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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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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濃站在黑暗中楞了會,不知道該說什麽。

夏霍渠昏昏沈沈又要睡過去了,沒得到他的反應,睜開眼睛看他一眼,聲音裏帶著困意,“想什麽?還不睡?”

“就,就來。”夏露濃心虛地往前跑兩步,手撐著床墊上了床,在他哥身邊躺下。

他哥隨手將被子扔了一半過來,讓他蓋在肚皮上。

這一晚上,夏露濃的夢境極為混亂。

他感覺自己的夢像打翻的色彩盒,大塊大塊的暖黃暖紅在他夢境深處交替出現。

這奇怪的夢還伴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潮濕。

他裹在被子裏,汗水滲出來,呼吸間也是濃郁的水汽。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天色大亮,他哥躺著的那一半已經沒有了體溫,床上就剩他一人。

他掀開被子起來,只見自己身上的衣服皺巴巴亂糟糟,像一片淋濕了又曬幹的紙。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汗味、酒味和某種非常微妙的味道,這些味道混在一起,構成了一種“春天”的氣息。

夏露濃低頭看了看,心頭浮起一點惱羞成怒。

他光著腳跳到地上,從衣櫃裏取出新內褲、新長褲以及新T恤,伸手一卷,一股腦拿出去,塞進浴室。

空峙正在準備早飯,見他悶頭沖進浴室,瞥他一眼。

他從浴室提了個桶出來,咣當咣當從水缸裏舀水,三兩下就舀起大半桶。

水濺出來,將水桶附近的一小塊地淋得一塌糊塗。

空峙問:“舀水做什麽?”

“洗澡。”夏露濃丟下一句,單手提著水桶悶頭提去浴室。

空峙走進浴室截過他手中的水,低頭看著他問:“大早上洗什麽冷水?”

夏露濃怕他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後退兩步避了避,悶悶道:“昨天沒洗。”

“沒洗也燒點熱水兌一下。”空峙將水提了出去,換上專門燒洗澡水的鍋,三兩下舀水入鍋,再轉到竈下生起火來,擡頭看他一眼,“自己來看火。”

“哦。”

夏露濃轉到竈下,轉身拿了根不大不小的幹木棍,抵在膝蓋處,雙手微微一用力,“啪”一下將木柴折為兩段,塞進竈膛裏,沈默地燒起水來。

水很快燒好了,他提水去洗頭洗澡。

再出來時,空峙已經做好了早飯,夏霍渠和燕昔年也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裏說話。

見夏露濃出來,燕昔年起來拿飯,笑問:“怎麽一大早起來洗澡?”

夏露濃:“昨天沒洗。”

四人上桌吃飯,燕昔年說起家中物資分配的問題,“昨天我就想說,現在我們的東西越來越多,物資老混在一起也不好,不如分一分?”

夏露濃昏睡那段時間,他哥全部身家都送去了歐醫生那裏,根本沒攢下家底。

那時候燕昔年全部身家也投入到白樓那邊,手裏也沒餘糧。

兩家人都是搜集到什麽吃什麽,沒什麽存貨,也不用說什麽物資劃分。

空峙算是逃難逃到他們基地,身上就一個背包,也沒有多餘物資,夏霍渠沒問他要夥食費住宿費已是厚道,更不可能分糧給他。

後面則不一樣了。

夏露濃做辣椒粑的時候便已大賺一筆。

他們後面去芽城更是帶回來數千斤武器米糧,哪怕租了田也沒用完。

現在更是有了蜂蜜,這東西實在貴重,不太好混著。

燕昔年道:“親兄弟明算賬,我們感覺感情歸感情,賬目還是歸賬目。”

夏露濃看看他哥,又看看空峙,茫然道:“我們還在一起吃飯,這個要怎麽分?”

“抽取一部分當公共物資,這部分公共物資用完我們再抽第二次,比如說我們一起去找到的蜂蛹,就直接充公,一起吃。”

燕昔年心裏早有方案,“除了這部分公共物資外,其他我們都按比例分割。”

“比如這次的蜂蜜就是小濃你和你哥先找到,你們這算一份貢獻。後面取蜂蜜階段,小濃你基本沒出力,就只算你哥、空峙和我的貢獻。這次蜂蜜的分法便是找蜂蜜階段,你一份,你哥一份,取蜂蜜階段是你哥一份,空峙一份,我一份。所有的蜂蜜一共分成五份,除你哥拿兩份外,我們一人一份——類似這樣分。”

夏露濃點頭,“這個可以。”

燕昔年道:“其他時候也這樣分,按貢獻來,大致分一下就行,也不用分得太細,太過斤斤計較。”

夏霍渠先表態,“我沒問題。”

夏露濃趕忙跟上,“我也沒問題。”

空峙在一旁沈默點頭。

燕昔年笑,“那就這麽分吧。白樓是我名下的產業,先前拿了家裏不少東西,昨天我又取了一點蜂蜜蜂蛹過去,這次蜂蜜我就不要了,你們仨分。”

夏霍渠道:“不用,你頂多拿走了你那份的一半,剩下另一半還是要給你,等會稱一稱分了也不麻煩。”

夏露濃忙點頭,“對對對,我們誰也不占誰便宜,不過也不能吃虧。”

燕昔年沒跟他們爭,“這也行。”

“吃完早飯就稱。”夏霍渠道,“白樓那邊用你的份額我沒什麽意見,不過消息屢次洩露出去,科研員操作還不規範,你恐怕得整改一下。”

夏霍渠還記著嚴明清的事,嚴明清上門道歉兩次,他也沒原諒,還拘著他弟,不許再跟嚴明清混在一起。

燕昔年點頭,“我會跟金所長談談。”

吃完早飯,四人先稱蜂蜜。

昨天收獲到的蜂蜜現在一共還剩一百八十六斤,燕昔年分得二十點五斤,夏露濃和空峙各分得四十一斤,夏霍渠分得八十二斤,剩下那一點五斤算公共蜂蜜,平時放出來泡蜂蜜水。

夏露濃直起腰來,“真是大豐收啊。”

“是啊。”燕昔年笑,“這只是開始,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收獲。”

蜂蜜分好了,其實還是堆在夏家。

夏露濃看著客廳和雜物間裏糧米堆積成山,頭一次感覺到有些頭疼,“現在都覺得很難轉身了,等花生再收回來,我們估計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夏霍渠道:“看看今年冬天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可以在樓上加蓋一層當雜物層。”

燕昔年舉雙手讚同,“我沒意見。今年冬肯定有空。”

四人吃過早飯後,燕昔年去了白樓那邊,剩下三人則去翻曬花生。

昨天剛洗幹凈的花生,今天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夏露濃從地上抓了一小把,捏開殼吃裏面的花生仁,感覺還得再曬兩三天才能送去榨油。

三人翻曬一遍,夏霍渠擦了擦額頭的汗,帶著兩個弟弟,“走吧,先回去吃午飯,這裏讓顧嬸她們看著。”

顧嬸家也在曬花生,她一直坐在陰影下,時不時翻曬一遍。夏霍渠懶得看,特地請她幫忙照看一下,要是下雨及時喊她們。

夏露濃一張臉熱得通紅,用胳膊擦了擦額頭,“午飯吃涼面吧?等會弄點青瓜擦絲,番茄切片,兌點辣椒油陳醋,好好吃一頓。”

空峙:“我來揉面。”

“好嘞,那我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換到肉,弄點肉沫比較好吃。”

三人並肩回去,還沒走到家,後面有人喊他們,主要喊夏霍渠,“夏副隊!”

夏霍渠轉頭,後面是個挑著豬籠的中年女人。

夏霍渠低聲對夏露濃和空峙說道:“這位名叫呂晴萱,你們叫呂姐就行。”

夏露濃和空峙一起點頭,開口跟呂晴萱打招呼。

呂晴萱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也跟他們打了招呼,將豬籠放到地上,說道:“夏副隊,我聽說你們家要豬崽?”

“你打算跟我們換豬崽?”夏霍渠道,“要換蜂蜜的話,我們只出一兩蜂蜜加二十斤米的價格。”

“我不要蜂蜜,就要米。”呂晴萱喘著氣,“這是我們家今年養出來的豬崽,你們看要不要。”

夏露濃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去看她的豬崽了。

她家的豬崽全部是黑豬,看起來要比施家成家的豬瘦一些,長相也更粗獷。

至於變異情況,三只豬崽中,有兩只多長了只眼睛,一只多長了個蹄子。

呂晴萱看夏露濃感興趣,道:“都是好豬,我們家是實在養不過來了,才送出來換。原本一共十二只,現在就剩這三只了。”

夏露濃問:“呂姐,你家是不是在東坡建的豬圈?”

“對。那裏現在還有空地,你們要嫌豬養在家附近腌臜,也可以養到東坡那邊去,這事夏副隊就知道,在東坡那邊租地也不貴,我們家還有空的豬棚可以租給你們。”

夏霍渠問:“你家這是家豬和野豬雜交生下來的豬崽子?”

“差不多,說是野豬,其實也是大災難前的家豬變異來的。”呂晴萱道,“我也不瞞你們,我這豬是比施家的多了點野性,不過換的米也少一些,一斤生豬只要三斤米。”

夏霍渠道:“施家的也是一斤生豬三斤米。”

呂晴萱抹著汗笑,“那是別人提出來的,他家不肯換。他以前換豬,都起碼三斤半米換一斤生豬。”

夏霍渠看他弟,又看看空峙,道:“我們再考慮一下。呂姐你怎麽直接把豬挑過來了?”

“挑來給你們看看嘛,左右也不費事,你們不要我就挑回去,”

這裏離家已經沒多遠,夏霍渠道:“先去我們家喝口水吧。”

“哎。”呂晴萱應了聲,要挑起擔子繼續走。

夏霍渠接過她的扁擔,“我來。”

呂晴萱放開手,喘著氣,“那就麻煩你了。”

空峙道:“霍渠哥,還是我來吧。”

夏霍渠:“不用,沒幾步路。”

呂晴萱怕他們不要豬崽,邊走邊說:“養豬也挺好的,隨便花點心思養上一年,平時的糞肥不必愁不說,冬天還能收獲一頭大肥豬,做臘腸臘肉可比外面打的野豬香多了。”

夏露濃道:“每天要伺候豬也不容易。”

“還行,你們要是抽不出手,雇別人養也成。像葉八成家,他就一個月花一二十斤米,讓金花家幫忙養著了。”

夏露濃:“還能這樣?”

“當然能啊,你們不是忙嘛,托人養一養也用不了多少米。”

呂晴萱道,“我看你家換了那麽多花生,等一榨完油,就有大量的油粕,正好用來餵豬。油粕拌點番薯藤,那豬吃了,肉蹭蹭蹭往上漲,四五個月就能出欄了。”

夏露濃先前也是考慮到油粕,才有些想換豬。

至於番薯藤,基地種了那麽多番薯,番薯藤可以反反覆覆割,用米換一斤米就能換到一大堆,十分方便。

夏露濃看他哥一眼,問:“三斤米太貴了,兩斤八行不行?我聽說你家好幾頭豬崽就是用兩斤八的價格換出去。”

呂晴萱沒想到他還打聽到了這個,瞪圓了眼睛看他,臉上一副驚奇的表情。

夏露濃這些日子晚上去廣場上混不知道聽了多少八卦,心裏有數得很,當即淡定回望。

呂晴萱心疼道:“我這批豬崽可比上次那批好。”

夏露濃:“嗯。”

呂晴萱等他接下來的話,沒想到他“嗯”完就沒了,不由楞楞地又看了他一眼。

夏霍渠看得滿眼都是笑意。

三人回到家中,夏霍渠將豬崽放在走廊裏,招呼呂晴萱進去喝茶。

呂晴萱也沒同他們客氣。

幾十斤米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夏霍渠將這事交給他弟談,自己老神在在地給他們篩茶。

他家喝的茶是竹葉茶,也是從集市上換的,不是什麽好茶,就喝個味。

夏露濃心平氣和地和呂晴萱商量了會,最後以一斤生豬兩斤八兩米的價格將她那三只豬崽全換了過來。

這三只豬崽都是公豬,一只重十七斤七兩,一只重十七斤八兩,一只重二十一斤三兩,都是剛斷奶不久的豬崽,也都閹完了。

基地幾乎養豬的人家都有默契,賣出去的公豬一般先閹完再送到賣家手上。

在交割之前,夏露濃又和她確定,豬崽一月之內病死,她得返還一半米,平時他們養豬要是遇上了什麽困難,她也得出手指導,

呂晴萱都答應了,還主動答應要免費借豬欄給他們用一個月。

交割清楚後,夏霍渠和她一起將豬崽挑回了東坡她家空置的豬圈裏,又從她那裏換了些番薯藤和米糠,先餵了豬崽一頓。

這三頭豬算是四個人的公共財產。

燕昔年回來,聽到他們換了豬崽回來,正要找人餵,便道:“先不用找別人,我問問鄭嬸,看她願不願意。交給她要省心些。”

夏露濃經常去廣場上,知道他昔年哥說的是誰。

鄭嬸說的是鄭臨光,家裏就一個十一歲的兒子。

這嬸子名字很男性化,做事比普通男性要更大氣,該自己的從來不少要,不該自己的一點也不拿,一個人拉扯兒子過日子,也沒再找的意思。

夏露濃老聽廣場上的人說她死心眼,說她不知變通,卻從沒否定過她的人品。

夏露濃問:“她能願意嗎?”

燕昔年:“先問問,不行再說。應該沒問題。”

燕昔年當天下午就找去她家問了,鄭臨光答應下來,主動說願意在家給他們煮豬食,只要每個月給她準備相應的柴火就行。

豬吃煮過的豬食會比吃生豬食長得快一些,請她幫忙本也需要她煮豬食。

她主動提出來在她家煮,燕昔年便去集市上換了口新鍋給她暫用,又換了一批柴火送到她家去。

此外,他們還在集市上換了米糠,又去物管會訂了番薯藤,林林總總弄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傍晚才弄完。

等他們回家的時候,遇上餘家的人上門問他們要不要豬崽,夏露濃才知道基地的生豬市場虛假繁榮。

豬崽看起來很受歡迎,其實一般人家也不願意養,嫌費事。

夏露濃感嘆,“我還說施家成和呂姐他們動作怎麽那麽快,原來把我們當土豪客戶了。”

夏霍渠道:“基地就那麽大,無數雙眼睛看著,誰家情況如何,大家都一清二楚,動作自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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