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也沒有想到, 我會有做杜鵑的勇氣。

——顧思嘉

原來是吳菀倩。

她一說名字，顧思嘉頓時就想起來了。

難怪剛才覺得有點眼熟, 原來是之前怒沖沖跑來推倒許允桌子的吳菀倩學姐。

顧思嘉面露困惑，不解地問道：“學姐來找我是？”

吳菀倩的笑容綻放得更大了些，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思嘉, 我是來邀請你參加我們啦啦隊的。不過我們啦啦隊是民間組織，學校不認可的, 你不要嫌棄才好。”

啦啦隊？

顧思嘉尷尬地笑了笑，禮貌地拒絕道：“學姐, 我四肢不協調，不適合……”

吳菀倩熱絡地搭上她的肩膀, 笑道：“別擔心！我們啦啦隊, 民間組織，不跳操，不幹活, 就是籃球隊有什麽福利的時候，我們跑過去蹭吃蹭喝。”

顧思嘉剛要開口拒絕，吳菀倩就搶在她開口前說：“少女, 我看你骨骼驚奇, 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能手, 以後我們啦啦隊蹭吃蹭喝的重擔就有勞你和我們其他隊友一起承擔了！”

能手？

蹭吃蹭喝的能手嗎……

吳菀倩接著說：“你不用擔心融入不進來, 因為啊！我們內部本來也就日常劃水，日常撕逼，毫不團結, 哈哈哈哈哈……”

吳菀倩倏然止住笑，肅然問顧思嘉：“剛才我叫完你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顧思嘉：“你是高二的吳菀倩。”

吳菀倩：“後面那句。”

顧思嘉：“你是來邀請我加入啦啦隊的。”

吳菀倩驀地又是咧嘴而笑，歡快地說：“抱歉，剛才說錯了，我就說怎麽不對勁。我是來通知你加入啦啦隊的。反正我們每次活動都不強制的，你來不來都沒關系，整個高中三年參不參與活動都沒事！好啦，以後你就是我們啦啦隊的一員啦！”

顧思嘉：“……”

臨走前，吳菀倩又折回來特意提醒道：“對了，思嘉，我加了你Q/Q了，晚上回寢室記得點通過啊！”

八成，她的Q/Q號，吳菀倩是從許允那裏弄來的。

顧思嘉不知道是許允要吳菀倩來找她加入啦啦隊，還是吳菀倩自己要來拉她進啦啦隊。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顧思嘉略有些無奈地發現，她好像就這麽被拉進去了。

心裏，還是有點小開心的。

顧思嘉從來沒有參與過這樣的小團體，從小到大，她五音不全、無體育細胞，所以向來沒有參加過合唱團啊、籃球排球隊啊之類的團體。上了高中後，學校有不少的社團，她不是沒有想過加入一個去看一看的，但是，哪有那麽多的時間。

題都還刷不完呢。

吳菀倩的啦啦隊，來不來都沒關系的啦啦隊。

顧思嘉有幾分期待。

吳纖從教室裏走出來，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哎，顧思嘉，剛才跟你說話那人是吳菀倩吧？她找你幹什麽？”

顧思嘉搖搖頭，笑著回道：“並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

午休課結束後，顧思嘉剛想趴到課桌上小睡會兒，蔣令凱就拿著數學作業本，不遠萬裏地從第四組一直躥過來：“顧思嘉，給我講講這個題唄，我算來算去都不對。”

顧思嘉翻出草稿本，一邊講著解題思路，一邊列出演算步驟。她講到一半，蔣令凱恍然大悟地打斷道：“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啊，我先自己回去重新做一遍。”

蔣令凱走後，顧思嘉立馬趴下休憩。

許允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望著前排女生彎曲的脊背。

沒兩分鐘，許允的視線中驟然闖入一個手拿數學作業本的板寸頭男生，正是做了之後發現還是不會做那題的蔣令凱。

許允目光一凜，身形疾如雷電，剎那間擋到顧思嘉身前。

蔣令凱被他這番風馳電掣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剛要說話，就被捂著嘴拖了出去。

直到出了教室後門，許允才冷著臉松開手。

蔣令凱喘了兩口大氣，氣紅了臉，罵道：“你神經病啊你！我招你惹你了？！”

許允陰森地看著他，緩緩開口道：“有題不會做，就來問我，不要去打擾別人睡覺。”

她睡覺的時候，除了我，誰都不準吵醒她。

蔣令凱被許允看得膽顫，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不想問你，我就要問顧思嘉，關你毛事！”說完，他轉身就要走，但卻被拽住了胳膊。

許允面帶慍色，抓著蔣令凱胳膊的右手不由暗暗發力。

“你你松手！”蔣令凱用力甩開他的鉗制。

許允伸回手，掰著指骨發出清脆的咯吱聲，目光陰冷地盯著他。

蔣令凱發怵，扔下一句“不問了”，匆忙跑開。

**

下午五點半，顧思嘉端著幹挑面剛坐下，許允與郭雲川就立馬眼疾手快地圍過來。許允坐在她正對面，將餐盤中的兩只雞腿裏較大的那只雞腿，夾入她的面碗裏。

顧思嘉扶額，嘆道：“你們現在怎麽連晚飯都非要湊過來？”

郭雲川咧嘴笑道：“允哥要看著你，飯才吃得香。”

顧思嘉將雞腿夾回去。

許允再次將雞腿夾到她碗裏，笑道：“說了要給你加雞腿的，你要是不愛吃，就放著倒掉好了。”

顧思嘉淡淡道：“我不愛吃雞腿，以後別給我打了。”

許允問：“你喜歡吃什麽？”

顧思嘉拾起筷子拌面，說：“都不喜歡，我就只想吃幹挑。”說完，她又補充道：“中午也別給我雞腿，不然就不跟你們坐一塊兒了。”

郭雲川插嘴道：“顧思嘉，你是不是減肥啊？減肥別只吃幹挑，都是碳水化合物，減不下去的。而且，你看看你，夠瘦了，一點肉都沒有，真不需要減肥。”

顧思嘉沒接郭雲川的話，對許允說：“說好了，以後別給我打了。”

然而，翌日中午，許允照舊將多打的雞腿夾到她的餐盤中。

他目光繾綣地看著她，笑道：“不知道你想吃什麽，還是打雞腿吧。最後一次，保證。”為了慶祝我們倆日後都在一道吃飯啦。

一旁的郭雲川忍不住說：“允哥，你至於嗎？一個雞腿還能演出情深深雨蒙蒙？”

許允偏過腦袋，毫不留情地嘲諷道：“閉嘴吧，單身狗。”

顧思嘉面露無奈之色，再一次強調：“許允同學，我們只是普通同學關系。”

許允笑道：“或許很快就不是了，還有，不是說過了？我們明明是準情侶關系。”

一貫的厚臉皮。

郭雲川無情地嘲笑他：“別笑了，快吃飯吧，單身狗。”

晚飯許允與她一樣，只吃一碗幹挑面。

顧思嘉看著他的個頭，忍不住問道：“你真吃得飽？”

許允唇邊含笑，脈脈地看著她：“你不肯跟我一起吃雞腿，我就只能吃個半飽了。”

顧思嘉實在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麽關聯，但她知道許允這人奇葩又古怪，便就自顧自開始吃面，不理他。

到了晚自習結束後，許允補完高二的數學回到教室，發現除了一貫奮筆疾書的顧思嘉外，還有一個沒走的郭雲川。

而且，郭雲川竟然死不要臉地坐在顧思嘉座位內側、徐慧慧的座位上，拿著筆寫寫畫畫個不停，都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許允站在後方，用力拍了下郭雲川的腦袋，蹙眉問道：“你怎麽還不走，坐這裏幹什麽？”

郭雲川丟下筆，扭過頭，咧嘴笑道：“我想跟你們一起玩嘛！”

玩你妹！

許允沈著臉，拉開夏南翼的椅子，然後搬起夏的課桌往後挪出二十公分的距離。

許允冷聲道：“出來，給你半分鐘消失在我面前。”

郭雲川賴著不肯走，可憐巴巴地仰頭瞅著許允。

顧思嘉巋然不動地繼續學習，毫不受外界影響。

許允目光沈沈，將手指掰得哢哢響。

郭雲川愈加委屈地仰望他，開口道：“允哥，你看，你都已經追上嫂子了，而我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就讓我多看看你們怎麽相處的，讓我見習見習好不好？”

許允放下手，轉頭望著顧思嘉的背影，笑道：“這我做不了主啊，你問你嫂子。”

他眉梢溫和，眼裏變得柔情似水。

郭雲川撇了撇嘴，這狗糧真是噎得他難受。突然，郭雲川靈機一動，傻笑著轉回頭湊到顧思嘉那頭，不怕死地說：“嫂子嫂子，許允說你是我嫂子哎！我哥是誰？我哥不就是趙梧恒嘛！嫂……”

他的“子”字還沒有出來，整張臉就被按到了課桌上，腮幫子被壓得變了形。

顧思嘉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吐槽道：“你們兩個可還真是幼稚。”

**

周三午休課前，吳菀倩跑來拉顧思嘉去參加啦啦隊的活動。

啦啦隊的活動教室在藝體樓底樓的103室，是以剪紙社的名義分到的活動室。

活動室裏，兩個樣貌姣好的女生正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平板上的電影。

吳菀倩帶著顧思嘉進去，揚聲道：“哎，怎麽只有你們兩個？那群男的呢？”

齊劉海女生說：“薛彥夷起哄，帶著大家要擡許允去阿魯巴。不過啊，下場的八成還是你的薛啊。”說完，她與另一個女生一起站起來，跑到門邊，沖顧思嘉笑道：“思嘉是吧？許允的女朋友？”

顧思嘉忙否認：“不是。”

吳菀倩等三人暧昧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吳菀倩給她介紹了這兩個女生，齊劉海是高二十四班的楊荔茵，另一個女生是高二七班的朱燦燦。吳菀倩笑道：“本來我們啦啦隊有七個人，但是有一個高一的小妹妹和兩個高二的剛跟籃球隊裏的男朋友分手了，她們就總不來參加活動了。”

吳菀倩一說完，顧思嘉頓時明白過來，這個傳說中的啦啦隊，事實上算是校籃球隊的“對象”後援會了。

那麽，她被拉進來，不就是說明……

進屋後女生們還沒說幾句話，籃球隊的男生一窩蜂地回來了。

薛彥夷沖在最前頭，一進來就湊到吳菀倩身旁，笑道：“思嘉吧？你好啊，我是薛彥夷。”

另一個男生緊接著跟過來，露出一口白牙：“我就說誰能把允哥拿下，原來是個清秀的妹子啊！”說著，就朝顧思嘉伸出手：“你好哇，我叫陳琦。”

籃球隊人數眾多，一一湊過來熱情地跟顧思嘉打招呼，吳菀倩在一旁介紹名字。

這是哪個班哪個班的誰誰啦，這是哪個班哪個班的誰誰誰啦。

反正顧思嘉是一個都沒有記住。

她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倚門含笑的許允身上。

許允懶痞地歪著唇角，眼眸漆黑沈靜。他從外圍扒拉開眾人，走到她的身側站定，向著大夥兒輕描淡寫地笑道：“好了，別一個一個地撲上來了，口水都擦擦。”

顧思嘉的目光掃過左邊，這才發現郭雲川也在這兒。她問許允：“班長也是籃球隊的？”

旁邊的吳菀倩笑道：“哦不，阿川是啦啦隊的。嗯，前段日子作為許允的家屬進來的。”她開玩笑道：“這下你來了，我正考慮找個機會把他踢出去呢。”

郭雲川嚷道：“哎哎，這不成啊，拉允哥進籃球隊可有我的一份功勞！”

眾人又是嘻嘻哈哈了一陣，接著圍坐下來嗑瓜子聊天。

座位少，男生都是席地就坐，推推搡搡笑著互踹。

吳菀倩道：“這學期官方的比賽都已經結束了，就看有沒有友誼賽打了。陳琦，你平時就和二高五高這些學校多接洽，他們都曾經明確表示想跟我們私下再打場的。燦燦，你也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市外的比賽打。”

顧思嘉坐在吳菀倩身旁的椅子上，慢慢剝著瓜子。

吳菀倩擡臂搭上她的肩膀，笑道：“思嘉，你別這麽拘謹嘛，我們都是很歡迎你的。”

底下頓時有幾個人應和著。

一直到午休課鈴聲打響，大家才散去。

吳菀倩拉著顧思嘉多留了一會兒。

許允見狀，讓郭雲川先走，留下來等顧思嘉。

吳菀倩也不趕他，拉著顧思嘉笑道：“思嘉，你太束縛啦，一看就是好學生當久了。來，我帶你放松放松。”

許允靠在墻上，意味不明地看著她倆。

吳菀倩：“思嘉，跟我我念啊。”

她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來，跟著我念，許允臭傻逼。”

顧思嘉：“……”

許允：“……”

吳菀倩見顧思嘉一臉懵逼，挽著她的胳膊柔聲道：“念嘛，超爽的。許允臭傻逼。”

顧思嘉：“嗯……許允……煞筆。”

吳菀倩笑：“是不是很爽。”

顧思嘉頷首笑道：“確實挺爽的。許允煞筆煞筆，大煞筆。”

墻邊的許允：“……”

**

回去的路上，吳菀倩在三教底樓與許允和顧思嘉分開。

許允、顧思嘉並肩走上樓梯。

顧思嘉倏然想起之前英語課本的事兒，解釋道：“許允，你英語書上的字真的不是我寫的。”

她仰著瓷白的小臉，眼眸烏黑明澈。

許允勾了勾唇角，清亮的瞳孔裏倒映出她的臉，壓低嗓音道：“我知道。”

他的語調一轉，氣定神閑地接著說：“因為，是我寫的。”聲音清越醇冽，帶著抑制不住的小得意。

作者有話要說：  許允：我驕傲！

顧思嘉：學業繁忙，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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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兔紙的90瓶營養液，感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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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明日元宵，上元佳節，適合來一發圖書館play[搞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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