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小
中
大
楚授到現在還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麽變成新晉榜榜一的。
隔天他來到網吧，打開網頁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新晉榜的排榜規則。
把榜單拉到最下方，他看到規則上是這樣描述的。
【申請成為作者30天內（馬甲號無法上新晉作者榜）發的文按積分排序，31天後下榜】
文章積分？這是楚授之前沒關註過的內容。
他轉動鼠標，回到頁面最上方，找到自己的文章。
榜單上顯示，他的積分是34，713，832。確實很高，比第二名高出了一大截。
這個積分是怎麽算的？
他又找到一個積分計算公式。公式非常覆雜，裏面有很多奇奇怪怪他看不懂的符號。
公式下面的解釋也非常冗長。密密麻麻的字，看著就暈。
楚授試圖讓光腦幫他解析之後講給他聽，聽了半天，還是沒搞明白。
“總之，就是跟文章收藏、字數、點擊，還有作者專欄被收藏數有關是吧？”他在心裏問光腦。
光腦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楚授便點開新晉榜上排在自己後面的幾篇文章。
令他驚訝的是，排在第二名的文章《我重生後他們都後悔了》，收藏、點擊、評論都比他高，可積分卻比他少。
至於再後面的第三、四、五名，則是文章數據都不如他，積分也遠不如他和第二。
楚授又點開他和第二名各自的作者專欄，發現兩人的專欄被收藏數差不多。
破案了。
排除掉收藏、點擊、評論、作收，那麽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
文章字數。
仔細翻閱新晉榜單之後，他發現大部分人的作品字數都只有10w不到，大部分在3-5w。
除了他以外，字數最多的也只有20w。
也就是說，他是靠著字數爬上新晉榜一的！
這麽一想，楚授舒心不少。
看來只是決策失誤，他不該一口氣放出這麽多更新。他對市場的把握、對冷題材的眼光應該還是不錯的。
既然已經找到原因，那麽下次避免重蹈覆轍就行了。
楚授切換到自己新註冊的小號，開始構思自己的下一篇小說。
他讓光腦掃描了《烈風》評論區的所有內容，統計分析之後得出如下結論。
36%的讀者表示讀完之後熱血沸騰，感覺到了生命的力量與悸動。17%的讀者在主角受挫時感到揪心、成功時為他激動。10%的讀者誇他寫作嚴謹，一看就是查了很多資料。8%的讀者分享了自己騎馬的經歷和感受。
剩下的評論，要麽是毫無意義的“撒花”、“催更”，要麽是誇他人間碼字機，良心作者。
楚授明白了。
原來讀者看競技文，看的不光是這個競技項目本身，而是主角們的努力和汗水，賽場上的拼搏，還有收獲成功的喜悅。
劃重點：熱血。
既然如此，那這次他就寫個跟熱血完全搭不上邊的文。
而且不能太專業，不能給讀者那種“哇作者大大查了好多資料”、“哇大大好牛逼”、“不明覺厲”的感覺。
不涉及專業知識，那就全靠瞎編。
雖然是編，但也不能編得太天馬行空。萬一讓讀者覺得新鮮有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可就不妙了。
既要盡量地不熱血，夠平淡夠無聊，又要讓讀者充分認識到他是在不負責任地亂編。
那麽寫個什麽好呢？
楚授很快有了靈感。
對了！就寫他在母星的日常生活！
他的母星B512星球，對藍星人來說可不就是幻想架空世界麽！而他在母星上的日常生活，平淡無奇，流水賬似的，可不就是熱血的反義詞麽！
一念至此，楚授當即動筆。把母星的社會形態、科技發展進行一番魔改，然後加入自己的真實的經歷，開始了創作。
回憶起在母星的快樂生活，楚授不由得越碼越起勁。寫到最後簡直兩眼淚汪汪，恨不得當場爆更1000w字，收割1000w電量立馬躍遷回母星。
幾個小時後。
楚授還沒寫過癮，但電腦右下角彈出系統提示，告訴他本次上機時間已經結束了，詢問他是否繼續上機。
楚授看了看自己剩餘不多的會員卡餘額，嘆了口氣，起身下機。
來到前臺時，幫他結賬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哥。
“又下班了？”小哥朝他笑笑。
“哎，下班了。”楚授一聽到這個說法，也覺得很有趣。
他每天下午準時來網咖報到，坐在電腦前面一寫就是好幾個小時。可不就跟社畜上班一樣麽。
“你卡裏快沒錢了，要充值麽？”小哥撩起眼皮，看著他。
“嗯嗯，要的。”楚授從兜裏摸出一把零錢來。硬幣加紙幣，湊了二十塊錢放在桌上。
小哥的視線停留在那一堆零零碎碎的錢幣上，忽然問：“你是不是住在垃圾場裏？”
“啊？”楚授楞了一下，老老實實地點頭道，“對啊，你怎麽知道？”
小哥：“那天看你回去的方向，好像是垃圾場……”
楚授等著他給自己充值，小哥卻沒去接櫃臺上的錢，而是轉身從後面的冰櫃裏，拿出一個飯盒來。
透明的玻璃飯盒，長方形的。就是隨處可見的那種飯盒。
“咦？”楚授看著飯盒裏面那兩排圓圓的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我做的紫菜包飯。”小哥說，“一不小心做多了，給你吃吧。”
話音未落，他像是急於澄清似的，很快又補充道，“……你天天來，跟你也算比較熟了。我其他朋友都不愛吃這個。”
哦，原來外面那層墨綠色的東西叫“紫菜”，裏面白白的一粒一粒的就是米飯啊。
楚授在看小說的時候聽到過“紫菜包飯”這個東西，不過他並沒有真的見過，只知道是一種食物。
他欣喜地接過飯盒：“那謝謝你啊！”
玻璃飯盒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楚授捧著飯盒，高高興興地走了。
網咖的玻璃門被推開，又合上。
門上的風鈴發出清清脆脆的響聲。從門縫偷偷鉆進來的蟬鳴和熱浪，是夏天的味道。
天真的越來越熱了啊。
小哥瞇著眼睛，看著那個纖細靈巧的背影。
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
垃圾場離網咖不遠，楚授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飛船裏。
玻璃飯盒還保持著冰冰涼涼的溫度。楚授打開蓋子，從裏面拿出一塊紫菜包飯，仔細研究。
紫菜包飯圓圓的，一圈一圈，從外到裏先是紫菜，然後是米飯，然後還有……這是什麽？
光腦掃描並識別：“這是胡蘿蔔。”
楚授挑出胡蘿蔔，放在玻璃蓋子上，又挑出一根粉紅色的軟軟的東西：“這個呢？”
光腦：“這是火腿腸。”
楚授：“還有這個呢？”
光腦：“這是肉松。”“這是蛋黃醬。”“這是生菜。”
哦！
在光腦的幫助下，楚授充分了解了紫菜包飯的內部結構。
“那這是怎麽做的呢？”他試著把拆開的紫菜包飯覆原成原來的圓形，試了幾次卻都失敗了。
光腦：“尚未下載相關數據，請宿主將光腦接入藍星網絡後再次搜索。”
楚授：“……哦。”
他失望地扁扁嘴。
現在飛船能源不足，光腦無法遠程接入藍星的網絡。因此他才每天去網咖。
一方面是為了碼字更新，另一方面，也是讓光腦通過電腦，下載一些在藍星生存的必備知識。
比方說，動植物大全、日常生活用品、人類基本常識什麽的。
低能耗模式下，光腦的下載速度也不高。因此目前光腦所掌握的知識，還只能幫他識別出胡蘿蔔、蛋黃醬這些東西的名稱。
如果是在母星，高度發達的光腦網絡系統，非但能在轉瞬間幫他找到紫菜包飯的制作流程視頻，甚至可以當場開啟虛擬現實模擬，讓他在模擬環境中跟著教程親自做一份。
如果開啟了質能轉換系統，那麽他在模擬環境中做出來的東西，甚至可以由虛擬變成現實。
拿藍星上的東西來類比的話，差不多就相當於3D打印機。
當然，B512星球上質能轉換系統的科技水平，是遠遠超出藍星3D打印機好幾個層級的。
其中差距就好比是森林古猿使用的石制工具，和現代科學家所使用的大型粒子對撞機。
……唉。
一想起母星，楚授忍不住又惆悵起來。
晚飯時間到了。楚授習慣性地來到自循環生態系統的終端操作臺前，準備獲取營養液。
在他的母星，進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B512星球的居民們認為，在進食上浪費時間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因此大家習慣於每天喝一瓶營養液。
得益於自循環生態系統的穩定運行，楚授來到藍星之後，也保持著母星的習慣。
可是現在，他站在終端操作臺前，卻遲遲沒有按下“獲取營養液”按鈕。
他轉頭望向那個玻璃飯盒。
長方形的玻璃飯盒，裏面整整齊齊地碼了兩排紫菜包飯。其中有一個，形狀非常不規則，松松垮垮的好像隨時要散開，是他剛才拆開來研究的那個。
他廢了好大勁才捏回去，勉強捏成一團。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捏不出飯盒裏那種圓木般的形狀。
……小哥到底花了多少工夫才捏出了這麽完美的圓啊！
楚授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從飯盒裏又拿起一個。
紫菜包飯涼涼的，楚授鼻頭一動，湊近去聞，努力辨別著紫菜、米飯、胡蘿蔔的氣味。
人類食物的氣味，對他來說並沒有誘惑力。
即便是常識性地把它放進嘴裏，仔細咀嚼，楚授也沒有產生絲毫“啊這東西真好吃”的想法。
對他來說，紫菜包飯只是一種可以食用、吃下去對身體沒有損害、能產生不同味覺的東西而已。
對B512星球的生物來說，“進食”這個行為，已經和生理性的快感切斷了聯系。
他們不會像藍星人一樣，從進食中得到快樂。
所以他們才會更註重效率，僅僅依靠營養液為生。
楚授雙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緩慢咀嚼。
這是他第一次用人類的身體，用人類的方式，進食人類的食物。
很奇妙的體驗。
食物在牙齒間摩擦，嚼著嚼著就會從牙齒下面逃出來。巧妙的是，人類的舌頭恰好能阻擋食物的繼續逃逸。只要輕輕一抵，食物就會被舌頭推回牙齒下面，繼續碾壓咀嚼。
噢，但要註意的是，一定要趕緊縮回舌頭！
“嗚……”楚授捂著嘴淚眼汪汪。他沒想到人類的牙齒看起來圓圓鈍鈍，實際上卻那麽鋒利！
他縮回舌頭的動作只是慢了一點，舌頭邊邊就被牙齒咬破了！
好痛啊！
嘴巴裏一下子充滿鐵離子的味道。這是什麽？
光腦：“這是人類血液的味道。人類血液中含有大量鐵離子，主要以三氧化二鐵的形式存在。和‘鐵銹’的成分相同。因此人類常常認為血液有鐵銹的味道。”
光腦適時的科普，讓楚授恍然大悟。
原來人類吃東西時還會把自己舌頭咬破啊。真奇怪。
進食方式這麽麻煩，還有可能傷到自己，人類為什麽還要如此進食呢？
帶著茫然與困惑，楚授把手伸向了第二塊紫菜包飯。
隨後是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
雖然無法理解人類的進食行為，但通過剛才的研究，他已經意識到，小哥做出這一盒東西，是花費了很大精力的。
他不想浪費小哥的好意。
於是他認認真真地把整盒紫菜包飯吃完。吃到腮幫子酸，吃到肚子都微微鼓起來。
“嗚……”
肚子裏酸酸漲漲，他感覺自己從裏到外都被填滿。
內心深處，卻莫名生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這就是，被餵飽了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隔天他來到網吧，打開網頁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新晉榜的排榜規則。
把榜單拉到最下方，他看到規則上是這樣描述的。
【申請成為作者30天內（馬甲號無法上新晉作者榜）發的文按積分排序，31天後下榜】
文章積分？這是楚授之前沒關註過的內容。
他轉動鼠標，回到頁面最上方，找到自己的文章。
榜單上顯示，他的積分是34，713，832。確實很高，比第二名高出了一大截。
這個積分是怎麽算的？
他又找到一個積分計算公式。公式非常覆雜，裏面有很多奇奇怪怪他看不懂的符號。
公式下面的解釋也非常冗長。密密麻麻的字，看著就暈。
楚授試圖讓光腦幫他解析之後講給他聽，聽了半天，還是沒搞明白。
“總之，就是跟文章收藏、字數、點擊，還有作者專欄被收藏數有關是吧？”他在心裏問光腦。
光腦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楚授便點開新晉榜上排在自己後面的幾篇文章。
令他驚訝的是，排在第二名的文章《我重生後他們都後悔了》，收藏、點擊、評論都比他高，可積分卻比他少。
至於再後面的第三、四、五名，則是文章數據都不如他，積分也遠不如他和第二。
楚授又點開他和第二名各自的作者專欄，發現兩人的專欄被收藏數差不多。
破案了。
排除掉收藏、點擊、評論、作收，那麽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
文章字數。
仔細翻閱新晉榜單之後，他發現大部分人的作品字數都只有10w不到，大部分在3-5w。
除了他以外，字數最多的也只有20w。
也就是說，他是靠著字數爬上新晉榜一的！
這麽一想，楚授舒心不少。
看來只是決策失誤，他不該一口氣放出這麽多更新。他對市場的把握、對冷題材的眼光應該還是不錯的。
既然已經找到原因，那麽下次避免重蹈覆轍就行了。
楚授切換到自己新註冊的小號，開始構思自己的下一篇小說。
他讓光腦掃描了《烈風》評論區的所有內容，統計分析之後得出如下結論。
36%的讀者表示讀完之後熱血沸騰，感覺到了生命的力量與悸動。17%的讀者在主角受挫時感到揪心、成功時為他激動。10%的讀者誇他寫作嚴謹，一看就是查了很多資料。8%的讀者分享了自己騎馬的經歷和感受。
剩下的評論，要麽是毫無意義的“撒花”、“催更”，要麽是誇他人間碼字機，良心作者。
楚授明白了。
原來讀者看競技文，看的不光是這個競技項目本身，而是主角們的努力和汗水，賽場上的拼搏，還有收獲成功的喜悅。
劃重點：熱血。
既然如此，那這次他就寫個跟熱血完全搭不上邊的文。
而且不能太專業，不能給讀者那種“哇作者大大查了好多資料”、“哇大大好牛逼”、“不明覺厲”的感覺。
不涉及專業知識，那就全靠瞎編。
雖然是編，但也不能編得太天馬行空。萬一讓讀者覺得新鮮有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可就不妙了。
既要盡量地不熱血，夠平淡夠無聊，又要讓讀者充分認識到他是在不負責任地亂編。
那麽寫個什麽好呢？
楚授很快有了靈感。
對了！就寫他在母星的日常生活！
他的母星B512星球，對藍星人來說可不就是幻想架空世界麽！而他在母星上的日常生活，平淡無奇，流水賬似的，可不就是熱血的反義詞麽！
一念至此，楚授當即動筆。把母星的社會形態、科技發展進行一番魔改，然後加入自己的真實的經歷，開始了創作。
回憶起在母星的快樂生活，楚授不由得越碼越起勁。寫到最後簡直兩眼淚汪汪，恨不得當場爆更1000w字，收割1000w電量立馬躍遷回母星。
幾個小時後。
楚授還沒寫過癮，但電腦右下角彈出系統提示，告訴他本次上機時間已經結束了，詢問他是否繼續上機。
楚授看了看自己剩餘不多的會員卡餘額，嘆了口氣，起身下機。
來到前臺時，幫他結賬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哥。
“又下班了？”小哥朝他笑笑。
“哎，下班了。”楚授一聽到這個說法，也覺得很有趣。
他每天下午準時來網咖報到，坐在電腦前面一寫就是好幾個小時。可不就跟社畜上班一樣麽。
“你卡裏快沒錢了，要充值麽？”小哥撩起眼皮，看著他。
“嗯嗯，要的。”楚授從兜裏摸出一把零錢來。硬幣加紙幣，湊了二十塊錢放在桌上。
小哥的視線停留在那一堆零零碎碎的錢幣上，忽然問：“你是不是住在垃圾場裏？”
“啊？”楚授楞了一下，老老實實地點頭道，“對啊，你怎麽知道？”
小哥：“那天看你回去的方向，好像是垃圾場……”
楚授等著他給自己充值，小哥卻沒去接櫃臺上的錢，而是轉身從後面的冰櫃裏，拿出一個飯盒來。
透明的玻璃飯盒，長方形的。就是隨處可見的那種飯盒。
“咦？”楚授看著飯盒裏面那兩排圓圓的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我做的紫菜包飯。”小哥說，“一不小心做多了，給你吃吧。”
話音未落，他像是急於澄清似的，很快又補充道，“……你天天來，跟你也算比較熟了。我其他朋友都不愛吃這個。”
哦，原來外面那層墨綠色的東西叫“紫菜”，裏面白白的一粒一粒的就是米飯啊。
楚授在看小說的時候聽到過“紫菜包飯”這個東西，不過他並沒有真的見過，只知道是一種食物。
他欣喜地接過飯盒：“那謝謝你啊！”
玻璃飯盒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楚授捧著飯盒，高高興興地走了。
網咖的玻璃門被推開，又合上。
門上的風鈴發出清清脆脆的響聲。從門縫偷偷鉆進來的蟬鳴和熱浪，是夏天的味道。
天真的越來越熱了啊。
小哥瞇著眼睛，看著那個纖細靈巧的背影。
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
垃圾場離網咖不遠，楚授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飛船裏。
玻璃飯盒還保持著冰冰涼涼的溫度。楚授打開蓋子，從裏面拿出一塊紫菜包飯，仔細研究。
紫菜包飯圓圓的，一圈一圈，從外到裏先是紫菜，然後是米飯，然後還有……這是什麽？
光腦掃描並識別：“這是胡蘿蔔。”
楚授挑出胡蘿蔔，放在玻璃蓋子上，又挑出一根粉紅色的軟軟的東西：“這個呢？”
光腦：“這是火腿腸。”
楚授：“還有這個呢？”
光腦：“這是肉松。”“這是蛋黃醬。”“這是生菜。”
哦！
在光腦的幫助下，楚授充分了解了紫菜包飯的內部結構。
“那這是怎麽做的呢？”他試著把拆開的紫菜包飯覆原成原來的圓形，試了幾次卻都失敗了。
光腦：“尚未下載相關數據，請宿主將光腦接入藍星網絡後再次搜索。”
楚授：“……哦。”
他失望地扁扁嘴。
現在飛船能源不足，光腦無法遠程接入藍星的網絡。因此他才每天去網咖。
一方面是為了碼字更新，另一方面，也是讓光腦通過電腦，下載一些在藍星生存的必備知識。
比方說，動植物大全、日常生活用品、人類基本常識什麽的。
低能耗模式下，光腦的下載速度也不高。因此目前光腦所掌握的知識，還只能幫他識別出胡蘿蔔、蛋黃醬這些東西的名稱。
如果是在母星，高度發達的光腦網絡系統，非但能在轉瞬間幫他找到紫菜包飯的制作流程視頻，甚至可以當場開啟虛擬現實模擬，讓他在模擬環境中跟著教程親自做一份。
如果開啟了質能轉換系統，那麽他在模擬環境中做出來的東西，甚至可以由虛擬變成現實。
拿藍星上的東西來類比的話，差不多就相當於3D打印機。
當然，B512星球上質能轉換系統的科技水平，是遠遠超出藍星3D打印機好幾個層級的。
其中差距就好比是森林古猿使用的石制工具，和現代科學家所使用的大型粒子對撞機。
……唉。
一想起母星，楚授忍不住又惆悵起來。
晚飯時間到了。楚授習慣性地來到自循環生態系統的終端操作臺前，準備獲取營養液。
在他的母星，進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B512星球的居民們認為，在進食上浪費時間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因此大家習慣於每天喝一瓶營養液。
得益於自循環生態系統的穩定運行，楚授來到藍星之後，也保持著母星的習慣。
可是現在，他站在終端操作臺前，卻遲遲沒有按下“獲取營養液”按鈕。
他轉頭望向那個玻璃飯盒。
長方形的玻璃飯盒，裏面整整齊齊地碼了兩排紫菜包飯。其中有一個，形狀非常不規則，松松垮垮的好像隨時要散開，是他剛才拆開來研究的那個。
他廢了好大勁才捏回去，勉強捏成一團。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捏不出飯盒裏那種圓木般的形狀。
……小哥到底花了多少工夫才捏出了這麽完美的圓啊！
楚授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從飯盒裏又拿起一個。
紫菜包飯涼涼的，楚授鼻頭一動，湊近去聞，努力辨別著紫菜、米飯、胡蘿蔔的氣味。
人類食物的氣味，對他來說並沒有誘惑力。
即便是常識性地把它放進嘴裏，仔細咀嚼，楚授也沒有產生絲毫“啊這東西真好吃”的想法。
對他來說，紫菜包飯只是一種可以食用、吃下去對身體沒有損害、能產生不同味覺的東西而已。
對B512星球的生物來說，“進食”這個行為，已經和生理性的快感切斷了聯系。
他們不會像藍星人一樣，從進食中得到快樂。
所以他們才會更註重效率，僅僅依靠營養液為生。
楚授雙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緩慢咀嚼。
這是他第一次用人類的身體，用人類的方式，進食人類的食物。
很奇妙的體驗。
食物在牙齒間摩擦，嚼著嚼著就會從牙齒下面逃出來。巧妙的是，人類的舌頭恰好能阻擋食物的繼續逃逸。只要輕輕一抵，食物就會被舌頭推回牙齒下面，繼續碾壓咀嚼。
噢，但要註意的是，一定要趕緊縮回舌頭！
“嗚……”楚授捂著嘴淚眼汪汪。他沒想到人類的牙齒看起來圓圓鈍鈍，實際上卻那麽鋒利！
他縮回舌頭的動作只是慢了一點，舌頭邊邊就被牙齒咬破了！
好痛啊！
嘴巴裏一下子充滿鐵離子的味道。這是什麽？
光腦：“這是人類血液的味道。人類血液中含有大量鐵離子，主要以三氧化二鐵的形式存在。和‘鐵銹’的成分相同。因此人類常常認為血液有鐵銹的味道。”
光腦適時的科普，讓楚授恍然大悟。
原來人類吃東西時還會把自己舌頭咬破啊。真奇怪。
進食方式這麽麻煩，還有可能傷到自己，人類為什麽還要如此進食呢？
帶著茫然與困惑，楚授把手伸向了第二塊紫菜包飯。
隨後是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
雖然無法理解人類的進食行為，但通過剛才的研究，他已經意識到，小哥做出這一盒東西，是花費了很大精力的。
他不想浪費小哥的好意。
於是他認認真真地把整盒紫菜包飯吃完。吃到腮幫子酸，吃到肚子都微微鼓起來。
“嗚……”
肚子裏酸酸漲漲，他感覺自己從裏到外都被填滿。
內心深處，卻莫名生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這就是，被餵飽了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