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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場面試,妖姬狐貍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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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誰家放飛孔明燈,如暗夜裏一團星火,劃過夜空。

齊譽韜舉目望去,燈火映在他瞳底,於漆黑中生出一絲瑰麗顏色。他看燈的時候,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齊譽韜熟悉這樣的腳步聲,是司鵠來了,下一刻就響起司鵠的聲音。

“爺怎麽還不睡呢?是在想明天的事情?”

明天是縣主弄的選妃第二輪,司鵠想想七天前爺被許願扇了一巴掌的事,就覺得爺會落下心理陰影。反正若換成自己,殺敵萬千無往不利,回家就被陌生女人打,自己也會有種陰溝翻船的心理陰影。

這些天爺是一如既往的沈默寡言,司鵠想了想,笑著說:“屬下知道您到底是不情願的。”

天上的孔明燈越飛越遠,映在齊譽韜瞳底的燈火顏色亦淡去,重新化為兩汪黑色鵝卵石般的沈穩漆黑。他一手負後,一手輕輕搭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拇指緩緩撫摸過劍柄,開口道:“姐姐仍未出嫁……”他瞇起眼,神色嚴肅而含著些擔憂。

蘭慈縣主操心齊譽韜孤身一人,齊譽韜何嘗不操心蘭慈縣主孑然一身?縣主已年過三十,在大堯,這樣年紀的女子想嫁給如意郎君幾乎已是不可能,能嫁作填房已經不錯。

當然,蘭慈縣主有地位在,想招贅本分小夥子倒是不難。然而蘭慈縣主自從昔日被未婚夫毀去婚約後,就再也不想嫁人。如今她年紀大了,更是沒有嫁人的心思。齊譽韜願意養姐姐一輩子,可是一想到姐姐當初為拉扯自己長大,耽誤了婚姻,他便怎樣也無法釋懷。

齊譽韜其實是個心很重的人。對他好的人,對他的每一分好他都記得。而不幸的人,若是因他不幸,他如受切膚之痛。

司鵠看著齊譽韜,不知怎的就想到許願。比起爺這種不發言辭把什麽都埋在心裏的人,那個許願還真是沒心沒肺得誇張。大千世界果然什麽奇葩人都有。

齊譽韜的拇指緩緩摩挲劍柄,冰冷鐵器沾染他的溫度,存有淡淡溫暖,就好似這乍暖還寒的早春。他沈默半晌,一直沒說話,只是那雙眼底忽而黯淡不少,儼然是陷入到什麽遙遠的回憶裏。

司鵠揣摩著齊譽韜的表情,心裏大概有點數,試探性的開口道:“爺是不是又想起當年那件事了?”

齊譽韜皺了皺眉,眼中有哀痛浮現。他默默搖一搖頭,示意司鵠自己沒事。

司鵠靜默一會兒,又說起別的:“爺,這幾天潯陽有好幾戶鄉紳聯名來告狀,說是家裏財物被盜。”

齊譽韜稍側過臉,聽司鵠說。

司鵠唇角勾起,笑意裏有兩分幸災樂禍的意味,說道:“屬下立刻派人去查了,發現這幾戶鄉紳早年幹過些不法勾當,很是得了些不義之財。後來今上將潯陽封賞給爺您,由您接管潯陽,那些鄉紳立刻老實了,倒是沒再做那些勾當。看他們忽然被偷,倒像是有人得知他們曾斂過不義之財,才跑去偷竊的。”

“自然屬下下這個結論不是沒根據。”司鵠接著說道,“據那些鄉紳反映,竊賊膽子很大,偷東西不算,還專程留下一樣信物,一點不怕自己被抓。且那信物是用上好的紅檀木雕的,顯然竊賊不是缺錢的主。所以屬下才有此結論。”

紅檀木……齊譽韜眼神一沈,雙眸微瞇。他想到列國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一個神秘人,那人偷東西就是以紅檀木作為信物,來無影去無蹤,非常囂張且大膽。那人做得都是劫富濟貧的事,而那紅檀木信物上寫著兩個字——

“萬面。”齊譽韜沈然開口。

“爺您知道?”司鵠雙眼一亮,笑得明朗,“也是,爺知道的事可比我們多多了。對了爺,那這‘萬面’是什麽?”

司鵠問完,果不其然沒等到齊譽韜的解釋。畢竟一解釋就要說很多話,所以爺是不可能解釋的。這些日子爺每天說的話也就幾句,每句話都沒超過八個字。還不比上次與那許願對峙時,爺還說了句八個字的話呢。

於是司鵠笑一笑,打算回頭自己去研究下這個“萬面”指的是什麽。他向齊譽韜拱一拱手,說道:“總之這件事請爺拿個主意,那些鄉紳……”

“活該。”齊譽韜開口,這次他雖然只說兩個字,卻字尾斷得十分幹凈利落。

他說鄉紳們活該,便是說此事他不會管,相當果決。

誰讓那些人早年斂過不義之財?即便那些人在他治理潯陽期間老實本分,但做過孽,就該還。被人偷走不義之財拿去劫富濟貧,不正正好。

司鵠見主子這般幹脆,反倒有些擔心了,他喃喃:“那要是那些鄉紳不服氣……”

“不敢。”齊譽韜冷冷道。

他看一眼司鵠,雙眸微瞇,下頜鮮明的曲線被月色修飾得極為俊美冷硬:“潯陽,唯我做主。”

擲地有聲,鋒芒含而不露,卻無比剛硬霸氣。

潯陽王的威名,潯陽王的說一不二,從來都是如此,這是潯陽百姓都知道的事。司鵠可以想象到那些鄉紳在得知齊譽韜說他們活該後,只會如同霜打的茄子,老老實實回家去。

做了孽,就該還。司鵠認可齊譽韜,從來都認可齊譽韜這種埋藏在沈悶中的正氣道義。

“爺都這麽說了,他們定不敢再如何。潯陽您說了算,無人敢蹬鼻子上臉。”司鵠由衷說出這句話,說完後猛地意識到好像說錯話了。那個叫許願的來路不明的奇怪女子,可是打了爺啊!

齊譽韜也不由想到許願,濃眉一蹙。

被打一巴掌,他如何不怒,只是身為男人,哪能和小女孩一般見識,當然只有忍著了。

齊譽韜只希望,明天許願別來。

她要是能棄權選妃就好了。

***

齊譽韜的期望是不可能的。

次日,許願不僅興高采烈的來了,還來得很早。

王府門口的賬房先生看到許願時,眼神很是難言,再看許願的裝束打扮還和上次一樣一身白衣,越發覺得這人真有個性。

下午陽光明媚,光暈打在許願臉上,更顯得她皮膚很白,細膩的質地像是官窯中燒出的上好白瓷。一點櫻唇被陽光修飾,珠光飽滿。小巧的鼻梁上方,是一雙倩然如珠的眼睛,笑意盈盈而略帶幾分頑皮。

許願綰起一個雪月髻,斜在腦袋一側,精致大方。她摸了摸發髻間簪著的幾朵曇花,又捋了捋寬大的雪袖,露出袖下的襯裏上繡著幾朵曇花。

這樣一抹幹凈清靈的白,在所有已經到來的女子們中間,獨而出群,不顯寡淡,反倒因她的活潑爛漫氣質而猶為抓眼。

自然的,在場的女子們都看向許願,許願也順便將她們掃了一圈。

隨著人越來越多,這時候,耳邊響起祝飛虹的聲音:“這次來了不少新面孔啊。”

許願不由詫異看向祝飛虹,問道:“飛虹姐姐,你說什麽新面孔?”

祝飛虹端肘,靠著一棵樟樹微笑道:“這次新來了不少姑娘,上次沒見她們來。反倒是上次有些面孔這次不見了,不知是不是棄權走人。”她說罷就拍拍胸脯加上一句奚落:“許願妹妹,你要不要這麽心大!這些人可都是你的競爭對手,你連換了不少人都沒看出來?”

“我幹嘛要看出來啊,她們願意來願意棄權,關我什麽事?”許願揮著袖子比劃,“飛虹姐姐的觀察力和記性真的好棒,不愧是盜賊!”

祝飛虹聽了這話,趕緊撲過來捂許願的嘴,抱怨道:“許願妹妹,別揭我底。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是潯陽王府!”

許願嘻嘻哈哈吐了吐舌頭,祝飛虹見狀,無奈扶額。

倒是聽祝飛虹這麽一說,許願便又將那些新面孔打量了一遍,忽然發現這些新來的女子看著怪怪的。妝容魅惑,發髻裝飾風月感強烈,眉梢眼底有勾人意,還有幾個舉手投足間很像搔首弄姿……

怎麽瞅著像風塵女子?

祝飛虹當然也看出來了,心裏不禁嘖嘖。連風塵女子都放進來參加選妃,這蘭慈縣主為了潯陽王能娶上妻子,都快沒底線了。

祝飛虹忽然有些同情齊譽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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