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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篇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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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篇②

要說李述此人,大周上下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婦孺都有聽過這位李述李尚書的大名。

為何?

古有甘羅十二拜相,而這李述雖非如此,卻也所差不遠。

李述少年成名,十四歲時便入朝,為欽點狀元,入翰林院。三月後,恰逢南省大水,於是李述獻策治水,調往工部,後六年時間裏,他平調數次,腳步踏過半個大周,最後調回朝都後便因多年治水之功而平步青雲,二十不到便官拜三品侍郎。而待到先皇去世前,李述已經是吏部尚書,並加封太子太保,是為從一品,而這時的他,才不過二十四歲罷了。

同李述相比,十六入朝,在陛下的大力支持下才在二十三歲那年拜大將軍的他,也是略有不及了。

若只是如此,恐怕李述的名頭也不會這樣響亮,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

因為對於她們來說,這李述再如何年少有才,也及不上他那張臉對她們的吸引力。

沒錯,的確就是臉。

李述容貌之俊美,氣度之風流,早已名揚大周,甚至於大齊的人都有所耳聞。盡管在程守逸看來,李述這樣的“小白臉”著實沒什麽好看的,更沒什麽吸引力,但事實上,李述的臉對於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但縱然如此,也並不妨礙李述是個奸臣的事實,更不妨礙程守逸對李述的憤恨不滿。

程守逸還記得,當殿下初登大寶之時,每每發行什麽新令,總是會受到這位李尚書的反對和壓制,最後他的陛下耗費心血想到的新令,就這樣在那可惡的奸臣的壓制下無疾而終。

因此,每當看到新登大寶的陛下,在那李述惡臣的磋磨壓制下日漸消瘦神色黯淡,程守逸就壓不住心裏頭的火氣,想要沖上前去一刀宰了那奸臣的好。

而與此相對的,那奸臣對他程守逸也是十分地看不慣,橫挑鼻子豎挑眼,每每見了他總要刺上那麽兩句。他程守逸一介武夫,擅長之處本就不在口舌之爭上,那麽又怎麽吵得過那李述?

所以,在過去十年那寥寥的幾次相見之下,程守逸總是被李述刺得七竅生煙火冒三丈,因此對李述的厭惡也就更深了。

直到前些天李述買通陸馨陷害於他,他們兩人之間便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既然如此,那李述此次前來又是為何?

是來看他的笑話的麽?!

程守逸越想越恨,想要呵斥那獄卒,告訴獄卒除了陛下之外他誰都不見,奈何他此時依然開不了口,於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述掛著叫人厭惡的假笑,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程守逸冷冷地盯著那張討人厭的臉,心中除了憤恨疑惑之外,還有驚訝。

——為何李述要來找他?莫非真是來看他笑話?難道就不怕他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宰了他?

要知道,這李述向來信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往日裏從不輕易將自己陷於危險之中,行事也十分謹慎,不給他人留下破綻,叫曾經想要將此僚套上麻袋揍一頓的程守逸恨得咬牙切齒。

但這時,他怎麽卻來了?

迎著程守逸的目光,那李述的笑容卻是越發歡快,笑瞇瞇地說道:“哎呀,看程將軍的這個目光,想必心裏是十分想要宰了本官了,但本官知道,像程大將軍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會知法犯法的,對嗎?”

你又怎知他不會?

若非他現在太過虛弱,既說不出話也動不了手,那麽他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為陛下除去李述這奸臣!

程守逸嗤之以鼻,但奈何他出不了聲,於是也只能閉上嘴,用嚴厲的目光看著李述。

程守逸深知,在他混過十年的屍山血海後,就連老兵都受不住他的目光,更何況李述這一介書生?

果不其然,在迎上程守逸的目光後,李述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似是有些掛不住的樣子,但是他卻依然不害怕,亦不肯走,反而湊了上來,對著程守逸嘖嘖有聲:“何必用這麽可怕的眼神瞧著我呢?程守逸大將軍,你今天落得個這樣的下場,難道還不懂得好好反省麽?要我說,如果你腦子能稍稍好使哪怕一點兒,也不會有今天這件事了……你覺得呢?”

看著眼前已過而立之年,但臉上卻依然掛著浪蕩子般笑容的李述,程守逸額上青筋微跳,咬了咬牙,想要擡手給這小白臉一拳。可手上沈重的鐵鏈和他虛弱的身體都告訴他,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於是程守逸就幹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程守逸沒想到的是,在他閉上眼後,那李述反而急了起來,掐著他的下巴,厲喝道:“程守逸?程守逸!起來!我還沒說完話,誰許你睡了?!程守逸!!”

這樣的聲音,於他人來說或許並無異常,但對於向來游戲人間模樣的李述來說,卻太過失態。因此程守逸心下訝異,竟忍不住依照李述的意思睜開了眼。

看到程守逸醒來後,李述似乎有一瞬間松了口氣,但下一刻,他就立即甩開了掐著程守逸下巴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竟然在老仇人面前說睡就睡,程大將軍可是好寬的心吶,就不怕我直接讓將軍你一睡不起嗎?!”

程守逸瞪著李述,依然沒有說話。

看著這樣的程守逸,那李述不知怎的,越發生氣起來,怒視著程守逸,道:“好啊,好啊!你都落得個這樣的地步了,還是連一句話都不肯同我說了麽?我們往日裏的仇怨就當真這般大,大到你就連將死之時還這般耿耿於懷?!還是說,難不成你以為這次要你命的人是我?!”

難道不是嗎?

程守逸疑惑看他。

而那李述又是何等聰明的人,只消一眼,就明白了程守逸心裏頭的意思。

李述幾乎被氣了個仰倒,在程守逸身邊來回踱步,看他那樣子,似是恨不得直接一腳踩在程守逸臉上得好。

“蠢!蠢貨!蠢不可及!!”

李述咬牙切齒,幾乎要暴跳起來。

程守逸從未見過李述的這幅模樣,於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但李述接下來的話,卻叫他再也沒有心思理會這般小事。

“你竟然到了現在都沒有懂嗎?!你真的覺得,以我的權勢,能夠收買陸太傅的女兒?!陸馨是什麽樣的人,你的心裏,竟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李述說得不多,就連為自己辯解的話也沒有一句,但那三個連續的反問,卻像是一盆冷水從程守逸頭上當頭潑下,叫他瞬間冷到了心底。

陸馨是什麽人?

對於他的這個發妻,程守逸只知道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是一個賢惠的妻子,是一個好母親。

在他出征的十年來,陸馨從來沒叫他操心過家中的事,就算當年他不得已舍棄了重病的大兒子,領命出征,一去三年,就連大兒子重病而亡也沒回來時,陸馨都從未怪過他。

只除了越發將小兒子視作珍寶。

在程守逸的心理,陸馨是一個好妻子,是一個好女人。

但他卻無法給她真心,於是也只能選擇尊重她,逃避她。

還好的是,那陸馨似也是看出了他的抗拒,沒有執意接近過他,十分善解人意地在兩人之間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那麽……這樣的陸馨,到底會為了什麽而背叛陷害他?

當程守逸撇開了對李述的憤恨和偏見,徹底冷靜下來後,他便立即想到了這個問題。

——能夠讓陸馨背叛他、陷害他的籌碼,到底是什麽?!

可下一刻,程守逸就回過神來:程謙!

而這世上,能夠威脅到定國公的兒子、陸太傅的外孫的人,又有多少?!

程守逸身體如同心中一般冰冷。

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

程守逸心中一團亂麻,說不出是失望更多,還是憤怒更多,又或是悲哀更多。

他再度閉上眼,似乎只要閉上眼,就能逃開這樣讓他不願面對的現實。

他喜歡了那個人二十年,為那人出生入死十年,而那人……那人就是……這般對待他的嗎?!

為什麽?

為什麽?!

想到上一世他曾經那麽堅定地跪在那人的身前,將他的猜測說與那人聽,請求那人為了大業賜他一死……那時,對著他,那人心中到底是如何做想?

當那人做下斬立決的判決後,當那人看到他的死之後,心中又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

那人有沒有哪怕一分的後悔?哪怕一分的不舍?

陛下……不,殿下。

你真的這麽狠心嗎?

但這樣的情緒不過只出現了一瞬間,而下一刻,他就收斂了情緒,不肯再在他的這個老對頭面前露出更多的軟弱。

更何況,只要還有一分可能,他就不會願意去懷疑那位他愛了二十年的陛下。

李述看著這樣的程守逸,神色莫測,道,“你現在可還是不信我?”不等程守逸說話,李述自顧自地一笑,道,“這也在我猜測之中,畢竟你除了打仗的時候腦子稍稍好了點兒之外,其餘的時間裏頭腦子從來不肯稍稍動一動,所以我也不怪你。”

“但……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李述留下了這句高深莫測的話後,轉身便走,只留下程守逸呆呆地盯著天牢頂部,神色木然。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妹子很疑惑將軍渣在哪裏,呃,雖然將軍渣的點現在還沒出來,不過作者君覺得要提前說明一下的是,這些故事裏的都是“非典型人渣”,因為得到重生機會的都是“協助完成人渣收集工作”的人,而不是“人渣收集公司收集對象”

換句話也就是說,非典型的人渣遇上典型的人渣,然後被典型的人渣給渣了,讓人渣公司完成了“渣人者人恒渣之”的命題,人渣收集公司大喜之下就給了非典型人渣一個覆活機會【默默點蠟

所以這就是為啥一些主角咋看起來是個四好青年的模樣的原因了

話說,你們真的不打算猜猜將軍選了選項幾麽(<ゝ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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