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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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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梅林

寒冬的月,清冷而皎潔,自天際瀉下冰一般的銀輝,照得積雪之處分外潔白,寒風凜冽,將易輕寒一身血色華服吹起,發絲飄揚,竟成出塵之美。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進了一片梅林,寒風吹過,落英漫天,梅香正濃。

易輕寒緩緩步入梅林深處,幾經曲折,眼前出現了一處空地,但見那裏石桌石凳俱全,石桌上有酒有劍,卻不見品酒舞劍之人。

易輕寒走到石桌邊,拿起酒杯輕輕一嗅,一股沁人心脾的梅香撲面而來,原來是上好的梅花酒。

易輕寒放下酒杯拿起寶劍掂了掂,只覺得十分輕靈,劍首以整塊白玉雕成雙龍戲珠之形,那顆珠子乃是火紅色珊瑚珠,艷麗無比,她拔劍出鞘時,眼前頓時劃過一片璀璨的銀光,炫美至極。

她稍一揮動寶劍,但覺異常趁手,只是比起懾天血,這把劍凡氣太重,靈氣不足。

難道是哪個侍衛在此賞梅練劍?倒是真有雅興。

易輕寒心裏想著,手中還劍入鞘,把寶劍放回石桌上正準備離開時,卻聽得身後響起腳步聲,接著是一個男子威嚴的聲音:“你是何人?”

易輕寒心中一動,忽覺此人聲音極為耳熟,她轉身一看,只見此人一襲玄色華服,氣宇軒昂,風流爾雅中隱隱透出強勢的威嚴,居然是糖諾齋中和易輕寒有一面之緣的空五郎。

易輕寒先是有些錯愕,繼而了然的淡淡道:“先生原來是官場中人。”

空五郎也認出了易輕寒,他不置可否一笑,朗聲問道:“小流沙為何會在此處?”

“我閑來無事,四下走走。”

“小流沙可知宮中禁衛森嚴,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身之禍?”空五郎眼中有疑慮,更有深沈的擔憂。

易輕寒嘻嘻笑道:“反正等會兒大家都會四散游玩,我只不過是提前了一小會兒,有什麽關系?”

空五郎走到她身邊,有些無奈的搖頭:“原來你是來參加芳華宴的,只是小流沙如此頑皮,誰家兒郎敢與你把臂同游呢?”

易輕寒憊懶一笑岔開話題:“先生看中哪家淑女了呢?”

空五郎卻沒有說話,只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

易輕寒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便笑道:“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嗎?先生為什麽這樣看我?”

空五郎一雙劍眉已經深深蹙起:“你居然做命婦打扮,你……究竟是誰家女眷?”

易輕寒一怔,掩口笑道:“我倒忘了自己的這身裝束,先生剛剛還取笑於我,現在不妨猜猜我是誰家的女眷啊。”

說這話的時候,易輕寒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空五郎,現在,空五郎離她很近,她看的很清楚,空五郎頭戴通天冠,腰系天河帶,足登九珠鹿皮靴,身佩白玉雙環佩,俊雅中難掩成熟滄桑之氣度。

等等,天河帶?九珠鹿皮靴?還有那把劍……

火珠鏢首的玉具劍……

這些好像只有皇帝才能佩戴啊……

難道……

原來如此……

易輕寒低低一嘆,突然盈盈下拜:“兒臣易輕寒叩見父皇!”

“你……”空五郎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躲開易輕寒這一禮,腦中迅速閃過一片空白,他擡手直指易輕寒,帶著滿滿的懷疑與不甘心厲聲問道:“你是哪個易輕寒?哪個兒臣?”

“兒臣是已故丞相易息罔之女易輕寒,自小癡癡傻傻,蒙父皇聖恩,交由母後撫養至十二歲,被父皇您指給太子為正妻,不久前,兒臣瘋病痊愈,如今,已經是個正常人。”易輕寒依舊垂首跪地,聲音清冷而平靜。

空五郎卻不知如何開口,靜默許久,他終於出聲道:“你一出世便渾渾噩噩,自十二歲嫁入太子府,朕與你已有四年未見,你的樣貌實在變化太多,也難怪朕認不出你了,可你,又是如何認出朕的?”

“回父皇,您雖然一身常服,但天河帶,九珠鹿皮靴和火珠鏢首玉具劍卻只有天子才可佩戴,有了這三樣,想要辨認您的身份並不難。”

空五郎恍然,繼而沈沈一嘆:“罷了,起來吧!”

原來,空五郎正是幻蒼國當朝國君,景明帝-----簡行健。

易輕寒款款起身後,肅然垂首。

簡行健一雙鳳眸深深註視著易輕寒,許久,他無奈的搖頭苦笑:“難怪朕翻遍整個飛雲度,都找不到一個叫晏流沙的女子,想不到,你居然是太子妃……”

易輕寒輕聲應道:“正是兒臣,兒臣無狀,請父皇恕罪。”

簡行健孑然一嘆:“其實,朕早該想到是你才對……可惜朕這些年來都未曾關心過你,好在如今你和太子夫妻恩愛,朕心甚慰啊!”

易輕寒淡淡一笑中透出幾分嘲諷,“多謝父皇賜我良緣。”

“你……”明知她是語帶譏誚,簡行健卻不忍說她什麽,思忖一下又問道:“在糖諾齋,朕見你以一己之力擊退了幾條大漢,你何時研習了如此精妙的內功心法?”

易輕寒平平靜靜的回道:“兒臣不知,也許兒臣自恢覆神智之後就會了吧。”

簡行健絲毫不疑她的說法,反而自言自語似的低低呢喃:“國師的話果然應驗了……”

易輕寒心念微動,出聲問道:“父皇,國師今晚會來嗎?”

簡行健卻恍若未聞,只是默默發呆。

“父皇?父皇?!”易輕寒提高了聲音,見他還是沒反應,便伸手拽了拽他的袍袖,更加大聲道:“父皇!!”

簡行健這才回神道:“何事?”

“國師今晚會來嗎?”易輕寒又重覆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簡行健柔聲道:“今晚芳華宴上,要為賜婚的世子郡主祈福,國師自然是要到場的。”

說完,簡行健臉上竟然現出幾分愧疚,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睿兒今晚也在賜婚之列,你……”

“能夠看著六弟成家立業,是兒臣的福氣!”易輕寒毫不猶豫的打斷他,血瞳之中卻有莫測幽光閃過。

“你肯這樣想,朕就放心了!”簡行健臉上的愧疚化作欣慰。

易輕寒微笑,低頭,遮去了眼中森冷的寒光。

簡行健溫柔憐惜的看著她,聲音飄忽的好似微弱的嘆息:“不管怎樣,你還是朕在糖諾齋認識的那個小流沙,你的心願,朕都會竭力幫你完成,太子早些年不懂事,欠你良多,如今你們夫妻恩愛,朕希望,你能早些為朕添個孫兒,須知,母憑子貴,生下嫡長子,你的地位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兒臣謝父皇恩典,謹遵父皇的教誨。”易輕寒淡淡吐出一句,心裏突然覺得可笑,什麽帝王威嚴,全是糊弄人的鬼話!景明帝簡行健,如此昏庸怯懦,軟弱無能,對內教子無方,禦下失道,對外偏安一方不思進取,哪堪一國之君的重任!

上天使我於此地重生,也許根本就是為了讓我顛覆這個王朝……

易輕寒的手在雲袖中用力握緊,她在努力的壓抑著快要沸騰的血液,姣好玉顏上仍舊笑意盎然,她擡頭看向簡行健,“父皇,時候不早了,兒臣該回去了。”

簡行健輕輕頷首,鳳眸中流露出慈愛之情,“天冷路滑,朕同你一起過去。”

易輕寒看看他身上的常服,詫異道:“您不換衣服了?”

“芳華宴不是祭祀大典,穿成這樣足矣。小流沙你雖然聰慧,可對皇家規矩還是要多學多問才是。”簡行健一邊說著,一邊配上鹿盧玉具劍,然後神態自若的牽起易輕寒的手,向外走去。

易輕寒看了看簡行健與自己相牽的大手,心頭一陣厭惡,卻還是識相的沒有掙脫。

出了梅林,簡行健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易輕寒,他輕輕擊掌,儀仗太監,侍衛宮女便似鬼魅般出現在他們面前,齊齊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簡行健揮手示意眾人起身,一個中年太監捧了件貂裘行至簡行健面前,“請皇上添衣。”

這時易輕寒才註意到,這個太監,就是糖諾齋中,與簡行健同行的仆人,那時他留有長須,如今臉上卻幹幹凈凈,想來,那時的長須不過是貼上去的偽裝,只是他的聲音卻能在尖細與渾厚間轉換自如,足見此人修為深不可測。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更新遲了,小家夥又生病了,高燒39°2,骨頭抓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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