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她從懷裏掏出來幾張油紙，淺褐色，上方畫著好些圈圈叉叉。

東方淵陌撩起衣擺，坐在床沿上，接過一張看起來。

東方悠解釋：“咱們玄氣大陸的至北和至南端，都是連綿的山脈。北方寒冷，南方溫熱，神汨河的發源地便是北方的雪山。”

“嗯。”東方淵陌道：“每年的春夏季，山上冰雪融化多，便是神汨河水流量最大的時候。北方堤壩這些年不停增高，卻仍是泛濫不斷。”

“這幾天春夏季比往年溫暖，冰雪融水也比較多。”東方悠附和道。

他微微蹙眉，道：“氣候天氣的變化，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這一點，我也無可奈何。”

東方悠點了點頭，清晰開口：“可你應付的辦法不對。”

他邪魅尊貴的鳳眼一擡，淡聲：“堤壩不增高，泛濫的情況只會更嚴重。不僅如此，就連上方的幾條支流，堤壩都得繼續增高。”

“這只能治標不治本。”東方悠道。

東方淵陌道：“把你的兩個辦法說來聽聽。”

東方悠將其他紙張也攤開，一一擺放平整。

“陛下哥哥，你看。其實神汨河的支流並不多，除了上游幾條外，其他地方幾乎都沒有分支。北方高，南方低，它順勢而下，流進了海洋。”

“嗯。”

“我們整個玄氣大陸的人，都依附神汨河生存，也都只能住在河道邊。河水稍微大一點兒，百姓們就立刻遭殃。”

“嗯。”

“日常生活中，天天都需要水，所以讓百姓遷徙離開——是不可能的。“

“嗯。”

東方悠道：“所以，我們唯有變通河道，為它做幹流。又或者依山體開鑿蓄水池，將一部分水蓄存起來，等到秋冬季節的時候，再讓水流出來，補充旱季的水量不足。”

東方淵陌聞言驚喜瞪眼，略一思索後。

“做蓄水池，貌似更實在些。”

東方悠輕輕搖頭，解釋：“這不一定。神汨河的河岸多半是沙丘，開鑿分流並不會很費勁兒。開山鑿蓄水池，工程會更浩大，難度也大。”

東方淵陌緩緩點頭，道：“分流的話，該如何分？重新再讓水流註入下游嗎？”

“沒必要。”東方悠答：“萬一河水過大，重新匯入只會加重下游的負擔，可能重蹈上游的覆轍。”

東方淵陌提醒：“分流若是不足，很容易也會泛濫成災。”

“不必怕。”東方悠道：“我已經想過了，我們可以像樹根一般，一條分流再分流，小分流再分流，好像網狀一般，遍布更多的地方。”

東方淵陌微微一笑，道：“甚是不錯。這樣的話，分流的沿岸也能住人，分攤城鎮的人口壓力。”

“對啊！”東方悠也笑了，道：“我們還能將一些小分流匯聚成小湖泊，有些則不必管，讓它們慢慢滲入沙漠中，幹涸消失。這些水滲入沙漠後，日後會匯成地下水。”

“地下水？”東方淵陌俊美的眉頭一蹙，問：“那是什麽？”

東方悠答：“就是滲入地底下的水流，以後多了，沙漠裏可以挖井灌溉，不會那麽幹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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