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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泰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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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泰然處之

三月的一天,桃花燦然的開著,我不見胤禛已經快兩個月了,而此時他就坐在我的對面。我不知道他現在來幹什麽,福宜已經葬了,總不會他現在來還是訓斥吧?

“臉色這麽不好?”胤禛看著我說道。

“最近睡得不太好。”我淡笑著,不甚在意的說道。雖然那次的風寒早就好了,可是總覺得身體好像還沒緩過來似的,總是很容易累,做什麽都沒精神。不喜歡自己這樣病懨懨的樣子,可是卻又無能為力,太醫開的藥我都很聽話的在吃,只是沒有起色。我不清楚胤禛是否知道我生病的事,可是此時我真的不想提。

“我要去圓明園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去不了了。”胤禛肯定的說道。

我笑著說:“今年不去了。”前幾年還能去圓明園種種花種種草,現在我卻連走路都嫌費力氣,真的是哪都不想去了!

“你看起來很沒精神,好好休息。”胤禛說完,站起身便要離開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身說道:“前幾日王大學士和陶禦史等十三個大臣上折子,請求立儲,你猜後來如何?”

“被訓斥了?”我想了想的說道。

“被治罪,發往前線,軍前效力了。”胤禛似笑非笑的說。看來這次康熙不在立儲的決心是有目共睹的了,但是已經到了康熙六十年了,只差一年,只差一年了。

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的對胤禛開口道:“你要是進宮不太忙的時候,可以帶上弘歷,他還沒進宮看過,帶他去開開眼界。”如果沒記錯,弘歷很受康熙的喜愛,曾經被康熙養在宮中。

“只是弘歷嗎?”胤禛想了想,再次問道。

我無法確的告訴他只是弘歷,也不想讓他胡亂猜測,接著說道:“弘歷是哥哥嘛,或者兩人一起去也行,再者你要是忙就當我沒說過。”這幾句話說的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對,可話已出口再難收回,我開始後悔為什麽要提這件事!胤禛目光深邃的點了點頭,接著沒再說話便離開了。

九月份,朝廷照例由官員調動,大批的官員述職回京,等待著自己新的命運。而對於年羹堯來說他的命運似乎真的不錯,今年的調動結束後,年羹堯又升一級,成為了川陜總督。年羹堯在四十八年的時候開始做禮部侍郎兼四川巡撫,而後一路官運亨通,到現在為止已經是封疆大吏,手握兵權了,這固然和胤禛脫不了關系,但是他自己的能力也是可圈可點的。

年羹堯的加官進爵直接影響到了年汐嵐,她在府中的地位再次提高,如今已是無人能及了。在年羹堯來京述職期間,他曾到府中看望胤禛和他妹子,我們在花園偶遇,他雖對我恭敬有加,可是那狂傲的眼神不經意的出賣了他。我沒有多做理會,只是點了點頭便走了過去,畢竟總有一天他會為了他的狂傲付出代價。

十月皇上傳召胤禎回京,十四終於要回來了。皇上高興,德妃高興,胤禩、胤禟、胤誐都很高興,只除了胤禛。我趁著冬天真正來臨前的最後一點溫暖,站在廊下,看著枯黃的落葉飄飄灑灑的落下,卻依舊在樹根旁盤旋。就連樹葉都會落葉歸根,更何況是人?十四離京這麽久,想必也是思鄉情切吧!

“怎麽在這站著?”胤禛的聲音突然的響起,打斷了我還在神游的思緒。

“就要回去了。”我點點頭,率先的走進了屋子。

待我們坐定後,胤禛開口說道:“皇阿瑪把弘歷留下了。”

我的大腦好像還凝固在剛才的落葉中,反映了一會才明白胤禛在說什麽,接著淡笑著說:“那很好啊,能住在皇宮,跟在皇阿瑪身邊,是弘歷的福分。”

“你怎麽又知道是在皇阿瑪的身邊呢?”胤禛瞇著眼,慢慢的說道。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帶絲毫威脅,可我卻覺得一陣涼氣從心頭掠過。在胤禛面前,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必須深思熟慮,否則就會萬劫不覆。這種鬥智鬥勇的游戲我們已經玩了很多年了,而我似乎一次都沒有贏過,到了現在我連玩下去的力氣都沒有,我沒有心思再去思考我所說的話有沒有語病,我是不是又說了什麽“超前”的話,因為我真的累了!

“猜的唄,既然皇阿瑪把弘歷留下,就說明他喜愛弘歷,既然喜愛自然就是天天看見最好了。”我輕描淡寫的說道,不管他相信與否。

“你總是那麽會猜。”胤禛不置可否的說道,說完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門邊又停住了腳,轉身接著說:“你明天上午就不要再出去了,我請了太醫,明天上午到。鄔思道又覓了一個新藥方,我也一並交給太醫了,明天他會告訴你藥方能不能用,我明日上午要進宮,可能回不來了。”說完,便開門出去了。

又是太醫,這幾年太醫院的所以太醫幾乎都來過,結論也都出奇的一致,現在再讓他們來我都覺得對不起他們,一個醫無可醫的人還有什麽可看的?

十四回來了,滿朝文武充分的展現了他們對大將軍王的熱情,十四的凱旋而歸讓他們的跟隨更加的堅定,皇上擺宴犒勞十四,眾位阿哥大臣作陪。胤禛在這種地方總是可以令你忽略他,他就象是隱形人一樣,冷眼旁觀的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這種不受重視是他故意為之的,以他身上的氣場想要令人忽視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康熙六十年就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了,我們府中還有一件更值得人們高興的事,那就是年汐嵐生的孩子,是個男孩,胤禛起的小名叫做福慧,可愛萬分,這也減輕了福宜對年汐嵐的傷痛。但這件事與其說是我們府中的喜事,不如說是胤禛和他的年側妃的喜事。大家對年汐嵐的拜年話也從原先的“新年好”,改成了“恭喜恭喜”。這幾年對年汐嵐說了很多次“恭喜”,她的反應也越來越淡定,越來越從容。

六十一年的正月,康熙舉行“千叟宴”後十四被再次派了出去。本來大家都以為這次十四回來就不會再走了,沒想到剛過完年他就再次回到了邊關,這讓眾人真是大跌眼鏡。

韻瑤在隨胤禛進宮的時候看到了弘歷,弘歷在宮中才呆了幾個月卻與從前明顯不同了,顯得更象是個大孩子,更加有氣韻,更加穩重了。

韻瑤聽弘歷講,在皇上不忙的時候他都是陪在皇爺爺的身邊的,皇爺爺告訴了他很多為人之道,甚至在心情不錯的時候親自教導他。這件事別說是發生在皇孫身上,就算是皇子也是不常見的。皇上與他的孩子雖說是父子,可是君臣有別,所以能得到皇上這樣的眷顧,簡直就是榮寵!現在的韻瑤一提到弘歷,滿眼都是欣喜,這喜悅是如何也無法隱藏的。

母憑子貴,用在胤禛這變成“父憑子貴”似乎也說得通。由於弘歷的關系,胤禛經常會進宮,時常與康熙一同相處,甚至被康熙留在宮中用膳飲宴。而康熙有些事情,也開始漸漸交回到胤禛手中處理,胤禛的地位在大家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提升了。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北京的夏天酷暑難耐,也只有在水邊才能感受到絲絲的涼意。我坐在涼亭中看著這小的可憐的荷花池,無奈的笑著。

還記得皇上賜了我們宅子,我們剛從宮中搬出來時,我曾對這花園規劃了好久。何處假山,何處回廊,何處水池,何處小橋都是我仔細思索後才定下的。原先這府中有好大一片的荷花池,圍繞在小橋周圍,是這花園的中心。可是前年年汐嵐不喜歡,便把小橋旁的荷花池全部填死了,重新在上邊中了很多的花草,而荷花池也就剩下了橋下的這窄窄的一條了。

“主子,日頭太烈了,我們還是回吧。”流霜在我身後說道。

回就回吧,坐在這除了熱浪什麽也感覺不到,哪還有什麽水邊的涼意?我也開始感覺到困意了,再不回去真怕睡在這涼亭裏。緩緩的起身,甩了甩有些眩暈的頭,擡腳剛要向外走,就看見在不遠處走來的年汐嵐。我微楞了一下,然後笑著看著流霜說:“這就是你讓我走的理由?”

流霜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向我表示我說對了。這園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真心不想碰上,怎樣也見不到面的。既然已經打了對頭了,就這麽走也不像話,我便沒有在向前走,反而坐下了身。

“姐姐吉祥!”已走近的年汐嵐向我微微萬福的請安說道。

“妹妹多禮,快起來吧!”我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

“本想去看姐姐的,沒想到在這碰上了,姐姐我們還真是有緣。”年汐嵐帶著溫婉的笑意對我輕聲說道。

“同進了王府,自然就是有緣的了。現在天氣炎熱,妹妹身體也不大好,不如我們回去聊吧。”我也淡笑著回應道。

一路上雜七雜八的聊著天,問問福慧怎樣,是不是又長大了等等,慢慢地向回走。走到院外,守門的小廝跑過來對流霜耳語了幾句,流霜在我身後小聲地說道:“主子,王爺來了,正在屋中。”

胤禛來了?對於胤禛我現在見他的時間應該用月計算,我們每個月可能會見上一面吧,有時是一個多月。可是前幾天他才來過,現在怎麽又會來?還在想著人已經到了屋外,胤禛正坐在桌邊,一面飲茶一面翻著什麽。

我們向他行過禮,他看見進門的是兩個人便問道:“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汐嵐本是要過來看我的,結果在花園遇上便一道回來了。”我看年汐嵐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說道。

胤禛也沒再說什麽,示意我們坐下,接著對我說:“馬上我就要隨皇阿瑪出塞了,不入秋是回不來的,一來過來知會你一聲,二來也問問你有沒有什麽需要,趁我沒走一並解決了。”

又出塞?去年因為西北的戰事皇上沒有出塞行圍,今年不單出塞了,還帶上了胤禛,還會有誰呢?為什麽今年會帶上他?這些問題我都想問,可是年汐嵐就在旁邊,我什麽都問不出口。轉念又一想,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已經是康熙六十一年了,還有什麽好問的,再說就算問清了又能怎樣?遂搖搖頭,對胤禛說道:“不用了,不需要特意準備什麽。”

胤禛點點頭,站起身說道:“即使如此,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這個也拿走了。”說完晃了晃手中的小冊子,接著就出去了。

我和年汐嵐對著他的背影行了禮,看著他出了門,這才再次坐下聊天。才坐下一會剛才在涼亭中的困意再次襲來,可我總不好對著客人睡覺,便強打著精神陪年汐嵐坐著。

很快她就看出了我的不適,卻找了一個“出來很久有些疲憊”的理由回去了。這無疑是給我找了個臺階,對於她此時體貼的做法,我只能報以一笑,接著就歪在椅子上不由自主的睡著了。

晚上睡不著,想起胤禛白天在我這拿走一個冊子,很薄的樣子,會是什麽?我這的書實在是太多了,既然他找得到就應該是面上的,我在書桌前一本本的翻著,沒少什麽啊,這些書全都在這啊!轉眼看見掛在筆架上的毛筆,突然想起我手抄的那本《道德經》不見了,難道胤禛拿走的是《道德經》?

他怎麽會拿這個,《道德經》他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什麽版本的找不到,怎麽會看重我抄的?更何況我抄寫《道德經》也不過就是閑來無事,聊作消遣罷了,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正在這時傳來敲門聲,我詫異的擡頭看著,這都什麽時辰了誰會來?接著說話聲又從外面傳了進來,“福晉吉祥,奴才是四喜,王爺吩咐奴才給福晉帶話。”

四喜是胤禛的小廝,可是這般時候帶什麽話?我披上外衣,剛打開房門,側面房的門也開了,流霜快步走了出來。四喜一直低著頭,向我打了個千,接著說道:“王爺要奴才來給福晉帶個話,王爺說如果福晉睡不著,可以為王爺手抄一本《心經》,王爺過幾日出塞要和那本《道德經》一並帶上。”

我聽完四喜的話,頓時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流霜在一旁莫名其妙的問道:“這就是王爺讓你帶的話?”

“是”四喜依舊低著頭,恭敬地答道。

“我知道了,你明日來取吧!”我失笑的對他說道,然後便返回了屋裏。流霜隨我進了屋,倒了杯水遞給我接著說:“主子,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估計是沒意思。”我喝了口水,接著又對流霜說:“你不是早就睡了嗎?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現在沒事了,快回去睡吧!”

“我不困,主子真的要抄寫《心經》嗎?那我給主子研磨吧!”說完就向書桌走去。

我放下茶杯走過去,拿過她已經攥在手中的墨塊,對她說道:“我不用你研磨,再說《心經》有多長啊?一會就寫完了,你快去睡吧!”流霜還在同我爭辯,直到我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她才悻悻的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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