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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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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擇把痛留在回憶裏,不是逃避。過往的痛太過沈重,我從未想過用它來指引我未來的方向,

因為我知道,回憶之殤永遠只會活在路的後方。我沒有想太多,也不想想太多,只想著繼續往前

走罷了。 ——————青夢

因為剛才說著說著不小心感傷了一把,青夢借著需要調整情緒這個緣由,逼著張良講了好幾個憋

足的笑話,還借機小小的嘲笑了張良一笑,“張良,你這樣可不行,讀了這麽多書,怎麽連一個

笑話都講不出來,可見你沒有把書裏的知識用活哦。”

張良默默接受青夢的嘲笑,幽幽的想著:我讀的是儒家經典,不是笑話書啊。但是看著青夢臉上

有了笑容,張良覺得自己在青夢面前丟一次臉也不算什麽。

青夢清清嗓子,深呼一口氣,繼續講下去:“我和姨母出逃後,本來一切都安排好了,去哪裏,

有何人接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當我倒黴吧,半路上遇到了秦兵。為了護著我突出重圍,所

有跟著的護衛都犧牲了,最後我和姨母躲到破廟裏才逃過一劫。張良你也知道,我從沒出過宮,

我到了那個破廟才知道原來也有地方那麽臟,灰塵落得我身上全是,我難受,可也辦法,等秦兵

走了,我和姨母就往原來安排了人手的地方逃,途中路過一個湖,我跑過去一照,整個人好像剛

從土裏爬出來似得,嚇得我都不敢認我自己了。我想著用湖水洗洗,又想到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麽

辦,於是就頂著一張黑臉到處逃。現在想想,我當時真是太傻了,我連宮門都沒出過,除了父王

母後,還有宮裏的幾個人哪有什麽人認得我。張良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啊。”

張良對上青夢亮亮的眼睛,點了點青夢的鼻尖,寵溺的說道:“哪有,青夢一點都不笨,小心點

總是好的”可是眼中的心疼怎麽也遮不住。

青夢聽張良這麽說也不在糾結這個問題,接著說道:“可是就算是姨母也沒有出過韓國,所以沒

走了多久,我們就發現迷路了。人生地不熟的,沒有辦法,剛開始憑著姨母出逃時帶的盤纏,我

們還住著那種挺好的客棧,到了後來,沒有固定落腳的地方,錢又不多了,我們住的就從好些的

客棧變成差些的,到最後就是破廟,草屋了。

其實吧,我一直覺得那差的客棧和草屋差不了多少,床就是一張木板,還有一張桌子,一個凳

子,凳子還是缺了一個腿的呢,而且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有‘吱吱吱’的聲音,害的我都不敢睜

眼。等到去睡破廟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是老鼠,剛開始還怕,不過見多了也習慣了,反倒是沒了老

鼠睡不著了。我們就這麽逃啊逃啊,一逃半年就過去了,盤纏基本上用光了,天又慢慢轉冷,一

次下雨沒能馬上找到躲雨的破廟,結果姨母受了風寒,那時逃到了算是偏僻的地方,附近沒有醫

館,我就去不遠處的山上采草藥,因為不認識哪個有用,我就一種采一些,我那是也是笨的慌連

荊棘都不知道,還覺得越是紮人的肯定越有用,拼命的揪荊棘,弄得手上身上全是血。”

說到這,青夢頓了頓,她感到摟著她的手臂收緊了,收緊的勒的她有些疼。張良低著頭,看不到

此刻的表情。青夢試探的問道:“張良,你怎麽了,可是困了?”

張良不答,冒出一句完全不搭邊的話來:“疼嗎?”

“啊?”青夢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說她被荊棘弄的滿身是血的時候,很是從善如流的答

道:“疼啊,當然疼了,不疼怎麽能遇到好人了。”說完,沖張良眨眨眼,見張良一臉疑惑,知

道已經順利轉移了註意力,於是開口解惑:“就是那時候我遇到了道家的逍遙子前輩,是逍遙子

前輩救了我和姨母,得知我們的身份後,還把我們帶回了人宗。逃亡了那麽久,終於有了可以安

身的地方,我和姨母都很高興,那時候我還纏著逍遙子前輩教了我劍術呢。不過比起劍術,逍遙

子前輩上山采藥的時候倒是經常叫上我,教我辨別草藥,我現在可是全都認得了,也不枉逍遙子

前輩的栽培了。”

“後來你就一直呆在道家嗎?”張良不解,若是真的一直呆在道家,怎麽又會跟陰陽家扯上關

系,還讓月神親自出手。

“自然不是,哪有那麽好的事啊。也不知道是誰洩漏了我的身份,天宗的人知道後,屢次要求逍

遙子前輩把我送去官府。逍遙子前輩自是不肯,人宗,天宗就這麽一直僵持著。我和姨母能遇逍

遙子前輩不棄,還施以援手,已是感激不盡,怎麽還能給前輩添麻煩呢。於是過了幾日我和姨母

自請離開,只求天宗的人不要告知官府。天宗的本就是怕惹麻煩,現在我們肯走了,他們答應的

也是爽快。我還記得走的那天下著雪,像是——送別”說到這,青夢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蓋的更

嚴實了一點,張良看見了她的小動作,貼心的問說:“冷嗎?”

青夢點點頭,“有點”

張良看見青夢點頭,把青夢從懷裏挪出來,就要下床。青夢不知道張良意欲何為,急急的問道:

“張良,你要去哪?”

“乖乖呆著,我從櫃子裏再拿床被子來。”

原來是去拿被子,青夢表示理解的“哦”了一聲,在等待的時候,青夢發現一下子沒了張良這個

人工大火爐,好像更冷了,還不如不去拿被子呢。

張良回來時果真拿著一個被子,還是一個很大的被子。當張良將被子放到床上時,青夢都感覺到

床在顫了,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張良就已經把被子展開蓋到了青夢身上。青夢霎時就覺得自己

蓋的不是被子,而是一座山。這被子怎麽這麽重,“張良,張良,我,我喘不過氣來了,你,你

快把這被子拿開點。”

張良:“……”

張良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壓在青夢上身的重量減輕了,青夢緩過一口氣來,幽怨的對張良說道:

“張良,你這是被子嗎,不會是用石頭做的吧。”

張良丟給青夢一個白眼,心裏很是心酸的想著:還不是怕你冷嗎,要不然也不會把壓箱底的被子

都拿出來。

顯然青夢沒有意會了張良這深層感情,埋頭擺弄了一會‘石頭’被子,又蹭回張良懷裏,一切妥

當了,青夢想了想剛才說道哪兒,接著開始講:“張良,我覺得人要是倒黴了,怎麽也攔不住。

我和姨母剛走出去沒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賊,逍遙子前輩贈給的銀兩全被偷了個精光。大冷

天,買不起厚衣服,住不起有暖爐的客棧,只能在外面有一頓沒一頓的吃著野草,樹皮,隨便找

個有頂子的地方躲風雪。常常一晚上凍得睡不著,整個人都凍青了,手腳腫的像個大包子,餓得

慌時就想著我的手要是個包子多好啊,素餡的也好啊。”

張良聽著心一陣一陣的揪著緊,片刻說話聲停了,反倒覺得手腕上有濕濕的感覺,低頭一看,一

排牙印赫然入眼。不用問也知道是誰的傑作,何況這裏也就兩人,總不可能是自己咬了自己一口

吧。

“青夢”

“嗯,我在”

“你咬我”

“嗯,那個,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感覺沒有,疼不疼。”

“問這個做什麽,自然是有感覺”疼是不疼,你沒用力,倒是濕濕的,有點癢。

“我就是想說那時候我餓的不行,還真偷偷咬過自己,可惜天太冷,把我凍得都沒知覺了,咬了

一口也沒感覺疼,反倒像吃了一口冰。”

說道這裏,青夢感覺胳膊被人托起,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疼,疼,張良你幹嘛咬我啊!”青夢眼裏冒出兩團憤怒的小火焰,聲音像是受了極大的委

屈一般,淚光閃閃的瞪著張良。

張良無視青夢的憤怒,將手貼到青夢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到自己眼裏的悲傷。

這麽多年來,他安逸的呆在小聖賢莊裏,平靜安穩的生活讓他原來的痛慢慢沈澱,今日那些歌痛

卻全被都勾起,這還是這些年來的頭一遭,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青夢。

她那麽努力的用平淡的話將她的痛說出來,那麽努力的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剖在他面前,他

沒有辦法真正體會那種境地的艱辛,可是只是想想都會覺得痛的受不了。青夢,那個從小錦衣玉

食的公主,又是如何非凡的忍耐才能風輕雲淡的看待從前的呢。

可是再怎麽傷心,又能如何,青夢受過的痛,他替不了,安慰不了,只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堅

定的想著,以後他一定要還青夢一個安穩之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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