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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進京+來給我們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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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希冀和欣慰, 蘭慈縣主每日顯得心情頗好。潯陽王府的下人們很快就發現,王府的氣場有所改變。往日裏作風淩厲的蘭慈縣主,笑容變多了, 顯得柔和不少;往日裏冷峻寡言,沈穩又獰厲的潯陽王, 也多了一絲絲人氣,周身氣場不再時刻都像是沒有溫度的寒光鐵衣了。

許願也拿出許多時間, 陪蘭慈縣主聊天、玩耍、逛街, 還拉上齊譽韜一起陪蘭慈縣主散步游玩。

縣主每天是越來越高興, 她甚至覺得,自己經歷過的那些苦難和屈辱, 如今回首想想也不算什麽。至少她苦盡甘來,一日勝過一日, 她很滿足。

夏季悄然過去, 秋日悄然來臨。

就在這個秋初, 從京城霍然而來的一道詔令, 打破了王府一家愜意平淡的日子。

這道詔令是召齊譽韜於月底進京述職的,詔令還要求蘭慈縣主和許願皆隨行。

接到詔令的時候, 齊譽韜正好去官署辦公了, 是蘭慈縣主領著許願一起去接下詔令的。

蘭慈縣主隨即問了傳令的禦奉官一個問題:“敢問除了潯陽王,其他藩王可需要進京述職?”

禦奉官客氣的答道:“此次今上只召了潯陽王與縣主、王妃進京。”

蘭慈縣主臉上閃過一絲沈然, 臉色不大好。

待送走禦奉官後, 許願趕忙問她:“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這詔令有什麽問題?”

蘭慈縣主輕輕攬了許願肩膀一下, 示意她隨自己往後院走。兩人一邊往後花園去,縣主一邊說:“往年各地藩王進京述職,都是安排在臘月初,還從沒有這個月份召藩王進京的。故我詢問禦奉官, 是否別的藩王也要進京,誰想今上只召了潯陽王府去。”

許願一訝,稍一思索就立刻想到一個可能,“是那個叫尚光宗的惡心敗類搞得鬼吧!”

“他定是會在今上面前告狀的。”蘭慈縣主道,“的確,今上不可能無動於衷,早晚會來詢問潯陽王府。”

“可是齊譽韜不是早就給今上上了折子,說明情況了嗎?”早在趕走尚光宗後,齊譽韜就已擬折子送去京城,呈遞到今上面前,說清楚自己和尚光宗的仇怨,表示實在不能妥協。

蘭慈縣主想了想,說道:“雖說不能妄自揣測上意,但今上是個明理之人。他召我們進京,應當不是為興師問罪,否則直接降罪就是,何須多此一舉讓齊譽韜還去述職。故而我想,今上可能有別的想法和安排,但我們這一去多半是要和尚家、陳家兩家卯上了。”

縣主又拍拍許願的手,安慰道:“你別緊張,就算出事也有我和齊譽韜擔著,別害怕。另外我想起一事來,你生母梅氏的娘家就在京城,我們這次去京城正好同你去和他們認認親,這也是好事。”

許願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也挺想見他們的!”接著又毫無畏懼的笑道:“我不害怕啦,姐姐你放心!”

嘴上這樣說,許願心裏卻思緒亂轉起來,努力的想要是這次進京齊譽韜和蘭慈縣主會吃虧怎麽辦。

其實按照齊譽韜平日的作風,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吃虧。他是孤臣,不怕今上猜忌;他又是南方邊關的守護神,大堯若沒了他如缺胳膊斷腿,今上除非腦子進水了否則都不會對齊譽韜怎麽樣的。

但許願就是忍不住擔心,哪怕是今上最終決定搞什麽“小懲大誡”,就是那種隨便罰幾個月俸祿意思一下,許願也不願意。

休想!就是意思意思也休想!

要她來說,齊家沒錯,就是沒錯,該懲治的是尚家和陳家,齊家就是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思及此,許願立刻跑去王府的倉庫,找到她帶來的嫁妝。

她的嫁妝都在倉庫裏整齊擺著,一點都還沒用。

許願在嫁妝裏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出一個信封和一沓信紙。

這信封的樣式有些別致,羊皮紙做的厚實信封上,繪著幾朵雪白的曇花和烈火般的鳳凰花。

而信封口那裏,別著一根纖長的白色鳥羽。

許願拿著信封和信紙跑回房間,這會兒齊譽韜還在官署沒回來,許願往書桌前一坐,放好信紙,快速的研磨、提筆,在信紙上洋洋灑灑寫下幾行字。

子清師兄:

有朝廷敗類使壞,天英帝召潯陽王府本月底之前入順京,你趕緊派兩個人來順京給我們撐腰!

妹,子祈。

寫完這幾句,許願盯著信紙左看右看,福至心靈,又擡起筆加上一句:

師兄我沒錢了,給我點兒錢!

寫完後的信被許願封箋,拿出去寄了。

她沒有去正規的驛站寄信,而是直接找到潯陽城裏的鏢局,指定速度最快辦事最可靠的鏢師,直接一張大額銀票塞他懷裏。

“信用最快速度給我送到,這些錢全給你,回來了再給你加一倍!”許願邊說邊把信箋也塞這鏢師懷裏。

鏢師還是頭一回接到這種差事,更是頭一回定金就拿了這麽多,這片刻他是呆的。許願不知道此刻自己在這鏢師眼中的形象,宛如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

鏢師很快回過神來,收下錢和信箋,問道:“這信要送到哪裏?”

許願道:“周國皇都西岐,送到……就送到皇都最大的那個‘李氏玉店’吧!把信送到店裏掌櫃手裏,讓他給他主子,其他你就不用管啦,回來找我拿錢就行!我在潯陽王府,我是潯陽王妃,你直接跟門口的人報我名號!”

鏢師聽前面那些話時還沒覺得什麽,等聽到最後兩句,差點沒驚得掉下巴。他趕忙給許願施禮:“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潯陽王妃駕臨。”

“免禮免禮,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許願擺擺手,囑咐道,“總之信一定要最快速度送到,不然我踹死你!”

鏢師覺得這潯陽王妃說話真奇異啊,他拱手道:“您放心,小的定將差事辦妥。”

鏢師當天就出發了。

數日後。

這鏢師回來覆命,到潯陽王府找許願,領取另一份工錢。

隨鏢師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小木箱,貼著封條。

鏢師說,這木箱是周國皇都那邊的收信人要他給許願帶回來的。他向天發誓,箱子他絕沒有打開過,看,封條都是完整的,封條上畫著的白色曇花和紅色鳳凰花可都沒有被撕開過的痕跡。

許願滿意極了,她給鏢師拿了錢,然後便捧著小木箱回到房中。

把小木箱撕了封條打開,裏面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一疊疊銀票,並附加一張紙。

紙上書:

人已安排妥當,子祈放心就是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莫讓師兄為你擔心,有什麽事都與我們說。

另有銀票五千兩請查收。

兄,子清。

與此同時,潯陽官署中。

齊譽韜坐在辦公桌案前,桌上擺著一封信。

他拆開信封,取出信紙,看見信紙上寫著的“無須擔心”四個字,齊譽韜信手將信紙放在一邊,繼續辦公。

整個過程穩如山巒,喜怒不形於色。

他一邊批改公文,一邊道:“司鵠。”

司鵠從另一張桌子那兒站起,來到齊譽韜桌前,“爺,您說。”

齊譽韜面無表情道:“去南風館,讓柳惠箋收拾收拾,一同進京。”

***

許願和蘭慈縣主都沒想到,她們啟程進京的那天,柳惠箋居然也出現在潯陽王府門口,說要與他們同行。

他著一襲縹色長衫,雲袖紋履,手中依舊持一柄素面團扇,半遮容顏,露出一雙如蘸水桃花般的眼睛,眼波如春花。

只不同於平常的是,今日柳惠箋背後多了一個小小的包裹。看他這樣子,還真是帶了行囊要出遠門。

他稍微將團扇往下挪了挪,露出除下頜以外的整張臉,笑吟吟如榴花堆雪:“在下好久沒回京探親了,正好聽王爺說要進京述職,可以搭在下一程。”說著就眼波流轉,向齊譽韜拋了個眼色,“是吧王爺?”

許願看見這個眼色頓覺嫌棄,怎麽覺得像是在拋媚眼,什麽鬼,一個大男人還向別人家有婦之夫拋媚眼。她趕緊盯著齊譽韜看。

齊譽韜倒是面不改色,簡短應了聲:“嗯。”又一指王府門前列隊的車馬,“上車。”

“那就打擾王爺了。”柳惠箋頷首行禮。

眾人接著各自登上馬車,隨從亦各就各位。

王府一行輕車簡裝,就這麽出發進京。

從潯陽進京因著地形關系,要先走陸路,再走水路,最後回到陸路。

馬車顛簸著前行,齊譽韜和許願坐在一輛車裏。許願手裏多出一條紅色的繩子,她歡快的翻起來,齊譽韜也被她拉著一起玩翻繩。她一會兒把繩子翻成一把小傘形狀,一會兒又翻成板凳形狀,不過都翻得歪歪扭扭的。一邊翻繩,一邊嘰嘰喳喳和齊譽韜說話,如此時間過得倒也快。

他們後頭那輛馬車裏是蘭慈縣主和柳惠箋。蘭慈縣主自然是不想和弟弟弟妹擠在一個馬車裏,沒得給人做燭臺。柳惠箋與她是同齡人,平時也偶爾會應她的邀請來王府陪她說說話,這次同路自然就搭乘同一輛馬車。

馬車行進時,柳惠箋把他背後那個行囊打開,沒想到看起來小小一個行囊,打開後裏面卻是塞得緊梆梆的一堆東西。

柳惠箋將他攜帶的東西拿出來一些:一個封閉的小瓷罐子;幾個金黃色看起來賣相很好的橘子;幾本書卷。

蘭慈縣主看在眼裏,忍俊不禁道:“你準備得還挺周全。”吃的橘子、打發時間的書都有,就是不知那瓷罐子裏裝得是什麽。

柳惠箋拿起一個橘子,慢條斯理的剝起橘皮,白皙纖長的手指出入在金黃色的橘子間,形成一幅很養眼的畫面。

蘭慈縣主想到他說是要去京城探親,便好奇問道:“你這是要去探什麽親?此前似乎不曾聽你提到過家中親人。”

“啊,是在下的爹娘,親爹娘。”柳惠箋噙著笑意的雙眼如兩輪彎月,笑吟吟道,“好些年沒回家了,都只靠書信互通,他們天天盼著我回去呢。”

聽言蘭慈縣主有些訝異,她認識柳惠箋的時候,對方就已經是南風館的老鴇了,想必此前就在潯陽待過些時日。這之後十餘年,也從沒聽柳惠箋提過他有什麽親人。他似乎就不曾離開過潯陽,亦沒見有親人來潯陽探望他。

蘭慈縣主一直以為柳惠箋無父無母,是孤家寡人一個,委實沒想到他父母健在,且聽他這話應當是與父母之間感情不錯的,那怎麽一離家就十幾年不見面?

人家的家事縣主也不好問,便只撿了無傷大雅的問題問他:“你爹娘是做什麽的?他們過得可順遂?”

柳惠箋笑道:“他們沒什麽要緊事做,我爹有個閑職,我娘全靠家族的財產養活,衣食無憂,也沒太多煩心事。”

蘭慈縣主聽言更驚訝,不禁笑靨都深了:“家族?這麽說你其實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唔……算是吧。”柳惠箋剝好了橘子,將之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蘭慈縣主。

“吃個橘子吧,新鮮的。”一截白色的小臂從縹色雲袖裏伸出,掌上托著橘子,看起來極為嫵媚而風流。

蘭慈縣主看在眼裏,也不知他如何長得這麽貌若好女,一肌一容都盡態極麗,她又將目光挪回到那半個橘子上,伸手接過,“謝謝。”

“縣主客氣了。”柳惠箋笑道,“知道您不喜歡吃酸的,這橘子偏甜,您放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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