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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嫁妝+齊譽韜要是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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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譽韜在聽見“難受”兩個字時, 眸底微漾,乍看之下表情不變,實則眼中卻有藏不住的悲哀之色閃現。

許願在接觸到這抹悲哀之色時, 心下一揪,她覺得自己是沒看錯的, 不由狐疑。可待她想要再說話時,遠方突然傳過來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王爺!那就是王爺嗎?”

遠方一陣馬蹄聲傳來, 喊話的人騎在馬背上, 當街馳騁, 正向著齊譽韜而來。而那人的身側還有好幾個穿戴一致的人,也都騎著馬, 看起來是這人的隨扈。

除此之外,司鵠也和他們在一起。司鵠騎在馬上, 與那喊話之人並行。顯然是那喊話之人有事找齊譽韜, 可能是去了潯陽王府, 見齊譽韜不在, 便請司鵠帶他們出來去街上找人。

齊譽韜舉目望去,一眼就認出這些人的裝扮, 是從京城皇宮來的。

這些人正是大堯的禦奉官, 為傳遞皇帝的諭令而來。他們策馬到齊譽韜近處,周遭百姓們紛紛避讓, 都懂規矩的低下頭, 不直視禦奉官的容顏。

為首的男人正是禦奉官之首, 他手持一張寶冊,欣慰道:“總算找到王爺了,您真是讓下官們一通好找,還要多謝司鵠將軍引路。”說罷就輕咳一聲, 展開手中寶冊,高聲道:“潯陽王接旨——!”

禦奉官千裏迢迢從京城過來傳旨,也不知道是什麽事。齊譽韜當即跪下接旨,因他跪下,周遭百姓們便也跟著呼啦啦跪了一圈。

許願四下看著這些跪下去的人,想了想也跟著跪下。禦奉官還奇怪這女子怎麽跪在潯陽王身邊,這什麽人。他接著宣讀起諭令。

原來是今上新提拔了一位按察使,將赴潯陽及周邊巡按,糾察地方廉政。除齊譽韜外,周遭幾個郡縣的太守也都接到諭令。

許願起初還有點擔心別是什麽惡心人的諭令,比如忽然給齊譽韜賜婚什麽的,在聽完這諭令後,一陣輕松。管他來的按察使是誰,潯陽被齊譽韜治理得這麽好,就是吹毛求疵的按察使也挑不出錯處的!

禦奉官們傳完諭令就告辭離去,司鵠翻身下馬,過來給齊譽韜行禮問好,想了想又笑盈盈向許願拱手:“許姑娘……王妃。”

“嗯,你好你好。”許願活潑回道。

司鵠對齊譽韜和許願在街上碰到一起這事挺詫異的,不過看許願左手拿糖葫蘆,右手拿烤紅薯,似乎爺和她相處得還行?

對上齊譽韜依舊沈冷的像是石碑的臉,司鵠道:“爺,既然有按察使不日即將抵達潯陽,咱們得回去準備準備。最近要準備的事有點多,這不還有您的婚禮麽?還是緊鑼密鼓點兒的好。”

齊譽韜頷首,唇瓣動了動,目光落在許願臉上。司鵠趕緊盡職的把齊譽韜想表達的意思翻譯給許願:“王妃,屬下和爺就先回府去了,爭取早點兒把各種事搞利索。”

許願自是理解的,她點點頭:“好啊,那你們回去吧,我也和飛虹姐姐繼續轉轉。”說罷又瞪著齊譽韜加上一句:“以後不許再背著我去南風館!啊對了,不光是南風館,就是東風館西風館北風館哪個風館都不行,去花樓更不行!”

這句話說得齊譽韜甚是憋屈,都說了他找柳惠箋是正事,還有他什麽時候去過花樓?還沒娶她進門,就被這麽管著,齊譽韜有苦說不出,心中掙紮半晌終究還是妥協了,他點了下頭。

待許願目送齊譽韜上馬離去,祝飛虹無聲走到許願身邊,如看完一場戲般調侃道:“許願妹妹還沒過門就管上潯陽王了,也就你能這麽厲害。”

許願振振有詞道:“他現在是我未婚夫啊,我管他不是很正常嗎?男人不聽未婚妻的話就該打斷他的腿。”

祝飛虹竊笑著呼道:“不是吧,許願妹妹你也太暴力了!”

“我還就暴力了怎麽樣?”許願嘟嘴喃喃,然後將右手的烤紅薯遞給祝飛虹,“飛虹姐姐吃紅薯吧,我吃糖葫蘆就好了。”

祝飛虹笑得合不攏嘴,恭敬不如從命的接過許願給的烤紅薯,一口一口吃起來。

兩個人又在街上逛了一陣,基本盡興,也吃得飽飽,便一道回去。

許願拉著祝飛虹的手,兩人走進她們的住地所在的巷子,卻不期瞧見,她們的院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載人的馬車,一輛載物的馬車。而縣主派人幫忙許願的幾個老婢,正在院門口同兩個訪客說話。

許願定睛一看,那兩個訪客,不就是許太守和許夫人嗎?

心裏先是有些詫異,旋即就意識到,她要嫁人,她的三叔三嬸不可能無動於衷。

許願捫心自問,雖然對找到親人有些感慨,但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和師父師兄他們生活在一起,與師父之間親如母女,兩個師兄更是將她當作寶貝妹妹對待。這般一對比,許太守和許夫人更像是剛插.進她人生的過客,她確實覺得陌生不親近。

不過許願仍是和顏悅色走過去迎接她的三叔三嬸。

“願兒你終於回來了……”許太守遠遠看見許願,長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慈祥笑意,他攜著許夫人過來會合許願。

縣主派來的那幾位常駐於此的老婢,也紛紛向許願行禮。

許願朝她們點點頭示意不必多禮,又道:“三叔三嬸進來說話吧!”

許夫人連忙殷勤的指向帶來的那一車禮物,說道:“願兒,恭喜你要當潯陽王妃了。老爺和我沒什麽能為你做的,但是嫁妝這塊不能缺,我們許家的姑娘都是長輩眼裏的寶貝,一定要風風光光出嫁……”又說:“這一車禮物你先收著,回頭老爺和我會再為你送來更多的嫁妝,一定會幫你把門面撐起來的。”

許願笑吟吟福了福身:“謝謝三叔三嬸!我和縣主那邊其實說好了,她不在意嫁妝,我也不在意聘禮。縣主還說要是我沒錢,嫁妝王府出都可以!”

“說是這麽說,但到底女子厚嫁去夫家,能立得穩些。”許太守語重心長道。

許夫人看了眼許太守,接收到丈夫的眼色後,上前一步輕輕握住許願的手,關切道:“願兒,你三叔他說得對。潯陽王位高權重,你一下子入了高門本來就沒有根基,要是再沒有嫁妝充排面,若是日後潯陽王一個不高興就拿你出氣,你也只能受委屈啊。歷來女子高嫁都不易的,如果嫁妝豐厚、又有娘家撐腰,後面的路才好走些。你往後日子還那麽長,老爺和我不能不為你擔心啊。”

“你三嬸說得是,願兒。”許太守接著道,“我和你三嬸想著,這兩天接你回彭澤,從我的太守府出嫁。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守,但總是能成為你的依靠。大哥大嫂不在了,我這個做叔叔的就算不能盡父親的責任,也該以娘家之名做你的依靠,我想,大哥大嫂和二哥在九泉之下也希望看到如此……”

聽許太守說起爹娘和二叔,許願心裏酸了一下,有種遙久的悲哀一點一滴浸入心口。她搖搖頭說道:“謝謝三叔和三嬸為我考慮,但是潯陽王才不是那樣的人啊,不可能生氣了拿我出氣!他那麽悶,我看就只能自己憋著生氣。啊對了,先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不打算從彭澤太守府出嫁,從這裏出嫁就可以了。”

許太守訝異道:“這是為何?哪有女子出嫁不從娘家的?”

許願倩然笑道:“我這些年都是被師父養大的,上面還有兩個師兄,他們就是我的娘家啊,我又不是沒有娘家。前兩天我已經給我師父寫信了,讓她過來送我出嫁,算時間師父這兩天就會到的!”

“這……”許夫人握著許願的那雙手有些僵,她真沒想到許願突然蹦出個師父出來,連師兄也有了。再一想,許願這些年平平安安的長大,還出手闊綽,難道她的金錢來源都是那位師父麽?

許願又說:“我師父算是我的養母,她送我出嫁很合適啊。三叔和三嬸當天也一起過來熱鬧吧,人多了才更有意思啊!”

許夫人本來還想說師父再親也不姓許,誰想許願來個“養母”二字,無形中就把許夫人堵得說不上話。養娘也是娘,有養母在,她和老爺身為叔嬸還真沒理由排在前頭。

“我和你三嬸當然會來了,你出嫁我們豈能不送。”許太守仍在試圖說服許願,“可是願兒,你的師父和師兄他們,家門實力如何?是世家還是為官者?亦或是名流富甲?”

“都不是!”許願眉眼彎彎,自豪的說,“不過這些不重要啦,反正我師父和師兄都是不好惹的,齊譽韜要是真哪天不悶棍了要吧啦吧啦罵我,我就找我師父一起打斷他的腿!”

這下連許太守也被噎住了,一時說不上話,唯有嘆道:“願兒,入了高門大戶要守規矩,不能這麽和王爺說話。”

“我就是這樣說話啊,齊譽韜已經習慣了,他能把我怎麽樣。”許願振振有詞反以為榮,“我要不是這樣,齊譽韜那天也不會吧啦吧啦說夠十句話啦。”

“這……”許夫人連連咋舌,心下忽然覺得自己女兒輸得也不冤。雖然她為此在心中有些惱許願,可誰能猜到許願的不走尋常路竟是潯陽王的克星?

那幾個王府過來的老婢看著許願這樣,均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們一開始也覺得這小王妃忒沒規矩、烏煙瘴氣的,但想想王爺那種悶棍法宛如得了心病,目前也就許願能治,這不就夠了麽?說不定王爺成婚後每天生悶氣,氣著氣著就爆發,再也不當悶棍了,這也是有可能的啊。

許太守此來勢在必行,自是不肯放棄。他想了想,打算搬出已故的大哥大嫂,打感情牌,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如果大哥大嫂還在的話,定是希望你能從許家出嫁的。這些年我總會想起兒時的事,我們三個兄弟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大哥二哥對我都非常照顧,我從小最敬佩的人也是大哥。他們很想看到你走出許家大門,風光出嫁吧,可惜……”

許願心裏又是一酸,她還沒說話,忽然一道女子的聲音自院門口響起。

“沒什麽可惜的,師長如母,我替許家二老送子祈出嫁,兩位不必太過擔心她。”

一聽這聲音,就見許願頓時露出無比驚喜的表情。她猛地扭頭向來人看去,眼中光華閃爍,熠熠生輝,因著喜悅連朱唇也張大,仿佛下一刻就要長呼一聲:哇——

她興奮的原地蹦起來,呼聲染得整個街巷都成喜悅顏色:

“師父!”

許太守和許夫人都楞住,哪想到許願剛剛還說她師父快到了,這還就真到了,且到的時間卡得這麽準。

許太守心中暗暗煩郁,他看向來人,是個中年女子。

只見這人一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裙擺很長,行走間旖旎在地,於她腳下鋪開荷葉般的紋型,讓人想到平湖秋月的典雅舒暢。她該已是有四十多歲,卻遮掩不住絕代容顏,直讓人屏息。

她面含熹微曉色,寧靜柔和,邊走過來邊和顏悅色道:“子祈。”

“師父!”許願拔腿就朝院門口跑去。

隨這美貌女子同來的還有一位青年,看起來已至弱冠,約摸比潯陽王小上一點,穿一襲緗色長衫隨風翩翩舞動,頭上的發帶亦輕擺,發帶上的琉璃紋如粼粼湖面的波紋。明明年紀不大,卻生得豐神俊逸。

一時間這小巷子都因他和中年女子的出現而顯得光輝耀眼起來。

許願見到這人時反應更是激烈而誇張。

“子謙師兄!”她本就尖細的喊聲顯得更是無比有張力,許願瞬間和兔子一樣蹦過去,差點沒飛起來,朝著子謙撲上去,“子謙師兄,子謙師兄!”

許是許願過於熱情,子謙本還一臉笑嘻嘻的進門,一見許願像個沖天爆竹般向自己紮過來,他幹脆較上揩油般往旁邊一閃,和許願擦身而過。

許願撲了個空,頓時氣惱的指著子謙就罵:“容子謙你什麽意思,你跑到潯陽不就是來找我的嗎?為什麽要躲!我是你師妹,你憑什麽不讓我抱!你說啊,你說啊說啊說啊!”

子謙無語扶額,頭頂似有烏鴉飛過。他是上輩子欠了子祈債嗎?攤上這麽一個黏人還一點就燃的師妹。

許願還沒罵夠呢,還要再說,這時卻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從子謙衣服裏爬出來。

那毛茸茸的東西正是子謙豢養的一只雪貂,乳白色的皮毛,特別通人性,名叫“閃閃”,許願一直很喜歡它。

閃閃爬出子謙的衣服後,開心的撲向了許願,飛撲的過程中,還揮揮爪子仿佛在打招呼。

“呀,閃閃!”許願的臉色頓時變成大晴天,她接下閃閃,開心的跟閃閃打鬧去了,竟是將子謙給拋諸腦後。一邊和閃閃互動,一邊還笑道:“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我好喜歡你呀閃閃!”

見此,子謙無奈的聳聳肩。好吧,多謝閃閃拔刀相助了。

許太守和許夫人看到現在,許夫人尚還有些不知所措,許太守卻已恢覆鎮定。他主動上前去同許願的師父和師兄問好,言語中盡是對這個侄女的關心。

因著不知這師徒兩人的來路到底是否是富貴人家,許太守很謹慎,字字言語試探。中年女子卻是態度和藹,滴水不漏,與許太守這樣的為官者說話毫無謙卑之氣,十分從容平和,甚至比許夫人這種官太太要有氣場的多。一時間許太守心裏也納悶,根本摸不清許願這位師父到底是什麽來路,只覺不能低估。

而中年女子並不談自己的來路,只報了姓名:“我叫段瑤,是子祈的師父,她從五歲起就來到我身邊,是我一手帶大的。”

許太守很想和段瑤交涉,能不能讓許願去彭澤,從太守府出嫁。但這段瑤態度雖溫和,立場卻十分堅定,只說讓許願從這裏出嫁就好,不必折騰去彭澤。

而當許太守談及許願的嫁妝,段瑤笑著說:“我在來之前也為她備好嫁妝,不日就會有人送到。您作為子祈的三叔,對她有心,我替她謝謝您。我們兩家把嫁妝加在一起都給子祈,如此應是不錯吧。”

那廂許願已經滿眼都是雪貂閃閃,根本不管這邊段瑤和許太守夫妻說什麽了。閃閃通人性,在許願懷裏蹭來蹭去,還舉著爪子拍她。許願同閃閃說話,閃閃嗷嗷叫,像是能聽懂許願說話。這一人一雪貂還離奇的對話起來。

“閃閃你是不是幾天沒刷毛了?尾巴臟死了,一會兒我給你刷毛!”

“嗷?嗷嗷。”好的哦!

“啊這位是飛虹姐姐,你見過她的吧,來和飛虹姐姐問好!”許願抱起閃閃,將閃閃沖向祝飛虹的方向。

“嗷嗷!”你好你好!閃閃向祝飛虹熱情的揮動爪子,然後又一個閃電飛竄,轉移到祝飛虹懷裏。

祝飛虹趕緊摸了閃閃一把,皮毛光滑亮麗,手感極好,祝飛虹和許願兩個喜愛的同閃閃繼續互動。

而那邊,許太守夫妻和段瑤的談話也結束了。

因段瑤氣場難以捉摸,既似閑雲野鶴,又帶著點高位之人的氣質,許太守總覺得這是個不能得罪的人。再加之人家確實是許願的養母,許願也當她是娘家人,許太守再堅持也沒什麽用,只能放棄。

最後雙方達成一致,等許願出嫁那天,許太守夫妻也作為娘家成員,過來這宅子為許願送嫁。而許家備下的嫁妝,段瑤代替許願全部收下,並會將嫁妝單子呈遞給潯陽王府。

許太守想著雖然沒能讓許願從本家嫁出去,但他參與了送嫁和嫁妝的籌備,且有禮單為證,潯陽王看在眼裏,想必也會認可他這個叔叔。以後他想從潯陽王府謀利,也不是師出無名。

如此,許太守留下那一車送給許願的禮物,帶著許夫人回家去,還承諾給許願說過兩天還會送嫁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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