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舊校舍，艾瑪叫住黎恩。

“黎恩同學，現在方便嗎？”

“當然方便，怎麽了？”

“那，那個，我請你教我怎樣做一個好的團隊指揮。”今天的艾瑪格外的有勇氣。

“你剛才做的就很不錯啊。”

“但，但是，我覺得和你比起來，我還差得很遠。”

“好吧，看來這個話題短時間結束不了了。”黎恩瞄了眼懷表，“快到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

“黎恩同學，謝謝你。”

“謝什麽，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共犯啊。”

“嗯，我們是共犯。”艾瑪笑了，純美如畫。

不遠處，米莉亞姆擡頭望了眼舊校舍，輕聲自語：“這裏就是大叔說的地方吧，的確好像有什麽東西，但是光憑力量硬上的話應該很難...”

......

十分鐘後，櫻桃茶餐廳。

“艾瑪，你猜我用了多久才達到現在的水準？”

“兩年？三年？”

“不，是五年，整整五年。”黎恩搖了搖頭。

“五年！”艾瑪失聲叫道，“可五年前你才12歲，難道那時候你就...怪不得，怪不得...”

“和你說這些，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在妹子面前裝逼，“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都需要日積月累，沒有捷徑可走，不能操之過急。”

“我明白了。”艾瑪重重點頭。

“明白就好。接下來，我和你說說我這些年總結的一點心得，希望可以讓你少走些彎路。什麽是指揮，指揮就是在合適的位置上放合適的人，讓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情，充分調動一個團隊的力量。所以，身為指揮，必須對你的隊員有足夠的了解。記住，是足夠！”

“足夠？什麽叫足夠？”艾瑪問店主要了紙筆，寫下第一個關鍵詞。

“舉幾個例子吧。菲的最快速度是多少？射程覆蓋又是多少？蓋烏斯的感知域有多廣？馬奇亞斯的**有幾種模式？我的八葉七型分別針對什麽情況？尤西斯的宮廷劍術有哪些優點和缺點？這些你都知道多少？”

“我...”艾瑪的手一抖，筆尖一不小心劃破了紙面。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對這些數據了若指掌，那麽她的指揮效率會成幾何級數上漲，可是，她除了菲的射程覆蓋其他一個都答不上來。什麽是差距，這就是差距！

和黎恩相比，我這個指揮實在是太不合格了——一股空前強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就是在別人拿她和她那驚才絕艷的姐姐相比之時都不曾有過。因為黎恩問的問題，她只要有心就能得到答案，但是她從沒想過去了解這些。

“心裏不好過吧。”黎恩起身為艾瑪倒了一杯茶。

“嗯。”

“但是，我不會安慰你的，因為指揮失誤所帶來的傷痛有可能比現在更難過十倍，百倍。所以，記住現在的感覺吧，它會在你志得意滿的時候提醒你，你做得還不夠。”

“我會記住。”艾瑪緊緊攥住胸口的衣服，仿佛想把這份失落牢牢印在心裏。

“很好，那接下來，我們一起回顧一下之前的戰鬥......”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黎恩都在為艾瑪覆盤。在探索舊校舍的過程中，他始終游離於戰場之外，比場內的任何人看得更全面，更清晰，分析起來自是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別看米莉亞姆那丫頭一副不管不顧埋頭突進的樣子，可你看她那次真的和隊伍脫節的？相反由於銀臂的拖延，你和艾略特才能更從容的進行數據分析。別因為她年紀小就小看她，《鐵血之子》每一個都不簡單。”

......

“克洛到處跑？你仔細看這裏。”黎恩說著在紙上畫了個橢圓，又在橢圓畫出幾個小圓，“這幾個圈是你們的活動區域，這個橢圓是克洛的跑動範圍，有沒有看出什麽來？克洛他一直在調整自己的位置，保證他的火力支援能夠最及時最精準的送到。他和菲的武器不同，戰鬥風格也不同，不能混為一談。”

......

“人與人不同，指揮的時候也要考慮到性格差異。像是蓋烏斯、克洛和米莉亞姆這種經驗豐富的，你只需要給他們一個大方向，他們就把事情做得很好。而亞麗莎、艾略特、馬奇亞斯則不同，他們的臨場應變能力不足，所以給他們的命令要盡可能詳細一點——當然，在某些無關緊要的戰鬥中可以適當放手，給他們鍛煉的機會。”

......

“節奏太快，來不及指揮怎麽辦？涼拌啊...開個玩笑。兩種辦法，第一，事先設計好好某些暗號，既隱蔽又高效，游擊士之間就有一套通用的戰鬥口令和手勢；第二種方法更簡單，靠《戰術鏈接》，《戰術鏈接》既然可以讓你把握到隊友的行動，自然也可以用來傳遞指令，這可比說話快多了。”

......

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點，因為艾瑪下午還有文學社的活動，兩人只好另約時間。

艾瑪前腳剛走，亞麗莎後腳就風風火火地從茶餐廳門口跑過，看見對著天空伸懶腰的某人，就像看見了救星。

“黎恩，你有沒有看見菲麗絲？”

“菲麗絲？沒啊，怎麽了？你們又鬧別扭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幫我找人。”

“好。”

你在街上隨便逮個人問有沒有看見菲麗絲，答案十有八九是沒有。但是你要問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穿著和亞麗莎同樣的運動服，那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亞麗莎身上穿的運動服是體育課專用，幾乎沒人會穿著這樣的衣服在街上走動，今次是情況特殊。

眾所周知，亞麗莎和菲麗絲這對好姬友的關系類似馬奇亞斯和尤西斯，互相較勁共同進步的同時又有那麽點惺惺相惜。不過這倆都是傲嬌，沒法坦率表達心意，所以鬧出不少笑話——至少在袋棍球社的艾米麗和泰蕾莎兩位前輩看來是這樣的。順帶一提，這倆也是好姬友，嘖嘖，該說袋棍球社盛產百合嗎？

最近不知是怎麽了，亞麗莎的狀態出奇的好，接連幾次較量，菲麗絲都敗下陣來，今天也不例外。縱然她做了非常刻苦的特訓，但是亞麗莎也付出了不遜色的努力，最終以微弱劣勢惜敗。努力越多，失落越大，再加上之前累積的壓力，菲麗絲爆發了。她大叫著“我絕對不承認”，一下子跑出了校園，還跑出了小鎮。從這個角度看，她自封“飛毛腿”還真不是吹牛。

亞麗莎是個老好人，姬友跑了，她肯定得追。小鎮外面有魔獸出沒，亞麗莎又沒帶武器，理所當然的拉上黎恩這個護花使者幫忙（打完舊校舍黎恩直接被艾瑪拖走，到現在還背著刀囊）。他們這邊倒是沒有魔獸不長眼，菲麗絲卻被魔獸圍住了。

等兩人趕到的時候，菲麗絲已經被三頭魔狼逼到了角落，一邊發抖，一邊逞強。（菲麗絲也是玩弓箭的，近戰渣渣。）

“我可是弗洛拉爾德家的...咿，哥哥...亞麗莎同學...”

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危機關頭還是會想到和她最親近的人。

然後，她最親近的人就到了。

“菲麗絲同學！”亞麗莎大聲呼喊，奮不顧身的沖向姬友。（游戲裏簡直扯淡，救人的時候亞麗莎亮了弓箭...她們可是直接從運動場上下來的，帶著球桿還好說，帶弓箭？你以為隨身空間這種神物人人都有嗎？）

二型·疾風！——黎恩盡到了護花使者的職責，三閃三刀清場。

“菲麗絲同學，你沒事吧。真是的，居然跑到城外來...”亞麗莎一把拉住姬友的手，幹得漂亮！

“亞，亞麗莎同學...”千鈞一發被救，菲麗絲自然很感動，不過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你到底是來這裏做什麽的？一定是嘲笑我這個喪家之犬的對吧！”

“笨蛋！那怎麽可能！=我其實是想和你成為互相切磋，彼此較勁的關系的...”

“亞，亞麗莎同學...”面對終於坦率的亞麗莎，菲麗絲也吐露真實的心意，“我...其實一直，都很想要和亞麗莎同學做朋友。但是...不論如何都沒辦法直率地說出來。”

哇哦，互相切♀磋，彼此較♀勁，做♀朋友——女神啊，請原諒想歪的黎恩吧。

“菲麗絲同學...是這樣想的嗎。那麽...接下來就讓我直接叫你菲麗絲吧。同樣地，你也可以直接叫我亞麗莎。因為我們不僅是同屬袋棍球社的好勁敵，同時我們也是朋友了。”

“亞麗莎同學...不對，亞麗莎，真是非常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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