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客氣地說，“我是他媽媽，管教女兒也犯法嗎？”王妙可點頭，蘇雨薇趕緊松了手。

王妙可被她氣勢洶洶的母親連拉帶拽往外拖，王妙可掙紮著轉過頭揮了揮手大聲說，蘇姐，幫我打票吧。蘇雨薇反應過來，連忙說，等一下，她沖到福彩機器旁，迅速打下一張總銷售額的票，並把抽屜裏的零錢胡亂地卷在一起，跑出去塞給王妙可，兩個人咧咧拌拌地上了一輛急馳而來的出租車。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天是周五，體彩、福彩都有重要獎項開出。彩民陸陸續續上來了，蘇雨薇兩臺機器兼顧就有些捉襟見肘。楊笑波心領神會地坐在了體彩機器旁，蘇雨薇擡頭用微笑感激了她。

楊笑波的小超市只有在晚上才紅火一小陣，平時的時候她更向給蘇雨薇打工的，人們買東西的時候也願意跑到彩票站來找她。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蘇雨薇正在低頭打彩票，楊笑波輕聲喊了她一聲，她一擡頭，原來是福彩老板夫妻就站在她身旁。蘇雨薇把打好的彩票遞給彩民，又把打給王妙可的全額彩票和錢拿出來交給女老板，大概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兩位老板面色鐵青，女老板重新打了一張全額的票面，核對了上面的錢款，坐在機器前親自打起了彩票，男老板則不停要播打手機，卻一次也沒接通過。

蘇雨薇看男老板邊打手機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沒容多想就投入地打起了彩票。空閑的時候，她無意擡起頭，男老板的眼睛如椎子般還在她的臉上，她心裏罵了一句神經病再不肯擡起頭來。

到了晚上，也沒見王妙可的身影。蘇雨薇傳完數據，收拾停當兩位老板還在小聲嘀咕著，蘇雨薇象征性地和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兩人還在交頭接耳完全沒反應。

蘇雨薇正要拿包下班，對面玻璃店老板李建剛急火火地沖進來說：“我家驗鈔機壞了，你幫我看看這張是不是假幣。”

李建剛舉著手裏的鈔票求助一般看著蘇雨薇。

蘇雨薇有一絕，就是號稱人工智能驗鈔機。有一次，一個彩民打了兩千元的彩票，在數錢的過程中，蘇雨薇輕輕松松扔出兩張。讓買彩票的人目瞪口呆，連飯店的人都嘆為奇跡。

楊笑波有一次收了一張假鈔，再收一百元時就動用了無數種辦法，什麽查水印呀，在白紙上蹭顏色等等。有一次蘇雨薇去超市買水，看到楊笑波正在一張白紙上使勁蹭呢，買貨的人心急火燎地埋怨她的不信任。蘇雨薇這個樂呀，她看了一眼就說，楊姐是真的，趕緊給人找錢吧。

從哪之後，只要她有疑問，就把蘇雨薇當成驗鈔機了，蘇雨薇不負眾望，每一次都是百分百的準確。

蘇雨薇拿起李建剛的一百元，用手輕輕撚了一下說，放心吧比真金都真。

倆人說說笑笑往外走，女老板追了出來說：“謝謝你幫我們賣票，你能把手機號給我一下嗎？萬一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麻煩你通知我一聲好嗎？賣彩票沒人可不行。”

蘇雨薇點了點頭，把手機號告訴了她，女老板打了一下說“我的號也傳了過去，你記上好嗎？”

蘇雨薇點頭，然後說：“我只是幫了一個小忙，好在彩票上不存在財物上的差錯我才做的。”

“真的謝謝你。”女老板一臉真誠地說。

第二天，快十點了，還不見王妙可的人影，蘇雨薇只好給女老板打了電話，十一點都過了還不見福彩的蹤影，卻等來了自稱是王妙可媽媽的中年婦女。

蘇雨薇沒再敢動福利彩票的機器，因為它和體彩還是有所不同，再者昨天晚上老板的模棱兩可讓蘇雨薇心裏不舒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人和昨天相比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精神頭明顯不足。頭發淩亂，臉色臘黃，神情萎靡不振。

女人好像是專程來找蘇雨薇的。

女人說了太多寒暄鋪墊的話，到最後蘇雨薇才明白她的來意。敢情是想請她監督王妙可和那位老男人。

蘇雨薇沒辦法拒絕，也不好答應，只好含糊其辭。看蘇雨薇也沒拒絕，女人才講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女人的開場白倒也沒有遮遮掩掩：“你不知道我家妙可的事吧？”看蘇雨薇搖頭，就接著說：“我都不好意思張口，她跟了一個比我老公就是她爸都大的男人。”

蘇雨薇一點也沒奇怪，只是沒想到男人的年齡會這麽大，看著倒不像。

“這些天那個老男人是不是天天都來？”女人期待地望著她。

蘇雨薇覺得沒必要卷入別人家的戰爭之中，就說：“來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誰是誰，沒太註意你說的這個人。”她用這樣的話搪塞過去。

女人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知道，我家妙可十七歲就跟了他，男人是做大生意的，很有錢。”

蘇雨薇好奇地問：“你知道的時候沒阻止嗎？”

“哪有，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王妙可的母親掩飾著說。

“四年？你是多久知道的，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嗎？”蘇雨薇一想四年，說長不長可也不短。

“哪有，是被我們發現的，那時候他們都處了兩年了。當時也阻止過，可她不聽我的。”女人想了想又說：“當時男人正是成功期，給我女兒不少的保障，女兒死心塌地跟著他，我也就聽之任之了。你不知道，我家條件特別差，我還有一女兒和兒子，兒子今年才小學畢業。”

蘇雨薇聽她這麽說，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不是她說的理由，而是一幅心安理得的樣子。

女人無意觀察她的神情，自顧自地說：

“那時候老男人帶著她去了廣州，而且一下就郵來兩萬元，當時也沒想他年齡這麽大呀，等到知道的時候也晚了，兩人好的如膠似漆的，分都分不開。”

“你那個時候沒管，現在怎麽不同意了？”蘇雨薇有些含糊，問得出吞吞吐吐。

女人來了精神，聲音提高了說：“現在那個男人不再風光了，一個月也就四、五千元。這樣的男人跟著他還有什麽前途？我女兒才二十出頭，我不能讓她就這樣毀了。”

蘇雨薇點頭，表示讚同她的觀點。

“一周前，我這個閨女竟然從存折裏取出一萬給這個老男人，說什麽他孩子上大學差錢。沒把我氣瘋了，你看見過這樣吃裏爬外的閨女嗎？”

女人停了下來，輕輕籲了一口氣，因為情緒激動而加速的呼吸漸漸緩和下來。

“那是誰的錢呀？”

“是那個男人原來給她的。”

“你怎麽知道的。”

“要不說這個更生氣呢，那個存折是她的名字，存折在我手裏，就是前幾天，家裏要用錢，我去銀行取，結果銀行告訴我存折掛失了，我這才知道是她搗的鬼，我早就告訴她不許再和那個老男人見面了，誰曾想他們還在一起。”

女人越說越氣胸脯也起起伏伏，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楊笑波，說得更起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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