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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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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檀郎

沈香館,杯莫停。

酩酊醉,解千愁。

“好風韻!”易輕寒看著壁上一首小令讚不絕口。

“二位客官,請上座!”

易輕寒回頭一看,居然是一柄玉如意,眉眼口鼻俱全,笑眼彎彎,浮在半空,一蕩一蕩在招呼自己。

易輕寒有些吃驚,卻未曾露怯,反而對此間主人有幾分讚賞,試問世間有誰能拒絕如此吉祥可愛的玉如意呢?單是他的名字,已經是個好意頭了。

易輕寒頷首微笑,拉著雲依坐下來。

“夥計,有什麽拿手好菜都端上來,”易輕寒看著這位店小二,忍俊不禁,笑的越發開懷。

玉如意愈加笑容可掬:“客官稍等,馬上就來!”

他一邊倒茶,一邊又擦了擦桌子,“客官有時日沒來沈香館了!”

易輕寒微微一怔,旋即明了,諸魔壽命以萬載而記,甚至更有些得以永生,這柄玉如意想來千年之前就在這家店做夥計,因而識得她的前世。

此時此刻易輕寒才想到,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那位前世的名字樣貌,她沒有問過,靈寂亦未曾提起,不過照這柄如意妖的話來看,樣貌當是一模一樣了,只是不知名字會否相同。

她心中暗忖,卻沒有說破,只是應道:“是,好久沒來了,如意兄,你好嗎?”

如意妖笑道:“托您的福,我還不錯!”

他看了看默不作聲的雲依,又笑道:“這位姑娘還是不愛講話!”

雲依置若罔聞,只是對易輕寒溫柔一笑。

如意妖見雲依不搭話,便識趣的退下了。

易輕寒四下張望,而後手撫桌面:“這家酒樓用上好小葉紫檀搭建,清雅之餘,又不失芬芳質韻,沈香為檀,難怪以沈香命名。”未等雲依答話,易輕寒又追問:“聽店家夥計的話,我們以前來過?”

“雲依有幸,曾經在此與姐姐共酌。”雲依依舊恢覆了常態,又是一派溫婉動人。

“這麽說,我……”易輕寒搖了搖頭,改口道:“我是說以前的那個……”

“雲依明白,”雲依截住易輕寒的話頭,依舊盈盈淺笑,“姐姐,你的樣貌舉止,姓名談吐,俱與從前無二,姐姐以前也曾告訴我,沈香為檀,這家酒樓以小葉紫檀搭建,是而命名沈香館。”

說到這裏,雲依顯得有幾分出神,喃喃道:“沈香為檀,檀郎如玉,女兒如月……”

易輕寒心念一轉,笑道:“檀郎謝女,珠璣錦繡,未知雲依可有檀郎相伴?”

雲依悚然擡頭,驚望易輕寒:“姐姐,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易輕寒笑容未改:“姐妹之間互吐閨閣心事不是很平常嗎?”

雲依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轉顏笑道:“我的心事實在平淡無奇,姐姐怕是不耐煩聽。”

“怎麽會呢?”易輕寒笑,“娘子,為夫洗耳恭聽。”

雲依看著易輕寒的笑臉,怔忡一下,“如此,雲依就細細道來。”

說到這裏,雲依美麗的臉上現出一種奪目的光華,眼中,亦是深情的企盼與向往:“我的意中人,是一位風華絕世的翩翩少年,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好看的人,看到他第一眼,我便愛上了他。我在這酒樓歇腳時,遭遇惡魔輕薄,幸而得他出手相救,我才保全清白,所以,我對他更是死心塌地。只可惜,”

雲依臉上的光華漸漸褪去,神情也變得淒楚,“他早已成家,我那時也要嫁入魔宮,二人根本沒有半點可能,所以我的心事,從未對他提起,沈香館一別,我和他也再無交集。”

易輕寒不解:“為何不對他說明?就算他已有家室,但你既然可以做魔尊側妃,自然也可以與他的妻子共處,你不說,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

雲依搖頭,目光黯淡,“姐姐,我不在乎是因為不愛,我不愛魔尊,所以完全不在乎嫁給魔尊,可是他不同,我愛他,當然希望他給我一份完整的感情,而不是與他人分享,如果這樣,我寧可只是與他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樣的空氣,默默的享受愛他的感覺,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雲依……”易輕寒有些動容的握住了她的手,真誠的說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雲依搖搖頭,隱去眼中淚光,懇切道:“姐姐,雲依福薄,不能與心愛之人相守,我若離開,哥哥必定會遣送其他姊妹嫁過來,與其遣人另嫁多生事端,不如讓我這個心死之人留在這裏做擋箭牌,所以我一直沒有離開魔宮,以前的姐姐,是知道我這番心事的,所以姐姐對我多番憐惜,我自己得不到幸福,更希望姐姐與魔尊能夠開花結果,姐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如今回到魔尊身邊乃是天意,姐姐,珍惜眼前人啊!”

易輕寒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她,靜默不語。

雲依還想說什麽,如意妖端著個大托盤來上菜,雲依立時沈靜下來。

易輕寒對她的言行置若罔聞,只是盯著一桌美味佳肴,垂涎欲滴。

“雲依,我們開動吧!”易輕寒對雲依俏皮一笑,開始大快朵頤。

銀耳茉莉湯,四寶菠菜,糯米紅棗燉鯉魚,滋補翅盅,櫻桃冬菇,豌豆雞絲,白發齊眉羹,雞翅二吃,天仙配,水晶鮮蝦卷,菊花魚。

每一樣都是人界之物,每一樣都是她易輕寒的心頭好,她吃的停不了口,心,卻像泡進了黃連水中。

雲依看著她,心中無奈嘆息,“姐姐,沈香館的所有食材,都是從人界新鮮運來,魔尊為了姐姐,真的費盡苦心。”

易輕寒楞了一下,隨口問道:“是靈寂開的這個酒樓?”

雲依搖頭:“這家酒樓真正的幕後主人是姐姐,姐姐輪回之後,魔尊代為照管,生意一直都很好,這些菜,是姐姐以前很喜歡的,沒想到現在還是一樣。姐姐,你果然從來沒變過。”

易輕寒停了筷子,眉頭微微蹙起:“雲依,你想說什麽?”

“姐姐,我只是想說,何苦執著?”雲依微微嘆息,“你心裏,其實還沒有放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傷害自己,與魔尊對抗。”

“你錯了,我從未想要和他對抗,其實,我已經安於現狀了,只要沒有人無風起浪,我想我應該可以好好的生活。”易輕寒眉頭漸漸舒緩,甚至有了一種滿足幸福的笑意。

這時,如意妖端上一份甜品和飲料,易輕寒看了,頓時心底一沈。

提拉米蘇。

記住我,帶我走。

象征著愛與幸福的提拉米蘇,來自唐燁家鄉的美食。

雞翅二吃,天仙配,水晶鮮蝦卷,菊花魚,都是唐燁傾心為她烹制;

那份飲料,是苦艾酒,在糖諾居,她與天狩對飲,那是夫妻才可以對飲的美酒;

銀耳茉莉湯,四寶菠菜,糯米紅棗燉鯉魚,滋補翅盅,櫻桃冬菇,豌豆雞絲,白發齊眉羹,簡睿揚一口一口餵她吃下;

前世今生,斷鋒都陪著她,與她生死相隨;

他們每一個,她都放不下……

因為放不下,她現在只能在靈寂身邊。

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我什麽都可以做。

我欠了你們每一個,包括靈寂。

提拉米蘇在口中溶化,有一絲苦,卻回味甘甜芳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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