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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子初長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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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7-11 12:56:41 字數:3450

每次都要這樣,她看見不遠處的黑衣人隱匿在樹叢之中,盡管知道他的監視,但是這十幾年來,她都很配合他的想法,不管怎麽說,他沒有出手殺死自己還算仁慈吧。試想一個六個月大的嬰孩怎麽能抵擋墨焰聖士的黑手,在她覺得自己快斷氣的一刻,她流出眼淚,卻沒哭出聲來,也許就是那滴悲戚之淚換醒他未泯良知,而他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慌亂,放下驚魂未定的雲墨軒逃走了。

之後的幾年裏,有殺手下毒的,有推她入池的,都在她看似愚蠢的方法裏化解,當然她也知道這個九州大陸是靠實力說話的。所以她一直未有懈怠,但是很奇怪,她居然修煉不了古武的內氣,看來這也是天意吧。

而就是因為自己經歷過這樣的生死一瞬,故而明白做人就是要糊塗一點,要不然離死是一線之間。在這個陌生的大陸,一個資源豐富軍備羸弱的小國,做一個精明強幹的太子與一個荒淫無為的太子之間,顯然後者更加能夠在內憂外患的雲蒼活得安全一點。

“哎喲!你們這些狗奴才,是不是皮癢了,要活活摔死本太子嗎?”某人殺豬般的聲音響徹整個蕪院,瞧著那淩亂的頭發,早已歪斜的發冠此刻配上一身塵土的錦衣,滿臉怒目,我們軒太子形象又上了一個臺階。

“太子殿下,您就饒了奴才們吧。”一群垂頭喪氣的二等太監,低著頭跪了了一屋子。

這個頑劣的太子又想出什麽花招,捉弄這幫可憐的人。

“都擡起頭來,是不是嫌棄本太子的點睛之筆不配給你們描摹丹青呀。”那委屈的聲音和一臉得意的笑一點也不相配。

一群太監,同時擡起頭,苦笑著望著自己的主子。墨軒差點沒把喝進口中的水吐出來,強忍住沒笑出聲來,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她完全能想到一種死法,憋死的。自己簡直是才華橫溢呀。

太監們的臉上都用毛筆勾畫出一種小動物,哦,軒太子簡直太有想象力了,將十二生肖畫的惟妙惟肖,也許寫實手法還好些,但是他居然用的是漫畫手筆,看看那個頭大身子小的威武老虎,一種被打敗了感覺油然而生。再看看頭小腳大的公雞,撅著屁股的猴子,呈現S曲線的小龍,帶著微笑的小豬豬,八戒估計都沒它可愛,舌頭伸出來,還留著口水,最慘不忍睹的是牛頭馬面,她居然把死魚眼睛畫得那麽傳神,令看見它的人都想上去痛扁它一頓。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圍著禦花園跑三圈就可以卸妝了。這就是今天你們害的本殿下失足的懲罰!”他放下茶盅,右手握著毛筆,一副恩賜的樣子。

“謝殿下仁德!”眾太監昧著良心恭維道,一一領命而去,雲墨軒放下手中的筆,迅速溜進內室換身行頭,打算出宮,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蹲下身來正打算鉆狗洞的時候,面前出現一道白墻。他郁悶地剛要擡頭大罵,卻對上他那無辜的雙眸,他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深色的海將自己完全覆蓋,她尷尬低頭暗叫倒黴。他為什麽每次出現都是那樣淡定優雅,宛若謫仙。而自己每次都會看他出神。

飛快站起身來,用手理了理額前散下的劉海,然後一個搖頭一甩自己飄逸的長發,那感覺就如風流公子擲開紙扇般風雅帥氣。她鎮定地看向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今天他仍舊穿著他那百年不變的白色長衫,唯一區別是今天的白衫袖口秀的是竹葉,而不是昨日的幽蘭。

這位白衣俊男就是她的克星--柳逸塵,今年妙齡二十又三,乃為名將鎮西將軍之後,尚未婚配,才華橫溢,武功高強,精通兵法布陣。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太傅大人兼墨軒的暗戀對象。

雲墨軒戰績輝煌,從三歲起蒙至今年十二歲算來,平均每月換三位太傅,不是被這位軒殿下惡作劇逼走的,就是被修理得起不了床的,當然其中還有自愧不如,沒臉勝任太傅一直主動請辭的,算起來最長的堅持過三個月的太傅不超過5人,而這位柳太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居然任教半年了,這不得不佩服他的好脾氣及好耐力。

雲墨軒這個問題少年,最大的問題是她不能夠如大家期望般的成長,所以她無法面對那些頑固的老夫子每天在自己的耳邊念經,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趕走他們,讓人懼怕也需要藝術。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高高在上的權位使得一眾筆墨文人前仆後繼地過來接受軒殿下的摧殘,但是來來去去折騰,這些人還樂此不疲了。

就是這個時候,他出現在禦花園,救下險些落入假山水池的墨軒,他的眼神很溫柔些許透出緊張,也是他轉身離去時那回眸一笑,致使她知道這位不入凡塵的男子是真的關心她的吧。她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情愫,只想他要是在自己身邊的話該多好。而天意成全。老皇帝憂心自己寶貝皇子無能人育之,頑劣難訓,故請來名將之後文武雙全的柳逸塵克之。

當然,她那時候是極力反對的,甚至折騰了好幾天,天天給皇後聲淚俱下地哭訴,跑到老皇帝那裏吹風,因為從小到大的規律是,只要她說不的東西,老皇帝是絕對無所不用其極地硬塞給他的。果然,強烈的抗議無效。致使她委屈求全地答應留下這個自己早已心生仰慕的太傅大人,奸計得逞的時候,她都偷笑了好幾天。

他是知道自己常出宮的,但是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仿佛若有若無之間,他明白她的。怎麽今天他來了呢?

他看出了眼前這位“殿下”的尷尬,半年前救過她一次,那次她太貪玩,爬在假山的頂端玩耍,不下心被石頭絆倒險些落入池中,他出手相救,不經意間讓他發現了她是女兒身的秘密,當然皇宮這樣的秘密是不允許他知道的,所以他也一直裝傻。連著她也隱瞞著。看著她那鎮定的表情還有關於他頑劣的傳聞,他的心居然輕劃過一絲心疼。

他們之間橫著的距離不是天與地,而是比天與地更可怕的不可跨越的鴻溝,但是他還是掩飾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心,他本是來推辭擔任太傅一職的,可是他終將沒有說出口。

她本是金枝玉葉該享受一切公主該有的疼愛,卻不得不女扮男裝學習治國方略,接任這岌岌可危的江山。那麽她這一輩子的昭華終將雕零在這爾虞我詐的皇權之爭。

“臣柳逸塵參見軒殿下!”他俯身見禮,閑淡冷靜。

“太傅大人,您何須多禮,即為君臣,乃在朝堂,而朝堂之下,即是師徒,怎能您給我見禮!”墨軒知道,他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所以她也不敢有逾越之舉怕唐突了心上之人。

笑而不語的他,恬淡寡言,不好結交權臣,更不好阿諛奉承,看見他的笑真的很不容易。

“近日,雲蒼多變故,楓城裏的敵國細作眾多,軒殿下可在皇宮賞花、繪畫,如果閑來無事,本太傅的古琴就勞煩太子殿下。”他將斷了三弦的古琴從身上卸下放在她手上。

她撫摸著他的至愛,心情十分激動。他從來不肯讓人碰他的寶貝古琴,但是今天他居然讓她替他修繕,是不是自己沒睡醒呀?她居然想起一首詩,還脫口念了出來。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他驚異這文采洋溢的小詞,深深地望著陷入沈思的雙眸,弦斷有誰聽?對了,她的東宮除了兩名奶媽,其餘的都是太監,沒有一名宮女,這估計是皇後的吩咐吧。是否她生活在無處覓知音的無奈之中呢?

“太傅之托,墨軒定當努力完成,就此拜別!”她抱著殘琴迅速地離開,跑的時候,還差點摔倒。她在他面前都是假裝鎮定,一看見他,小軒軒的心裏就像揣著個小兔子一樣,蹦蹦直跳,她有時候離他近了一點,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蘭草的幽香,都快喘不過氣來,反正她就是一見他就緊張,卻還特別想要見到他。想想自己在前世還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這種感覺代表情竇初開!

他見她總是那麽急躁,不免擔心,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夠幫到她,他知道她的骨骼是百年難遇的可造之材,但遺憾的是他發現她的經脈閉塞不能修煉內氣,有招而無力,在對決的時候是多麽吃虧他是知道的。

而她看似癡傻混亂的言辭,卻叫人無力辯駁。她花名在外,風流成性,但是他知道那只是掩飾她女兒身的最好外衣。而不學無術,反應遲鈍就更是無稽之談。

她的文采不在他之下,她的聰明狡詐經常騙過他。她是個心細如塵的奇女子,懂得掩藏鋒芒。但是眼前,她可能要面對的是滅國之災。他的眉頭更深了。

前方戰事打了三個多月了,早已經疲憊的軍士遲早抵擋不住東天的反擊,眼下是三國聯盟攻打東天,但是雲蒼與大戎、璃月的實力相差太遠,他們能夠堅持幾年都沒問題,但是雲蒼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限,況且這是一場非正義的聯盟,勝則分之利益最少,敗則只是其餘兩國的替罪羊。與東天一樣,這兩位盟友的野心可不小,不過老皇帝為蠅頭小利所迷,根本聽不見忠臣之諫。

她的背影是歡快的,他知道那個丫頭喜歡他的古琴焦尾,但是他不能與她走得太近,畢竟兩個“男人”太親密不是什麽好事情。他也就對她更加冷淡,而她也十分敬畏自己,他都覺得那些以前的太傅是誇大其詞,客觀來說,軒太子還是很尊師重道的。

而估計知道他這個想法的前太傅們肯定會集體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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