍舊蠢蠢欲動。

沒辦法,以前千方百計也見不到這樣的男人,現在突然遇到一個,不做點什麽她怎麽可能甘心?

如果能拿下這樣的男人,李福寶寧願為他不再去見王建軍!

諸多念頭剎那間閃過,等李福寶打定主意,再看向司刑的目光又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司刑厭惡地皺皺眉,不喜歡這人眼睛中洩露出的貪婪、淫邪,特別是這樣的目光還是對著他的,那只會讓他感覺到惡心,想……毀滅!

“跟我沒關系。”

李福寶巴拉巴拉講了那麽多,司刑一句話甩過去就不搭理她了,轉身走向韓青蕪。

“你說的我做到了,我們下山吧。”他對韓青蕪態度平和地說道。

李福寶明顯察覺出和剛才面對她時的不同,頓時又氣又嫉,瞪向韓青蕪的目光都能把她淩遲處死。

偏偏韓青蕪這時候還朝她笑了下,跟特意挑釁似的,差點直接將李福寶好不容易端出的溫柔小女兒架勢崩了。

現在韓青蕪在她眼裏就是個搶她男神還茶氣滿滿的碧池,要是在現代她早就把這人撕了,但這會兒不行,男神還在,她又剛露出了醜態,千萬不能再鬧起來丟形象了。

李福寶忍啊忍,忍的內傷,眼睜睜看著想勾搭的男神跟著綠茶碧池走了走了走了……

“韓青青!此仇不報,我李福寶誓不為人——”

韓青蕪領著司刑離開後,山林中突然響起一陣怒吼,尖利的仿佛整個林子都震了三震。

鳥雀嘩啦啦飛起,搜完山趕回來的眾人忍不住掏掏耳朵,看向讓他們遭罪的那個罪魁禍首的目光特別犀利。

“李傻妞,你又叫啥叫啊,還跟人家韓老二家閨女結仇了咋地,想報覆人家?那你先跟咱們算算誣報的賬吧,等算清了你去找老二家閨女報仇啥的,咱也不攔著。”

“誣報?”李福寶聽到這個詞楞住,理智迅速回歸,說道什麽誣報,她明明只是心向組織,實事求是地給組織來的人帶個路而已,和誣報有啥關系。

眾人聽了她的狡辯之詞驚呆:“哈?不是你舉報的咱小河大隊?不是你特別積極殷勤地帶人往咱後山摸?不是你非得要搜山說咱大隊在這裏搞資本主義?不都是你跟你爹幹的?裝傻啥呀,你剛還不說自己不傻的嗎!”

大家夥唾沫橫飛,激動地噴李福寶。

李福寶剛才在大隊長的怒火下都沒承認,現在面對著大夥更不可能承認,咬死說自己只是帶了路,其他什麽都沒幹。

“舉報的人真的不是我!”李福寶說的理直氣壯。

也是,舉報的人的確不是她,是他爹李大根。

當時李大根在縣城副食品店門外得知閨女的發現後,想到之前被大隊長帶著隊員們攔截他不準再動老姑婆兒子一家的仇,立馬冒出個報覆的念頭,迅速跑去縣領導辦公室把韓老二和小河大隊舉報了上去。

所以真的要說起來,李福寶確實不是舉報人,但她也沒攔啊,反而還推波助瀾,親自送的李大根去縣領導辦公室。

李大根在裏頭舉報,她就躲在外面等著,完後父女二人又若無其事地回了小河大隊,誰都沒告訴,只等縣裏什麽時候來人,等了幾天沒瞧見有人過來,竟然還趁著去城裏的空檔,直接將在城門口遇到的後袖章小隊帶回來了。

就這,李福寶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她沒有舉報,不管她的事雲雲,可見臉皮之厚。

大隊長聽了都感嘆這丫頭臉皮厚如城墻,心理素質也不錯,就是沒用對正地兒。

別看她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兒,如同小可憐一樣被隊員們怒吼譴責,實際上從始至終她都沒說一句坦白的話,讓大家夥怎能不氣。

眼看場面又要鬧騰起來,大隊長連忙出聲制止,“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氣,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實在不值當,有啥矛盾咱稍後隊裏內部解決,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說著他轉頭看向紅袖章那邊。

“經過搜山查清,小河大隊並沒有亂搞資本主義活動。”紅袖章領頭人會意地做出判定。

眾人歡呼一聲,立馬將對李福寶的怒火忘在腦後,全是喜悅慶幸之色。

既然小河大隊被證明是清白的,那紅袖章小隊再待下去也沒意義,一夥人很快告辭離開。

土灰色的小皮卡揚起飛塵,嘟啦嘟啦地消失在村道盡頭,直到再也看不見,小河大隊的人才終於松了口氣,徹底放心了。

韓青蕪知道不會有事,沒過來湊這個熱鬧,而是帶著司刑去找大隊長他們。

怎麽說司刑現在也是小河大隊的人了,吃喝先不說,住的地方天黑前肯定得落實了,不然總不能還讓人回後山住樹屋吧。

雖然司刑對於住哪兒也不介意,但韓青蕪覺得既然人家都幫他們度過難關了,那這說好的酬勞絕對不能少。

因此她在和司刑下山來後先是帶他逛村落介紹一番,後又過來找大隊長落實住的房子。

誰知大隊長正被大夥纏著要去老李家討說法,暫時脫不開身管這事兒。

幸好大隊書記閑著,得知情況後專門帶司刑去看了隊裏幾處沒人住的院子,有大有小,有新有舊,都是曾經的村裏人留下的,就看司刑喜歡哪一處就選哪一處。

司刑最後選的是韓老二家後頭那處荒宅院子。

雖然那裏老早因為那家人都不在了整體顯得有些破舊,但建房時候用的可是有青磚的,不然不會挺了這麽多年還好好的,想也知道房子質量絕對不賴,只要好好拾掇幹凈,住人再住個十幾二十來年不成問題。

大隊書記看司刑選了這處,心道那感情好,正好讓韓老二一家就近看顧監督了。

於是小河大隊新成員的房子就此敲定。

相比起這邊順順利利氣氛和諧,老李家那頭卻正鬧騰的厲害,眾人堵在大門口不走,誓要揪出叛徒給大家夥一個交代。

老李家……老李家心虛。

他們一家子連同溜跑回去的李福寶都閉門不出,任外人怎麽拍門叫喊都不應聲,就跟裏面的人都死了一樣。

但是外面的人知道並沒有,他們一大家子都在。

“不出來是吧?等著,不信他們不出來吃飯!”眾人氣道。

如果老李家能在大隊食堂開飯的時候還憋著不出來,他們大夥兒才道上一聲服呢,現在躲家裏裝孫子算啥,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出來。

一輩子都不出來是不可能的,李大根也情知躲著不是辦法,想來也就只能和李福寶一樣死咬著牙不承認一條路走。

於是趁著大家夥圍在院外還沒走,李大根咬咬牙走到院裏大聲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咱沒做就是沒做,除非拿出證據,不然咱就不服!”而李大根當時是臨時起意才做的那件事,他堅信根本沒人能查到證據。

這樣一來,即便其他人清楚是他們家去舉報的,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拿他們怎麽著。

至於之後隊裏人會在平時為難刁難他們一家之類的事,李大根一點沒放在心上。

大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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