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悠悠看著火光照應下的憨厚臉龐，心裏也是波動不已。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的善良醇厚，他對自己的愛護和體貼，早已點點滴滴融入她的心裏。

盡管她之前不“願意”做他的妻子，說明“做工抵債”，可他絲毫沒將她當下人或外人看待。

他待自己好，似乎也超過了兄長對妹妹的疼愛，她對他的態度，似乎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改變著。

祝陽扯開一個笑容，低聲：“我……覺得我得去試一試。如果有一個好前途，我們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我要變得更強大，才能護好你。”

朗悠悠鼻子一酸，一時說不出話來。

壯士百戰死，將軍十年歸。投軍代表著極度的危險，可他想到的卻只是要給她更好的生活——這個憨小子！

他有點兒慌了，連忙道：“你不同意，我就不去。我聽你的，都聽你的。悠悠，不哭。”

朗悠悠擦去眼角的淚水，問：“我問你，你是真心想去嗎？”

祝陽想了想，最終卯足勁點了點頭。

她吸了一下鼻子，低聲：“好……我陪你去。”

……

雨時大時小，下下停停，一直沒放晴。

早上祝陽跑出去，挖了幾個山芋回來，在火裏烤了烤，大家囫圇吞棗吃下了。

後來祝陽在山邊挖到春筍，還抓了一只竹鼠，四人飽吃了一頓。

祝陽跑進跑出，身上總是濕噠噠的。

朗悠悠幫不上他，只能守在火堆旁，不讓火苗熄滅，讓他一回來就有口熱水喝，有火可以烤。

三天後，雨終於停了，風呼呼吹著，涼意深深。

“餵！酥子，別老是碰我的牛！”小樊拍了拍他的手背。

酥子便是那晚奔進來的年輕人。他知道祝陽和小樊也要去投軍後，笑呵呵說一起走有個照應，天天跟他們擠一塊。

“哈哈！你這牛走得挺快的！要不，我們輪流陪悠悠坐牛車吧，讓腳歇一歇。”

小樊啐了他一口，笑罵：“你歇了三天三夜了，還不夠啊？嫂子腳皮薄，這牛車就只能嫂子坐。”

酥子呵呵笑，拽了一根路邊的野草，邊走邊逗牛。

“離西燕至少還有半個多月的路程，總得讓我歇一歇啊！”

一路上，有流民要偷牛，都被祝陽打跑了。

酥子見他手勁大，拳頭有力，高興得直嚷嚷：“天啊！祝陽是大力士！大哥，到了軍營後，小弟我就靠你罩著了！”

四人一牛風吹雨淋，終於在第十天來到昭國和西燕交界的小城——沙羌縣。

酥子趴在牛車上，有氣無力道：“快餓死了……”

祝陽吞了吞口水，對朗悠悠道：“忍一忍，我去附近山邊看看有沒有吃的。”

“不用去了。”小樊道：“都是泥沙，能有啥好吃的。”

酥子望著街上寥寥無幾的幾家店，喘息：“接下來還有三四天的行程，都是沙地荒漠，很難找東西吃了。要不，我們把牛當給餅店的老板吧。”

“不行！”小樊抱著牛脖子，紅著眼睛哽咽：“我家裏……就剩這頭牛了。”

祝陽摸了摸早已幹癟好多天的布兜，道：“要不，我們給人家幹活換點兒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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