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基本上只能等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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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前，倪倪趴在床上，雙手托著腮，眼神清澈明亮盯著旁邊人看。
葉子笙原本在床邊看書，他現在基本上常用漢字都能認識了，這些書都貝大哥另外送給他的，他很是珍惜。
然而，旁邊炙熱的眼神打斷了他看書的心情，那眼裏的光簡直比頭頂的燈泡還要亮，葉子笙實在是忍不住了，合上書擡眸問：“你想幹什麽？”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他已經大致摸清楚倪倪的性格。她活潑天真，鬼靈精怪。腦子裏總是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而她在幹這些事之前一定會拉上一個人陪著她。
比如此刻，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期待，不用想肯定是有求於有他。
倪倪見葉子笙終於理她了，咧了咧櫻桃小嘴，聲音軟軟糯糯，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我想給姥姥做好吃的，哄她明天上醫院檢查身體。”
葉子笙：“....”
“你想做什麽？”雖然內心裏覺得倪倪的這個想法有些不妥，但葉子笙還是願意配合她玩鬧。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自律，有主見的自己，在遇到貝倪倪的事情後總是無下限的縱容她。
做什麽呢？倪倪撐著下巴，眼珠子咕嚕轉。當然是做姥姥喜歡吃的東西，可是姥姥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吃什麽？
什麽東西最好吃，當然是甜的啦！倪倪想到以前姥姥每次在她去打針前都會給她煮一碗糖水蛋。香甜又滑溜，可好吃了。
糖水是麥乳精兌的，雞蛋是水煮蛋。倪倪給葉子笙認認真真的描述一遍糖水蛋的樣子，邊說邊咽口水。
....真是個小饞貓。
葉子笙心想著，淡淡的點了點頭，就是把煮熟的雞蛋放進泡好的麥乳精裏，難度不大可以完成。
“你會生火嗎？”
小團子眼神暗淡的搖了搖頭。
算了，小孩子玩火不安全。還是他自己來吧，反正他以前跟張凡一起生活的時候，洗衣生火做飯都是他一個人幹的，對於這些家務活他早就熟練透了。
“那我幫你生火，你來放雞蛋。”
“謝謝你子笙哥哥，你真好。”
***
兩個小團子摸黑來到廚房，倪倪有些害怕黑暗，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摟著旁邊的人。
小倪倪因為上次被人販子綁架的事留下心理陰影，對於黑暗的環境總是會敏感許多。
葉子笙手被束縛著，行動變得異常僵硬。好幾次想勸倪倪別抱太緊，可轉頭看到她像個鵪鶉似的窩他腋下，最終還是不忍心推開她。
還好廚房窗戶透著點月光，葉子笙往鍋裏倒了點水，放了兩個雞蛋。
然後坐下，一邊在竈臺裏架好柴火，一邊耐心陪著倪倪說話，“你聽過《打火匣》的故事嗎？”
聽林阿姨說倪倪喜歡睡前聽故事，他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講個故事轉移她的註意力。
“那是講什麽的？”倪倪擡起頭，好奇的問到。
葉子笙擦開手裏的火柴，丟進架好柴火的竈臺裏，暗淡的雙眸裏倒映著熊熊烈火。
“這是一個士兵經過各種波折最後娶到公主當上國王的故事。公路上有一個兵在開步走——一，二!一，二....”
男孩的聲音純凈、溫潤如冬日的暖陽，小倪倪漸漸沈浸在他講述的故事裏。
葉子笙從餘光中看見小女孩雙手托著下巴，乖乖坐在竈臺前，安靜的像個洋娃娃。
暖黃色的火光打在她臉上，又長又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把漂亮的刷子，肉嘟嘟的小臉白白嫩嫩的，一雙小手托著下巴，手指時不時的拍點著嘴邊的小梨渦。
小團子歪著頭，心情雀悅的樣子像及了得到獎勵的小奶貓，還真像只毛茸茸的小奶貓....
“嗯？子笙哥哥，公主和士兵最後怎麽樣了？”
旁邊奶聲奶氣的聲音，讓葉子笙從楞神中回過神來。
小奶貓杏眼瞪大，亮晶晶的看著他。
葉子笙一雙漆黑的眸子迅速轉移，往竈臺裏的火添了把柴火，“咳，最後士兵當上國王，公主嫁給了士兵，也成為了王後。從此以後公主和士兵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哇，那我要當公主，子笙哥哥你就當士兵好不好。”公主和士兵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她和子笙哥哥也要一直在一起。
小團子歪著頭趴到他身上，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盯著他看。
他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皺著眉低聲道：“不好。”
“為什麽？”
“因為雞蛋熟了。”葉子笙不知所錯，隨即瞄到鍋裏的水開了，只想趕緊轉移她的註意力，
被拒絕後，倪倪小嘴巴嘟了起來，悶生悶氣嘀咕著：“雞蛋熟了就熟了，子笙哥哥臉紅幹什麽。”
葉子笙：“......”
倪倪看著鍋裏沸騰的雞蛋，註意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
她看著葉子笙拿了把長勺子，將雞蛋舀了起來放一邊自然涼。然後站在凳子上從櫃子裏拿了糖罐子。
然後兩人兌了兩碗糖水，把雞蛋剝好。
大功告成，倪倪高興得跳上凳子舉手歡呼著，不料一個沒站穩碰倒竈臺上的勺子。
砰的一聲掉落地上，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除了睡死過去的貝煜，其他三人都被驚醒了，下意識以為家裏進了賊，第一時間沖了出來。
結果看到兩個小孩低著頭，一副幹了壞事的樣子。竈臺上還生了火，林婳婳以為兩個孩子半夜起來玩火，立馬跑了過去看，還好沒著起來。
“貝倪倪，你們倆個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幹嘛呢？”
林婳婳很少稱呼倪倪全名，如果有那一定是她生氣了。
“阿姨，對不起，是我不對，帶著倪倪玩火。”葉子笙將倪倪護在身後，主動站出來扛下錯誤。不管怎麽樣，他們小孩子大晚上玩火是很危險的事，他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不是的，是我要子笙哥哥陪我出來的，都是我的錯，媽媽對不起。”
倪倪看著生氣的媽媽，長長的睫毛顫啊顫，濕漉漉的眸子彌漫出霧氣，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委屈又堅強的樣子讓人心疼極了。
林姥姥心軟，抱著兩個孩子，耐心的說道：“你們為什麽要生火呀？你們知不知道小孩子玩火是很危險的事，如果一不小心小火苗掉了下來，就會變成熊熊大火燒傷你們的啊。”
倪倪原本還想堅強點，可一被姥姥抱進懷裏，眼淚就控制不住流了下來：“我想給姥姥做好吃的，把姥姥哄開心了，姥姥就可以跟我們去醫院看病了，嗚嗚嗚，姥姥，倪倪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玩火了。”
小團子趴在姥姥懷裏，小小身子縮成一團，哭得很傷心，像只受了傷的動物幼崽。
林姥姥聽了後很是感動，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沒想到兩個孩子是因為關心她，大半夜的起來給她做好吃。
林婳婳也知道自己錯過兩個孩子了，很是愧疚的蹲下身子，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對不起，媽媽錯怪你們了。”
小倪倪聽見媽媽的道歉，從姥姥懷裏擡起頭，又改趴到媽媽懷裏，一陣抽噎著。
貝霆很是動容，拍了拍葉子笙的肩膀，鼓勵他：“你們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你們還小，沒有自保能力。以後有什麽想法可以跟大哥說，大哥會幫助你們的。”
葉子笙在他的眼神鼓勵下，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害怕阿姨他們生氣，更害怕他們生倪倪的氣。他太敏感了，深知被最親的人討厭有多麽的絕望、痛心。
他不希望美好如陽光的倪倪遭遇這一切，他也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家的溫暖轉眼會變成冰刀狠狠紮在他身上。
“好。”
小男孩聲音澀啞的發出喉嚨裏的聲音，這一刻，他是真心的把他們當成家人。
林姥姥目光柔和的看著倆孩子道：“好了，倪倪不哭了，快去給姥姥看看你煮的什麽好吃的。如果好吃的話，姥姥明天就跟你們去看醫生。”
她想明白了，只有健健康康的身子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疼愛子孫。明天就去醫院看病，有病治病，沒病也查個安心，給孩子們一個交代。
“真的...嗝..嗎？”小哭包哭得鼻子紅紅的，濕潤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林姥姥。
她的眼睛純粹漂亮，像世間最美麗的寶石。
“當然，姥姥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倪倪擡手一把擦掉眼淚，小鹿般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她，轉身跑進竈臺端出碗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交給姥姥：“姥姥，你一定會喜歡吃的。”
還別說，這倆小家夥做的還真是有摸有樣的。
林姥姥激動的嘗了口糖水。
....齁甜，甜得直接把她給甜醒了。
倪倪眸色閃閃發亮，定定的看著姥姥，“怎麽樣，姥姥，好吃嗎？”
林姥姥豎起大拇指，笑著說：“好吃，姥姥可喜歡吃了。”
“好耶，那姥姥拉鉤，明天一定要跟我們去看醫生。”倪倪翹出自己小尾指，奶聲奶氣說著。
“好。”
***
翌日，一大早，林婳婳特意跟學校請了個假，帶著林姥姥和兩個孩子租了輛驢車就往醫院趕。
倪倪昨晚睡的晚，此時被媽媽抱著坐在驢車上，顛顛地打著瞌睡。或許是早上起太早了，有些著了涼，鼻子有點塞。
小家夥睡著的時候，鼻子就跟吹喇叭似的，打著鼾聲。
小小的一團奶娃子，讓整個疲憊的趕路之行變得活躍起來。
趕驢車的老車夫張爺爺是個孤身老漢，早年兩個兒子經歷饑荒三年被活活餓死，老婆子前幾年也因病去了。
現在一個人住家裏頭，除了嫁出去的女兒偶而回來看望他，平日他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老人很喜歡村子裏的娃娃們，尤其是貝家這個小女孩，漂亮的跟年畫上的福娃似的，更是喜歡的不得了，傻傻憨笑道：“你這娃娃，能吃能睡，真是有福氣的人啊！”
母親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孩子的話。
林婳婳把閨女頭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樂呵呵的笑道：“哈哈哈，承您吉言了。”
清晨的太陽不算很毒，但長時間曬下去也能辣人。還好林婳婳出門前給每人都帶了只草帽，這才避免被太陽曬傷。
村子離鎮上不遠，不用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倪倪早在到達醫院後就醒了過來。睡飽覺的她，此時正生龍活虎的陪著林姥姥做檢查。
林婳婳想著既然來做醫院了，幹脆花多點錢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就當體檢買個安心。
可她沒想到這一查還真就安不了心。
“你說什麽？”林婳婳站在醫生面前不可置信。
大夫眸色淡淡道，“胃裏面長了個瘤子。我判斷應該是惡性的，也就是最壞的那種。”
說話的醫生是一名有著豐富經驗的外科老醫生，早前留過學，戰爭爆發期間堅持回國報效祖國，奔赴前線。
戰爭結束後，原本被分配在大醫院裏工作，可他為了照顧家裏父母選擇回到雲鎮這個小地方默默無聞，當個普通醫生，反而讓他躲過這場聲勢浩大的革命運動。
早年在國外他專攻的就是腫瘤科，對於林姥姥這種情況，憑他多年的醫學經驗，他是八成確定這是一個惡性腫瘤，基本上只能回家等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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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笙原本在床邊看書，他現在基本上常用漢字都能認識了，這些書都貝大哥另外送給他的，他很是珍惜。
然而，旁邊炙熱的眼神打斷了他看書的心情，那眼裏的光簡直比頭頂的燈泡還要亮，葉子笙實在是忍不住了，合上書擡眸問：“你想幹什麽？”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他已經大致摸清楚倪倪的性格。她活潑天真，鬼靈精怪。腦子裏總是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而她在幹這些事之前一定會拉上一個人陪著她。
比如此刻，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期待，不用想肯定是有求於有他。
倪倪見葉子笙終於理她了，咧了咧櫻桃小嘴，聲音軟軟糯糯，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我想給姥姥做好吃的，哄她明天上醫院檢查身體。”
葉子笙：“....”
“你想做什麽？”雖然內心裏覺得倪倪的這個想法有些不妥，但葉子笙還是願意配合她玩鬧。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向自律，有主見的自己，在遇到貝倪倪的事情後總是無下限的縱容她。
做什麽呢？倪倪撐著下巴，眼珠子咕嚕轉。當然是做姥姥喜歡吃的東西，可是姥姥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吃什麽？
什麽東西最好吃，當然是甜的啦！倪倪想到以前姥姥每次在她去打針前都會給她煮一碗糖水蛋。香甜又滑溜，可好吃了。
糖水是麥乳精兌的，雞蛋是水煮蛋。倪倪給葉子笙認認真真的描述一遍糖水蛋的樣子，邊說邊咽口水。
....真是個小饞貓。
葉子笙心想著，淡淡的點了點頭，就是把煮熟的雞蛋放進泡好的麥乳精裏，難度不大可以完成。
“你會生火嗎？”
小團子眼神暗淡的搖了搖頭。
算了，小孩子玩火不安全。還是他自己來吧，反正他以前跟張凡一起生活的時候，洗衣生火做飯都是他一個人幹的，對於這些家務活他早就熟練透了。
“那我幫你生火，你來放雞蛋。”
“謝謝你子笙哥哥，你真好。”
***
兩個小團子摸黑來到廚房，倪倪有些害怕黑暗，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摟著旁邊的人。
小倪倪因為上次被人販子綁架的事留下心理陰影，對於黑暗的環境總是會敏感許多。
葉子笙手被束縛著，行動變得異常僵硬。好幾次想勸倪倪別抱太緊，可轉頭看到她像個鵪鶉似的窩他腋下，最終還是不忍心推開她。
還好廚房窗戶透著點月光，葉子笙往鍋裏倒了點水，放了兩個雞蛋。
然後坐下，一邊在竈臺裏架好柴火，一邊耐心陪著倪倪說話，“你聽過《打火匣》的故事嗎？”
聽林阿姨說倪倪喜歡睡前聽故事，他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講個故事轉移她的註意力。
“那是講什麽的？”倪倪擡起頭，好奇的問到。
葉子笙擦開手裏的火柴，丟進架好柴火的竈臺裏，暗淡的雙眸裏倒映著熊熊烈火。
“這是一個士兵經過各種波折最後娶到公主當上國王的故事。公路上有一個兵在開步走——一，二!一，二....”
男孩的聲音純凈、溫潤如冬日的暖陽，小倪倪漸漸沈浸在他講述的故事裏。
葉子笙從餘光中看見小女孩雙手托著下巴，乖乖坐在竈臺前，安靜的像個洋娃娃。
暖黃色的火光打在她臉上，又長又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把漂亮的刷子，肉嘟嘟的小臉白白嫩嫩的，一雙小手托著下巴，手指時不時的拍點著嘴邊的小梨渦。
小團子歪著頭，心情雀悅的樣子像及了得到獎勵的小奶貓，還真像只毛茸茸的小奶貓....
“嗯？子笙哥哥，公主和士兵最後怎麽樣了？”
旁邊奶聲奶氣的聲音，讓葉子笙從楞神中回過神來。
小奶貓杏眼瞪大，亮晶晶的看著他。
葉子笙一雙漆黑的眸子迅速轉移，往竈臺裏的火添了把柴火，“咳，最後士兵當上國王，公主嫁給了士兵，也成為了王後。從此以後公主和士兵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哇，那我要當公主，子笙哥哥你就當士兵好不好。”公主和士兵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她和子笙哥哥也要一直在一起。
小團子歪著頭趴到他身上，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盯著他看。
他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皺著眉低聲道：“不好。”
“為什麽？”
“因為雞蛋熟了。”葉子笙不知所錯，隨即瞄到鍋裏的水開了，只想趕緊轉移她的註意力，
被拒絕後，倪倪小嘴巴嘟了起來，悶生悶氣嘀咕著：“雞蛋熟了就熟了，子笙哥哥臉紅幹什麽。”
葉子笙：“......”
倪倪看著鍋裏沸騰的雞蛋，註意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
她看著葉子笙拿了把長勺子，將雞蛋舀了起來放一邊自然涼。然後站在凳子上從櫃子裏拿了糖罐子。
然後兩人兌了兩碗糖水，把雞蛋剝好。
大功告成，倪倪高興得跳上凳子舉手歡呼著，不料一個沒站穩碰倒竈臺上的勺子。
砰的一聲掉落地上，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除了睡死過去的貝煜，其他三人都被驚醒了，下意識以為家裏進了賊，第一時間沖了出來。
結果看到兩個小孩低著頭，一副幹了壞事的樣子。竈臺上還生了火，林婳婳以為兩個孩子半夜起來玩火，立馬跑了過去看，還好沒著起來。
“貝倪倪，你們倆個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幹嘛呢？”
林婳婳很少稱呼倪倪全名，如果有那一定是她生氣了。
“阿姨，對不起，是我不對，帶著倪倪玩火。”葉子笙將倪倪護在身後，主動站出來扛下錯誤。不管怎麽樣，他們小孩子大晚上玩火是很危險的事，他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不是的，是我要子笙哥哥陪我出來的，都是我的錯，媽媽對不起。”
倪倪看著生氣的媽媽，長長的睫毛顫啊顫，濕漉漉的眸子彌漫出霧氣，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委屈又堅強的樣子讓人心疼極了。
林姥姥心軟，抱著兩個孩子，耐心的說道：“你們為什麽要生火呀？你們知不知道小孩子玩火是很危險的事，如果一不小心小火苗掉了下來，就會變成熊熊大火燒傷你們的啊。”
倪倪原本還想堅強點，可一被姥姥抱進懷裏，眼淚就控制不住流了下來：“我想給姥姥做好吃的，把姥姥哄開心了，姥姥就可以跟我們去醫院看病了，嗚嗚嗚，姥姥，倪倪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玩火了。”
小團子趴在姥姥懷裏，小小身子縮成一團，哭得很傷心，像只受了傷的動物幼崽。
林姥姥聽了後很是感動，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沒想到兩個孩子是因為關心她，大半夜的起來給她做好吃。
林婳婳也知道自己錯過兩個孩子了，很是愧疚的蹲下身子，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對不起，媽媽錯怪你們了。”
小倪倪聽見媽媽的道歉，從姥姥懷裏擡起頭，又改趴到媽媽懷裏，一陣抽噎著。
貝霆很是動容，拍了拍葉子笙的肩膀，鼓勵他：“你們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你們還小，沒有自保能力。以後有什麽想法可以跟大哥說，大哥會幫助你們的。”
葉子笙在他的眼神鼓勵下，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害怕阿姨他們生氣，更害怕他們生倪倪的氣。他太敏感了，深知被最親的人討厭有多麽的絕望、痛心。
他不希望美好如陽光的倪倪遭遇這一切，他也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家的溫暖轉眼會變成冰刀狠狠紮在他身上。
“好。”
小男孩聲音澀啞的發出喉嚨裏的聲音，這一刻，他是真心的把他們當成家人。
林姥姥目光柔和的看著倆孩子道：“好了，倪倪不哭了，快去給姥姥看看你煮的什麽好吃的。如果好吃的話，姥姥明天就跟你們去看醫生。”
她想明白了，只有健健康康的身子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疼愛子孫。明天就去醫院看病，有病治病，沒病也查個安心，給孩子們一個交代。
“真的...嗝..嗎？”小哭包哭得鼻子紅紅的，濕潤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林姥姥。
她的眼睛純粹漂亮，像世間最美麗的寶石。
“當然，姥姥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倪倪擡手一把擦掉眼淚，小鹿般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她，轉身跑進竈臺端出碗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交給姥姥：“姥姥，你一定會喜歡吃的。”
還別說，這倆小家夥做的還真是有摸有樣的。
林姥姥激動的嘗了口糖水。
....齁甜，甜得直接把她給甜醒了。
倪倪眸色閃閃發亮，定定的看著姥姥，“怎麽樣，姥姥，好吃嗎？”
林姥姥豎起大拇指，笑著說：“好吃，姥姥可喜歡吃了。”
“好耶，那姥姥拉鉤，明天一定要跟我們去看醫生。”倪倪翹出自己小尾指，奶聲奶氣說著。
“好。”
***
翌日，一大早，林婳婳特意跟學校請了個假，帶著林姥姥和兩個孩子租了輛驢車就往醫院趕。
倪倪昨晚睡的晚，此時被媽媽抱著坐在驢車上，顛顛地打著瞌睡。或許是早上起太早了，有些著了涼，鼻子有點塞。
小家夥睡著的時候，鼻子就跟吹喇叭似的，打著鼾聲。
小小的一團奶娃子，讓整個疲憊的趕路之行變得活躍起來。
趕驢車的老車夫張爺爺是個孤身老漢，早年兩個兒子經歷饑荒三年被活活餓死，老婆子前幾年也因病去了。
現在一個人住家裏頭，除了嫁出去的女兒偶而回來看望他，平日他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老人很喜歡村子裏的娃娃們，尤其是貝家這個小女孩，漂亮的跟年畫上的福娃似的，更是喜歡的不得了，傻傻憨笑道：“你這娃娃，能吃能睡，真是有福氣的人啊！”
母親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孩子的話。
林婳婳把閨女頭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樂呵呵的笑道：“哈哈哈，承您吉言了。”
清晨的太陽不算很毒，但長時間曬下去也能辣人。還好林婳婳出門前給每人都帶了只草帽，這才避免被太陽曬傷。
村子離鎮上不遠，不用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倪倪早在到達醫院後就醒了過來。睡飽覺的她，此時正生龍活虎的陪著林姥姥做檢查。
林婳婳想著既然來做醫院了，幹脆花多點錢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就當體檢買個安心。
可她沒想到這一查還真就安不了心。
“你說什麽？”林婳婳站在醫生面前不可置信。
大夫眸色淡淡道，“胃裏面長了個瘤子。我判斷應該是惡性的，也就是最壞的那種。”
說話的醫生是一名有著豐富經驗的外科老醫生，早前留過學，戰爭爆發期間堅持回國報效祖國，奔赴前線。
戰爭結束後，原本被分配在大醫院裏工作，可他為了照顧家裏父母選擇回到雲鎮這個小地方默默無聞，當個普通醫生，反而讓他躲過這場聲勢浩大的革命運動。
早年在國外他專攻的就是腫瘤科，對於林姥姥這種情況，憑他多年的醫學經驗，他是八成確定這是一個惡性腫瘤，基本上只能回家等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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