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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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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的彼端果然是夢花園。軒夢看到兩人,駕駛秋千將他們引到薔薇花墻前就二話不說地滑走了。穿過薔薇墻,撲面而來的街景讓花痕打從心底感到親切,因為那是蒲月市的街道。

夜鶯重新穿上外套,對著面前的車水馬龍佇立數秒,忽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花痕瞄瞄他身上還沾著些許灰土的外套,遲疑一下,擡頭說:“這附近有家店的咖啡還——”

夜鶯恰好開口:“先去弄杯咖啡。”

卡農般微妙重疊的話音讓下面幾個節拍全變成了休止符。花痕緊閉雙唇盯著街道對面裝扮成輕松熊的促銷演員,偏巧這時,她隱約聽到夜鶯發出了一聲近乎不存在的哂笑。

頓時,她瘋了……“你又在笑什麽!”

薄霧一樣難以捕捉的微笑立刻消失了——就算說它從來沒有出現過花痕也會相信。

“在哪裏?”少年只是側過頭,提出簡潔的問題。

“……什麽?”

“你覺得‘還不錯’的咖啡店。”

令人不知該從何評價,那家店很沒出息地就叫“還不錯”。“還不錯咖啡館”磨的咖啡的確口味甚佳,同時也供應商務簡餐,花痕打倒苗晚晚的那天不想回家時就在這裏自習過。今天,咖啡館大門正好在重新裝修,這使得環境稍差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剛過中午高峰期,店裏客人不多。夜鶯將兩整杯牛奶倒進冰咖裏,右手接二連三往杯子裏扔方糖,左手拿出一疊打印紙交給花痕。她慶幸終於有一個理由可以讓她不用盯著那杯女巫的魔藥了,立即低頭開始閱讀。

幾張紙全部是從網頁上打印下來的本地新聞,時間散布在六月到八月的三個月裏。事件性質很相似,都是某幢建築,或建築的某個部分出於不明原因突然崩塌,從6月16號A中前公交車站的崩毀開始,最新一例竟然就發生在花痕現在坐著的地方——還不錯咖啡館。8月29日早晨,來開店的店長驚訝地發現咖啡館大門被徹底毀壞,完全變成了一座廢墟,任何人都可以無障礙地出入。還好時間很早,除大門外沒有損失其他財產。

她一張張讀過去,越讀越是心驚。

——這些地方,不都是……

又有一份很厚的報紙推到了她面前。

相當奇異的報紙,淡綠紙張上印著逼近純黑的墨綠文字。花痕掃一眼報紙最上端——有棱有角的四個大字:花國日報。

“A17,左下角。”夜鶯吸一口咖啡,言簡意賅。

花痕翻開報紙,一種剛修剪過的草地的氣味撲鼻而來,讓她心情為之一暢。A17版是圍繞紫佛手傷病院接收的來自正常世界的病人展開的一期專題,左下角,唔,左下角……

“菟絲子”三個字抓住了她的眼睛。似乎是為了湊版面的一塊小方框裏,介紹了紫佛手近來的軼聞,“一個引起寄生科主任醫師白啟關註的現象是,六月接連有兩名病人因被菟絲子寄生而入院,兩人都來自同一個城市:蒲月市。更為巧合的是,他們是同一所國中的學生與老師。白啟堅稱,蒲月市所處的氣候帶內本不應頻繁發生此類事件……”

那名學生無疑是苗晚晚,至於老師,雖還不清楚身份,可顯然也來自A中。

而剛才新聞提到的、無故崩毀的建築,包括A中車站與“還不錯咖啡館”在內,都是花痕平時常去的地方,這讓她感到了一種潛伏在暗中的強烈惡意,她不由陷入沈思。

——這麽想來,飛煙那晚也說過苗晚晚被寄生是罕見事件。背後真的有人在操縱一切麽?

——可是,對於禦花人與花武器的世界而言,我只是個無名小輩,沒有任何值得被盯上的特點。唯一的可能性是,對方的目標其實是“龍舌蘭”……但在龍舌蘭家族中我也不是重要人物,似乎沒有必要針對我而展開如此大量的行動。

直覺也告訴她,隱藏在那一樁樁異常事態裏的惡意具有明確的指向。

指向——名為“花痕”的獨立個體。

恰於此時,夜鶯從空蕩蕩的咖啡杯後擡起視線,總結說:“圍繞著你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件——”

“……你居然已經把毒……不,把咖啡喝完了?”

夜鶯用冰冷的視線掃視她:“你才喝毒藥。”頓了頓,他完全沒有轉折地重回原話題:“圍繞著你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件相當礙眼,盡早解決比較好。我檢查過車站的廢墟,基本可以確定是菟絲子的手筆,但暫時無從判斷這名菟絲子操縱者的藏身處,也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會再次出現。打破僵局的方法有兩種,一是你本人掌握著獨家線索——”

說到這裏,他略作停頓,等待花痕可能會有的回答。花痕遲疑一陣,還是盡可能簡潔地講述了6月16日晚上在A中車站發生的事,其中也包括羽飛煙與弓暗的戲劇性登場。聽到這一部分時,夜鶯正用叉子卷起意式面條,聞言眉峰有輕微的聳動,不過他什麽都沒說。

花痕講完後,他點了下頭,沒做任何評價徑直往下,“以及還有第二種方法——”

“……真對不起哦,我沒有提供有用的新信息。”花痕用勺子把蛋包飯用力切成兩段,露出混有番茄醬的血腥內部。

“也不全是。”夜鶯用毫無理由的冷漠語氣這麽說,不過他迅速轉移了話題,“幕後的人——暫時稱他為‘某雜草’,之前寄生人體、毀壞建築的行動,可以視為對你的威懾,但他始終沒有正面行動,因為你假期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裏,某雜草忌憚花家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而現在情況有所改變,你和我在一起。”

——你也很厲害。

這是花痕的真心想法,夜鶯之前躍上豆藤斬落莢果的一幕還清晰地停留在她腦海中。

對面,夜鶯續道:“在某雜草眼中,你、我只是出來逛街的新生,只要他還不是太廢就不會錯過大好機會。而他一旦亮相……”

他明明只是在很正常地低頭卷面條,但這一瞬間,花痕分明在他低垂的眼瞼下捕捉到了銳極的冷光。

而他的話音,卻仍是清淡疏離的。

“……我會讓他為輕視我而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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