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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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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跌宕起伏後,悲悲戚戚的吸吸鼻子,抱著小菊,呼呼睡了……

話分兩頭,秦舜帶著滿腔的沖動沖到另一間房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下去。

秦舜冷靜片刻,轉身大步出了門。

金殊與母親商議完正事,正欲睡下,卻不料秦舜卻在這時來敲了門。

秦舜來時候的表情十分嚴肅認真,仿佛是下了一個十分大的決心。

“二哥,深夜打擾,只因秦舜有一言相告。”

金殊微怔,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秦舜微微頷首:“我知曉二哥一直與大哥有聯系,只希望二哥帶一句話給大哥……”他頓了頓,一字一頓道:“請二哥告訴大哥,我收回當初的話,希望大哥能代為照顧青兒。”他看向金殊的目光嚴肅而認真:“此外,二哥日前對阿舜說的話,今日便給二哥一個答覆……”

他微微一笑:“自今日起,玉兒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玉兒的丈夫,不會讓幾位哥哥與母親失望。”

金殊雙目炯亮,充滿希望:“看來,妹夫這次是認真的了!”他又想了想:“可玉兒猶如茅坑頑石……”

秦舜笑:“我就喜歡茅坑頑石。”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啊~舜舜春心蕩漾勒~心意已決勒~~羊皮已除勒~~狼皮初制勒~~~關於神馬時候開船~~謔謔謔~~先鋸木造船吧!

☆、狼變夫君一點零

第一次下定決心暖床求擁抱失敗後,金晚玉一度以為自己會痛苦失眠,可不知是房間裏的香燃的太催眠還是褥子太舒服,她睡得十分香甜,而在延綿這個香甜睡夢的早晨,金晚玉只能表示,她沒猜中開頭,也沒猜中結尾……

砰地一聲巨響!金晚玉自高床軟枕之上驚坐而起,散亂著頭發,雙眼迷茫的看著衣冠楚楚的秦舜,他身邊是一座巨幅屏風,此刻已經直至躺在地上——剛才的響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秦舜沖金晚玉溫柔一笑:“手滑了。”

金晚玉呆呆的看著秦舜,顯然還未從驚嚇中醒過身來,冷冷一點頭:“喔。”

秦舜笑意更深:“竟然醒了便起來吧,今日陛下要擺駕回宮了。”

金晚玉一個呵欠打了一半,帶著半幹未幹的眼屎,這才想到今日的確該回宮了,又不解道:“那陛下回宮,女屍之事如何解決?”

秦舜已經拿了一件衣裳來給她穿上,金晚玉起床氣重,以往都是小菊服侍,是以穿衣裳也是有氣無力,秦舜十分耐心的將她的一只胳膊塞進袖子裏,淡淡道:“大理寺卿自會解決。你趕快梳洗,等會用早膳了。”

金晚玉卻不死心,十分配合著將另一只手塞進袖子:“可陛下不是命你一起追查這個案子嗎?屍毒可有控制?君蘊怎麽樣了。”

秦舜面不改色的給她將外衫套上:“我只是從旁協助,屍毒已經控制,宮女的屍體也已處理好,君蘊你就更不必擔心了。”他套好外衫,又拿過來腰帶,金晚玉幽魂般擡起手,秦舜順勢為她系好腰帶。

金晚玉忽的一下抱住秦舜的手臂,念念不忘道:“那有一絲頭緒沒有?”

秦舜索性一把把她抱住,在耳邊輕聲道:“這都是朝中之事,無非是一個宮女。二哥也說,這朝廷和後宮之鬥無窮無盡,沒什麽意思。來,我們快些梳洗。”他雖說是梳洗,手卻游移到她的腰間,暧昧的用了些力道。

金晚玉身子一僵!兔子般逃開,臉刷的紅了:“哦哦哦!我去梳洗,我去梳洗!”

是以,金晚玉今早梳洗使用時間打破了全年記錄,達成了飛速梳洗成就!

此次千花典無疑是失敗的,比女帝更為震怒的便是君傾。

為了這次千花典,君傾不眠不休的策劃了無數日,卻被一具女屍徹底攪了局!前功盡棄不說,女帝震怒,回朝以後只怕麻煩事還有一堆!

回去的儀仗遠遠沒有來時候的隆重,女帝匆匆回宮。連帶著公主皇子們也回宮休養生息。抵達丹陽城之前,趙子然卻忽然出現請走了秦舜。秦舜對金晚玉巴巴的目光視而不見,欣然前往。

一趟千花典,秦舜竟意外成了朝廷命官,待回到了丞相府已經是申時,雖然秦舜走了,可金晚玉覺得回家更開心,剛剛踏進相府便嗷的一聲撲回了自己的房間,舒適的在床榻上滾來滾去。

滾著滾著,金晚玉又停了下來——

秦舜去哪裏了?趙子然找他有什麽事?是有關命案的事情?可秦舜說他只是負責協助清理屍毒,難不成是屍毒未清?

嗷嗷嗷!金晚玉一陣惱怒,被子一蒙便開始裝死。不管就不管!

一個時辰之後……秦舜沒有回來。金晚玉覺得睡覺十分無聊,拉著小菊跑到荷花池邊上餵魚,餵著餵著,目光就移到了一旁秦舜的藥田。自從之前踩壞了他的草藥,之後她都好好照看,如今草藥長得十分好,金晚玉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了秦舜……

兩個時辰之後……秦舜沒有回來。金晚玉猶如一句女屍般晾在了荷花池邊上的涼亭裏。百無聊賴的一踢一踢石凳子。

三個時辰之後……金晚玉就發飆了!

她指著黑漆漆的天空大怒:“天都黑了還不回來!他到底去哪裏了!”

月亮被咆哮著縮進了雲裏,幾顆稀散的星星也怏怏的沒了光彩……

小菊在金晚玉的勃然大怒中提出了一個十分有鉆研性的可能:“小姐,也許是姑爺新官上任,要與同僚們……”先把酒言歡一頓?

金晚玉更怒:“這是腐敗!腐敗!他一個看病抓藥還有這麽多講究!難不成是喝藥酒喝醉了?”

小菊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冒死進諫:“小姐!您可要看好姑爺了!姑爺現在入朝為官,以後的交際應酬少不了!你那看啊,姑爺掌藥,日後宮內宮外皆有許多要忙的,您看妃子要打其他妃子的胎得找姑爺吧,皇子要毒太子的命也得找姑爺吧!指不定以後哪個公主月事不調都得找姑爺呢!這一來二去,以後姑爺得該有多少應酬哇!”

金晚玉以一種十分敬佩的眼神瞅了瞅小菊:“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她如今已經十分確定了自己喜歡秦舜,可秦舜好死不死的要入什麽朝為什麽官,這是一件多麽危險可怕的事情啊!

小菊一把抓住金晚玉的胳膊:“振婦綱吧!小姐!”

小菊的一番話令金晚玉猶如醍醐灌頂,她點點頭,是時候寫一寫家規了!

亥時過半時,秦舜終於回來了!

金晚玉鼻子動了動——居然還喝酒了!

秦舜的確喝了酒,臉色有些紅紅的,輕輕碰一碰,還火熱火熱的!

秦舜不僅喝酒了,還喝的有些多!金晚玉威風凜凜的找來小菊:“給我來桶水,越熱越好!”

不一會,家丁們搬著大木桶進了房間,金晚玉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秦舜:“你,把他給我扔進去!”

家丁呆楞片刻,還是動手將秦舜辦了起來,架著他就要朝桶裏扔,金晚玉眼睛一瞪:“輕點!”

家丁誠惶誠恐的點頭,輕手輕腳的將秦舜好好地放在了桶裏,熱水擡來的時候,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姑爺的衣裳……他們要不要脫啊。

金晚玉覺得自己已經步入了振婦綱的美好第一步,看著家丁們楞在那裏,覺得他們實在是太不張事,說一下動一下,衣裳不脫怎麽泡水?

“還楞著幹什麽!該幹什麽幹什麽啊!”言下之意,是洗澡當然要先給他脫衣裳啊!

家丁們卻大悟——啊啊啊啊,他們真是太不識相了。

“小姐姑爺,我們退下了!”

說完,一眾下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轟轟轟的就退下了,當門哐的一聲被關上時,金晚玉才回過神來……誰讓你們走了!還沒脫衣服呢!

金晚玉正想叫人回來,在桶裏的秦舜卻忽然沈哼一聲:“好熱……”

金晚玉不耐煩的回頭:“這不水已經給你……”金晚玉呆住了。

秦舜竟然自己解開了衣裳!先是外袍,再是內衫……然後是中衣……然後……

噗!金晚玉狠狠忍住快要噴湧而出的鼻血——為什麽看似消瘦的秦舜可以有一副這樣令人噴血的胸膛!

不待金晚玉回神,秦舜已經閉著眼睛將自己的衣衫除了個幹凈,唯剩一條薄薄的褲子,秦舜赤著上身,便不動作了……

金晚玉咽一口口水,看著秦舜停下的動作,她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咚的一聲,沈了下來。

衣裳脫了,熱水在一邊擺著,不泡一泡會著涼的……金晚玉十分賢妻良母的想。

她沈思片刻,終於深吸一口氣,走到桶邊提起熱水,先倒了一桶進去。不知是水太熱了還是秦舜沒防備會有水倒進來,忽然呻、吟一聲!金晚玉手裏的桶險些掉在了地上,她哆哆嗦嗦趕緊將幾桶水倒進大木桶,然後飛快的縮到一邊!

秦舜泡熱水,不知是舒服還是難受,皺著眉頭,閉著眼睛,臉卻越發的紅!

金晚玉警惕的縮在一邊,心裏還想著小菊的話——振婦綱!振婦綱!

可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金晚玉覺得,趁秦舜醉酒振婦綱,待他醒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下子都忘了,自己不是白費功夫呀?!將自己定位為光明磊落行事公正的金晚玉覺得……先給他洗澡吧,振婦綱什麽的等他醒了再說也不遲!

她靠近大木桶,秦舜還是閉著眼睛,金晚玉伸出指頭戳戳秦舜搭在木桶邊上的手臂——哇塞,居然有肌肉!

秦舜沒有反應。

金晚玉更近一步,戳戳他發紅的俊臉——哇塞,好燙!

秦舜依然沒有反應。

金晚玉這下鼓足了勇氣,站到桶邊,準備彎腰從桶裏將毛巾拿出來為他擦擦身。誰料就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的秦舜忽然睜開眼睛,往日裏深沈清朗的眸子此刻竟然上幾分迷離之色,金晚玉嚇哇哇大叫,正欲推開,誰料秦舜竟然站了起來,伸臂將她撈了過來,大有將她拉進木桶之勢!

金晚玉大駭——她不會游水啊!

可秦舜一手將她撈回來,雙臂抱著她,竟從大木桶中一躍而出,他略顯煩躁的一把撤掉了自己褲子,金晚玉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恐懼的叫都叫不出來了!她拼命拍打著秦舜的背後,可除了啪啪響聲,秦舜毫無反應,伸手將她橫抱起來,幾步就跨上了床榻之上!

“秦秦秦、秦舜!”金晚玉死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秦舜,只能感覺到秦舜異常粗暴的將她甩到床上,重重的身子一下子壓了過來,還沒等金晚玉掙紮,棉被就已經將其滅頂!

金晚玉的挺屍之狀比起來葵水時的挺屍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驚恐之餘……卻還有些小期待……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並未如同金晚玉所向,壓在她身上的秦舜不一會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金晚玉戳戳秦舜,這回,他是真的沒有反應了!

可……可下面頂著她的東西為什麽還那麽硬!

假寐的秦某人,在金晚玉絲毫不曾發現的情況下彎了彎嘴角,回來以前特地去一次酒館果然是十分明智啊……

金晚玉淚流滿面——振婦綱,她一定要振婦綱!振到他不敢在這種時候睡著為止!

這一夜,註定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鋸木造船~~先造個船頭~~妹紙~先來點肉湯喝吧~~咕嚕咕嚕~~~~

作者菌打滾賣萌求花花~~~~

☆、金晚玉為夫劃路

金晚玉真正意義上與秦舜的同床共枕,在她的艱難挺屍中結束,本是一夜無眠,大約到了寅時左右,實在是挨不住,厥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間,似乎有雙手搭上了她的腰。金晚玉扭扭身子,那雙手卻如同藤蔓一般越纏越緊,金晚玉嚶嚀一聲,猛然感覺到一陣陣濕熱的呼吸直直的噴在脖子上,她一個激靈,雙眼猛睜,頓時睡意全無!

昨夜的事情依稀浮現在腦海內,混混沌沌的想到了昨晚秦舜那張暈紅的臉,迷離的雙眼,促急的呼吸、有力的雙臂……最後,金晚玉的記憶停留在了大腿上那硬邦邦的觸感!

金晚玉倒抽一口冷氣,機械的轉過頭。秦舜的睡臉一點一點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頭……

金晚玉哆哆嗦嗦的縮成一團,動作似乎大了,身邊的秦舜也動了動,雙臂一勾,把她摟得更緊!

不不不、不對啊。金晚玉腦子裏無限的浮現出昨晚秦舜一把扯掉自己褲子的場景,如今睡意全無,她躺著不是到該起來還是繼續裝死……

秦舜深吸一口氣,醒了。他歪過頭看看身邊的裝死的人,輕笑一聲,熟睡過後的聲音帶著些黯啞:“玉兒,該起了。”他頓了頓:“再不起來我就掀被窩了。”

金晚玉不動,秦舜也不催她,松開她,懶洋洋的就要掀被窩!

他他他,他還沒穿褲子啊啊啊!

“等等!”金晚玉蹭的一下蹦起來,死死按住被窩:“你你!你太過分了!”她的臉通紅,還不等秦舜反應,跳下床就去抓衣裳,一邊穿還一邊盯著他:“你你你……你等著啊,我給你找衣裳!”

秦舜靠在床邊勾著一絲笑看著她:“不用了。”說著一把就掀了被窩!

啊啊啊!金晚玉驚嚇的都忘記捂眼睛了……然後……

然後她呆呆的看著穿著幹凈整潔的衣褲的秦舜長身玉立的站在床前,看了看她:“快穿上衣裳。”

他……他什麽時候穿上褲子的?!

秦舜看著金晚玉呆呆的,了然的哦了一聲,面含微笑溫柔道:“昨夜不慎醉酒,今早起來才發現……”他故意停了停,只是笑著看她。

你這樣暧昧的看著我是神馬意思啊餵!你發現什麽了啊餵!你的褲子又不是我脫的啊餵!你還看!你什麽眼神!

金晚玉覺得毛骨悚然,她抖了一抖:“我……我什麽都沒做!”

秦舜點頭:“還是辛苦玉兒了。”

金晚玉臉紅:“你既然醒了起了就好啊,幹嘛穿了褲子還要回來睡!?”

秦舜道:“喔……原本想勸你早起,可一直想不到一個好辦法,所以躺下來邊睡邊想。”

金晚玉頓時無語,她的內心隱隱泛起絲絲苦澀的甜蜜,卻又帶著些不解——為什麽她覺得秦舜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事實上,在金晚玉咀嚼出秦舜倒地哪裏不一樣了之前,府裏的人卻因為金晚玉的又一次早起與梳洗之速創下的新紀錄忍不住點讚——這都是因為姑爺啊!姑爺!讚一個!

之後連著的三日,金晚玉早起梳洗用早膳一條龍任務日日刷新紀錄,府中的人倍感欣慰!而在這些欣慰之下,還有母親與爹爹們的默然讚許,二哥的點頭微笑,以及——金華的瘋狂嘲笑:“唔哈哈哈,金晚玉你這個飯桶,母親讓秦舜教育你早起,你還真早起了!你居然是個床頭跪啊床頭跪!怕夫君啊怕夫君!嗚哈哈哈哈!!”

大周金相是個人物,其馭夫之術更是廣為流傳,金晚玉作為其獨女,非但沒有得到一絲真傳,反倒被自家夫君管教的服服帖帖,連畢生摯愛——睡懶覺都給戒掉了!這是一件十分顏面掃地之事!

在眾多輿論之下,頂著兩只熊貓眼的金晚玉頹廢的躲在一株大榕樹下咬手絹。秦舜其實從未真正意義上催促過他早起,可……可她現在是兩人同床共枕,秦舜不知是哪裏不對勁,一道早晨也不急著起床,反倒成了狗皮膏藥,仗著意識不清醒動手動腳!

金晚玉總覺得自己已經十分喜歡他了,可遇到這樣的觸碰,仍舊是臉紅心跳不知所措,除了飛飛的逃離床榻,別無他法,偏偏這樣窩囊的事情,她又無處訴苦,是以頂著養成了早睡早起好習慣的美名過了幾日之後,金晚玉覺得……生活好辛苦!

小菊是個忠仆,所謂忠仆,就是要急小姐所急,憂小姐所憂!看著金晚玉日日沒精打采呵欠連天,小菊再次給出了自己作為一個忠仆的看法:“小姐,您可不能讓姑爺牽著鼻子走啊!這相府終究還是得有您當家呢!這男子不能寵!越寵越沒邊!”

不能寵?!金晚玉睜著熊貓眼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她不是個沒有想法的人。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已經不知暴走了多少回!可如今,她明白自己心裏是喜歡秦舜的,一個人一旦喜歡上另一個人,心思就會變,變得奇奇怪怪,連帶著以前的看法改變了都覺得理所當然。

秦舜當初嫁進金家,是以大哥軍中的軍醫身份,雖在戰場上治病救人戰功卓越,可比起那上陣殺敵的戰士們,終究還是少了幾分英勇。所以,他沒有背景,沒有後臺!從前金晚玉是斷然不會在乎的,可就在前不久,君嬈那番氣急敗壞的氣話卻讓金晚玉挺進了耳朵裏,記在了心裏。

秦舜終究是七尺男兒,大周的女帝百年來也是少之又少,他自然有作為一個男子的驕傲。可如今在相府裏頭做一個侍郎,加之他實在拿不出手的身份背景,怎麽說都是不怎麽光鮮的。

自秦舜進府以來,從不惹是生非,口碑良好,可見,他一直是多麽遵守本分的做一個侍郎該做的事情!可他分明是醫術高明,如何能只宰相府後院裏頭種種花除除草,閑來給貓貓狗狗看看病洗洗澡?!

當然不可以!

君嬈雖然討厭,可做對的一件事情就是讓秦舜做了官。先前金晚玉對秦舜的感覺還十分懵懂的時候,討厭官場,更不喜他涉入官場。

可如今不一樣了!當真不一樣了!當日他不畏屍毒神態嚴肅專註認真的驗屍之時,金晚玉趴在宮殿的窗戶邊上透過鏤空雕花望進去時,自屋頂的琉璃瓦打下的兩束陽光正好打在了他的身上,那雙手幹凈修長,那張臉似乎再也沒有蒼白憔悴之色,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認真果斷,思考的時候微微蹙眉,金晚玉呆呆的看了好久,心裏頭只有一個想法——他的生活,就應該如此。在自己能夠駕馭的領域,盡展所長,光芒萬丈!

金晚玉覺得,自己如今漸漸開始的對秦舜的忍耐,絕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床頭跪!相反,她是在寵他!

如今秦舜入了太醫署任太醫令之職,便是盡展所長之時,金晚玉無疑參與,卻擔心他在朝中受氣被排擠!是以她非但不能打壓他,還須得非常支持!而支持的表現,就是寵著他,她須得讓整個朝堂乃至大周都曉得她身為相府千金對夫君的寵愛!

官場黑暗,金晚玉多年來耳濡目染,自然不會生疏,她緊緊捏著小拳頭告訴自己,她會為秦舜掃平前路的顛簸!讓他走上人生的巔峰!

金晚玉初嘗情動,與早年對趙子然的那番感覺又不一樣了,她沒有二哥那樣的風情萬千,更沒有大哥那般英勇颯爽,更更更沒有母親那樣的睿智魅力……至於金華,金晚玉鼻子哼氣兒,她才不和白癡比!所以,她很自卑的覺得,自己沒有令秦舜神魂顛倒癡迷向往的魅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毫無情感記錄經驗少之又少的金晚玉總結出的辦法只有一個——寵!狠狠地寵!她笨拙地想,總有一日,秦舜一定能感覺到她火熱的愛意!

二哥曾說過,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呵護一朵稀世的嬌花,為它施肥,為它剪枝椏,無風吹,無雨打,讓它成為一朵絕世奇葩!

金晚玉便是在這樣一個遲鈍的美好年華,意外的發現自己情竇初開,自此踏上無法回頭的寵夫之路!

所以……她歪在小菊身上:“早起沒什麽!你扶一扶我,我等會睡個午覺……”

作者有話要說: 抽哇抽哇抽、、、、、

☆、知駭聞千金無主

千花典已經結束,可千花典的遺留問題並沒有解決。宮女的屍體已經處理,趙子然如今正在著手下的毒是何種毒。君蘊至今未醒,可秦舜進宮診治幾次,並非屍毒遺留問題,為此女帝已經有些不悅,這件事情也是從秦舜又一次出門不知蹤跡之後,金晚玉從金殊那裏得來的消息。

這幾日很奇怪,母親乃是丞相,每日專註朝政,金殊向來就是以母親馬首是瞻,朝政之事更是從不馬虎,可這幾日,金殊雖說早朝從不耽誤,可下了朝,竟十分悠閑的在荷花池旁自己跟自己下棋。

金晚玉有些不解,抱著一包瓜子去找金殊玩。

小的時候,金家四兄妹其實也是天真爛漫的玩伴,可隨著時間推移,一個個長大,金呂成為了驍勇善戰的鎮國將軍,百戰百勝,威名震懾四方,猶如大周的一堵厚實的城墻,將敵人抵禦與大周境外。金殊不善武藝,卻文采了得,足智多謀,深謀遠慮,決勝千裏,乃是大周數一數二的謀臣,如今金家一門顯貴,童年的玩伴裏頭,只剩的金晚玉與金華兩只游手好閑的公子小姐。

金晚玉悄悄地靠近金殊。

金殊已經下了一陣子棋。一邊的小案幾上頭正在煮一壺茶,此刻清香四溢的茶香溢滿了涼亭,茶水正咕嚕咕嚕的沸騰。

金殊此刻正閉目養神,面前的一盤棋已經步入僵局。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棋盤邊沿,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棋盤。若說金呂生著一副剛毅英俊的臉,渾身上下透著懾人的正氣,金殊便是名副其實的公子如玉。

金晚玉抱著瓜子悄悄落座於金殊身旁。可剛剛落座,金殊的眼睛便倏地睜開了。那雙細長深邃的眸子裏,此刻盡是溫柔寵溺,他將煮沸的茶水端過來,又拎了兩只茶杯,放了一只在她面前,為她斟滿了茶水。

“這是前些日子弄回來的君山銀針。嘗嘗。”

金晚玉將瓜子放在一邊,乖乖地接過茶杯灌下一大口!

“哎燙!”金殊忙不疊的去奪她的杯子,可為時已晚,金晚玉哇的一聲,丟了杯子,淚眼婆娑的抖著嘴巴:“好燙好燙!”

金殊哭笑不得,起身用身上的帕子沾了些涼涼的池水,走到她身邊細致的為她擦擦嘴巴:“小菊,拿些燙傷的膏藥來。”

金晚玉嘴巴燙的快要麻木,嗚嗚嗚的直犯淚花。金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她的腦袋。

朝中無人不知,金侍中冷峻睿智,料事如神,一年到頭除開早朝時對著女帝的畢恭畢敬,其餘時候臉上都寫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可沒幾個人曉得,對著自己的妹妹,金殊也有這般無奈苦笑的時候。

金晚玉舔了舔嘴唇,依舊麻麻的:“二哥,君蘊現在怎麽樣了?秦舜又去給君蘊請脈了嗎?”她眨眨眼睛看著他:“還有二哥你啊!你的奏折呢你的書呢!?”她張頭虎腦的四處找著。

金殊的臉色忽然一沈,還帶上了幾分不自然,他輕咳一聲:“唔,阿舜的確是進宮給君蘊請脈。君蘊至今未醒,她雖然並非陛下寵愛的女兒,可終究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長此以往,陛下……”

“陛下會遷怒?”金晚玉驚呼!金殊不答話,金晚玉卻更加不安。女帝近幾年有些喜怒無常,遷怒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可……可秦舜為何還不能治好她?

金殊見她著急,還是解釋了幾句:“也不盡如此,君蘊的身子自小就弱,其他太醫診治後也說她受了驚嚇,昏迷也是有可能的,你不必太過擔心……”

金晚玉聞言,心中放心了些,目光瞟了瞟金殊,卻見他仍舊沈著臉,不由得追問道:“可二哥你為何日日呆在家裏這般懶散!”

金殊笑了:“在家陪陪你,不好嗎?”

金晚玉瞪大眼睛:“陪我?那也不見你來找我玩嘛,騙子!”

金殊笑著搖頭:“你來找二哥玩,也是一樣。”

金晚玉不信的搖搖頭:“你一心撲在朝政上,雷打不動!”她忽的沖到他身邊,伸出手指逼問:“二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金殊眼觀鼻鼻觀心:“沒事。”

“一定有事!”金晚玉更加篤定。

金殊擡眼看了看她,反倒釋然了:“好吧,的確是有事。”

果然有事!金晚玉聚精會神的看著金殊,卻不料金殊接下來的一句話令金晚玉徹底抓狂——

“聽聞女帝陛下今日突發奇想……”他頓了頓,嘆息一聲道:“要將三公主許配給我們金家。”

神馬?!!!!

金晚玉大吃一驚,雙眼圓睜,原來如此!

大哥遠在邊境,自己與三哥整日游手好閑,那麽整日出入朝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傑出青年優雅氣質的二哥自然要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祈求不要被三公主一眼瞄住,所以難得的遠離皇宮蝸居在家!

金晚玉同情的看了二哥一眼,轉念一想,又急了起來:“不對啊!君嬈那個壞蛋前些日子還打著秦舜的主意,若是讓她進了門,她不但霸占了你們誰誰誰,還妄圖染指秦舜那該怎麽辦!”

金殊不理她,金晚玉自發腦補,越想越嚴重:“不對不對。君蘊沒道理這麽久還不醒!哎呀二哥二哥,你說會不會是君嬈使壞讓君蘊不醒,勾搭我們家秦舜進宮欺負他啊!”

金殊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抱起棋盤就要走,金晚玉撲過來拽著他:“二哥你不會真想娶了君嬈吧!”

金殊滿不在乎道:“照你這麽說,二哥覺得君嬈意在妹夫,二哥……目前應該很安全。”

金晚玉看著金殊悠悠然離開,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立即抓了小菊回房商討對策。

“什麽?!”小菊尖聲失色,頃刻間便怒火沖燒:“您說那個勞什子三公主要嫁給二公子!”

金晚玉擺擺手:“估計是盯上我們家了……”

小菊驚恐:“您說那個勞什子三公主盯上二少爺了!”

金晚玉嘆氣:“不對不對,她說不定是來找茬!”

小菊憤怒:“您說那個勞什子三公主要找二少爺的茬!”

金晚玉石化狀看著小菊,抽了抽嘴角……

小菊已經出離憤怒,還有些疑似朝著不正常的方向發展,她比金晚玉還要激動地走來走去,嘴裏碎碎念道:“不可以不可以!二少爺這樣完美無瑕!不可以不可以!”

金晚玉看著小菊,眼珠子一轉,笑了。

……

太醫署的藥園裏頭,學徒們安安靜靜的恭敬立於書桌兩側,正當中的寬大書桌上擺了凝神靜氣的檀香,裊裊青煙悠然浮蕩,一眾學徒心中好生奇怪——秦太醫最近是怎麽回事?從早到晚都呆在藥園,整日下來除了翻翻幾本醫術竟然什麽都不做!

眾學徒默默鄙視——空降部隊果然沒有掌醫的劉太醫來的真才實學!

秦舜似乎毫不在意眾人的看法,依舊是優哉游哉的看書。

外頭一陣喧嘩,眾人循聲望去,醫園那頭擁著一人疾步趕了過來。

劉熙寧是太醫署掌醫的太醫令,與秦舜同級同俸,可劉熙寧卻是大有來頭。

劉家世代行醫,如今的女帝乃是大周兩朝之後的又一女帝。大周兩朝以前,也出過一位女帝,這位女帝登基以前乃是皇帝的妃子,才貌雙全,深得皇帝喜愛。可後宮之中,向來都不缺少勾心鬥角,這位寵妃身懷龍種,自然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終有一日,這位寵妃遭人毒害,孩子沒了不說,整個人都命懸一線。下毒之人恰巧選了皇帝出宮狩獵的日子,這位寵妃生死攸關之時,卻沒有太醫敢來診治。就在眾位太醫被其他主子盯著不敢動作之時,一個叫做劉源的太醫署小學徒潛到了寵妃那裏,竟將她救了回來!

死裏逃生的寵妃自此變了一個人,隆寵更甚!再後來……這寵妃提拔了劉源做太醫署的太醫令,十分信任!最終她坐上帝王之位,劉氏一族更是被發揚光大。雖然後來兩代男帝,可這劉氏的醫術已經深受皇帝信任,到了這一代女帝,因著劉氏發揚的起因,更是對其信任有加!

劉熙寧二十來歲,如雕刻般的五官清晰俊美,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竟也是美男子一枚,今日著了一身青灰色衣袍,腰間束帶精致淡雅,綴著一塊精美的古玉,整個人猶如古卷中款款而來的謫仙。

直到劉熙寧堪堪立在了書桌之前,秦舜才漫不經心的擡起頭,對上劉熙寧清冷的目光,微微點頭致意:“劉太醫有何指教。”

劉熙寧目光冰冷,並不答話。他身後一個四十來歲留著胡須的男人一臉鄙夷,毫不將秦舜放在眼裏,吹胡子瞪眼道:“秦大人,劉大人與你同為從七品的太醫署令,可劉大人畢竟在此三年,經驗更勝,秦大人你來此數日,卻從不打理藥園,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身後稍微年輕些的一青年更加不屑:“何醫丞,有人仗著相府撐腰,不把我家大人放在眼裏,您說這些也是白說!”

劉熙寧微微朝後一看,那青年立馬噤聲。那何醫丞雖說的確如青年所想,卻不好表露,此刻覺得十分順氣,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劉熙寧再次望向秦舜,目光中仍是少有善意,他也不廢話,徑直走到一邊,學徒們紛紛讓座,劉熙寧便一撩衣擺坐在了一邊。那青年待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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