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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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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蘊說:“幫我記一下,明日還要將這韁繩也纏一層,免得磨手。

君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從身後摸出個小本子,認真的記下來,隨後又記下了些其他的註意事項,最後,她都不得不讚嘆:“妹婿,你真是越來越會疼妻子了!”她說著,還不滿的瞪了瞪在一邊用一根狗一把草逗馬的金華。

金華渾然不覺,還在逗馬。秦舜忽然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問君蘊:“除了受傷那一次,她當真沒有再騎過馬?”

君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點點頭。秦舜並不打算放過:“還有什麽沒說的,都告訴我。”

均勻很糾結:“你這是何必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玉兒現在也不想觸及以前的事情,你就和她一起當做不知道吧!”

秦舜並未作罷,而是轉過頭,淡淡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君蘊沈默了好久,終於緩緩道:“八年前她救了趙子然,還把自己那份九靈斷續膏分了一部分給趙子然,托我轉交過去。那時候她還躺著,由師父治傷,她沒有全好,直說是因為傷的太重了,所以沒辦法,能活著已經是福大了,可是我知道,如……如果不是因為她分了九靈斷續膏,導致藥量減少,藥性不足……她……她說不定是可以痊愈的。”

秦舜的手還放在馬鞍上,催促道:“繼續。”

君蘊舒了一口氣,索性都說了出來:“那時候,趙子然也在二皇姐的府裏躺著,皇姐照看的緊,所以我的藥也只能通過她拿了進去。趙子然本就是男子,底子也比玉兒好,他只用了三個月就痊愈了。可是玉兒,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下地。她本想恢覆之後就立刻回到國子監。可是後來……總之她離開了。沒有再回去。”

君蘊望向了一邊的圍場,目光卻像是看到了很遠,她說:“玉兒從沒因為再不能騎射而難過過,連我都差點以為,她巴不得可以逃掉這些必修課。可是五六年前,也有一次狩獵。我還記得,那一日,二皇姐和趙子然一同騎著馬,似乎是在比試。全場驚艷之時,玉兒就一個人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呆呆的看著圍場中最顯眼的兩個人。”

“之後,她一個跑掉了,我追到圍場後面的一塊荒林時,看到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把長弓,可是她拉不開。大周的女子都在馬上騎射展現英姿。可是她做不到了。然後,她狠狠扔了弓,一個人蹲在那裏哭。”那是君蘊第一次見到金晚玉傷心欲絕的樣子,可那時候的君蘊,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麽。

君蘊收起了那副玩笑嘴臉,認真的看著秦舜:“所以我想說的是,你這麽細心的為她準備這些,也許……她並不想。難道她要一輩子借著你的手來騎馬,用你的手射獵?秦舜,沒有了的就是沒有了,你這樣……”

“如果她真的想,我不介意帶著她騎馬射獵,最好就是一輩子。”秦舜打斷她的話,淡淡看她一眼,擡手拿過她手裏記載了許多事項的小本子,提著馬鞍又去進行第無數次修改。沒多久,金華也拉著君蘊去挑馬。

待圍場邊沒有人了,趙子然才緩緩地走出來。

他垂著眼,沒有表情。最後,他沈默著從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而在另一個角落,剛剛已經離開的秦舜不知從哪裏又繞了出來,他隔著遠遠地距離,冷冷的看趙子然一眼,這才抱著他設計的馬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新鮮出爐~還是熱乎的~我果然是一點虐都不能沾……~~o(>_<)o ~~

☆、劉熙寧驚爆喜訊

天色漸漸暗下來。檀林別苑裏裏外外都是燈火通明,守衛森嚴。領頭的太監領了上膳的宮婢門自膳房中依次而出,一路上還不忘囑咐:“都走著點兒心,待會兒誰給我出亂子,我就讓誰吃板子!”

身後傳來陣陣弱弱的回答,那腳步聲越發緊湊一致。

假山處忽然傳出一個人來,太監瞧見了,立即停下來,長長的隊伍也一並停了下來,他滿臉堆笑上前行禮:“奴才參見二公主殿下。”

君薇親自扶起了他,語態不可謂不尊重:“王公公何必多禮。公公是母後身邊的老人了,母後近幾日身體欠佳,公公可就辛苦了。”

王忠祥嚇得連連擺手:“二公主這話從何說起,真是折煞老奴了!能伺候陛下,是老奴祖上積德,何來擔得起辛苦二字。”

夜色有些昏暗,借著路邊的燈火,君薇的目光掃了掃那長長隊伍的末端,見到黑影閃過,她的眸子中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輕撩衣擺,讓開了道路:“母後近幾日食欲不佳,難得此行能夠休養一陣子,這膳食想必是公公精挑細選的,還是趕緊送了過去,免得誤了時辰。”

王忠祥垂首稱是,拜別了君薇,又領著浩浩蕩蕩的人群走了。君薇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人都走遠了,方才面無表情的朝前走,到了一處假山拐角,神不知鬼不覺拐了進去。

裏面,一身黑色鬥篷的男人恭敬的站在那裏,一旁,倒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宮女,那男子手裏端著的,正是一份膳食,見到君薇進來,立即回覆:“公主請放心,人已經安排進去了。”

君薇看了看地上的人,還頗有興致的伸腳踢了踢:“切記,要做到不留痕跡。等那個宮女出來以後,和她一起處理掉。”

“是。”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將那嬌小的宮女攏入了自己的黑色鬥篷中,趁著暗沈的夜色消失無蹤。君薇站了一會,這才緩緩走出假山,輕輕道了聲:“出來吧。”

趙子然沈默片刻,還是從隱蔽處走了出來,站在君薇身邊,君薇忽的轉過身,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死死地抱住他,輕聲哭泣。趙子然面沈如水,卻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看了看四下,的確是沒有人了,這才抱著她重新走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怎麽哭了。”他的聲音沈沈的,如同往常一樣。君薇抽泣著,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壓抑著聲音:“我應該開心對不對?子然,我只有你了。”

趙子然依然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卻不在拍她的背,而是將手放在她背上,輕輕的抱住:“為什麽會不開心呢?你部署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君薇將他抱得更緊:“是啊……怎麽會不開心呢。子然,你明白嗎?”

趙子然看了看懷裏的人,忽然說道:“阿薇。我帶你走好不好?放下這裏所有的一切,我們隱居山林,過完這一生。我心中一直有你,過去,現在,將來,我都只愛你一人。我保證,我會拼盡全力讓你幸福,好不好?”

懷中的人忽然一僵,君薇推開他,帶著些警惕的打量他的神色。可看著他有些黯然傷神的模樣,心中漸漸放松下來。她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臉,苦笑一下:“子然。這麽多年,我只信你一人,所以,那些喪氣話,我也只能發洩一般的告訴你。可是,哪能就這麽放棄呢?子然,你……你會離開我嗎?”

趙子然今日有些反常。往常,他也會有倦怠的時候,可那時候,他眼中的情緒,都是對她的心疼,而不像今天這樣,沈冷的陌生。

她試探的叫了一聲:“子然?”

趙子然看著她,忽然笑了出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嫉妒寵溺:“我怎麽會離開你?我只是想著,終於可以回到你身邊,和你一生一世,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君薇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是想分辨出這情誼的真假,可是想著他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君薇第一次,第一次不想去猜忌他。她沒有說謊,她是信他的,如果連他也不能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信誰。

君薇笑著重新擁住他:“怎麽不是真的?子然,這是真的!很快,很快我就會回到你身邊!我們再沒有別的阻礙!”她放開他,緩緩閉上眼睛,一雙嬌唇湊了上去。

趙子然伸手捧住她的臉,深深一吻。

昏暗的夜色中,那隱蔽的角落,有女子的嬌喘聲傳來。

狩獵明日才開始,是以晚膳也只是膳房做好後送到各個地方。晚膳以後,劉熙寧依約前來。藥是昨晚上的,三日一上藥,五日一施針,可是劉熙寧依舊前來探脈。

不知是不是路途顛簸,金晚玉早上沒有吃東西,晚上卻吃得奇多,才吃晚飯,人已經脹癱了。劉熙寧來的時候,秦舜正皺著眉將她整個人夾在腋下,厲聲呵斥:“都給我吐出來!否則你晚上睡不著我可不管!”

可憐的金家小姐被夫君幾乎倒提過來——催吐。

劉熙寧心中一驚,幾步上前把人撈了過來,看著金晚玉滿臉通紅,面前的盆裏已經吐了些東西,不動聲色的為她把了把脈,有些責備的問道:“秦大人平常也是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為小姐消食?”

小菊聞言,趕緊上來解釋:“劉大人您誤會了。我們姑爺是為了小姐好!”

劉熙寧皺眉,聽著小丫鬟解釋。原來,金晚玉一早上的食欲都不好,來了之後被鬧了一場,緊接著就困了,誰料睡完了起來,一頓山吃海喝,攔都攔不下來!結果一不留神,吃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舜想帶她走走,她便跟塊膏藥似的粘著人不肯走,秦舜給她開了些消食的藥,她居然嫌難喝,偷偷餵了房中的那株蘭花。秦舜的醫術也許並不高超,可是在藥理方面,他從小熟悉各類藥草,光是聞一聞就知道是什麽藥,那一盆子味道獨特的蘭花當即被拎了出來,金晚玉無所遁形,開始耍無賴,發脾氣,可她還是吃多了,一邊耍無賴發脾氣的同時,一邊哼哼唧唧。

秦舜忍無可忍,只能采用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恰好劉熙寧上門,目睹這一出。

看著可憐兮兮的金家小姐一邊抹眼淚一邊打嗝兒,劉熙寧有些哭笑不得——女人果然麻煩。可是……這個男人會不會太遲鈍了一些?不是說他醫術高超嗎?即便只精通藥理,對把脈施針沒什麽研究,可是他連望聞問切都不會?還是他連常識都不知道?

劉熙寧還是不動聲色的請金晚玉坐下了,伸手為她探脈。秦舜和小菊一左一右挨著她,仿佛她下一刻就會接著吐一般,劉熙寧像看兩個白癡一樣看了看這兩個人。

金晚玉手臂還纏著繃帶,一一回答了劉熙寧的問題。這幾日,她的雙手雖使不了力,可是敷著藥的時候,她的手有感覺。有時候是覺得骨頭疼,有時候是覺得抽筋一般,只是感覺並不強烈,所以她沒有聲張,只是在劉熙寧問的時候才答。

秦舜很不滿:“為何不告訴我?”

劉熙寧瞥他一眼:“秦大人平日都不為夫人把把脈?”

秦舜一臉正色,心卻有些虛:“那是自然!”不過最近似乎沒怎麽把過了。自從她開始治手,他每日更多的是研究九靈斷續膏這種靈藥,加之最近她實在能鬧騰,他覺得她生龍活虎,大致是沒什麽問題了。

劉熙寧挑眉看了看秦舜,淡定的從藥箱中拿出紙筆,行雲流水的在脈象情況下寫了八個字:往來流利,如盤走珠。然後又開了些藥方。

末了,他將藥方遞給秦舜,調侃道:“秦大人對有些脈象似乎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對有些藥方會不會也聞所未聞。”

秦舜皺著眉接過藥方,細細一看,那脈象……似乎在哪裏見到過有這種脈象的介紹,而這藥方——然後,秦大人漸漸不淡定了。

小菊第一次看這自家姑爺絲毫不顧及外人在場,一連絆倒兩只凳子,似乎是想去翻找些什麽,然後發現這裏不是自己家,那些他還沒來得及讀透的醫理書籍也沒有帶來,然後懊惱的捶桌!

金晚玉像看一個神經病一樣看著有些不正常的秦舜,她有些好奇劉熙寧寫了些什麽。也很希望劉熙寧給秦舜把把脈,看看他是不是有些失心瘋。

很快,不正常的秦舜瞬間正常了,他沖回金晚玉身邊,小心翼翼的為她把脈,可是他還是不敢確定,有些疑惑的望著劉熙寧。劉熙寧無奈的搖搖頭:“出去了可千萬別告訴旁人你我是同僚。”

他望向金晚玉:“恭喜金小姐,是喜脈。”

是喜脈……喜脈!金晚玉有些楞了,連小菊都呆住了。劉熙寧將秦舜手中的藥方拿了過來,交給了小菊。

小菊不敢相信似的,努力揉了揉眼睛,片刻之後,整個房間爆出了瘋狂的歡笑聲。小菊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瘋狂姿態一路瘋癲出了房門。

劉熙寧有些無奈——相府的人都是這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其實這個脈象他一早已經把了出來,只是她懷孕時間應當沒有多久,若不是他技術精湛,一般人把不出來。他不說出來,倒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以為秦舜應當已經把了出來,比較低調而已。

可他不知道的是,秦舜精通藥理,是因為他從小被逼著認毒食毒。他知道哪些藥可煉毒,那些草藥可解毒,久而久之,藥理也就精通了,可是,他終究不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夫,不說他完全不懂,可有些,他真的不知道。比如……他從沒有把過喜脈。

所以,看著秦舜那麽粗暴的為金晚玉催吐,劉熙寧忽然覺得,自己在醫學界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悲涼。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前面的設定,秦舜之所以當上太醫令是君嬈開了後門。其實秦舜真的不是個正兒八經醫學世家出生,人家一直以來都是從事的正兒八經認毒食毒的藥理工作。醫理和藥理還是有些差別。所以乃們千萬不要以為精通藥理的秦大人連喜脈都不知道是一種逗比行為……咳咳!人家真的不造嘛~另外,查了一下資料,很膩害的老中醫能比早早孕更早把出喜脈哦~不信的妹紙要不要去親自做個試驗呢~捂臉~~

O(∩_∩)O~

☆、山雨欲來風滿樓

金苑帶著一大家子匆匆趕過來時,秦舜已經如同護崽一樣把金晚玉護在懷裏。他此刻只要一想到剛才自己那樣粗暴的催吐方式,就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金苑沖進來,一看到自己女兒,聲音都有些顫:“阿舜!快快……你抱得太緊了!松開些!”

一語驚醒,秦舜仿佛已經失了神智,立馬松開了她,還緊張的上下打量她:“把你弄疼了嗎?”

金晚玉從得知有孕後到現在,都有些失神。她來不及回答秦舜,而是有些無措的望向劉熙寧。劉熙寧仿佛直到她心中在想些什麽似的,垂了垂眼,輕輕搖頭,只是這個動作做得不太隱蔽,有心人要看見,並不困難。

金晚玉攏了攏心神,沖著秦舜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君蘊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跶出來,跳到金晚玉面前,看稀奇一樣看著她癟癟的肚子:“玉兒,你真的有孕了!嗷嗷嗷!我的小外甥小外甥女!”

金華似乎受了什麽刺激,也跑過來,暧昧的看著君蘊。可是君蘊此刻完全感受不到自家夫君那暧昧火熱且迫切的眼神,只是一個勁繞在金晚玉身邊,問著她懷孕是個什麽感覺。

三位爹爹似乎也是震驚到了。一聽到這個消息,趕來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一個個都興奮不已。金苑收回了落在劉熙寧身上的目光,忽然道:“好了,玉兒現在需要休息。你們都回房吧,這是喜事,可也不好太鬧。你們先出去,我跟玉兒說些話。”

金苑發話,大家自然不會忤逆。秦舜顯然還沈浸在驚喜之中沒有回過身來,被金二金三一人一邊架了出去,君蘊偷偷跟金晚玉比了個等會再來的口型,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劉熙寧自然也是要離開,只是離開時,金苑一道利落的目光讓他微微一怔,他拱手一拜,退了出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金苑才緩緩走到金晚玉身邊坐下,目光有些沈重的看著她,半晌,才緩緩道:“你大哥已經收到你的修書,他已經將你大嫂安置好。至於你說的身上有刺青的人,你大哥很肯定,軍中並無此人。”

被母親揭穿,金晚玉一點也不驚訝。母親何等人物,她本就沒有打算在母親眼皮子低下做這件事情。她只是聽聞陛下身體抱恙還要來檀林別苑,更是將護衛一事交給了母親呢來安排的時候起,心中就留了個心。

金晚玉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擡起頭,目光堅定:“母親,這件事情遲早會來。君薇狼子野心,金家不肯為她所用,遲早都會被她鏟除,一旦她得勢,她必定是先抓住我們的把柄,再借機鏟除我們!”

金苑笑了:“玉兒,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麽嚴重,先前你有手傷在身,我本就不是十分願意讓你插手這些事情,如今你有身孕,更是不能胡來。你放心,母親自有打算。君薇再大的膽子,也不會這麽急於對陛下下手。她手中的兵權尚未抓牢,陛下雖盛年已過,可餘威尚在,不要說是君薇,即便是先皇,也未必有陛下那份謀略。還有,劉熙寧這個人,你莫要太過相信。他背景覆雜,即便曾近與我們有恩,也未必就是真心,你無須再過多接觸,那些傳話更是容易落人口實。先前你做的,我既往不咎,只是如今,你安心來養胎,什麽事情都不要插手!”

“可是我……”金晚玉不甘心,還要開口,卻被金苑一聲打斷,金苑神情肅穆的叮囑:“你若是再任性妄為,為娘只能將你禁足。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必須先想到你腹中的孩子!”

金晚玉的不滿因為金苑的最後一句話,再也宣洩不出來。

劉熙寧挎著自己的藥箱,剛剛走出一段距離,便被人攔了下來,劉熙寧淡定的很,看著來人,笑了笑:“趙大人。”

趙子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中的藥箱,淡淡道:“聽聞陛下近日身體抱恙。陛下向來信任劉太醫,倒不知陛下如今身體如何了。”

一提到這裏,劉熙寧忽然就笑不出來了,甚至露出了幾分沈痛的神色:“下官無能,實在診斷不出陛下因何抱恙,如今看來,只能是因為日夜操勞,所以積勞成疾。趙大人時時掛念陛下安危,實在是國之棟梁。”

趙子然看了看臉色沈沈的劉熙寧,點點頭,與之告辭。

金苑離開以後,秦舜就進了房間,順手關了門。君蘊和金華在外面很不滿的拍門,最後還是被金苑一眼瞪回了自己的小窩。

秦舜這下知道輕重了,小心翼翼的將人摟在懷裏,緊張之情顯而易見,先前還夾著人催吐,現在連摸一摸小腹都怕震了孩子。金晚玉看著覺得好笑,自發的把小腹湊了過去:“來,摸摸。”

身邊的人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伸手去觸碰,而是小心地,小心地抱住了她,彎下身去,將耳朵輕輕地貼在了她的小腹處。金晚玉很想嘲笑他這個姿勢,正欲開口,忽然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滴在了她的大腿上。一滴一滴,液體沁過了單薄的紗裙,浸上她的肌膚。

然後,她聽到一個沈沈的聲音:“玉兒,你記好,你現在有了我們的孩子。無論發生什麽,你要將孩子放在第一位。”

金晚玉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她也不動,兩人就保持了這個姿勢,仿佛誰看到誰的眼,那些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如果……如果是到了你和孩子,我必須只能選其一……”

“放棄我。”秦舜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繼而強調:“玉兒,你只能放棄我。如果不顧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如果不顧這個孩子,就一定不會原諒你。金晚玉鼻子一酸,眼淚就出來了。她忽然擡腿將身上的人踢開,恨恨道:“你為什麽又要這樣?你不是說你相信我嗎?你不是說我會保護你嗎!?你為什麽又要這樣?當初是要走,現在是要我放棄你,秦舜,為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你為我做決定?你憑什麽這樣斷定我就不行?你也是,母親也是,難道這種時候,我們不是更應該在一起嗎?你不要我,也不要這個孩子了是嗎?你準備舍生成仁是嘛?你以為把罪名都攔在自己身上,金家就可以避過一個窩藏敵國逃犯的罪名嗎!?”

秦舜不再說話,只是沈默。

金晚玉偏過頭,任眼淚瘋湧而下,她深吸一口氣:“其實你根本就是從來都不相信我。秦舜,你只信自己!你從來不肯相信別人!你只知道一廂情願的用自己的想法為別人著想,你一直是這樣,你還告訴我你會改,你根本是在騙我!一旦發生事情,你先想到的不是和我一起面對,而是一個人攬下,或者逃避,秦舜,我看錯你了……”

後面的聲音被人吞了下去,秦舜不敢碰到她的身子,只好捧著她的臉狠狠吻下去。金晚玉情緒波動有些大,雙手動不了,她就死命的湊上去吻他,兩人都有些瘋狂,忽的,秦舜只覺得身前的人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要栽了下去,他終於攔腰將她抱住,大步走到床榻邊將她放好。

金晚玉似乎是因為情緒過度起伏動了胎氣,這也是她懷有身孕以來第一次動胎氣,秦舜將她抱上床的時候,她還有些暈乎,可嘴裏還在罵著他:“你看,連孩子都生你的氣了!”

秦舜握住她的手,靠著她側臥著,低頭親吻她的臉,緊張的安慰:“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玉兒,你好好休息,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好嗎?”

金晚玉狠狠地看他,恨不得捏他的臉。就在這時,握著她的手的秦舜忽然呆住了,目光漸漸地落在被他握著的那只手上。

雪白的繃帶從手肘處一直纏到了手掌的虎口處,系著一個結,從繃帶中露出的五根手指自然的蜷曲著,而除拇指以外的其他四根手指,正一下一下的動著,幅度很小,可是真的動了!

秦舜臉上的傷痛頓時轉為了欣喜,金晚玉也看到了,太久沒有用這雙手,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在秦舜的狂喜之下,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點一點的,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可以微微動彈了!

“阿舜……”說不激動那是假的,可秦舜似乎比她還激動,握著她的手,不斷的問她還有什麽別的感覺。

金晚玉原本還將註意力放在手上,聽著秦舜的話,她忽然就不說話了,而是抿著唇,死死地看著他。

秦舜看著她,兩人就這樣良久的對視。對視之後,總有一方要服軟認輸。

半晌,秦舜輕嘆一聲,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輕撫她的鬢發,聲音沈而穩:“好了,我在,我會一直在。除非你趕我走,除非我死。”

金晚玉頓時又淚眼汪汪的了,秦舜不太曉得孕婦的情緒就是這麽容易被挑起來,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她現在有身孕,自然是應該開開心心的,他一時間急了,各種好話各種毒誓都說出來了,直到把哭著的人說笑了,這才算了事。

而這一夜,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美膩的存稿箱倒計時,最近準備考試和新文存稿,一古一今加舊文,感覺思維轉換不過來了。這篇文章有很多不足~無論是故事構架還是人物塑造,渣笑的筆力都還遠遠不夠,還有很大一部分的提升空間。

可素還是有那麽兩三個妹紙一直出現鼓勵~渣笑會努力做到越來越好~希望妹紙生活快樂無憂~渣笑將致力溫馨甜寵小生活~

好啦~這裏開始,就是美膩可愛的完結存稿箱倒計時~28號完結哦~~

☆、君薇狠心下毒手

金晚玉懷有身孕的事情並未被隱瞞,第二日,不少朝中大臣們紛紛向金苑道賀。也因此,眾人對金晚玉的缺席並未感到有何不妥,就連休養多日的女帝都特地囑咐金苑,要好好照看著她的千金。

金苑含笑稱是,擡手瞧見對面的趙月華神色有些黯然,心中了然,面上卻依舊笑著。女帝高坐於首位,不多時,王公貴族們都騎著馬抵達了圍場,當中,又以二公主君薇和三公主君嬈更為奪目。君薇那一身紅色騎裝,一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女。

君嬈今日著了一身藍色的騎馬裝,嬌嬈的身姿包裹著,舉手投足間,是渾然天成的媚態。不知怎的,君嬈今日似乎十分的開心,在馬上都片刻不得停歇。

昨日三公主大怒鬧出的那些響動,已經隨著留言和金晚玉有孕的消息一並傳遍了整個別苑,可是今日看著三公主興高采烈,三駙馬身側相隨,儼然一副恩愛模樣,昨日那番鬧騰,大家即便曉得昨天的事情,也只當什麽都不知道。

大群太監們捉來了一只飼養著的獵物,一大群人將這些獵物驅趕如林。王忠祥一甩拂塵,高聲宣布狩獵開始!

君嬈當即一聲大喝,打馬而去。緊接著,大隊的人馬都沖進了樹林之中。

而另一頭,金晚玉總算是睡飽了。緩緩地睜開眼,秦舜已經在床頭坐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燃著的香可以驅蚊,但畢竟含些藥性。所以他燃了劉熙寧送來的熏香,據說是對身體無害的。

金晚玉歪歪腦袋,笑瞇瞇的看著秦舜,秦舜見人醒了,便放下扇子,拿來衣裳為她更衣。

這些活計從她受傷那會開始已經做的十分順手了。如今,他為她穿衣梳洗,簡直比為自己做的還要利索。為她梳頭發時,金晚玉懶懶的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阿舜,日前我修書給了大哥,讓他將大嫂安頓好。你放心,大嫂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她不知是在安慰秦舜,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秦舜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大哥對青兒一片真心,我沒什麽好擔心的。玉兒對我呵護備至,我更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金晚玉用下巴抵了抵他的肩窩:“對,雖然我們現在的確是被動了些,可是,她不出手,我們就沒辦法抓到她的小辮子。君薇這個人,做事太謹慎了。阿舜,我會讓你陪著我,直到孩子出生,長大,到他娶媳婦。”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哐的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來,小菊被扔到了地上,為首的是女帝身邊的大太監王忠祥。他幾步上前,細細的聲兒硬是被壓出幾分粗噶:“二公主有令,傳秦太醫與金小姐去前頭問話!”

二公主旨令?問話?難不成真的已經當自己坐上了那個位子?金晚玉與秦舜對視一眼,秦舜報以一笑,牽住了她的手。金晚玉忽然就有了底氣,由秦舜攙扶著下床,對著王忠祥道:“勞煩公公帶路。”

金晚玉知道君薇會下手,也害怕女帝的態度。

君薇幾乎是毫無爭議的儲君人選。可是就是這樣沒有爭議的人選,卻要選擇最血腥的方式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君薇上位,要除去金家,金晚玉害怕女帝會默許。畢竟古往今來,帝王家手足相殘都已經不是新鮮事,但凡涉及到皇位繼承,當中的殘忍,無人能想象。

然而,那些記載在史書中的故事畢竟只是紙上之言,帶著些殘忍的事情真正的發生在眼前時,金晚玉還是不由得心中一震!她遠想不到,問題比她想象的要困難的多!

君嬈死了。

金晚玉呆呆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人,蓋在她身上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部分,她當即就有些作嘔。而在君嬈的屍體邊,劉熙寧正在檢驗著屍體。

百官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低著頭。趙月華坐在椅子上,垂著眼,看不出神情,金苑與之相對,卻是在閉目養神,似乎這裏的淩亂與她分毫幹系都沒有。

君薇一襲紅衣,立於高出,居高臨下的掃了掃金家的人,厲聲道:“金苑,母後對你信任有加,方才將重任交予你,然則圍場之中,竟有人前來行刺!驚擾聖駕,令母後舊病覆發,更是連累我皇妹枉送性命!金苑,你還有何話說!”

金苑這時睜開了眼,緩緩站起身,拾級而下:“令陛下受驚,是老臣失職,老臣甘願領罪受罰。”

“君薇!”金晚玉忽的激動起來,作勢就要沖上去的樣子,秦舜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攔住。可是金晚玉看著地上君嬈的屍體,紅了眼睛。

而就在這時,一直檢驗屍體的劉熙寧再爆驚天大事——經檢驗,三公主所騎馬匹被射入了毒針,藥性為慢性,是在馬奔跑以後加速了毒性擴散,使馬癲狂,而三公主,則有吸入了噬魂香的跡象。

噬魂香的名字一出來,不少朝中武將皆倒吸一口冷氣——當年大周閥梁,梁國曾以毒攻,用的,就是令士兵神智混亂的噬魂香。而後若不是有位工匠做出了防毒的面罩,只怕大周士兵的傷亡會更加慘重!

劉熙寧面不改色的將這些事情說出以後,下面傳來一陣陣的討論聲。君薇目光淩厲的看著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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