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女就有癡男。這個世界總是變著法的平衡著。

武春燕的生意由書店的入不敷出到山光水色，每天都喜氣洋洋的。不過隨著時間的延長，財源沒少進，提心吊膽的事也越來越多。

下午場快要散場的時候，武春燕風風火火來到裏屋。蘇雨薇說：“大老板，你現在發了，打幾註，一般來說錦上添花的事在彩票上也應驗。”

武春燕心情正好，說：“來吧，打一百元的。”

蘇雨薇笑說：“你現在是真正的老板了，估計一天進賬至少四百，有人都給你算了，有時五百不止？”

武春燕撇嘴說：“你可真會算，這裏沒有人工、場地和工人？都是純利潤？都看別人發，其實自己的難處只有自己知道。”

“少在哪苦窮，就算你有難處，你和原來的書店也不可同日而語。這麽說吧，你白開十天這些費用都夠了，剩下的二十天你是純利潤不？切，真以為我們不會算賬呢？告訴你，算到你骨子裏。”蘇雨薇不服氣地說。

“那倒是，你沒看我有多操心嗎？這裏的人真是烏合之眾，烏煙瘴氣，好人誰來這兒呀，錢是好呀，可這心操的，連做夢都是這點事。”武春燕嘴裏說著，臉上掛著抹不掉的笑。

“書店省心，賺不到錢能幹起來嗎？唉，都是沒辦法的事，高風險高收益，一個月賺一萬，你成了這個城市的第一批富起來的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書店的虧損還沒補回來呢。”武春燕現在最不願意提的就是書店。

蘇雨薇點頭認可她的說法。

蘇雨薇開始打票，外面進來一個四十多歲近五十的男人，疑惑地問武春燕說：“你是老板？”武春燕接過彩票說：“是呀，你有事嗎？”

男人坐在椅子上，把帽子一扔，一條腿架在椅子上挑釁地說：“你知不知道開妓院設賭館是要折壽的，舞廳在舊社會就是變形的妓院，彩票站就是賭場早就該封。”

滿臉喜色的武春燕一下冷了臉說：“你要折誰的壽？你誰呀，你就封就封呀？你算老幾呀？”

蘇雨薇也趕了上來說：“請你把腳放下，我們這裏是用來坐人的。彩票站是國家開的，你要是不滿意就直接告到北京，沒人攔著你。”

“這裏沒他媽的好人，全是奸夫淫婦，外帶賭徒。”扔帽子男人拿下腳氣憤地說。

“你是好人你別來呀。不是好人也沒人請你來。”武春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願意搭理他。

扔帽男人看著蘇雨薇與何玲說：“你看看你們倆，都快成了教唆犯了拼命地讓人來買彩票，人家傾家蕩產你們才開心呢，唯利是圖的商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成教唆犯了？”蘇雨薇狠狠地橫了他一眼。

“我天天站在外面看你們忙乎，等他們輸紅了眼有你們好戲看的。”

蘇雨薇面露嘲諷地說：“他們消費是他們有閑錢，有些人就是眼紅別人，自己沒能耐就在這裏說風涼話，真沒勁。”

武春燕也接話說：“你算哪根蔥呢？哪涼塊哪呆著得了。人家喜歡做什麽管你什麽事，你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這條街早晚都得被查封，你這裏是賭，她那裏是淫……全了。”

“你打不打票？如果不打請你離開這裏，是賭是嫖你說了不算！體彩、福彩是國家開的，你要是不懂就不要亂說”蘇雨微緩和語氣說話是怕糾纏起來沒完，無緣無故讓自己心情差也沒必要，看樣，男人也不是沖她來的。

“現在這個社會真是荒唐，什麽樣的行業都被允許，難怪現在好人越來越少了。”

沒人再搭理他，武春燕拿著彩票，說：“我要是中了一萬，我就請你們吃飯。”

“切！請客也就三、五百，你中一千就請我們吃拉面就成。”何玲說。

武春燕還想說什麽，只見扔帽男人慌慌張張跑了出去。下午場散場了。扔帽男人一個箭步沖出門外站到視野最開闊的地方，不一會兒，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與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手牽手走了出來，扔帽男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那個男人面前，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那個男人身手敏捷，一個鷂子翻身巧妙地躲了過去。扔帽男人左手又上去了，男人早已蹲下，扔帽男人有點滑稽，他尋找的目標忽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而那個身手敏捷的男人早已從人們的腿中蹲著靈活行走了半米遠，站起來就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扔帽男人沖著男人跑的方向破口大罵。女人上前一把拉著他說“你是不是有癮嗎？我上哪玩你都給我惹事，我願意，再管咱們離婚你給我滾蛋。”

剛才還盛氣淩人的扔帽男人立刻收斂許多，在女人面前唯唯諾諾說：“你怎麽就不明白呢？這些人都是來找樂子的，沒一個有真心的。”

“就你真心，我看你就是一個窩囊廢，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活，你要是想管就滾。”

男人討好地拉起女人的手，邊往出走邊哄女人開心……

站在窗口後的蘇雨薇和何玲，看得目瞪口呆。

“二十四孝老公。”不知道什麽時候，武春燕站在她倆的後面脫口而出。

此後的每一天，男人都風雨不誤地準時來，頭幾次還能進屋理論一番，基本都是老生常談。後來他的行為再也沒人理會了，蘇雨薇只要見他一來，就掃地，專門在他腳下掃來掃去，他自己也變規規矩矩站在門口，讓人可憐的同時心生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倆人達成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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