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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兄弟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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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兄弟手足

走進養心殿,胤禛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我沒有向他請安行禮,而是直接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接著說道:“沒用午膳吧,我準備了一點清淡的,過來嘗嘗啊?”

良久,胤禛才睜開眼。看了看我又閉上了眼,然後說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那好,臣妾只想說,皇上要是再不吃,那這飯菜可就涼了!”我一邊向外端著飯菜,一邊說道。

“你什麽時候還管起這些事了,也從未見你給朕送過午膳,還是親自送來的?”胤禛終於睜開眼,涼涼的開口問道。

“臣妾身為皇後,又居住的離皇上如此之近,要是未能照顧好皇上,以皇上的勤政廉明還不辦我一個瀆職之罪?”我擺好碗筷,轉頭看著他又說道:“皇上請用膳吧!”胤禛站起緩步走了過來,看了看菜色,然後坐下身默默的吃了起來。

“今兒個我從禦花園回來,聽見你把宮人都攆走了,想著你恐怕也不會自己叫午膳了,所以才準備了一些吃的拿了過來。”我坐下身,端著碗卻沒有吃,只是看著他說道。

“朕沒事,只是中午天氣炎熱,被暑氣打了頭。”過了一會胤禛才說道。

“皇上出宮了?”我再次問道。

“今天奉皇阿瑪和額捏的神位於太廟,沒有出宮。”胤禛居然再次回答了,從他的答案中我也多少知道了一點。康熙的神位供奉太廟,這應該是禮部和工部的事,而能讓胤禛如此惱怒的一定與胤禩打理的工部有關。他怒氣沖沖的回來,只怕現在胤禩也不好過!

“沒有別的要問的了?”胤禛放下碗筷,看著我說道。

“不過就是隨便問問,皇上怎麽不吃了?”我確實想知道他到底對胤禩做了什麽,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還是不問的好。

“吃飽了,朕還有事,皇後跪安吧!”胤禛起身走回到桌案後。

從養心殿出來,我知道剛才的詢問讓胤禛不快了。雖然知道歷史,可是我不想看到胤禛對胤禩等人的打壓,手足兄弟,我私心不想看到胤禛如此殘忍的一面。在我心中我希望他雖有諸般計較,可是還有一絲善良,還有一絲兄弟的情意。

坐到自己的暖閣之內,回想剛才十三的表情,應該是為胤禩求情不果,那這樣看來胤禩應該是受罰了。今年胤禩也已經是年過不惑了,加之他身體一向不好,不知他受的是何罰,不知挨不挨得住。成王敗寇,這四個字我在胤禛口中聽過很多次,想必也是印在胤禩心中的字。如果他當初知道失敗的後果是這樣的,那麽他還會這樣做嗎?

第二日流霜從外面回來,帶回的消息是:昨日供奉聖祖爺及其皇後的神位於太廟,在端午門外工部治了一個更衣的簡棚。因是剛剛做好的,初秋的中午又分外炎熱,所以頗有些油漆的蒸熏之感。這使胤禛勃然大怒,訓斥了工部眾人,著令主管工部的廉親王胤禩,及工部尚書,工部侍郎等人於太廟前罰跪一夜,今日淩晨才放眾人回府。聽完流霜的話,我深深的嘆口氣,胤禩的苦難開始了!

自從十四被胤禛調派到遵化守皇陵後,西北的兵權全權交由年羹堯主持,現在年羹堯更是被封為撫遠將軍,已經完全的取代了十四的位置。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是我依舊記得初次見到十四時他的樣子,那個手裏抓著一只鳥的小男孩,那個看到胤禛嚇得松開手,在德妃面前卻又顯得穩重的小男孩。他一路從一個普通皇子坐到撫遠將軍,卻又從大將軍王變成了守皇陵的閑散皇室,想必他的心中定是悲憤不已的吧!

德妃薨世時十四並不在身邊,等到他回來德妃已經入殮了,他抱著棺槨痛哭失聲,後來竟然暈厥在靈堂上。唯一在皇宮中掛念他,心疼他的人也不在了,這紫禁城也在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了。再次返回遵化時,十四很是平靜,沒有再和胤禛理論,更沒有爭吵。他已默認,以妥協,以屈服了。

閑來無事,我坐在屋中獨自對弈,門外傳來些許聲音,流霜走了出去,一會又回來了。拿了張紙條遞到我的面前,說道:“主子,皇上命人送來的。”

我接過紙條一看,又是一份藥方,字跡不是胤禛的,可看著也很熟悉。“皇上說什麽了嗎?”我問流霜道。

“沒說什麽,傳話過來的太監說,皇上說你看了就知道,對了皇上還宣了太醫,一會就到。”流霜回話道。

我看了就知道?一份藥方我能知道什麽?又仔細端詳了一會,我笑了出來,原來是他!我說著筆跡看著眼熟,原來是鄔思道寫的。自從上次圓明園一別,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被胤禛派去了田靜文身邊,聽說處理了很多棘手的問題,現在田靜文是一天都離不開他了!

正在想著門外傳來了太監的稟告聲:“皇上駕到”我們才站起身,胤禛已經走了進來,沒等我們見禮,他便擺了擺手,說:“免了。”接著又說道:“都下去吧。”轉眼屋裏除了流霜就沒有別人了,他轉過臉看著我說道:“看出是誰寫的了吧?”

“聽說鄔先生在田大人那很受重用。”我笑著說道。

“有能力的人在哪都受重用,昨天田靜文的折子裏夾著這張藥方,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估計鄔先生也覺得其他的話不必再說吧!”胤禛眉頭舒展的說道。

“難為鄔先生還記掛著我。”我看這藥方笑著說道。

“太醫來了,正在殿外,宣進來吧。”胤禛轉首對流霜說道。

太醫進門一直低著頭,似乎在胤禛面前顯得格外的拘謹。不過這也沒錯,這位新皇雍正自登基之日起處事一向都是雷厲風行,他的話一向都是說一不二不可更改,得罪他的人也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把過脈有看過藥方,太醫恭謹的說道:“皇後娘娘的身子還算調理得當,這張藥方也是溫潤滋補的,娘娘可以放心服用。”

胤禛沒有說話,我想起什麽便問道:“太醫可曾為年妃娘娘把過脈?”

“是,臣曾為年妃娘娘把過脈。”太醫回答道。

“那太醫覺得這張藥方對年妃可有幫助?”我再次問道。

“這張藥方只是調理,並不能醫治病癥,所以年妃娘娘並不適合。”太醫低頭說道。

原來這樣,前幾日年妃來向我請安,看她的氣色很是不好,身體也明顯比以前孱弱了不少。還在想這張藥方沒準對她也有用,沒想到卻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方子。

一直沒說話的胤禛此刻張嘴說道:“太醫,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胤禛陰冷的聲音剛一想起,我就看到太醫跪著的身子明顯的抖動了一下,接著誠惶誠恐的說道:“臣剛才說,年妃娘娘不是用這個方子。”

“你剛才說這個藥方不能根治病癥,那就是說皇後的舊疾無法根治了?”胤禛再次說道。

“嗯,”太醫明顯的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胤禛會問他這個問題,接著又磕磕絆絆的說:“皇後娘娘的舊疾,確實只能調理,無法,無法根治。”

我看著胤禛面沈似水的臉龐,就在他發怒前張口說道:“本宮知道了,這沒你的事了,太醫可以退下了。流霜你送太醫出去,順便把藥抓回來。”太醫如獲大赦一般的叩頭謝恩,接著便同流霜一同出去了。

“無用的東西。”太醫走後,胤禛恨恨地說道。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我這是陳年舊疾,再說我現在不是沒什麽事嗎?”我起身,倒了杯茶送到了胤禛面前。他只是盯著我的手,卻並不接過,我拉起他的手把茶杯塞到了他的手中。

“我沒什麽,可是前幾日年妃來給我請安,我看她的樣子倒是憔悴的很。自從那個孩子夭折後,年妃的身體就一直不大好。”我再次開口說道。

“我定會把她醫好的,年羹堯此刻正在西北帶兵,年妃不容閃失。”胤禛看著窗外緩緩地說道。胤禛明明是喜歡年汐嵐的,卻總是把她和年羹堯纏在一塊,總讓人覺得他喜歡年汐嵐與年羹堯有關,這不知道他這麽做是在騙別人還是騙自己。

我從禦花園走回西暖閣,遠遠地便見到從養心殿走出來的胤禩。前幾天,胤禩再次被胤禛責罵,理由是胤禩再給良妃祭典期間奢靡成風,焚化金銀器皿。這讓胤禛在朝堂之上,把胤禩罵的狗血淋頭,毫無情面可言。

此刻看到胤禩,他的嘴邊雖然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眼角眉梢卻有滄桑流露。曾經的八貝勒不被康熙看重,現在的廉親王又被雍正厭惡,似乎胤禩的存在就是一個悲劇。現在的他無論說什麽做什麽,在胤禛看來都是錯。看到胤禩只覺滿心都是憐憫,好想告訴他放手吧,不要再爭了,卻覺得似乎從胤禛登基後,他就沒有爭的權利了。

“主子,主子?”流霜的輕聲呼喚在我耳邊響起,我才發現胤禩早已走得老遠,我卻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裏。

不想回去,便又轉身走向禦花園。“主子,回吧。咱們出來有一會了,你該受不了了。”流霜在耳邊關切的說道。

“再走走,走走就回去。”我笑著說道,腦中卻由剛才的胤禩想到了別處。我一直知道胤禛登基後,每個人都有要轉變的身份,只是我們有沒有適應呢?自他登基後,他作風強硬,不留情面,這已經在百官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伴君如伴虎”用在雍正帝的身上真是太準確了,這後宮也是安靜的沒有一絲的風吹草動。

胤禛的女人比起其他帝王並不算多,至少現在不多,而且大家都已經認清年妃得寵的這個事實。爭風吃醋雖然還是有,但是這在女人中也不算什麽大事,只要做的不太過分,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

在剛進宮的那段時間,我對於胤禛的改變覺得還不是很明顯,可是自從眾皇子改名,十三也跪求更名之後,我知道胤禛真的變了。他已然是那個大權在握,高居上位,手掌生死大權,享受著極致權利與孤獨的皇上了。十三早早就看出了胤禛潛移默化的變化,早早就明確了自己的位置,看來我還是愚笨的啊!

轉過樹叢,便見到向這邊走來的年妃。最近年妃一直身體不適,已經很少在外走動了,今日天氣也不甚明朗,她何故還走得這麽急?她一見到我,連忙收住腳,低頭請安行禮道:“皇後娘娘吉祥。”

“年妃不必多禮,起吧!這急匆匆的是去哪?”我問道。

“回娘娘的話,臣妾是要去找娘娘的。”她看著我說道。找我?找我做什麽?我點點頭接著說:“我也出來有一會了,我們一同回去吧!”

繞過養心殿的正殿,我發現年汐嵐竟然沒有向裏面望上一眼,不禁覺得她找我的事,恐怕不是什麽好事。等二人坐到了西暖閣軟榻上,我問道:“究竟何事?”

“娘娘,今日臣妾收到家兄的一封書信。”她看著我說道,然後又掃了一眼屋中的宮人。我向流霜點了點頭,她便對一眾人等說:“你們都先去吧。”

“是”眾人回答了了一聲,下一瞬屋子裏除了流霜,就連年汐嵐自己帶來的貼身宮女都退下了。

“年將軍信上說了什麽,讓你如此焦急?”我再次問道。

“家兄說青海戰事將起,他馬上就要出征了,此次叛亂之人來勢洶洶,他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他雖手握兵權奈何糧草與軍餉不足,他曾上報皇上,但是皇上遲遲未有回音,他想讓臣妾旁敲側擊的向皇上打探一下,但是臣妾實在沒這個膽量。慌亂之中便想向娘娘求救,畢竟戰事一起,關乎的不只是我的兄長,還有大清邊關千千萬萬的百姓,臣妾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年汐嵐焦急的對我說道。

聽完年汐嵐的話,我不禁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都沒膽量我就有?現在在這後宮之中能在胤禛面前說上話,而且頗有成效的,她年汐嵐排要是第二我想就沒人敢排第一了!

“妹妹怎麽不自己說呢?既是為國家的好事,皇上斷不會有否決的道理。”我臉上依舊笑的溫婉的說著。

“這幾日皇上政務繁忙,汐嵐已經很久沒見到皇上了。汐嵐是想姐姐與皇上這麽近,定能幫到我的。”年汐嵐聲音柔弱的說著。這樣一個可人兒,用如此嬌柔的聲音同你說話,想必就是個石頭人也會動容吧!

我想了想向流霜說道:“流霜你去前殿打聽一下,現在皇上可有召見誰?”雖然年汐嵐是我見猶憐,但我也沒到色迷心竅的地步,這件事我還是不參與為妙!

很快流霜就回來了,向我回稟說除了十三就沒人了。我點了點頭對年汐嵐說:“妹妹同本宮一起去前殿吧,皇上一定會召見你的。”年汐嵐略帶羞澀的低著頭,輕輕地點了點。

我突然反應過來,她不會就是借這麽個理由想去看看胤禛吧?太有可能了,後宮嬪妃沒有皇上召見不得私入養心殿。除了我,這麽看來她除了找我就沒有辦法了,真是技高一籌,心思縝密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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