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崽崽只是寄幾jio得寄幾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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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昔聞宮墻之內, 天潢貴胄，所用皆非凡品，所食皆為珍饈, 所飲皆是仙釀，榮華富貴, 享之不盡。世人皆心向往之。
然吾今入宮伴讀，雖確見錦衣紈袴，卻是食無山珍海味、行無三千仆從。帝最喜米線一碗，後常食三菜一湯, 皇子公主亦從之。
衣食至簡處, 清簡於尋常富貴人家。
鳳子龍孫, 竟淪落至斯乎？”
康熙看到這裏, 就被糯米嗆到了, 他堂堂大清帝王，在六歲小兒眼中，竟然活得如此寒酸？！
不過……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 自己正在食用的這一道荷葉糯米排骨, 頓時三道黑線。
——他確實就打算將之當做午膳, 不再用其他了。
原先的一百零八道帝王禦膳規制, 如今他也確實覺得鋪張浪費，實在沒必要整那些虛的。有那錢，還不如多買些上等食材，讓祁兒去鼓搗新品美食？
別看這荷葉糯米排骨簡單至極，這裏用的食材，除了祁兒親自從什剎海買回來的荷葉，就沒有一樣是凡品。
這糯米，是整個大清都產量極少的、只產在洞庭湖畔的洞庭糯米, 品質至高、色澤瑩潤透明、食之口舌生香。
這排骨，宰殺的是皇莊嚴格按照的飲食結構餵養的肉豬，選擇其中肥瘦比例最佳的小排，剁成均勻大小的塊狀，一只豬，也只夠選取一份荷葉糯米排骨的量。
這香菇，是采自東北深山、生長於土地肥沃、環境純凈處的野生香菇曬制而成，是營養價值極高的山珍。
還有這些調味料，全部都按照祁兒的最高要求去釀造出來的，有的成本比很多山珍海味的價值都高。
皇後曾說，取消他一百零八道菜，會給他更高級別的禦制享受。今日已可以說，她已經做到了。
這些食材，絕不是民間能吃到的。以前宮中浪費的是‘山珍海味’，如今食用的，卻是‘龍肝鳳髓’。
可張廷玉這小兒竟有眼無珠，還敢寫成文章嘲諷皇家，是不要腦袋了？
這文章被天下漢人看了去，豈不是會更加輕視清廷？他豈不是要淪為天下人笑柄？！
帝王威儀何在？！
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張英怎麽教兒子的？皇後怎麽給祁兒選伴讀的？
更可恨的是，這樣的文章，索額圖和京城書局的官員是怎麽想的，竟敢讓之公諸於世？！
想到這份報紙如今每次刊印萬份以上，售往大清各地，他的腦袋就嗡嗡響。
康熙恨不得立馬把索額圖揪過來，先打他個三十大板。但下一秒，他丟開報紙，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他的荷葉糯米排骨。
香~真的香！
吃著這麽香的飯，怎麽能用氣憤或郁悶的心情？
美食就應該用最美妙的心情好好享受，才不辜負了這人間美味。
吃完一份，康熙意猶未盡，暗暗摸了摸最近長出來的小肚子，他糾結了一個呼吸的時長，決定再用一份。
大不了，每日多騰出點時間強身健體！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祁兒是真貼心，每次都給他準備了雙份。
等享用完美食，康熙秒變閻王臉，“梁九功，傳索額圖、張英前來領罪！”
康熙一怒，梁九功都抖三抖。
親自去傳索額圖和張英的時候，也讓個小太監跑了趟坤寧宮，給皇後娘娘報了個信。
就說，皇上吃五阿哥送來荷葉糯米排骨時，看見食盒裏的《京城周報》震怒了，現下要治索額圖和張英的罪。
索額圖和張英被梁九功喊出南書房時，就聽見他哆嗦著聲音道：“兩位大人誒，皇上看了《京城周報》震怒無比，您二位快好好想想，是哪裏犯了錯，如何認罪吧！”
這兩位天子近臣，平日裏都是深得帝心的得用之人，所以梁九功願意賣一句好，希望只是誤會一場。
聽他提示，張英仍然一頭霧水，而後渾身冷汗涔涔，腳底發虛。
而索額圖一聽是報紙之事，已猜到十之七八，忙給梁九功塞了個荷包，壓低聲音道：“勞煩公公，遣人知會皇後娘娘一聲。”
梁九功把荷包推了回去，只道：“皇後娘娘或已知曉。”
索額圖這才放心，和戰戰兢兢的張英一道，去往皇上的勤政殿。
張英一進殿，一份《京城周報》就摔在他面前，“張英，你教的好兒子！”
張英慌忙跪下請罪，又道：“不知廷玉所犯何事，還請皇上明示。”
“你自己看看！”
張英撿起報紙，在索額圖的示意下，雙手顫抖著，找到他家張廷玉的文章，看了兩行，面上血色盡褪。
“咚咚咚——”張英自覺大禍臨頭，惶恐地磕起頭來，“皇上恕罪、皇上饒命啊，小兒無狀，是臣教導無方，請皇上看在稚子年幼、童言無忌的份上，從輕發落則個吧！”
聽他語氣，真的快哭了。
張英此人，低調規矩隱忍了大半輩子，實在沒想到，從小乖巧的兒子，進宮不到兩月，竟然會闖下如此滔天大禍啊！
他看了看索額圖，語氣前所未有地尖銳：“索大人，你緣何會將此等稚兒荒唐之語，刊於京報之上？”
索額圖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沒看完全文，正想說什麽，皇上又一沓奏折砸下來，直中他的腦袋。
“索額圖，瞧你幹的好事？！”
“皇上恕罪！”索額圖磕了個頭，但表情竟是不慌不忙，“皇上容稟，此文發表，是經皇後娘娘首肯，臣本以為皇上是知情的……”
“皇後？”康熙一怔。
“沒錯，臣妾確實知情。”皇後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她扶著曹嬤嬤的手，款款邁步進殿，一下子就指出關鍵所在，“皇上，您是不是沒有看到最後？”
康熙神色微頓，想了想，似乎後面還有內容，但他已經氣到看不下去了。
張英聞言，重新拿起報紙快速往後看，越看，臉色越是緩和，有種大松一口氣的感覺。
皇後手裏正拿著一份報紙，她走到禦案前，將報紙遞與康熙，“皇上請看，不但後面的內容您沒看全，連欄目的未曾註意吧？”
康熙這才去看欄目，大大的‘童話’二字，他剛剛竟沒註意到。
皇後笑道：“這就是新開的兒童專欄。”
康熙挑挑眉，順著剛剛沒看完的文章繼續往下看，只見，在‘鳳子龍孫，竟淪落至斯乎’後面還有幾段。
“吾遂究其原因，原是帝後憂國憂民，乃言傳身教於皇子公主，克勤於邦、克儉於家、儉以養德。
吾曾讀李商隱詩曰：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
又觀而今皇宮之中，人人以驕奢為恥，以儉約為榮，所儉財物，皆用於賑濟黎民。感悟良深！
國之康熙，指日可待也。”
康熙：“……”
很難想象，這篇文章竟是剛進學的六歲小兒寫的？
這個先抑後揚的手法，真是差點氣吐他一口老血！
他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索額圖與張英二人。
下一刻，覆又低頭將文章重讀一邊。
而後表情有些覆雜：“張英，你文章真是出自你兒之手？”
怕不是你寫的？
張英一副惶恐之姿，“皇上，微臣此前從未見過犬子此文手稿啊。”
皇後笑道：“皇上，稚兒文筆拙劣，哪能出自張大人之手呢？”
“哈哈哈哈哈……”誰也沒料到，康熙忽然拍案大笑，點頭又搖頭。“張英啊張英，你這個兒子，有天縱之才啊！”
索額圖和張英都楞了一下，他們能想到皇上不會怪罪，卻沒想到皇上大度至此，竟還誇起張廷玉了？
皇後微笑行禮，“皇上聖明！”
康熙：“既是誤會一場，爾等便回去處理公務罷。至於張廷玉，朕自會另行賞賜。”
“謝皇上隆恩。”
張英站起來，不料腳又是一軟。
索額圖及時扶了一把，他才沒有失態，兩人雙雙退出勤政殿。
到了殿外，走了好一會兒，張英才感到逐漸恢覆力氣，掙開索額圖的攙扶，“索大人，多謝你搭把手。”
語氣卻不怎麽好。
索額圖樂了，“張大人啊，您這膽子還得練練。”
張英：“索大人，算是下官求您了，下回要是還有這種事情，提前知會老夫一聲，可好？”
“好說、好說。”老狐貍索額圖笑得極為和善。
勤政殿內，康熙睇了眼皇後，“此事，你為何未提前知會與朕？”
秀敏微笑不變，“皇上，臣妾以為這只是小事一樁，不曾想您反應會這般大。您看這童言稚語，尚有諸多不足之處，又是在童話欄目，臣妾以為，世人觀後不過一笑置之，信者寥寥，實在無傷大雅，更不值一提。”
康熙瞇了瞇眼，從皇後的角度來理解，似乎確實是小事一樁。不過，這文章寫的，一開始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匪夷所思，吊足了觀者胃口。
他不由再次發出疑問：“真是張廷玉自己寫的？”
秀敏：“是他入宮後，不同時期寫的幾段日志，稍加潤色而成。”
康熙眼神犀利：“他怎會想到拿去登報？”
秀敏認下這口鍋：“是臣妾無意中看見，覺得這等不加矯飾之真言，著實有趣，便給了索額圖。還請皇上恕罪。”
康熙的手指在桌上不停敲擊，須臾後，才道：“宮闈之事，外道終究不妥。”
秀敏：“臣妾記下了，往後斷不會再有此等事情發生。”
康熙：“罷了，此事到此為止。”
秀敏行禮：“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康熙張了張口，望見皇後無懈可擊的微笑，頓了頓，終究沒說出什麽來，就讓她回去了。
望著皇後逐漸遠去的倩影，康熙蹙了蹙眉。
他們之間，似乎越來越生疏了。
回到宮中，秀敏直奔小膳房，揪住忙碌的胤祁。
“你幹了什麽好事？”
胤祁被額娘提著後領子拎起來，整個人都懵了，“我、我幹什麽了？”
“你是不是把報紙提前給你汗阿瑪送去了？”原本她是計劃親自送去，打個預防針，再讓康熙看到的。
胤祁聞言，大眼睛眨呀眨的，明顯心虛的表現：“我就是想，讓汗阿瑪吃飯的時候看看報紙，放松放松。”
“這哪兒是放松，這是驚嚇！”
胤祁小小年紀，已經知道這文章會嚇到汗阿瑪了。連他都知道，康熙很註重自己的威嚴，通俗點說，他很愛裝逼。
這文章如果提前讓康熙看見，自然是沒有出版的機會的。雖是秀敏決定先斬後奏，但她都準備過一會兒就去找康熙說明情況了，沒想到差點讓胤祁給搞砸了。
胤祁：“額娘，你能先把我放下來嗎？這樣的姿勢，我不要面子的啊？”
秀敏又氣又好笑，不過還是把他放下了。
“你知不知道，索額圖和張英差點就挨了板子，你額娘還替你背了黑鍋？”
皮小子，越來越鬼馬了！
胤祁抱大腿“額娘我錯了，額娘祁兒愛您~”
秀敏：“……”
事實上，這篇文章的寫成，源於四阿哥胤礽無意間看到了張廷玉的手記，噴笑之餘，生了將之發表的念頭。
這件事得到了五弟胤祁的大力支持！原本張廷玉是不肯的，奈何經不住胤祁的美食誘惑，最終還是同意了拿出來改成一篇文章，胤礽幫他潤色之後，署他之名。
而這個想法之所以被皇後讚同，是因為她想到了下個月即將到來的地震。
康熙從‘貔貅的預言’中，雖能看到多地地震，且損失慘重這樣的字眼，畢竟還是對那場百年難遇的地震強度沒有更真切認識。
她此舉，是想幫他走親民路線、樹立口碑，到時候就算給自己下罪己詔，也不會多損害他的帝王形象。之後各項政令的執行，才不會遇到太多阻礙。
只不過她的良苦用心，目前康熙是理解不了的。
六月已經過半，相對於即將到來的七月，這時候的平靜日子，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額娘，我要吃荔枝！”胤祁看秀敏臉色已恢覆如初，立刻撒嬌著要荔枝吃，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去吧，要分享，知道嗎？”
“嗯嗯！”
秀敏拿起枝葉翠綠的荔枝，忍不住笑出聲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相信張廷玉文章中的‘衣食至簡處，清簡於尋常富貴人家’？
宮中日常飲食確實變簡單了，但這樣新鮮的荔枝，可不是尋常人能吃上的。就算是京中的王公大臣，也得等皇上賞賜。
這些產自嶺南的荔枝，因為戰亂，每年運往宮中的數量十分有限，今年因為戰亂已平，數量就多了些。
可即使這樣，想要完好地將新鮮的荔枝送到京中，也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也只有張廷玉那樣單純的眼睛，才會覺得宮中過於儉約。
當日下午，康熙召見了張英父子，想將張廷玉調到太子跟前，給太子當伴讀。
張英正要謝恩，張廷玉卻直率地拒絕了：“回稟皇上，廷玉跟著五阿哥挺好的，不想追隨太子。”
張英一噎，這傻小子！就算真的很想跟著五阿哥，你也委婉一點，說是自己能力不足啊餵！
康熙哈哈大笑，“朕相信你是真的能寫出那等文章之人了。這份真，朕忘你能繼續保有下去。”
張廷玉還是聰敏的，他一聽就知道他能留在胤祁身邊了，趕忙跪下謝恩。
康熙又問他，想要什麽賞賜？
張廷玉耿直道：“想要一直跟著五阿哥。”
一句話又叫康熙龍顏大悅，沒想到張廷玉竟然是個純直忠心之人，“那便賞你父親吧。”
出了勤政殿，張英就擰了張廷玉的耳朵，把人帶到僻靜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一清二楚。
當然，張廷玉已經曉得要隱去他是被美食所誘惑的事實，氣得張英以為他是被四阿哥、五阿哥忽悠了。
“大好的機會，你為何不肯去當太子的伴讀？”
在張英看來，氣質清正、君子端方的太子，比這兩個小的靠譜多了，起碼不會坑他兒子。
張廷玉：“五阿哥待兒臣極好，兒臣就是願意追隨五阿哥！”他才不會說，離開五阿哥，會每天都食不知味呢。
張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剜著兒子，奈何內廷之中，說話多有不便，也只能讓他回去了。
翌日，康熙在朝會上誇了張廷玉文章作得好，又誇讚張英教子有方，賞了他一塊宮廷禦用的上好硯臺。
物雖輕，但卻讓朝臣和王公貴族們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天開始，京城的貴人中，刮起了一陣儉約風，對內不知道，對外全都一個比一個節儉，連女眷出行的馬車都要挑最簡單的，所有之前的裝飾全部去掉。
市井中，再也少見紈絝子弟們公然玩樂。
一不小心露出驕奢的作風，叫禦史抓住了，就會被在朝會上參一本。
與此同時，防震救災的知識，被印成帶圖畫的小冊子，一批又一批發放往可能發生地震地區的百姓手中。
很多人都不希望貔貅口中的七月那麽快到來。胤祁卻在盼著七月到來，因為他的生日正是在七月初七。
小白說，等他三周歲，就給他解鎖記憶，他就知道怎麽修煉了。
可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七月不緊不慢地到來了，天氣更加酷熱，坤寧宮卻涼爽無比。
胤祁因為同時培養了一百來人，已經得了一堆的全能爐，拿了幾個出來當空調和冰箱使。
當然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地都拿出來用，他拿出來用的那幾個都借口是南懷仁新研究出來的發明。
——外形只是一個普通冰盆的模樣，卻能源源散發冷氣。蓋上‘蓋子’，就能關閉冷氣。
胤礽與五弟朝夕相處，早就知道了五弟有系統的秘密，過生日那會兒，他就跟五弟預定了一個全能爐當生日禮物。
等五弟有富餘，立馬給了他一個玩。
玩著玩著，胤礽對科技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主動提出想去跟南懷仁學習——南懷仁正在替大清研究熱武器和先進的造船技術。
他小小年紀，就要去研究科學，康熙只覺得他是在玩鬧，誰知考校他功課後，卻發現他已經自學完太子八歲以前的全部文化課程。
康熙不得不重新對這個兒子重新審視起來，胤礽對汗阿瑪懷疑的眼神實在太熟悉了，他心上被刺痛了一下。
“汗阿瑪，兒臣是對科學感興趣，權勢於我如浮雲。”他就差跪下表忠心，要當汗阿瑪的純臣了。
這話又叫康熙暗暗心驚，‘浮雲’這詞，用得太妙了！
“你記住你今日所說之話。”康熙冷聲說完，又笑了，“如此，你便去向南懷仁學習吧。”
七月一到，康熙直接頒布詔書，令貔貅預警之地的百姓，全部將貴重物品給收整起來，盡量減少損失。
而糧食，早就隨著防震的小冊子發放，就有許多人開始囤積。但朝廷顯然萬事先行一步，為了防止物價瘋漲，百姓日子艱難，每家每戶購糧皆有規定之數。
很快，胤祁的生辰要到了。
他迫不及待，提前一天就跟大家要禮物。
兩位太後和康熙皇後，皆送了他最喜歡的貴重寶物，太子送了他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小木劍，四哥胤礽則送了他一個自制的玩具，三階魔方。
胤祁抱著生日禮物，滿意地墜入夢鄉，等著小白給他解鎖饕餮本體的十歲記憶。
純白空間中，胤祁在一陣的混亂之後，終於整理清楚了自己十年的記憶。
不，確切地說，只有七八年的記憶。因為這時他也跟人類一樣，對於一兩歲的記憶，十分模糊，約等於沒有。
胤祁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本體，可把他自己給驚艷到了！
傳說中的饕餮，羊身人面，眼睛卻長在腋下，虎齒人手，奇醜無比。
真是可笑極了！
胤祁覺得，他明明這麽好看！
鏡子裏，十歲的小饕餮圓頭圓腦，連身體都是圓乎乎的，只有耳朵、角和牙齒是尖的。
他的五官都好好地長在臉上，眼睛很大，鼻梁筆挺，嘴巴乍看很小，卻能張得很大很大，露出一對超尖的虎牙，呲牙的時候，超兇噠！
他有一身漂亮的白色長毛，還有毛絨絨的大尾巴，要是誰惹他不高興了，他可以一尾巴把人甩到天上去，哼！
貔貅叔叔說，他是亙古以來，第一頭純白皮毛的饕餮，簡直帥呆了呢！
對了，他背上還有小翅膀呢，就是……十歲的他，還不知道怎麽抖出來。
還沒欣賞完自己的本體，胤祁就餓醒了。
醒過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哭，然後，他就怔住了。
十歲的饕餮，對於自己動不動就哭，生出了莫名巨大的羞恥之感。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撒潑打滾，哭求大人的種種，臉慢慢地紅了……
不！那傻子不是他！！！
明明他十歲的時候，就立志要做一個酷蓋啊！
小白偷笑，不會吧不會吧，十歲的饕餮，就敢說自己長大了？
她可以看到小饕餮的記憶，明明還是那個調皮搗蛋、又熊又可愛的幼崽啊，心理年齡就三歲，不能再多了！
祁三歲生生忍住了生理上哭的沖動，咬咬牙爬起床，去找吃的。
“喲，今兒沒哭呢，有進步哦。”額娘聽到他起床的動靜，閉著眼睛嘟噥。
胤祁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臉又紅了。
祁三歲捂住臉，跑出屋子。
誰知，因為不看路，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到了門外，好疼！！！
生理性的淚水湧了上來。
偏偏門外還有好多人。
“哎呀五阿哥，您沒事吧？”
“五阿哥不哭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眾人緊張地驚呼著，就要來扶他。
胤祁卻喊了句，“別動我。”
可看到他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徐嬤嬤等人嚇壞了，趕緊把他抱了起來。
覺得寄幾已經長大的幼崽生氣了，“我只是想趴在地上思考人生，不要大驚小怪！”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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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吾今入宮伴讀，雖確見錦衣紈袴，卻是食無山珍海味、行無三千仆從。帝最喜米線一碗，後常食三菜一湯, 皇子公主亦從之。
衣食至簡處, 清簡於尋常富貴人家。
鳳子龍孫, 竟淪落至斯乎？”
康熙看到這裏, 就被糯米嗆到了, 他堂堂大清帝王，在六歲小兒眼中，竟然活得如此寒酸？！
不過……
他低頭看了看桌上, 自己正在食用的這一道荷葉糯米排骨, 頓時三道黑線。
——他確實就打算將之當做午膳, 不再用其他了。
原先的一百零八道帝王禦膳規制, 如今他也確實覺得鋪張浪費，實在沒必要整那些虛的。有那錢，還不如多買些上等食材，讓祁兒去鼓搗新品美食？
別看這荷葉糯米排骨簡單至極，這裏用的食材，除了祁兒親自從什剎海買回來的荷葉，就沒有一樣是凡品。
這糯米，是整個大清都產量極少的、只產在洞庭湖畔的洞庭糯米, 品質至高、色澤瑩潤透明、食之口舌生香。
這排骨，宰殺的是皇莊嚴格按照的飲食結構餵養的肉豬，選擇其中肥瘦比例最佳的小排，剁成均勻大小的塊狀，一只豬，也只夠選取一份荷葉糯米排骨的量。
這香菇，是采自東北深山、生長於土地肥沃、環境純凈處的野生香菇曬制而成，是營養價值極高的山珍。
還有這些調味料，全部都按照祁兒的最高要求去釀造出來的，有的成本比很多山珍海味的價值都高。
皇後曾說，取消他一百零八道菜，會給他更高級別的禦制享受。今日已可以說，她已經做到了。
這些食材，絕不是民間能吃到的。以前宮中浪費的是‘山珍海味’，如今食用的，卻是‘龍肝鳳髓’。
可張廷玉這小兒竟有眼無珠，還敢寫成文章嘲諷皇家，是不要腦袋了？
這文章被天下漢人看了去，豈不是會更加輕視清廷？他豈不是要淪為天下人笑柄？！
帝王威儀何在？！
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張英怎麽教兒子的？皇後怎麽給祁兒選伴讀的？
更可恨的是，這樣的文章，索額圖和京城書局的官員是怎麽想的，竟敢讓之公諸於世？！
想到這份報紙如今每次刊印萬份以上，售往大清各地，他的腦袋就嗡嗡響。
康熙恨不得立馬把索額圖揪過來，先打他個三十大板。但下一秒，他丟開報紙，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他的荷葉糯米排骨。
香~真的香！
吃著這麽香的飯，怎麽能用氣憤或郁悶的心情？
美食就應該用最美妙的心情好好享受，才不辜負了這人間美味。
吃完一份，康熙意猶未盡，暗暗摸了摸最近長出來的小肚子，他糾結了一個呼吸的時長，決定再用一份。
大不了，每日多騰出點時間強身健體！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祁兒是真貼心，每次都給他準備了雙份。
等享用完美食，康熙秒變閻王臉，“梁九功，傳索額圖、張英前來領罪！”
康熙一怒，梁九功都抖三抖。
親自去傳索額圖和張英的時候，也讓個小太監跑了趟坤寧宮，給皇後娘娘報了個信。
就說，皇上吃五阿哥送來荷葉糯米排骨時，看見食盒裏的《京城周報》震怒了，現下要治索額圖和張英的罪。
索額圖和張英被梁九功喊出南書房時，就聽見他哆嗦著聲音道：“兩位大人誒，皇上看了《京城周報》震怒無比，您二位快好好想想，是哪裏犯了錯，如何認罪吧！”
這兩位天子近臣，平日裏都是深得帝心的得用之人，所以梁九功願意賣一句好，希望只是誤會一場。
聽他提示，張英仍然一頭霧水，而後渾身冷汗涔涔，腳底發虛。
而索額圖一聽是報紙之事，已猜到十之七八，忙給梁九功塞了個荷包，壓低聲音道：“勞煩公公，遣人知會皇後娘娘一聲。”
梁九功把荷包推了回去，只道：“皇後娘娘或已知曉。”
索額圖這才放心，和戰戰兢兢的張英一道，去往皇上的勤政殿。
張英一進殿，一份《京城周報》就摔在他面前，“張英，你教的好兒子！”
張英慌忙跪下請罪，又道：“不知廷玉所犯何事，還請皇上明示。”
“你自己看看！”
張英撿起報紙，在索額圖的示意下，雙手顫抖著，找到他家張廷玉的文章，看了兩行，面上血色盡褪。
“咚咚咚——”張英自覺大禍臨頭，惶恐地磕起頭來，“皇上恕罪、皇上饒命啊，小兒無狀，是臣教導無方，請皇上看在稚子年幼、童言無忌的份上，從輕發落則個吧！”
聽他語氣，真的快哭了。
張英此人，低調規矩隱忍了大半輩子，實在沒想到，從小乖巧的兒子，進宮不到兩月，竟然會闖下如此滔天大禍啊！
他看了看索額圖，語氣前所未有地尖銳：“索大人，你緣何會將此等稚兒荒唐之語，刊於京報之上？”
索額圖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沒看完全文，正想說什麽，皇上又一沓奏折砸下來，直中他的腦袋。
“索額圖，瞧你幹的好事？！”
“皇上恕罪！”索額圖磕了個頭，但表情竟是不慌不忙，“皇上容稟，此文發表，是經皇後娘娘首肯，臣本以為皇上是知情的……”
“皇後？”康熙一怔。
“沒錯，臣妾確實知情。”皇後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
她扶著曹嬤嬤的手，款款邁步進殿，一下子就指出關鍵所在，“皇上，您是不是沒有看到最後？”
康熙神色微頓，想了想，似乎後面還有內容，但他已經氣到看不下去了。
張英聞言，重新拿起報紙快速往後看，越看，臉色越是緩和，有種大松一口氣的感覺。
皇後手裏正拿著一份報紙，她走到禦案前，將報紙遞與康熙，“皇上請看，不但後面的內容您沒看全，連欄目的未曾註意吧？”
康熙這才去看欄目，大大的‘童話’二字，他剛剛竟沒註意到。
皇後笑道：“這就是新開的兒童專欄。”
康熙挑挑眉，順著剛剛沒看完的文章繼續往下看，只見，在‘鳳子龍孫，竟淪落至斯乎’後面還有幾段。
“吾遂究其原因，原是帝後憂國憂民，乃言傳身教於皇子公主，克勤於邦、克儉於家、儉以養德。
吾曾讀李商隱詩曰：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
又觀而今皇宮之中，人人以驕奢為恥，以儉約為榮，所儉財物，皆用於賑濟黎民。感悟良深！
國之康熙，指日可待也。”
康熙：“……”
很難想象，這篇文章竟是剛進學的六歲小兒寫的？
這個先抑後揚的手法，真是差點氣吐他一口老血！
他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索額圖與張英二人。
下一刻，覆又低頭將文章重讀一邊。
而後表情有些覆雜：“張英，你文章真是出自你兒之手？”
怕不是你寫的？
張英一副惶恐之姿，“皇上，微臣此前從未見過犬子此文手稿啊。”
皇後笑道：“皇上，稚兒文筆拙劣，哪能出自張大人之手呢？”
“哈哈哈哈哈……”誰也沒料到，康熙忽然拍案大笑，點頭又搖頭。“張英啊張英，你這個兒子，有天縱之才啊！”
索額圖和張英都楞了一下，他們能想到皇上不會怪罪，卻沒想到皇上大度至此，竟還誇起張廷玉了？
皇後微笑行禮，“皇上聖明！”
康熙：“既是誤會一場，爾等便回去處理公務罷。至於張廷玉，朕自會另行賞賜。”
“謝皇上隆恩。”
張英站起來，不料腳又是一軟。
索額圖及時扶了一把，他才沒有失態，兩人雙雙退出勤政殿。
到了殿外，走了好一會兒，張英才感到逐漸恢覆力氣，掙開索額圖的攙扶，“索大人，多謝你搭把手。”
語氣卻不怎麽好。
索額圖樂了，“張大人啊，您這膽子還得練練。”
張英：“索大人，算是下官求您了，下回要是還有這種事情，提前知會老夫一聲，可好？”
“好說、好說。”老狐貍索額圖笑得極為和善。
勤政殿內，康熙睇了眼皇後，“此事，你為何未提前知會與朕？”
秀敏微笑不變，“皇上，臣妾以為這只是小事一樁，不曾想您反應會這般大。您看這童言稚語，尚有諸多不足之處，又是在童話欄目，臣妾以為，世人觀後不過一笑置之，信者寥寥，實在無傷大雅，更不值一提。”
康熙瞇了瞇眼，從皇後的角度來理解，似乎確實是小事一樁。不過，這文章寫的，一開始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匪夷所思，吊足了觀者胃口。
他不由再次發出疑問：“真是張廷玉自己寫的？”
秀敏：“是他入宮後，不同時期寫的幾段日志，稍加潤色而成。”
康熙眼神犀利：“他怎會想到拿去登報？”
秀敏認下這口鍋：“是臣妾無意中看見，覺得這等不加矯飾之真言，著實有趣，便給了索額圖。還請皇上恕罪。”
康熙的手指在桌上不停敲擊，須臾後，才道：“宮闈之事，外道終究不妥。”
秀敏：“臣妾記下了，往後斷不會再有此等事情發生。”
康熙：“罷了，此事到此為止。”
秀敏行禮：“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康熙張了張口，望見皇後無懈可擊的微笑，頓了頓，終究沒說出什麽來，就讓她回去了。
望著皇後逐漸遠去的倩影，康熙蹙了蹙眉。
他們之間，似乎越來越生疏了。
回到宮中，秀敏直奔小膳房，揪住忙碌的胤祁。
“你幹了什麽好事？”
胤祁被額娘提著後領子拎起來，整個人都懵了，“我、我幹什麽了？”
“你是不是把報紙提前給你汗阿瑪送去了？”原本她是計劃親自送去，打個預防針，再讓康熙看到的。
胤祁聞言，大眼睛眨呀眨的，明顯心虛的表現：“我就是想，讓汗阿瑪吃飯的時候看看報紙，放松放松。”
“這哪兒是放松，這是驚嚇！”
胤祁小小年紀，已經知道這文章會嚇到汗阿瑪了。連他都知道，康熙很註重自己的威嚴，通俗點說，他很愛裝逼。
這文章如果提前讓康熙看見，自然是沒有出版的機會的。雖是秀敏決定先斬後奏，但她都準備過一會兒就去找康熙說明情況了，沒想到差點讓胤祁給搞砸了。
胤祁：“額娘，你能先把我放下來嗎？這樣的姿勢，我不要面子的啊？”
秀敏又氣又好笑，不過還是把他放下了。
“你知不知道，索額圖和張英差點就挨了板子，你額娘還替你背了黑鍋？”
皮小子，越來越鬼馬了！
胤祁抱大腿“額娘我錯了，額娘祁兒愛您~”
秀敏：“……”
事實上，這篇文章的寫成，源於四阿哥胤礽無意間看到了張廷玉的手記，噴笑之餘，生了將之發表的念頭。
這件事得到了五弟胤祁的大力支持！原本張廷玉是不肯的，奈何經不住胤祁的美食誘惑，最終還是同意了拿出來改成一篇文章，胤礽幫他潤色之後，署他之名。
而這個想法之所以被皇後讚同，是因為她想到了下個月即將到來的地震。
康熙從‘貔貅的預言’中，雖能看到多地地震，且損失慘重這樣的字眼，畢竟還是對那場百年難遇的地震強度沒有更真切認識。
她此舉，是想幫他走親民路線、樹立口碑，到時候就算給自己下罪己詔，也不會多損害他的帝王形象。之後各項政令的執行，才不會遇到太多阻礙。
只不過她的良苦用心，目前康熙是理解不了的。
六月已經過半，相對於即將到來的七月，這時候的平靜日子，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額娘，我要吃荔枝！”胤祁看秀敏臉色已恢覆如初，立刻撒嬌著要荔枝吃，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去吧，要分享，知道嗎？”
“嗯嗯！”
秀敏拿起枝葉翠綠的荔枝，忍不住笑出聲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相信張廷玉文章中的‘衣食至簡處，清簡於尋常富貴人家’？
宮中日常飲食確實變簡單了，但這樣新鮮的荔枝，可不是尋常人能吃上的。就算是京中的王公大臣，也得等皇上賞賜。
這些產自嶺南的荔枝，因為戰亂，每年運往宮中的數量十分有限，今年因為戰亂已平，數量就多了些。
可即使這樣，想要完好地將新鮮的荔枝送到京中，也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
也只有張廷玉那樣單純的眼睛，才會覺得宮中過於儉約。
當日下午，康熙召見了張英父子，想將張廷玉調到太子跟前，給太子當伴讀。
張英正要謝恩，張廷玉卻直率地拒絕了：“回稟皇上，廷玉跟著五阿哥挺好的，不想追隨太子。”
張英一噎，這傻小子！就算真的很想跟著五阿哥，你也委婉一點，說是自己能力不足啊餵！
康熙哈哈大笑，“朕相信你是真的能寫出那等文章之人了。這份真，朕忘你能繼續保有下去。”
張廷玉還是聰敏的，他一聽就知道他能留在胤祁身邊了，趕忙跪下謝恩。
康熙又問他，想要什麽賞賜？
張廷玉耿直道：“想要一直跟著五阿哥。”
一句話又叫康熙龍顏大悅，沒想到張廷玉竟然是個純直忠心之人，“那便賞你父親吧。”
出了勤政殿，張英就擰了張廷玉的耳朵，把人帶到僻靜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一清二楚。
當然，張廷玉已經曉得要隱去他是被美食所誘惑的事實，氣得張英以為他是被四阿哥、五阿哥忽悠了。
“大好的機會，你為何不肯去當太子的伴讀？”
在張英看來，氣質清正、君子端方的太子，比這兩個小的靠譜多了，起碼不會坑他兒子。
張廷玉：“五阿哥待兒臣極好，兒臣就是願意追隨五阿哥！”他才不會說，離開五阿哥，會每天都食不知味呢。
張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剜著兒子，奈何內廷之中，說話多有不便，也只能讓他回去了。
翌日，康熙在朝會上誇了張廷玉文章作得好，又誇讚張英教子有方，賞了他一塊宮廷禦用的上好硯臺。
物雖輕，但卻讓朝臣和王公貴族們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天開始，京城的貴人中，刮起了一陣儉約風，對內不知道，對外全都一個比一個節儉，連女眷出行的馬車都要挑最簡單的，所有之前的裝飾全部去掉。
市井中，再也少見紈絝子弟們公然玩樂。
一不小心露出驕奢的作風，叫禦史抓住了，就會被在朝會上參一本。
與此同時，防震救災的知識，被印成帶圖畫的小冊子，一批又一批發放往可能發生地震地區的百姓手中。
很多人都不希望貔貅口中的七月那麽快到來。胤祁卻在盼著七月到來，因為他的生日正是在七月初七。
小白說，等他三周歲，就給他解鎖記憶，他就知道怎麽修煉了。
可不管大家心裏怎麽想，七月不緊不慢地到來了，天氣更加酷熱，坤寧宮卻涼爽無比。
胤祁因為同時培養了一百來人，已經得了一堆的全能爐，拿了幾個出來當空調和冰箱使。
當然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地都拿出來用，他拿出來用的那幾個都借口是南懷仁新研究出來的發明。
——外形只是一個普通冰盆的模樣，卻能源源散發冷氣。蓋上‘蓋子’，就能關閉冷氣。
胤礽與五弟朝夕相處，早就知道了五弟有系統的秘密，過生日那會兒，他就跟五弟預定了一個全能爐當生日禮物。
等五弟有富餘，立馬給了他一個玩。
玩著玩著，胤礽對科技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主動提出想去跟南懷仁學習——南懷仁正在替大清研究熱武器和先進的造船技術。
他小小年紀，就要去研究科學，康熙只覺得他是在玩鬧，誰知考校他功課後，卻發現他已經自學完太子八歲以前的全部文化課程。
康熙不得不重新對這個兒子重新審視起來，胤礽對汗阿瑪懷疑的眼神實在太熟悉了，他心上被刺痛了一下。
“汗阿瑪，兒臣是對科學感興趣，權勢於我如浮雲。”他就差跪下表忠心，要當汗阿瑪的純臣了。
這話又叫康熙暗暗心驚，‘浮雲’這詞，用得太妙了！
“你記住你今日所說之話。”康熙冷聲說完，又笑了，“如此，你便去向南懷仁學習吧。”
七月一到，康熙直接頒布詔書，令貔貅預警之地的百姓，全部將貴重物品給收整起來，盡量減少損失。
而糧食，早就隨著防震的小冊子發放，就有許多人開始囤積。但朝廷顯然萬事先行一步，為了防止物價瘋漲，百姓日子艱難，每家每戶購糧皆有規定之數。
很快，胤祁的生辰要到了。
他迫不及待，提前一天就跟大家要禮物。
兩位太後和康熙皇後，皆送了他最喜歡的貴重寶物，太子送了他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小木劍，四哥胤礽則送了他一個自制的玩具，三階魔方。
胤祁抱著生日禮物，滿意地墜入夢鄉，等著小白給他解鎖饕餮本體的十歲記憶。
純白空間中，胤祁在一陣的混亂之後，終於整理清楚了自己十年的記憶。
不，確切地說，只有七八年的記憶。因為這時他也跟人類一樣，對於一兩歲的記憶，十分模糊，約等於沒有。
胤祁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本體，可把他自己給驚艷到了！
傳說中的饕餮，羊身人面，眼睛卻長在腋下，虎齒人手，奇醜無比。
真是可笑極了！
胤祁覺得，他明明這麽好看！
鏡子裏，十歲的小饕餮圓頭圓腦，連身體都是圓乎乎的，只有耳朵、角和牙齒是尖的。
他的五官都好好地長在臉上，眼睛很大，鼻梁筆挺，嘴巴乍看很小，卻能張得很大很大，露出一對超尖的虎牙，呲牙的時候，超兇噠！
他有一身漂亮的白色長毛，還有毛絨絨的大尾巴，要是誰惹他不高興了，他可以一尾巴把人甩到天上去，哼！
貔貅叔叔說，他是亙古以來，第一頭純白皮毛的饕餮，簡直帥呆了呢！
對了，他背上還有小翅膀呢，就是……十歲的他，還不知道怎麽抖出來。
還沒欣賞完自己的本體，胤祁就餓醒了。
醒過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哭，然後，他就怔住了。
十歲的饕餮，對於自己動不動就哭，生出了莫名巨大的羞恥之感。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撒潑打滾，哭求大人的種種，臉慢慢地紅了……
不！那傻子不是他！！！
明明他十歲的時候，就立志要做一個酷蓋啊！
小白偷笑，不會吧不會吧，十歲的饕餮，就敢說自己長大了？
她可以看到小饕餮的記憶，明明還是那個調皮搗蛋、又熊又可愛的幼崽啊，心理年齡就三歲，不能再多了！
祁三歲生生忍住了生理上哭的沖動，咬咬牙爬起床，去找吃的。
“喲，今兒沒哭呢，有進步哦。”額娘聽到他起床的動靜，閉著眼睛嘟噥。
胤祁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臉又紅了。
祁三歲捂住臉，跑出屋子。
誰知，因為不看路，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到了門外，好疼！！！
生理性的淚水湧了上來。
偏偏門外還有好多人。
“哎呀五阿哥，您沒事吧？”
“五阿哥不哭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眾人緊張地驚呼著，就要來扶他。
胤祁卻喊了句，“別動我。”
可看到他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徐嬤嬤等人嚇壞了，趕緊把他抱了起來。
覺得寄幾已經長大的幼崽生氣了，“我只是想趴在地上思考人生，不要大驚小怪！”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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