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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開滿山坡的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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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大賽第一項考琴棋書畫,自不會全部都考,今年定下的便是書畫與棋藝。提起棋藝,總是要說上一說的,宋時楚漢象棋經改良之後,到了北宋末年已經達到了一種高峰,其中最為有名的當屬司馬光和王安石,其中司馬光所著的《七國象戲》更是廣為流傳,就連明代《橘中秘》與清朝《梅花譜》也大都借鑒了司馬光的名作。

象棋,做為宋時貴族娛樂,已經超越了以前的圍棋,所以書畫之後,考量的便是這象棋。

如果圍棋講究的是穩重,那象棋講究的便是搏殺,棋局裏,誰能更快的祭出進攻長矛,往往會取得決定的先手。午後申時便要比試棋藝了,趙有恭心中著實有些擔憂,如果說書畫和歌舞可以作假,那棋藝就做不得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廝殺,輸便是輸,贏便是贏,結果完全由比試雙方來決定,勝者便能贏得一千朵牡丹,這對於每一位花魁娘子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棋藝對局,沈穩者自然占優,雖然從未見識過李師師和念奴兒的棋藝,但趙有恭覺得念奴兒性格外向,比起李師師總是差上一些的。而且聽說李師師經常與趙佶對弈幾局,雙方更是互有輸贏。趙佶做皇帝的本事不怎麽樣,但是對於琴棋書畫的造詣那是別人抹殺不掉的,連他都不能穩拿李師師,可見這位冷美人有多厲害了。

心中擔憂,卻是無用,因為棋藝上邊,趙有恭也幫不了什麽忙。

第一場比試結束,便要休息一段時間,眾人大都是有說有笑的離開,趙有恭幾人卻不用走,繼續坐在山道石墩上吃喝便是。

從辰時到午時,都未看到趙有恭的身影,這可傷了不少人的心,其中最為明顯的當屬高衙內了,本以為今日可以好好與那趙無賴爭上一爭的,誰曾想最後卻沒見到他的人。

“怪哉,幾位可看到那趙有恭了?”

“未曾看到!”蔡鞗等人也是喜歡看熱鬧的,那趙無賴放出話來要與師師一爭高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與官家做對了,如此愚蠢的想法也能有,當真是可笑之極。本以為第一天比試,趙有恭和這高衙內會有一場龍爭虎鬥的,結果光看到花魁娘子舞弄筆墨了,無趣得很。也許其他公子哥還對花魁大賽上心,但蔡鞗、王騰輝這種家世的人,卻不會那麽上心,對於他們來說,能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像師師那樣的女子,能看不能吃,能有什麽興趣,來此處更多的是還是給官家面子罷了。

“呵呵,寶郎,你說那趙無賴是不是怕你了?哈哈哈.....”王騰輝一身藍袍,折扇一擺,倒有些翩翩公子的樣,只是那笑容有些難看得很。

趙楷等人離高衙內幾人並不是太遠,本打算離開的,卻聽到了王騰輝那囂張的笑聲。趙構沒有什麽反應,趙楷已經緊緊的蹙起了眉頭,趙有恭再不成,他總歸是趙家人,豈能容著別人亂作踐?咳嗽兩聲,趙楷邁步走了過去。

“王二郎,做人還是與自己積點口德,你說呢?”趙楷的臉色不是太好看,王騰輝和蔡鞗等人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收聲拱了拱手,“原是鄆王,怎地你也來了?”

王騰輝這話看上去是在發問,但內地裏卻是夾槍帶棒的,那意思可是在諷刺趙楷一個堂堂親王也來湊這花魁大賽的熱鬧呢。

趙楷也是聰明之人,他微微一笑,看了看已經空無一人的高臺,“來看看這書畫大賽,研究下當世名局,不是很有趣麽?二郎也是有興致,可看出那雲中道觀妙在何處了?”

“呃”王騰輝當即語塞了,他和蔡鞗等人那大都是一些浪蕩公子,來這裏都是湊熱鬧看美人的,哪裏真正懂得什麽畫意?

“這....師師的畫是好的,不知鄆王以為如何?”高衙內臉皮夠厚,合起折扇,瞇著眼笑問道。

看著那張富態的胖臉,趙楷撇撇嘴轉過了身,“嗯,畫是好的,可是這雲中道觀,為何沒有雲,你看到了三清道尊,就覺得這道觀外一定有雲?哎,無趣,當真是無趣....”

趙楷輕搖折扇,再加上一身的錦袍,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

如果說畫裏的意境,高衙內等人看不懂,但趙楷的話還是聽懂了。

囧,囧的臉都紅了,人家出的題是雲中道觀,師師卻只畫了道觀卻未畫雲,而他們還一個勁兒的說好.....

王二郎咬咬嘴唇,很快又松開了,若不是趙楷身份在那擺著,真想打他一頓。

山谷路口處,獨孤求敗繃著臉往外走著,若非孟金玲拉著,他才懶得來看什麽花魁大賽,有那時間多研究下《易筋經》豈不美妙?如今要走,那孟**還不肯放人,挽著他的胳膊一臉的笑意。

皺皺眉頭,獨孤求敗兩眼目視前方,冷冷的說道,“你是女人!”

“這又如何?女子就不能看花魁大賽麽?”

獨孤求敗惜字如金,每句話都不帶超過八個字的,就算趙有恭想要跟他交流都有些難度,可是這孟**卻懂得很,也許這就是一種緣分吧。

“看了何用?”

“難道必須有用才看麽?照你的意思,吃飯又有何用,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牙尖嘴利!”

“咯咯,這叫道理,餵,老白,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獨孤求敗再不想多言,孟**倒是笑得開心。不過獨孤求敗總是一身白衣,連頭發都有點白,叫他老白倒還真貼切。

獨孤求敗一直在尋找著趙有恭的,只是未曾尋找到,他在留意著什麽,孟**也感覺得到,如今周邊沒有旁人,她小聲問道,“老白,你可是在等人?”

“沒有!”

“沒有?那你的眼睛為何總是亂瞟?”

“躲人!”

獨孤求敗希望孟**會生氣,怎奈何孟**心下泰然,不受半點影響,“老白,奴家與你說吧,這輩子你躲不了的,除非殺了奴家!”

好一個不怕死的女子,面對這樣的女人,獨孤求敗毫無辦法。有時候他也搞不懂為什麽,為何面對孟金玲,他就是狠不下心呢?

春風撫摸整個山谷,一陣芳香飄過,清爽怡人。幽情山谷,最為迷人的當屬谷中的虞美人,如果曉得春花秋月何時了,那就該曉得春風中的花。

虞美人,一種春風裏的思戀,一種沒了虛幻的真實,它的美隨風飄蕩,灌溉人間。

摘一朵虞美人,孱弱的花朵在手中旋轉,聞一聞,笑靨如花,揪著花瓣,孟金玲輕輕低著頭,“老白,你知道麽?別人都說奴家是顆災星,如今連爹爹都去了,可是奴家不怕。怕什麽呢,都看開了,奴家只是想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喜歡他便夠了,那些生生死死的又有什麽,若奴家真的是顆災星,隨著他去了便是。所以,碰上你了,奴家也就跟著你了....”

擡起頭,滿眼盡是紅色的花海,這裏的美,醉人心扉,“若你看得上奴家,便好,若看不上,自可一劍殺了奴家,否則,自當伴隨一生。”

獨孤求敗什麽都沒有說,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一片虞美人,這一輩子,他是第一次用心去欣賞一種花,說實話,他不懂花。

春風送暖,可暖了人心?

山道中,特別的酒宴還在繼續,趙福金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山林中吃飯,開始還不覺得,可慢慢就感覺到了一絲別有味道的樂趣。

喝得有些多了,趙有恭起身伸了個懶腰,只是朝山谷中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紅色中矗立的白袍男子。呵呵,獨孤求敗,估計這一輩子也躲不過孟**了。

情債,是幸運也是不幸,驀然的,趙有恭想到了他的櫻婼,那個堅強的女子何時才能露出開心的笑容?

魯智深外表雖粗獷,可內心細膩的很,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趙有恭兄妹二人身份並不簡單,只是別人不願說,他也不會追問,有時知曉了身份,反而不是美事。

“趙老弟來這裏可是有什麽想法?”

聽魯智深此問,趙福金抿著嘴小聲哼道,“大和尚當真不地道,你一出家人怎地對這感興趣?淩哥兒這人心裏裝著那位念奴兒呢!”

“念奴兒?可是崔念奴?”

來京時間不長,但東京兩大行首還是聽說過的,尤其是那位李師師,聽說還與當今官家有些瓜葛。對於李師師的事情,魯智深是相當氣憤的,怪不得當今朝廷烏煙瘴氣的,官家整日裏琢磨著風花雪月,那些當官的還能好得了?

“除了她還能有誰?哎,大和尚,能告訴小妹實話麽,你到底是不是出家人?”

瞧趙福金的意思,魯智深就有些不樂了,他放下筷子,指指自己的光頭,粗聲道,“你這妹子著實惱人,難道這還能有假?不信,改日自可去那相國寺菜園子!”

“小妹才懶得去哩!”

看著陪大和尚逗樂的趙福金,趙有恭暗自搖了搖頭,純真的四姐兒,多麽像那山谷中的虞美人?

虞美人開遍山坡,又有多少人相知相戀相扶到永遠,如果天有耳,請降下福澤,保佑未來不是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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