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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齊譽韜總覺得會掉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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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妹妹,衣服給你晾好了!”

祝飛虹的聲音驟然響起在耳邊,像是從遠方傳來的鐘聲,擊碎幻境,將許願拉回到現實中。

許願很快斂去殘留在臉上的怔忡,她將玉佩放回衣領裏,從桌子上跳下來,脆生生道:“謝謝飛虹姐姐。”

“不客氣不客氣。”祝飛虹爽朗一笑,便離開許願的房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許願隨地亂走幾下,走到床頭,身子往後一仰倒在床上,安靜躺了須臾,又將衣領下自己的玉佩取出,舉在眼前擺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穿過玉石落進許願眼裏,照得玉佩分外剔透悠遠,玉佩上“許願”兩個字保留著時光的痕跡。

當年地震之後,來的那群人……

那時許願並不知他們在做什麽,只是本能的懼怕。但隨著她長大知事,漸漸她便明白,那些人出現在震後的繁昌縣,是在殺幸存者。

所以當時她才會聽見那些人的冷笑和一道接一道慘叫聲。

發出慘叫的,就是被他們翻出來處決掉的幸存者。

許願沒有再想下去,她收回玉佩,側過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爬到枕頭上,打了個哈欠休息一下。

一安靜下來,許願就想到潯陽王府選妃之事。

蘭慈縣主將第三輪選妃定在二十一日之後,也就是二月底。第二輪選妃和第一輪之間只隔七天,第三輪和第二輪之間卻要隔二十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扒掉齊譽韜的褲子,對齊譽韜造成太大傷害,不得不多休養幾天的原因。

許願想到這裏忍不住偷笑起來,在床上打了個滾,笑意俏皮的眸子裏,流露出幾許溫柔。

那個悶棍這會兒在做什麽呢?不會真受心理重創了吧!

潯陽王府中,齊譽韜正在自己房中更衣,欲換上窄袖勁裝,去庭院練武。

手剛放到革帶上要將其解下,就想到不久前許願扒他褲子的事。齊譽韜的手如同被燙到,抖了一下,額上有烏雲聚起。

他經歷過慘絕人寰,經歷過刀光劍影,像臉皮這種東西早已不甚在意。偏偏遇到個許願這般離譜的,竟令他破功。

他好歹也是一方藩王,敬畏他的人數不勝數,也不知那小姑娘是哪裏來的膽子能幹出這種事。

解下革帶,放在一旁,齊譽韜去換好勁裝。他拿起革帶,正要束上,驀地眉頭一皺,想想還是換一條革帶吧。

心理陰影讓齊譽韜產生一種“這條革帶不牢固”的想法。

然而須臾後他就打消這道想法,換也沒用。齊譽韜心間又不由有點窩火,真希望第三輪選妃時別再見到許願,不然還得被她氣死。

提上劍,齊譽韜去王府的演武場練武。一番劍走龍游,暢快淋漓,心頭的窩火也被揮灑幹凈。

其實細想之下,不論他是被許願氣到還是怎樣,許願竟讓他接連脫口而出,說了那麽些話。

在許願之前,他還從未遇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

那小姑娘來路不明,別具個性,身手了得……竟渾身都是迷。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

接下來幾日,許願行動如常,逛逛街,買買東西,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潯陽城內的風景名勝,許願逛了個遍。潯陽的各色小吃,許願也都品嘗過了,玩得興高采烈後,順便去潯陽最大的跨國錢莊查一下自己的戶頭裏還剩多少銀兩。

好棒,還有好多錢可以揮霍!

這日祝飛虹不在,許願見春光正好,打算出去走走。

她剛走出來鎖上院門,就感覺到暗處有視線在窺視她。許願快速落鎖,一邊收鑰匙一邊沖著窺視所在的方向,冷聲道:“哪路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麽?把名字報上來!”

暗處窺視許願的人沒料到竟被許願察覺,遲疑了一下,才從墻根走出來,是兩個男人,客客氣氣說:“許願姑娘,我們是彭澤太守府的家丁,我們家太守來潯陽了,讓我們來請您至寒舍一敘。”

“彭澤太守?”許願很快就想起,上次在首飾鋪子的那個彭澤太守的千金。那千金許願壓根不放在眼裏,因而並不知許汐的名字。

許願沒好氣問道:“怎麽,彭澤太守找我幹嘛?想給他女兒報仇?”

“不是……”

“還有你們是怎麽知道我住這兒的?你們太守在查我?”許願冷聲道,“是他女兒自己沒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還想找我報仇,有毛病吧。”

兩個男人被許願一通搶白,差點接不上話,連忙堆笑擺手:“不是不是,許願姑娘誤會了。我們太守大人查詢您的住址,只是為了找到您。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太守大人他也姓許。大人的夫人隨小姐去參加潯陽王選妃見著您了,夫人發現您的長相很像一位親人,大人連忙趕來潯陽,想請您登門。”

姓許,長得像親人……這令許願不由就生出一些猜測來,她說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誑我?這年頭騙子多得是。”

兩個男人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們真的是太守大人派來的,大人和夫人也是真心實意想見您,畢竟您可能是親人的女兒啊。”

兩個男人本以為這樣說後,許願會露出期待向往的表情,畢竟能和彭澤太守攀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然而許願卻不置可否,她整理了一下寬大的雪袖,說道:“行吧,帶路!”

兩個男人雖心裏感到奇怪,但即刻眉開眼笑,向許願抱拳施禮,為她引路。

上次許願在首飾鋪子裏,聽那掌櫃提過,說彭澤是緊鄰潯陽的一座城鎮,彭澤太守就是那城鎮的長官。

後來許願和祝飛虹聊過此事,祝飛虹告訴她,彭澤不是個多大的城池,比起潯陽這塊堯國南部邊陲大郡,彭澤不過彈丸之地。把彭澤太守這種長官拎到潯陽王面前,什麽都不是。

至於彭澤太守的風評為人,許願不感興趣,不過既然要去見人,許願想了想,幹脆在路上讓這兩個男人為她介紹一下彭澤太守。

兩人自然撿好話說,把他們的太守和夫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什麽:愛民如子、節儉樸素、禮賢下士、夫妻恩愛堪為當官者楷模……許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記住一件事:

彭澤太守的女兒原來叫許汐。許汐為了參選潯陽王妃,不惜跟那麽多士農工商家的女子擠在一個院子裏。許夫人為了陪同女兒,專程從彭澤過來潯陽,租下房子。許願要去的就是許夫人租的宅院。

在兩個男人的帶領下,不多時,許願就到達地方。

許太守和許夫人已經在院門等著許願了,許汐也在。

當看見許願來到近旁,許太守主動迎向許願,仔細打量她,腔調激動不已:“夫人你說的沒錯,像,真的像啊……這額頭、眼睛、顴骨,像大哥,鼻子、嘴唇、下巴,像大嫂……難道真的是、真的是……”

許太守說到這裏怔了一下,歉意笑道:“抱歉,我太過激動。你先進屋來,我們細說。”

許願點點頭,隨著許太守一家三口進院。其間許汐偷偷瞟許願好些次,許願懶得搭理她。

倒是一進屋,許太守就把許汐招到跟前,向許願賠罪:“前些日子我這女兒幹了些糊塗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你千萬不要記恨她,我會多加教導她的。”說罷就肅起語氣,對許汐道:“汐兒,快向你姐姐道歉。”

許願並不在意許汐的道歉,她是個小心眼兒的人,特別記仇,凡是惡意得罪過她的,再向她道歉也無用。這個人在她心裏已然是黑的。

許願從不相信人能痛改前非,比起盼望壞人變好,她更相信好人能從頭好到尾。

所以,盡管許汐向自己道歉時十分誠懇而自責,許願也一個字都不信。她連許汐說什麽都忘了,只想著另一件事。

——剛剛許太守在門口說,她長得像他大哥大嫂,還讓許汐管她叫姐姐。

遂等許汐話音一落,許願就問許太守:“你的大哥和大嫂,我像他們?那他們人在哪兒?”

許太守和許夫人相視一眼,許太守眼中漫上一層傷感,說道:“他們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許願心中一根弦跳了一下,追問道:“具體是多少年?他們在哪裏去世的?”

許太守說:“算上今年,有十三年了,他們是在繁昌縣不幸遭遇地震之災。”

許願心弦狠狠一跳,心中從剛才就存在的那份猜測成真了。看許太守的意思,她很可能是許太守大哥大嫂的女兒,也就是說,這許太守是她的叔叔。

許願不由想起十三年前,爹娘亡故之時。那段模糊的回憶,無論何時想起都宛如一種鈍刀子刮骨的折磨。

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還有別的親人在世,但因著當初她年紀太小,什麽都不知道,即使有心想找親人,也無從找起。

且,比起找親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弄清。這些事一直積壓在她內心深處多年,好在最近幾年她終於尋到些眉目。

而這些事的關鍵,都繞不開一個人。

潯陽王,齊譽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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