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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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沒有季辭想象中那麽大,?主體就正常的別墅大小，不過後院很大，從落地窗看出去,?能借著院子裏的地燈看到游泳池,?還有半個籃球場。
當然,?屋裏的裝潢一看就非凡品,?中式的純木質結構,?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和典雅，博古架上擺著的那些花瓶，看著就不便宜，還有墻上掛的油畫，少說不會少於六位數。
這就是有錢人的家啊,?屋裏的陳設家具估計都得值上千萬。
“小辭,?來吃水果。”柳若萱端著剛切好的新鮮進口水果走過來，笑容溫柔親切,?“小辭你餓嗎？想不想吃餃子？我們家今天剛包的,?正好新鮮。”
“不用了，阿姨,?我不餓。”季辭拘謹的擺手拒絕，坐在沙發上,?全身都不自在。
郁時衍看出他很緊張,?主動接過媽媽盤子裏的水果，放到季辭大腿上，“別客氣,?自己叉著吃。”
他也拿來一盤放腿上，每天晚自習回來他都會吃一盤水果，偶爾肚子餓,?還會吃點宵夜。
季辭看郁時衍也這樣抱著吃，好似找到了組織，沒那麽小心謹慎了，瞄著郁時衍吃了一口蘋果，他也叉一口放嘴裏。
他吃梨，他也吃梨。
郁時衍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險些笑出聲。
小學弟怎麽這麽可愛，看他吃什麽，他也吃什麽？
“不用看著我吃，你想吃什麽隨便吃。”郁時衍拍了拍季辭的小腦袋瓜，安撫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季辭被戳穿，臉紅了一小點，他抿抿唇，小聲“喔”了聲，看郁時衍吃火龍果，他克制住自己，改吃了小番茄。
郁時衍真沒忍住，笑出了聲。
季辭臉更紅了，第一次很自然的瞪了郁時衍一眼，眼神暗示他不準笑。
這個動作，是季辭下意識做出來的，他完全沒發現這個動作的特別特殊性，只瞪完就繼續低頭吃水果。
而郁時衍卻微微怔住。
好像季辭是對他第一次‘發火’？
是那種只有親密關系才會發的火，類似嬌……嗔。
郁時衍喉結上下一滾，莫名覺得家裏有點熱，不敢再看季辭，他也低頭吃水果了。
唯有柳若萱一直悄咪咪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姨母笑就沒下來過，她撞了下老公的手肘，小聲道：“老公，你有沒有覺得小衍對小辭很特殊？”
郁北霆要直男一點，倒是沒看出什麽特殊，“有嗎？”
“有的有的，特別不一樣。”柳若萱掩著嘴越說越激動，“是跟小擇完全不一樣的相處模式。”
“不同性格的朋友，本來就會有不同的相處方式。”郁北霆不覺得這有什麽。
柳若萱不開心了，掐了郁北霆一下，“我說有就有！”
“……”郁北霆吃痛的嘶了聲，趕緊改口哄老婆：“好好好，你說有就有。”
柳若萱終於高興了，轉頭，笑瞇瞇的支著下巴看兩個孩子。郁北霆則默默降低存在感，盯著自己的電視新聞看。
“小辭，我聽小衍說你上次月考考了你們高一年級第一，你好厲害哦。”柳若萱話癆的開始閑聊。
季辭有幾分驚訝，先瞥一眼郁時衍，學長在家裏竟然還跟媽媽聊自己？
而後看向郁媽媽，“也還好啦，還是學長更厲害。”
郁時衍也是年級第一，不過兩人沒法相比，一是年級不同，二是季辭還沒分科，總分不一樣。
“你們都厲害。”柳若萱從不吝嗇誇獎自己的孩子，她不是個會以貶低自己兒子來誇別人的人，“小辭你以後選文還是理？”
“選理科。”季辭斬釘截鐵道。
“理科好啊，適合你們男孩子。”柳若萱說著說著，有點失落的道：“就是你和我們家小衍不是同一年級，不然你們就可以一個班一起努力了，以後可能還一起上華清呢。”
大學的事情，季辭還從未想過，這對他來說太遙遠了，而且他進入北立高中的目的就不是什麽要考哪個大學，而是想著勾搭個有錢公子哥。
當然，這個有錢公子哥，他神奇的從未把郁時衍納入考慮範圍。
季辭好奇的看向郁時衍：“學長都決定要考華清了？”
郁時衍慢條斯理吃完嘴裏的水果，懶洋洋道：“差不多吧，你呢？”
季辭搖頭，“我還沒想過。”
“也是，你還小，不急著想這些。”郁時衍又拍拍季辭的頭。
季辭緊張的瞳孔微縮，下一刻，不服氣的鼓腮：“你就比我大一歲而已，還不是一樣的小。”
郁時衍：“……”
理是這麽個理，但他怎麽聽著不對味呢？
小？
他哪小了？
“噗——”柳若萱被兩人的互動逗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懟得郁悶還無可奈何的樣子呢，以往，他和祁擇互懟，都是他占上風，還從未有過這般吃癟的時候。
偏偏不知為何，他似乎被季辭無形的克著，竟然沒有毒舌的反駁。
“小辭，你是第一個壓制住我家小衍的人哦。”柳若萱對季辭調皮的眨眨眼：“阿姨支持你多懟懟他，他有時候特別欠揍。”
季辭：“……”
突然同情學長是怎麽回事？
季辭瞟一眼郁時衍，他對自己無奈的聳聳肩，還勾唇笑了笑，薄薄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季辭心跳咚咚加速，不自在的避開。
為什麽覺得學長越來越帥了？
錯覺。
一定是錯覺！
褲兜裏手機傳來震動，季辭正好想轉移視線，連忙摸出來，是母親給他發的微信：【小辭，下雨了，你還回來嗎？】
季辭把送同學回家的事情告訴過母親，因此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晚點回家。
只是下雨？
沒有下雨啊？
季辭看向窗外，剛想回媽媽一句他這邊沒下，忽聽外面劈裏啪啦作響，柳若萱郁北霆郁時衍齊齊望向窗外。
柳若萱道：“哎呀，下雨了，我樓上還有衣服呢。”她揚高聲音喊了聲保姆的名字，不多時，一位和藹的中年保姆從休息間出來，“徐姐，麻煩你幫我收下樓上的衣服。”
“欸，好的，我馬上去。”叫徐姐的保姆迅速上樓。
郁北霆站起來去關一樓的窗，郁時衍起身一瘸一拐的去幫老爸，季辭也趕緊跟著起來，尾隨在郁時衍身後，像個小尾巴。
實則，他在悄悄跟郁時衍說話：“學長，我要回去了。”
郁時衍走到一扇窗旁邊，伸手關上，越來越大的雨珠砰砰落在窗面上，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外面已經是瓢潑大雨，他蹙眉道：“雨這麽大，你怎麽回去，就算司機送你也不安全。”
“不用司機送，我自己出去打車。”
“你覺得自己打得到？”郁時衍輕笑，他知道季辭很不自在，安撫道：“再等等吧，等雨小一點了，我讓司機送你，保證不把你綁在我家。”
郁時衍都這樣說了，季辭也沒辦法，只能繼續在郁家坐著，郁媽媽依然善談，聊久了，其實也不尷尬，奈何季辭歸家心切，而外面的雨依然沒見小。
不知過了多久，郁時衍出聲道：“季辭，今晚你就在我家睡吧，回你家的有段路積水了，現在車輛過不去。”
“啊？什麽？”季辭驚詫的回頭。
郁時衍把手機給他看，是本地的實時新聞，兩分鐘前才報道出來的，說是本地藍心橋那一段積水了，而那個地方，正好是從郁家回他家的必經之路。
“天啊，怎麽積水了？”季辭憂愁的皺緊眉頭。
柳若萱一聽這話，其實心裏還挺暗喜的，她擠過去一起看了看新聞，“小辭，別難過，回不去就回不去了，我們家這麽大難不成還沒有你的睡處嗎？乖啊，今天就在我家睡了，你趕緊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還是再等等吧，可能一會兒排水成功，就通路了。”季辭抱著僥幸掙紮。
郁北霆道：“那段路都積水多少年了，哪次不是第二天才通路？小辭，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我看這雨恐怕要下到後半夜。”
“就是就是，就在我家住下了！”柳若萱摸摸季辭的頭，“乖啦小朋友，我們家不吃人的，而且你和小衍也很熟吧，你就跟他睡，不用不好意思。”
季辭：“……”
嗚嗚嗚，更想回家了。
最終，季辭還是打電話給母親，在郁家住下了，他媽媽也很支持他別回去，因為雨實在是太大了，坐車都不安全。
大雨大霧天氣，還是要減少外出。
跟著郁時衍進到他臥室，季辭後知後覺感到懊惱，他就算答應住下來，可怎麽就答應和郁學長住一間了？
這別墅不至於沒有客房吧？
但現在再拒絕，又顯得自己矯情。
唉……
他剛剛智商怎麽就下線了呢。
“嘆什麽氣？”郁時衍低聲問。
季辭受驚的擡頭，對上郁時衍含笑的眼眸，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剛剛的嘆氣發出聲音了，好尷尬啊。
“學長，我在想，我留宿你家，但我沒有貼身的換洗衣服啊。”
今天還打了籃球，不可能不洗澡的。季辭撓著頭，很是為這件事傷神。
郁時衍還以為什麽事，好笑道：“就因為這個嘆氣？我像是沒有……”
“小辭，小衍，你們還沒脫吧，我進來了哦。”郁媽媽興奮的聲音傳進來。
季辭：“……”
什麽叫還沒脫？
這怎麽聽著怪怪的。
“我媽就這樣，別在意。”郁時衍無奈一聲，隨即沖外面道：“進來吧。”
柳若萱立馬推開門，先探進一個腦袋，看著季辭笑瞇瞇的說：“小辭，你肯定沒有換洗衣服穿吧，我這有新的，本來說買給小衍的，他不愛那款式，你可以暫時穿一穿，你放心，全新的，沒人穿過，你要嗎？”
季辭當然要了，有換洗的自然是好，不然他洗了澡還穿身上的校服，晚上肯定睡不好覺，當即點頭道：“要。”
柳若萱嘿嘿一笑，這才推開門進來。
她手裏拿著一件肥大的T恤，一看就是睡衣款，肚子那塊印著卡通圖案，是哆啦A夢，但這件衣服有個特別的設計，就是哆啦A夢的小手手是3D版，真實延伸出來了的，還抄在自己的白色衣兜裏，配上惟妙惟肖的表情，格外生動。
季辭眼睛微微發亮，由衷評價道：“好可愛的衣服啊。”
“嗯？小辭你喜歡嗎？”柳若萱像發現新大陸，驚喜的看著季辭。
季辭點點頭，“喜歡。”
“哇，我終於找到組織了！”柳若萱瞬間激動。
這衣服本來是買給郁時衍當睡衣穿的，因為穿出去的話，他肯定不要，嫌幼稚，結果叛逆兒子還是不要，衣服也就壓箱底了，今天季辭留宿，她一時想起，便過來試試，不想小朋友竟然打從心底裏喜歡。
“小辭，你真的喜歡嗎？”柳若萱不確定的再次追問。
季辭鄭重點頭，還上手摸哆啦A夢的手，發現竟然可以從衣兜裏拿出來，“哇，可以拿出來耶，好可愛。”
他眼中的喜悅是那麽的真實純碎，完全不是因為客套裝出來的，柳若萱看他的眼神逐漸熱烈，跟看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樣，她把這件T恤塞到季辭懷裏，說：“你等等，我那邊還有很多，我給你拿過來你挑。”
說完，柳若萱風風火火的出去，又風風火火的回來，抱了十幾二十件卡通衣服丟到郁時衍的床上讓季辭挑。
那些衣服都是可愛型的，有狐貍耳朵的，有兔耳朵帽子的，說實話，季辭都很喜歡。
柳若萱也想全部都送給他，但季辭拒絕了，在人家家裏睡，哪能還要東西。
最後柳若萱見送不出去，就說：“那就放小衍房間，以後你來家裏玩，直接就可以穿了。”
季辭：“……”
咳咳，阿姨，我覺得沒有以後。
郁時衍則挑了挑眉，竟覺得母親的這個提議非常不錯，本來他平時是連這些衣服放在他衣櫃裏都無法忍受的，可因為母親的這個提議，他同意放進衣櫃了。
送走母親，郁時衍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一條新內褲遞給季辭：“這也是新的，去洗澡吧。”
季辭“喔”了聲，接過，“那我去洗了。”
“嗯，去吧。”
他洗完出來，換郁時衍去洗，季辭坐在床邊，趕緊趁著這個時機發短視頻，自從上次他沒有靈感彈不出琴後，他就會在狀態好的時候多錄幾條存在手機裏，以防萬一。
正好今天派上用場。
剛發完，陳照給他打視頻通話過來。
季辭感受著掌心中震動的手機，心裏咯噔一響，這才想起他和陳照的賭註。
完蛋了，他真沒法回家了。
硬著頭皮接起，陳照吃著薯片問他：“在家呢，還是在哪呢？”
季辭頭離得近，陳照也看不到他身處的環境，不過季辭倒也沒想撒謊作假，只有些郁悶的回道：“雨太大，我家那邊積水了，回不去。”
“喲喲喲！真在郁學長家呢？快給我看看學長家裏長什麽樣。”陳照薯片一下子丟開，激動的出聲。
季辭白他一眼，回頭看了眼浴室方向，走遠一些，小聲說：“你給我小聲點，別亂說，我在學長臥室呢，我警告你，別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艹，你竟然在學長臥室？那更要給我看看他臥室長什麽樣了！”
“不就是睡的，能什麽樣。”季辭沒有滿足陳照的願望，畢竟趁著主人家不在，拍人家臥室什麽的舉動太猥瑣了，臥室是很私密的地方，以他個人來說，他都不喜歡被不熟的人參觀。
陳照說完其實也知道不應該，就沒繼續說這個話題了，而是擠眉弄眼的打趣道：“阿辭啊，你今晚可得保護好自己，別明天起不來啊，或者腰傷了。”
“滾！”季辭沒好氣的瞪他：“就這樣，我掛了，明天我包你三餐。”
季辭聽到身後有浴室開門的聲音，趕緊掛了電話，假裝刷著手機微博，回頭看向學長，先看的他受傷的腳，見上面有水，蹙眉道：“學長，你怎麽把腳也洗了啊，這會有影響的吧。”
“不會，我腳指頭沒破皮，醫生說了可以沾水，這是內傷。”郁時衍寬慰季辭，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頭發已經吹幹了，渾身清爽，“上來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季辭故作淡定的“喔”了聲，走過去，掀開被子爬上床。
都是男的，沒什麽的，別緊張！
千萬別緊張！
不然感覺會很奇怪！
在心裏做了N次建設，季辭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淡定。
把手機擱床頭櫃上，他像塊木板子一樣躺下。
郁時衍正要跟著躺，但看季辭緊張而不自知的樣子，閑聊道：“你平時幾點睡？”
季辭眨了眨卷翹的睫毛：“一般十一點半左右。”
“那跟我差不多。”現在十一點都還沒到，郁時衍其實不太有困意，而玩手機可以緩解尷尬，便說：“要不等會兒再睡吧，玩會兒手機。”
“也可以。”季辭看郁時衍都拿過手機，他也拿過來。
側背著郁時衍，躺著刷新聞。
如此，心裏的緊張終於慢慢開始緩解。
而郁時衍其實跟季辭差不多，在季辭上床的那一瞬，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一種難以言喻的熱意在心湖裏湧動。
這讓他更加睡不著覺，所以提議玩會兒手機。
戴上藍牙耳機，郁時衍也側背向季辭，先看許你長安發的新視頻，看完，點讚評論。
沒多久，許你長安翻了他牌，他想想上次許你長安說的心上人，忽然間想問問後續，就單獨給他發了私信。
“嗡嗡——”
身後響起季辭的手機震動音。
郁時衍猜他也在和朋友聊天，沒太在意。
季辭點開YSY給他發的私信：【你和你心上人怎麽樣了？】季辭：……
這網友還關心著他呢。
但他哪來的心上人，早沒影了。
郁學長說了，不能相信網友的話！
【被拒絕了。】季辭決定直接走到結局，免得這熱心網友還幫他惦記著這個事。
郁時衍沒想到自己喜歡的UP主竟然被拒絕了，一時在心裏為他打抱不平。
對方什麽眼光，許你長安這麽有才華都看不上？
莫不是眼睛瞎。
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你別傷心。】
【沒事，我已經看開了，你不用擔心我，也謝謝你關心我。】季辭才不會傷心呢，他和郁學長八竿子打不著。
郁時衍才不相信許你長安看開了，只當他是故作堅強，不願意把自己的悲傷撕開給他看。
思及此，他又在心裏數落了一番許你長安的心上人。
肯定腦子不好使。
估計進了水還在飄拖鞋。
郁時衍這人吧，有點護短，他喜歡的人，或者他喜歡的UP主，他就會護著，覺得只有他們看不起別人的份，別人不能看不起他喜歡的人。
心裏正默默腹誹著，祁擇發了條信息過來。
【我才看到藍心橋那邊積水了，小學弟回去了嗎？】
郁時衍：【沒，在我家住下了。】
【客房？】
【不，在我床上。】
祁擇：【。。。。。。】
沈默三秒，祁擇激情打字：【艹，郁狗，你也太禽獸了吧！人家未成年，你別亂來，不然三年起步！】
郁時衍無語：【你想哪去了，我是那麽禽獸的人嗎？】
祁擇：【難道你不是嗎？】
郁時衍：“……”
郁時衍：【不想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睡你大爺，你生物鐘就不是這個時候！】祁擇繼續教育郁時衍：【你晚上悠著點啊，離人家遠點睡，我們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那是你吧。】郁時衍無比自信：【我的自制力不是你能比的，好了，真要睡了。】
郁時衍關了靜音，切到微博界面，不欲再跟祁擇聊，刷了會兒新聞，他聽到季辭打哈欠的聲音，扭頭問：“是不是想睡了？”
季辭又打了個哈欠，還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嗯，有點困了。”
郁時衍道：“那就睡了吧。我關燈了。”
季辭：“好。”
兩人都把手機放床頭櫃上，躺下睡覺。
郁時衍長手一伸，把屋裏的燈關閉，瞬間，屋裏一片漆黑，襯得外面的雨聲更大更響，不過也幸好有滾滾雨聲，不然屋裏太安靜，季辭絕對會胡思亂想。
而且他從小就愛聽雨聲，總是在雨夜睡得更香更沈，今天也不例外，季辭本以為自己會尷尬不自在到徹夜失眠的，但他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質量，沒多久就沈沈的睡了過去。
倒是郁時衍怎麽也睡不著，可他也不敢翻身，怕打擾到季辭睡覺。
明明窗外的雨聲劈裏啪啦大得惱人，但郁時衍好似還是聽到了季辭綿延均勻的呼吸聲，像是一只很乖的貓咪睡在他枕頭邊。
郁時衍忽然想轉頭看看季辭的臉。
他也的確很輕的轉過了身，窗外一道閃電打下，穿透薄紗窗簾，將屋裏映亮一瞬，郁時衍清楚的捕捉到季辭背對他的圓潤後腦勺。
許是他被雷電閃到了眼睛，無意識的翻了個身，面朝著他，兩只手彎折放在胸前，被子下的膝蓋也慢慢曲起，抵到了他的腳。
這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腦海裏一閃而過這個想法，郁時衍忽地心疼起來，季辭是單親家庭的事情，他有聽陳照他們提起過。
因為從小沒有爸爸，才會這般缺乏安全感嗎？
“轟隆隆——”
屋外又響起雷鳴。
熟睡中的少年被驚到，身體不停的往他這邊挪，一直挪到他懷裏，方才停下。
臉頰就這樣埋在了他的脖頸處，少年呼出的熱氣悉數灑在上面，灼燙了一大片肌膚。
郁時衍聽到自己的心臟在黑夜裏撲通撲通狂跳，一下接一下，很用力。
而這時，少年突然喃喃自語起來，郁時衍全身驟僵，以為是季辭醒過來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季辭沒有醒，而是在說夢話。
倒是沒想到他晚上睡覺還說夢話。
郁時衍屏息凝神聽了聽，大概聽清了幾個字，有媽媽，有不要，其他的就聽不清了，也連不起一句話，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據說囈語的人是可以和其對話的，失眠的郁時衍閑得無聊，嘗試了一下。
“季辭？”
他輕輕的喊。
季辭竟然真的應了他，軟糯軟糯的，“嗯。”
郁時衍眉梢一揚，興趣逐漸升高，“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
“我是誰？”
“嗯。”
依然是嗯。
郁時衍發現，季辭似乎不能判斷話語信息內容，只是聽到聲音會給出固定的回應。
那會不會照著覆述呢？
郁時衍換了個逗趣的法子：“跟我念郁時衍。”
“跟我念郁時衍。”
真的覆述了。
郁時衍覺得這樣的季辭可愛極了，鹹豬手情不自禁撫上懷裏少年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撫摸，“叫我一聲哥哥。”
季辭：“叫我一聲哥哥。”
郁時衍：“……不對，是叫我哥哥。”
季辭：“不對，是叫我哥哥。”
郁時衍：“……”
無奈又好笑，小學弟這是成一個覆讀機了？
那既然這樣的話……
郁時衍深邃的眼半瞇起來，磁性的嗓音帶著壞壞的蠱惑，“時衍哥哥。”
這一下，季辭沒有立即回應他了。
郁時衍以為是季辭醒了，心臟陡然懸起，畢竟趁人睡占便宜這種事，還是挺不道德的。
靜靜等了幾秒，發現季辭沒有醒，而是睡沈了。
郁時衍長籲一口氣。
再不敢玩這個游戲了，他趕緊閉上眼催眠自己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吳儂軟語的四個字，“時衍哥哥。”
同時，一只手輕輕攥住他的衣領，頸邊的小臉左右蹭了蹭。
郁時衍：……
完了，他好像禽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郁時衍：敢拒絕許你長安，眼睛瞎可以捐出去
醫生：那來吧，躺好。
郁時衍：？？？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憶淩?50瓶；第七次死亡?20瓶；抹茶味的六級?12瓶；lv大喵?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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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屋裏的裝潢一看就非凡品,?中式的純木質結構,?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和典雅，博古架上擺著的那些花瓶，看著就不便宜，還有墻上掛的油畫，少說不會少於六位數。
這就是有錢人的家啊,?屋裏的陳設家具估計都得值上千萬。
“小辭,?來吃水果。”柳若萱端著剛切好的新鮮進口水果走過來，笑容溫柔親切,?“小辭你餓嗎？想不想吃餃子？我們家今天剛包的,?正好新鮮。”
“不用了，阿姨,?我不餓。”季辭拘謹的擺手拒絕，坐在沙發上,?全身都不自在。
郁時衍看出他很緊張,?主動接過媽媽盤子裏的水果，放到季辭大腿上，“別客氣,?自己叉著吃。”
他也拿來一盤放腿上，每天晚自習回來他都會吃一盤水果，偶爾肚子餓,?還會吃點宵夜。
季辭看郁時衍也這樣抱著吃，好似找到了組織，沒那麽小心謹慎了，瞄著郁時衍吃了一口蘋果，他也叉一口放嘴裏。
他吃梨，他也吃梨。
郁時衍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險些笑出聲。
小學弟怎麽這麽可愛，看他吃什麽，他也吃什麽？
“不用看著我吃，你想吃什麽隨便吃。”郁時衍拍了拍季辭的小腦袋瓜，安撫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季辭被戳穿，臉紅了一小點，他抿抿唇，小聲“喔”了聲，看郁時衍吃火龍果，他克制住自己，改吃了小番茄。
郁時衍真沒忍住，笑出了聲。
季辭臉更紅了，第一次很自然的瞪了郁時衍一眼，眼神暗示他不準笑。
這個動作，是季辭下意識做出來的，他完全沒發現這個動作的特別特殊性，只瞪完就繼續低頭吃水果。
而郁時衍卻微微怔住。
好像季辭是對他第一次‘發火’？
是那種只有親密關系才會發的火，類似嬌……嗔。
郁時衍喉結上下一滾，莫名覺得家裏有點熱，不敢再看季辭，他也低頭吃水果了。
唯有柳若萱一直悄咪咪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姨母笑就沒下來過，她撞了下老公的手肘，小聲道：“老公，你有沒有覺得小衍對小辭很特殊？”
郁北霆要直男一點，倒是沒看出什麽特殊，“有嗎？”
“有的有的，特別不一樣。”柳若萱掩著嘴越說越激動，“是跟小擇完全不一樣的相處模式。”
“不同性格的朋友，本來就會有不同的相處方式。”郁北霆不覺得這有什麽。
柳若萱不開心了，掐了郁北霆一下，“我說有就有！”
“……”郁北霆吃痛的嘶了聲，趕緊改口哄老婆：“好好好，你說有就有。”
柳若萱終於高興了，轉頭，笑瞇瞇的支著下巴看兩個孩子。郁北霆則默默降低存在感，盯著自己的電視新聞看。
“小辭，我聽小衍說你上次月考考了你們高一年級第一，你好厲害哦。”柳若萱話癆的開始閑聊。
季辭有幾分驚訝，先瞥一眼郁時衍，學長在家裏竟然還跟媽媽聊自己？
而後看向郁媽媽，“也還好啦，還是學長更厲害。”
郁時衍也是年級第一，不過兩人沒法相比，一是年級不同，二是季辭還沒分科，總分不一樣。
“你們都厲害。”柳若萱從不吝嗇誇獎自己的孩子，她不是個會以貶低自己兒子來誇別人的人，“小辭你以後選文還是理？”
“選理科。”季辭斬釘截鐵道。
“理科好啊，適合你們男孩子。”柳若萱說著說著，有點失落的道：“就是你和我們家小衍不是同一年級，不然你們就可以一個班一起努力了，以後可能還一起上華清呢。”
大學的事情，季辭還從未想過，這對他來說太遙遠了，而且他進入北立高中的目的就不是什麽要考哪個大學，而是想著勾搭個有錢公子哥。
當然，這個有錢公子哥，他神奇的從未把郁時衍納入考慮範圍。
季辭好奇的看向郁時衍：“學長都決定要考華清了？”
郁時衍慢條斯理吃完嘴裏的水果，懶洋洋道：“差不多吧，你呢？”
季辭搖頭，“我還沒想過。”
“也是，你還小，不急著想這些。”郁時衍又拍拍季辭的頭。
季辭緊張的瞳孔微縮，下一刻，不服氣的鼓腮：“你就比我大一歲而已，還不是一樣的小。”
郁時衍：“……”
理是這麽個理，但他怎麽聽著不對味呢？
小？
他哪小了？
“噗——”柳若萱被兩人的互動逗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懟得郁悶還無可奈何的樣子呢，以往，他和祁擇互懟，都是他占上風，還從未有過這般吃癟的時候。
偏偏不知為何，他似乎被季辭無形的克著，竟然沒有毒舌的反駁。
“小辭，你是第一個壓制住我家小衍的人哦。”柳若萱對季辭調皮的眨眨眼：“阿姨支持你多懟懟他，他有時候特別欠揍。”
季辭：“……”
突然同情學長是怎麽回事？
季辭瞟一眼郁時衍，他對自己無奈的聳聳肩，還勾唇笑了笑，薄薄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季辭心跳咚咚加速，不自在的避開。
為什麽覺得學長越來越帥了？
錯覺。
一定是錯覺！
褲兜裏手機傳來震動，季辭正好想轉移視線，連忙摸出來，是母親給他發的微信：【小辭，下雨了，你還回來嗎？】
季辭把送同學回家的事情告訴過母親，因此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晚點回家。
只是下雨？
沒有下雨啊？
季辭看向窗外，剛想回媽媽一句他這邊沒下，忽聽外面劈裏啪啦作響，柳若萱郁北霆郁時衍齊齊望向窗外。
柳若萱道：“哎呀，下雨了，我樓上還有衣服呢。”她揚高聲音喊了聲保姆的名字，不多時，一位和藹的中年保姆從休息間出來，“徐姐，麻煩你幫我收下樓上的衣服。”
“欸，好的，我馬上去。”叫徐姐的保姆迅速上樓。
郁北霆站起來去關一樓的窗，郁時衍起身一瘸一拐的去幫老爸，季辭也趕緊跟著起來，尾隨在郁時衍身後，像個小尾巴。
實則，他在悄悄跟郁時衍說話：“學長，我要回去了。”
郁時衍走到一扇窗旁邊，伸手關上，越來越大的雨珠砰砰落在窗面上，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外面已經是瓢潑大雨，他蹙眉道：“雨這麽大，你怎麽回去，就算司機送你也不安全。”
“不用司機送，我自己出去打車。”
“你覺得自己打得到？”郁時衍輕笑，他知道季辭很不自在，安撫道：“再等等吧，等雨小一點了，我讓司機送你，保證不把你綁在我家。”
郁時衍都這樣說了，季辭也沒辦法，只能繼續在郁家坐著，郁媽媽依然善談，聊久了，其實也不尷尬，奈何季辭歸家心切，而外面的雨依然沒見小。
不知過了多久，郁時衍出聲道：“季辭，今晚你就在我家睡吧，回你家的有段路積水了，現在車輛過不去。”
“啊？什麽？”季辭驚詫的回頭。
郁時衍把手機給他看，是本地的實時新聞，兩分鐘前才報道出來的，說是本地藍心橋那一段積水了，而那個地方，正好是從郁家回他家的必經之路。
“天啊，怎麽積水了？”季辭憂愁的皺緊眉頭。
柳若萱一聽這話，其實心裏還挺暗喜的，她擠過去一起看了看新聞，“小辭，別難過，回不去就回不去了，我們家這麽大難不成還沒有你的睡處嗎？乖啊，今天就在我家睡了，你趕緊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還是再等等吧，可能一會兒排水成功，就通路了。”季辭抱著僥幸掙紮。
郁北霆道：“那段路都積水多少年了，哪次不是第二天才通路？小辭，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我看這雨恐怕要下到後半夜。”
“就是就是，就在我家住下了！”柳若萱摸摸季辭的頭，“乖啦小朋友，我們家不吃人的，而且你和小衍也很熟吧，你就跟他睡，不用不好意思。”
季辭：“……”
嗚嗚嗚，更想回家了。
最終，季辭還是打電話給母親，在郁家住下了，他媽媽也很支持他別回去，因為雨實在是太大了，坐車都不安全。
大雨大霧天氣，還是要減少外出。
跟著郁時衍進到他臥室，季辭後知後覺感到懊惱，他就算答應住下來，可怎麽就答應和郁學長住一間了？
這別墅不至於沒有客房吧？
但現在再拒絕，又顯得自己矯情。
唉……
他剛剛智商怎麽就下線了呢。
“嘆什麽氣？”郁時衍低聲問。
季辭受驚的擡頭，對上郁時衍含笑的眼眸，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剛剛的嘆氣發出聲音了，好尷尬啊。
“學長，我在想，我留宿你家，但我沒有貼身的換洗衣服啊。”
今天還打了籃球，不可能不洗澡的。季辭撓著頭，很是為這件事傷神。
郁時衍還以為什麽事，好笑道：“就因為這個嘆氣？我像是沒有……”
“小辭，小衍，你們還沒脫吧，我進來了哦。”郁媽媽興奮的聲音傳進來。
季辭：“……”
什麽叫還沒脫？
這怎麽聽著怪怪的。
“我媽就這樣，別在意。”郁時衍無奈一聲，隨即沖外面道：“進來吧。”
柳若萱立馬推開門，先探進一個腦袋，看著季辭笑瞇瞇的說：“小辭，你肯定沒有換洗衣服穿吧，我這有新的，本來說買給小衍的，他不愛那款式，你可以暫時穿一穿，你放心，全新的，沒人穿過，你要嗎？”
季辭當然要了，有換洗的自然是好，不然他洗了澡還穿身上的校服，晚上肯定睡不好覺，當即點頭道：“要。”
柳若萱嘿嘿一笑，這才推開門進來。
她手裏拿著一件肥大的T恤，一看就是睡衣款，肚子那塊印著卡通圖案，是哆啦A夢，但這件衣服有個特別的設計，就是哆啦A夢的小手手是3D版，真實延伸出來了的，還抄在自己的白色衣兜裏，配上惟妙惟肖的表情，格外生動。
季辭眼睛微微發亮，由衷評價道：“好可愛的衣服啊。”
“嗯？小辭你喜歡嗎？”柳若萱像發現新大陸，驚喜的看著季辭。
季辭點點頭，“喜歡。”
“哇，我終於找到組織了！”柳若萱瞬間激動。
這衣服本來是買給郁時衍當睡衣穿的，因為穿出去的話，他肯定不要，嫌幼稚，結果叛逆兒子還是不要，衣服也就壓箱底了，今天季辭留宿，她一時想起，便過來試試，不想小朋友竟然打從心底裏喜歡。
“小辭，你真的喜歡嗎？”柳若萱不確定的再次追問。
季辭鄭重點頭，還上手摸哆啦A夢的手，發現竟然可以從衣兜裏拿出來，“哇，可以拿出來耶，好可愛。”
他眼中的喜悅是那麽的真實純碎，完全不是因為客套裝出來的，柳若萱看他的眼神逐漸熱烈，跟看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樣，她把這件T恤塞到季辭懷裏，說：“你等等，我那邊還有很多，我給你拿過來你挑。”
說完，柳若萱風風火火的出去，又風風火火的回來，抱了十幾二十件卡通衣服丟到郁時衍的床上讓季辭挑。
那些衣服都是可愛型的，有狐貍耳朵的，有兔耳朵帽子的，說實話，季辭都很喜歡。
柳若萱也想全部都送給他，但季辭拒絕了，在人家家裏睡，哪能還要東西。
最後柳若萱見送不出去，就說：“那就放小衍房間，以後你來家裏玩，直接就可以穿了。”
季辭：“……”
咳咳，阿姨，我覺得沒有以後。
郁時衍則挑了挑眉，竟覺得母親的這個提議非常不錯，本來他平時是連這些衣服放在他衣櫃裏都無法忍受的，可因為母親的這個提議，他同意放進衣櫃了。
送走母親，郁時衍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一條新內褲遞給季辭：“這也是新的，去洗澡吧。”
季辭“喔”了聲，接過，“那我去洗了。”
“嗯，去吧。”
他洗完出來，換郁時衍去洗，季辭坐在床邊，趕緊趁著這個時機發短視頻，自從上次他沒有靈感彈不出琴後，他就會在狀態好的時候多錄幾條存在手機裏，以防萬一。
正好今天派上用場。
剛發完，陳照給他打視頻通話過來。
季辭感受著掌心中震動的手機，心裏咯噔一響，這才想起他和陳照的賭註。
完蛋了，他真沒法回家了。
硬著頭皮接起，陳照吃著薯片問他：“在家呢，還是在哪呢？”
季辭頭離得近，陳照也看不到他身處的環境，不過季辭倒也沒想撒謊作假，只有些郁悶的回道：“雨太大，我家那邊積水了，回不去。”
“喲喲喲！真在郁學長家呢？快給我看看學長家裏長什麽樣。”陳照薯片一下子丟開，激動的出聲。
季辭白他一眼，回頭看了眼浴室方向，走遠一些，小聲說：“你給我小聲點，別亂說，我在學長臥室呢，我警告你，別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艹，你竟然在學長臥室？那更要給我看看他臥室長什麽樣了！”
“不就是睡的，能什麽樣。”季辭沒有滿足陳照的願望，畢竟趁著主人家不在，拍人家臥室什麽的舉動太猥瑣了，臥室是很私密的地方，以他個人來說，他都不喜歡被不熟的人參觀。
陳照說完其實也知道不應該，就沒繼續說這個話題了，而是擠眉弄眼的打趣道：“阿辭啊，你今晚可得保護好自己，別明天起不來啊，或者腰傷了。”
“滾！”季辭沒好氣的瞪他：“就這樣，我掛了，明天我包你三餐。”
季辭聽到身後有浴室開門的聲音，趕緊掛了電話，假裝刷著手機微博，回頭看向學長，先看的他受傷的腳，見上面有水，蹙眉道：“學長，你怎麽把腳也洗了啊，這會有影響的吧。”
“不會，我腳指頭沒破皮，醫生說了可以沾水，這是內傷。”郁時衍寬慰季辭，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頭發已經吹幹了，渾身清爽，“上來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季辭故作淡定的“喔”了聲，走過去，掀開被子爬上床。
都是男的，沒什麽的，別緊張！
千萬別緊張！
不然感覺會很奇怪！
在心裏做了N次建設，季辭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淡定。
把手機擱床頭櫃上，他像塊木板子一樣躺下。
郁時衍正要跟著躺，但看季辭緊張而不自知的樣子，閑聊道：“你平時幾點睡？”
季辭眨了眨卷翹的睫毛：“一般十一點半左右。”
“那跟我差不多。”現在十一點都還沒到，郁時衍其實不太有困意，而玩手機可以緩解尷尬，便說：“要不等會兒再睡吧，玩會兒手機。”
“也可以。”季辭看郁時衍都拿過手機，他也拿過來。
側背著郁時衍，躺著刷新聞。
如此，心裏的緊張終於慢慢開始緩解。
而郁時衍其實跟季辭差不多，在季辭上床的那一瞬，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一種難以言喻的熱意在心湖裏湧動。
這讓他更加睡不著覺，所以提議玩會兒手機。
戴上藍牙耳機，郁時衍也側背向季辭，先看許你長安發的新視頻，看完，點讚評論。
沒多久，許你長安翻了他牌，他想想上次許你長安說的心上人，忽然間想問問後續，就單獨給他發了私信。
“嗡嗡——”
身後響起季辭的手機震動音。
郁時衍猜他也在和朋友聊天，沒太在意。
季辭點開YSY給他發的私信：【你和你心上人怎麽樣了？】季辭：……
這網友還關心著他呢。
但他哪來的心上人，早沒影了。
郁學長說了，不能相信網友的話！
【被拒絕了。】季辭決定直接走到結局，免得這熱心網友還幫他惦記著這個事。
郁時衍沒想到自己喜歡的UP主竟然被拒絕了，一時在心裏為他打抱不平。
對方什麽眼光，許你長安這麽有才華都看不上？
莫不是眼睛瞎。
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你別傷心。】
【沒事，我已經看開了，你不用擔心我，也謝謝你關心我。】季辭才不會傷心呢，他和郁學長八竿子打不著。
郁時衍才不相信許你長安看開了，只當他是故作堅強，不願意把自己的悲傷撕開給他看。
思及此，他又在心裏數落了一番許你長安的心上人。
肯定腦子不好使。
估計進了水還在飄拖鞋。
郁時衍這人吧，有點護短，他喜歡的人，或者他喜歡的UP主，他就會護著，覺得只有他們看不起別人的份，別人不能看不起他喜歡的人。
心裏正默默腹誹著，祁擇發了條信息過來。
【我才看到藍心橋那邊積水了，小學弟回去了嗎？】
郁時衍：【沒，在我家住下了。】
【客房？】
【不，在我床上。】
祁擇：【。。。。。。】
沈默三秒，祁擇激情打字：【艹，郁狗，你也太禽獸了吧！人家未成年，你別亂來，不然三年起步！】
郁時衍無語：【你想哪去了，我是那麽禽獸的人嗎？】
祁擇：【難道你不是嗎？】
郁時衍：“……”
郁時衍：【不想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睡你大爺，你生物鐘就不是這個時候！】祁擇繼續教育郁時衍：【你晚上悠著點啊，離人家遠點睡，我們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那是你吧。】郁時衍無比自信：【我的自制力不是你能比的，好了，真要睡了。】
郁時衍關了靜音，切到微博界面，不欲再跟祁擇聊，刷了會兒新聞，他聽到季辭打哈欠的聲音，扭頭問：“是不是想睡了？”
季辭又打了個哈欠，還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嗯，有點困了。”
郁時衍道：“那就睡了吧。我關燈了。”
季辭：“好。”
兩人都把手機放床頭櫃上，躺下睡覺。
郁時衍長手一伸，把屋裏的燈關閉，瞬間，屋裏一片漆黑，襯得外面的雨聲更大更響，不過也幸好有滾滾雨聲，不然屋裏太安靜，季辭絕對會胡思亂想。
而且他從小就愛聽雨聲，總是在雨夜睡得更香更沈，今天也不例外，季辭本以為自己會尷尬不自在到徹夜失眠的，但他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質量，沒多久就沈沈的睡了過去。
倒是郁時衍怎麽也睡不著，可他也不敢翻身，怕打擾到季辭睡覺。
明明窗外的雨聲劈裏啪啦大得惱人，但郁時衍好似還是聽到了季辭綿延均勻的呼吸聲，像是一只很乖的貓咪睡在他枕頭邊。
郁時衍忽然想轉頭看看季辭的臉。
他也的確很輕的轉過了身，窗外一道閃電打下，穿透薄紗窗簾，將屋裏映亮一瞬，郁時衍清楚的捕捉到季辭背對他的圓潤後腦勺。
許是他被雷電閃到了眼睛，無意識的翻了個身，面朝著他，兩只手彎折放在胸前，被子下的膝蓋也慢慢曲起，抵到了他的腳。
這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腦海裏一閃而過這個想法，郁時衍忽地心疼起來，季辭是單親家庭的事情，他有聽陳照他們提起過。
因為從小沒有爸爸，才會這般缺乏安全感嗎？
“轟隆隆——”
屋外又響起雷鳴。
熟睡中的少年被驚到，身體不停的往他這邊挪，一直挪到他懷裏，方才停下。
臉頰就這樣埋在了他的脖頸處，少年呼出的熱氣悉數灑在上面，灼燙了一大片肌膚。
郁時衍聽到自己的心臟在黑夜裏撲通撲通狂跳，一下接一下，很用力。
而這時，少年突然喃喃自語起來，郁時衍全身驟僵，以為是季辭醒過來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季辭沒有醒，而是在說夢話。
倒是沒想到他晚上睡覺還說夢話。
郁時衍屏息凝神聽了聽，大概聽清了幾個字，有媽媽，有不要，其他的就聽不清了，也連不起一句話，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據說囈語的人是可以和其對話的，失眠的郁時衍閑得無聊，嘗試了一下。
“季辭？”
他輕輕的喊。
季辭竟然真的應了他，軟糯軟糯的，“嗯。”
郁時衍眉梢一揚，興趣逐漸升高，“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
“我是誰？”
“嗯。”
依然是嗯。
郁時衍發現，季辭似乎不能判斷話語信息內容，只是聽到聲音會給出固定的回應。
那會不會照著覆述呢？
郁時衍換了個逗趣的法子：“跟我念郁時衍。”
“跟我念郁時衍。”
真的覆述了。
郁時衍覺得這樣的季辭可愛極了，鹹豬手情不自禁撫上懷裏少年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撫摸，“叫我一聲哥哥。”
季辭：“叫我一聲哥哥。”
郁時衍：“……不對，是叫我哥哥。”
季辭：“不對，是叫我哥哥。”
郁時衍：“……”
無奈又好笑，小學弟這是成一個覆讀機了？
那既然這樣的話……
郁時衍深邃的眼半瞇起來，磁性的嗓音帶著壞壞的蠱惑，“時衍哥哥。”
這一下，季辭沒有立即回應他了。
郁時衍以為是季辭醒了，心臟陡然懸起，畢竟趁人睡占便宜這種事，還是挺不道德的。
靜靜等了幾秒，發現季辭沒有醒，而是睡沈了。
郁時衍長籲一口氣。
再不敢玩這個游戲了，他趕緊閉上眼催眠自己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吳儂軟語的四個字，“時衍哥哥。”
同時，一只手輕輕攥住他的衣領，頸邊的小臉左右蹭了蹭。
郁時衍：……
完了，他好像禽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郁時衍：敢拒絕許你長安，眼睛瞎可以捐出去
醫生：那來吧，躺好。
郁時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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