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她的手離開桌面，堪堪避開他的大手。

他微楞，眼裏閃過一抹失望。

她勺了一碗湯，放在旁邊，道：“陛下，坐下吃吧。”

他聞言眼裏浮現喜色，挨著她坐下，端起她勺的湯，一口喝下。

她沒說話，低著頭，執筷吃起來。

他偷偷瞥她一眼，拿起一雙玉筷，夾了一個水晶筍餃，放在她的碗裏。

“這個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兒。”

她輕輕點頭，起初以為自己會尷尬萬分，可她發現——這些動作他以前常常做，她似乎也已經習慣了。

於是，她並沒任何別扭，一小口一小口吃下那個餃子。

楚晨曦見她吃下，嘴角微微上揚，又夾了一個淮山春卷，放進她的碗裏。

“這個很香脆，你試試看。”

她低低“嗯”了一聲，慢慢吃著。她的動作很慢很慢，心正忐忑著。

本以為他至少是明天或後天才會出現，可他就猝不勝防來了。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以前變得不一般”的他，他就已經來了。

她該怎麽辦？

她的心似乎有些惶惶不安，卻沒有她想象的尷尬和別扭——這是怎麽一回事？

以前，她跟他也常常這般，坐一起吃飯聊天。

也許，她已經習慣了吧。

他見她乖巧吃著，沒想象中的“針鋒相對”，平靜得猶如以前，內心暗自松一口氣。

他繼續為她布菜，自己並沒怎麽吃。

她眼睛微閃，低聲：“你也吃。”

他微微笑了，拿起筷子優雅吃著。

一餐飯吃下來，他發現他吃了很多——這一陣子，吃得最多的一餐。

他站了起身，淡聲：“去外頭走一走消食吧。”

她點了點頭，踏步往外面走。

他的大手湊了過去，順勢要握住她的手——她往後方縮了縮，再次避開了。

她低聲：“去湖邊，可以嗎？那邊比較涼快。”

“好。”他自然舍不得拒絕她。

兩人並排走著，他腳步不快，配合她小步伐走著。

她很快發現了，偷偷瞥他一眼，心裏有一絲驚訝。

以前一起走路時，他的步伐大，腿又長，很快就會將她甩下。

他從沒等過她，她也不會快步追上，所以兩人常常是一前一後走著。

他……這是在為自己做改變嗎？

想到這個，她暗自松懈一些。

晚風輕輕，掃去了白天的熱氣，涼快撲面，吹得人精神爽快。

月明星稀，照得四周亮堂如晝。

兩人沐浴在月光中，一步步走著。空氣中帶著花朵的芳香，甜而不膩。

他不時悄悄看她，見她神色放松，嘴角上揚，心裏也暗自歡喜。

盡管一直沒聊話，不過他心裏很是滿足。

“明天吃完晚膳，我們再出來走一走，可好？”他突然問。

她微楞——他這是在咨詢自己的意見嗎？

以前他要做什麽，總是直接說，或者幹脆直接做，從沒主動問過一回。

“……好。”

他聽她答應，開心微微笑了。

“夜晚了，朕送你回宮吧。”

她暗自吞了一下口水，點了點頭。

回到坤後宮，她神色有些恍惚，直到洗澡後爬上大床，她才淡定了些。

他似乎……變了。

是在為她做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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